劉壯忍着心中的激動,把自從寧蕪從青州返回京都之後發生的一系列事情,都緩緩的講了出來,一丁點也沒有漏下。
嚴刑聽得目瞪口呆,好半響都沒有回過神來。
這些天住在醫院裏面,有嚴老爺子和他身邊的人盯梢,嚴刑就是想往外傳遞個消息都不可能。不過,通過這段時間嚴老爺子的一些變化來看,嚴刑卻也能知道嚴氏現在的情形絕對不妙!
他隱隱猜到劉壯和童宇肯定是有所動作,給嚴氏製造了一些麻煩。
可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嚴氏的麻煩,竟然已經達到了如此嚴重的地步!
這簡直是把嚴刑一直以來都想要做到卻不可能做到的事情,都給做到了!
而這裏頭立下最大功勞的人,竟然是年紀輕輕的寧蕪!
這如何不讓人驚訝?!
嚴刑的眼中閃過一種與有榮焉的光芒。
一直以來,他都知道寧蕪很優秀很能幹。只是寧蕪低調內斂慣了,極少將她的本事展於人前,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她真正的本事罷了。
而這些人,也極容易輕視寧蕪,比如之前的童宇。
經過了這次他出車禍的事情,寧蕪就像是一顆蒙塵的珍珠,終於褪去了她表面上那厚厚的灰塵,綻放出了真正屬於她的光彩!
在為寧蕪感到驕傲的同時,嚴刑心中也湧起了不少愧疚之情。
作為一個男人。他是很希望自己可以有能耐將寧蕪給護在自己的臂翼之下的。可是現在看來,他不但沒能給與寧蕪太多的庇護,反而讓寧蕪幫了他不少忙!
前有寧蕪的注資。現在又有她嘔心瀝血的鼎力相助!
劉壯並不知道嚴刑心裏的想法此刻有多麼複雜,他還在認真盡職的說着這些天來寧蕪的一些安排,以及這些安排最終帶來的作用。
「……寧小姐吩咐我們說通杭禾達,讓杭禾達給嚴帥安上一個施虐狂的名聲的時候,其實我們大家心裏都是捏了把汗的。」說起這件事情,劉壯還是止不住的感嘆,「可沒想到。我們有杭氏在手,杭禾達被寧小姐給嚇破了膽子。竟然真的是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而且那所謂『兇器』和『密室』的佈置,也都是寧小姐出的主意,我親自帶人去佈置的。不然的話,我們一時半會肯定是想不出這樣的辦法來的!這一次能把嚴帥的名聲毀到這個份兒上。寧小姐要佔百分之百的功勞!」
聽着劉壯誇獎寧蕪,嚴刑的感覺就像是自己受了誇獎一樣,心裏美極了。
劉壯看得出嚴刑就喜歡聽這些,嘴裏沒停,又道:「……寧小姐最讓我們佩服的,還是她讓人說服嚴帥,讓嚴帥出面指證嚴承德的事情!畢竟嚴承德和嚴帥可是親父子,事先我們誰都不認為寧小姐的這個主意會成功。可是寧小姐堅持要這麼做,我們都是礙於寧小姐的面子。才派人去和嚴帥說的。可是再一次讓我們沒想到的是,就連嚴帥,竟然也被說服了。肯出面指證他的親生父親!這可真是差點把我們大家的眼珠子都給驚掉了!」
尤其是,嚴帥這次做的還是偽證。
也不知道嚴帥當時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竟然能給自己的親生父親硬生生的安上了一個這樣的罪名,真是讓嚴承德跳進黃河都洗不清楚了!
嚴刑聽得興趣大起,問道:「哦?嚴帥雖然有些沒腦子,可他勉強也還算是一個有底線的人。你們到底是用什麼辦法。竟然能夠說服嚴帥,讓他編了一套話去指證嚴承德?」
童宇插了話進來。笑道:「這要說出來大少您恐怕都不會相信。我們並沒有對嚴帥用什麼手段,就只是『苦口婆心』的勸了他幾句而已。誰能想到那個嚴帥的心理承受能力竟然那麼差,就幾句話而已,竟然就把他嚇得連親爹都肯出賣了!」
嚴刑白了他一眼道:「別跟我磨磨唧唧的,說重點!」
童宇笑吟吟的應了一聲,道:「當時寧小姐就是讓我們找人去問嚴帥,問他是不是真的想在這牢裏待上一輩子?嚴帥當時已經在警局被關了好幾天了,他一個從小養尊處優的少爺,哪裏吃過這種苦頭,早就已經受不了了。偏偏嚴承德忙着處理嚴氏的事情,一時半會根本就沒辦法把嚴帥給撈出去,也就暫時把嚴帥的事情拋在了腦後。我們只是將這個事實加以了一些點綴說出來讓嚴帥知道而已,讓他看清楚現實,讓他知道決定他後半生命運的人,可絕對不是他那信任至極的父親!放在心上!他極其愛戴的父親,可沒怎麼把他給就這麼三兩句話下來,嚴帥很快就被我們的人給說動了,主動找上了警官,往嚴承德身上狠狠潑了一盆髒水!」
嚴刑聽得大笑,一掃這些日子以來在醫院的沉悶鬱氣。
他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寧蕪對人心的掌控,竟然是如此的精準!
而嚴帥,竟然也是這麼的脆弱!
事實上,嚴刑不知道的是,寧蕪之所以對人心這麼了解,完全是因為她上輩子在人心上吃過大虧的緣故。
只是這一點,寧蕪永遠也是沒有辦法向嚴刑解釋的。
「這一次除了我們自己的能力之外,齊家和另外一股不知名的神秘勢力,也都給了我們不小的幫助!」劉壯道,「齊家原本是打算對大少您的情況視若無睹的。後來是寧小姐說通了齊溫詠少爺,又對齊家誘之以利,齊家就坐不住了,當即便也對嚴氏發難起來。雖然嚴承德最後還是把齊家給擋了回去,但不管怎麼說,齊家多多少少還是在這裏面發揮了不少作用的。」
在嚴氏那些出問題的工程上,有不少可就是齊家的手筆。
至於另外一股的神秘勢力,劉壯不是沒有派人調查過,可最後的結果卻是無功而返,什麼也沒有查出來。原本劉壯是不信邪還要繼續追查的,倒是寧蕪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阻止了劉壯,讓劉壯不必再追究下去了。
雖然劉壯想不通這裏頭的關節,但是寧蕪為了嚴刑好的心情和態度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劉壯相信寧蕪不會去害嚴刑,也就果然聽從寧蕪的安排,沒有再對此繼續追查下去。
不過現在是對嚴刑做報告,這件事情怎麼也應該被提及一下的。
嚴刑聽得若有所思,卻沒有急着找人追問。
他相信寧蕪做事,一定有她自己的道理。
她既然不讓劉壯追查下去,那說明她對那股神秘勢力一定是心裏有數的。只要她心裏有數,那他嚴刑心裏,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等到把所有的事情說完,都已經過去了近兩個小時了。而在劉壯和童宇的交叉描述中,他們提到次數最多的,也就是寧蕪。
這一次他們能對嚴氏造成這麼大的打擊,百分之九十的功勞,都得算在寧蕪的頭上。
聽完了劉壯的報告,嚴刑終於忍不住問道:「寧小姐人呢?她這些天既然在吩咐你們做事,怎麼你們今天就沒有在一起嗎?」
其實他真正想問的,是寧蕪到底知不知道他今天出院的事情?
如果她不知道的話,那自然就得派人去通知。如果她知道的話……那她為什麼沒有和劉壯等人一起來見他呢?
劉壯聞音知雅意,忙回答道:「寧小姐這段日子以來並不是時常和我們待在一起的,除了有時需要面對面討論怎麼做事以外,寧小姐也常常用電話和我們聯繫。大少您今天出院的事情,我們也是有通知寧小姐的。原本寧小姐也說會來看看大少的,只是她好像臨時接到了什麼電話,一時耽誤了,就沒和我們一起過來。」
電話?
好吧,這個理由還算是充足。
嚴刑點了點頭,沒在介意此事,而是道:「劉壯和童宇留下來,其他的人先回去做事吧。你們之前是什麼安排,現在就依然是什麼安排,無需要改變,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等我把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事情都理順了,再來和大家慢慢聊。」
「是,大少。」
眾人魚貫而出。
今天來等候嚴刑出院的人不少,可是剛剛嚴刑問話的時候,真正開口的人卻只有劉壯和童宇兩人。
至於另外的人,他們今天來的目的本來就不是為了給嚴刑做報告的,而是純粹的簡單的就只是見嚴刑一面而已。
畢竟嚴刑住院這麼多天,他手底下的人這些日子以來也都沒有見到他。雖然知道嚴刑住在醫院並沒有什麼大礙,可是一刻親眼沒有見到嚴刑本人的狀態,大家心裏就多少還是有些放不下心來。
現在好了,人也見了,話也聽了,精氣神也都看見了,大家的主心骨回來了,他們又可以安安心心的做事了!
之前在寧蕪的安排下,大家雖然又是有條不紊的在做事。可是在他們心中,寧蕪和嚴刑的地位畢竟還是不一樣的。
等這些人都退出去之後,嚴刑的臉色一沉,問劉壯道:「照自己之前的估計,嚴帥和嚴承德這次被判刑的可能性,有多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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