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笙還沒清醒地恢復意識,就感覺到頭上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周圍好像有人在走動,還有冰冷金屬發出的碰撞聲。
「何主任,病人恢復意識!病人恢復意識!」器械的「滴滴」聲混雜着各種輕盈的走步、激動的說話聲音,緊接着,好像有什麼尖銳的東西刺進了她的肌膚,夏如笙可以確定,這一切都不是她的幻覺,她還活着。
從三十六樓摔下來,她居然還可以活着!
帶着這種疑問,夏如笙很快再次陷入了昏迷,那隻推入她身體的針液開始發揮作用了,等她完全恢復意識並能微微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二十天以後。
入眼的是一間白色的病房,門邊還掛着VIP病房的標誌,夏如笙掃了一眼這個病房,周圍並沒有人,她自己艱難地坐了起來,然後下床走到洗手間。
鏡子裏,映出的是一個滿臉纏着紗布的人,只露出了一雙眼睛和一張嘴,夏如笙能感覺到臉上傳來的巨癢,但同樣明白她不能去抓,她知道她的臉一定是受了重傷,不然不可能整個臉都被包起來。
難道、難道毀容了?
這個念頭一從她腦子裏蹦出,她就迫不及待地找了把剪刀,將紗布小心翼翼地一圈圈剪開,雖然她有心理準備,但當夏如笙看到鏡子裏那張半邊完好半邊血肉模糊的臉時,她還是被狠狠地嚇了一跳。
那半張完好的臉,並不是她夏如笙的臉!而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
「夏夏?夏夏你醒了?」一個焦急的聲音破門而入,聽到洗手間的門再次被打開之後,夏如笙趕緊轉過身去,不想讓人看到她這副模樣。
「夏夏你怎麼把紗布給拆了!」一個年約五十、身材圓潤的婦人看到梳洗台上的東西,趕緊去拉夏如笙,當看到她那張人不人鬼不鬼的臉後,她眼裏竟然沒有一點害怕,反而是濃濃的疼惜。
「我可憐的夏夏,要不是那個狠心的女人硬逼着你嫁人,你也不會因為逃婚出車禍了,都是陳媽沒有照顧好你,我對不起死去的夫人啊!」叫陳媽的女人滿臉自責地說哭就哭,然後忽然意識到什麼,趕緊反過來安慰她,「夏夏你放心,你的臉一定能治好的,現在醫學這麼發達,一定可以治好!」
夏如笙的眼神很冷,不是因為她的心冷,而是她需要冷靜,這具身體顯然不是她的原身,但她卻擁有夏如笙的記憶,那就只有一種可能,她帶着自己的靈魂重生到另一個身體裏了!
「陳……媽?」她試着開口叫了一聲,「為什麼,我什麼都不記得?」
陳媽聞言眼淚再次不受控制,「夏夏,醫生說你撞到了頭,有些事情可能不記得了,不過記不得也沒關係,陳媽都幫你記着呢,你要是有什麼問題,都來問陳媽,陳媽都告訴你。」
夏如笙點點頭,然後由陳媽扶着走回房間,剛躺上病床,又有一男二女推門而入,男人約莫四十歲,白淨而斯文,因為保養得宜看起來很精神,那兩個女人一個與男人年紀差不多,另一個看起來只有十七、八歲,而陳媽一看見那三個人,立刻就將臉板了起來。
「哎呀,鬼啊!」女孩一看見夏如笙的臉,就嚇得驚叫起來。
「住口!她不是什麼鬼,她是你姐姐!」男人的口氣很嚴厲,嘴上雖然這樣說着,但他也不敢看夏如笙的臉,而是皺着眉頭問陳媽:「這是怎麼回事?怎麼讓夏夏把紗布拆了!」
「是我自己拆的。」夏如笙雖然不了解陳媽,但從陳媽剛才的表現來看,她對這具身體的主人很忠誠,所以聽不得這男人用如此口氣和陳媽說話。
男人訕訕地住了嘴,然後拉住她的手,夏如笙下意識地躲了一下。
「夏夏放心,爸爸剛才問過醫生了,你的臉通過植皮和微整容手術,過不了多久就能恢復,爸爸一定會給你找最好的醫生,夏夏的臉上,一定一點疤都不會留。」
「是啊,要是留了疤,那門婚事可就——」
「從今以後不准再提這件婚事!」男人微怒地打斷女人的話,不知是因為顧及女人的面子還是真捨不得,他的語氣並不重。
「可這門婚事是媽好不容易說成的——」
「我說了不准再提!」
夏如笙無意識地掃了那女人一眼,只見她被吼之後,死死的咬住嘴唇,顯得很不甘心,看着她的目光里,還藏着一絲怨毒。
「你是誰?那兩個人又是誰?」
男人早就從醫生那裏得知女兒可能失憶,於是耐心解釋道:「我是爸爸,她們是你的媽媽和妹妹,我們都是你最親的人。」
爸爸?媽媽?妹妹?說這個男人是這具身體主人的爸爸她相信,但那兩個女人應該和她沒有血緣關係吧……
「爸爸……」夏如笙一聲爸爸,讓男人明顯激動起來,口中連連地答應着,夏如笙覺得他的反應很奇怪,但現在不是深想的時候。
過了一會兒之後,醫生重新為她包好了紗布,夏如笙藉口累了,讓所有人都出去,但男人堅持要留下來等她睡着再離開,夏如笙沒辦法,只好迅速裝睡,卻讓她無意間聽到了一段驚人的對話。
「睡着了?」輕輕的關門聲後,女人的聲音隔着門傳來。
「我警告你,現在夏夏失憶了,正是我們父女修補關係的大好機會,你別從中搗亂,這段時間,你和小瑜都給我安分點,做出一個媽媽和妹妹該有的樣子,還有,趕緊聯繫最好的整形醫生,儘快給夏夏安排手術。」男人最後幾句話聲音飄得有些遠,看來是話還沒說完便急着離開了。
「媽,你看爸爸,剛才那個臭丫頭只不過叫了他一聲,瞧把他給高興的,還讓媽媽親自去聯繫醫生,爸爸以後會不會就寵着那個臭丫頭了。」那少女一口一個臭丫頭,明明不過十八歲的年紀,說話卻老氣橫秋,而且驕縱得很。
「小瑜你放心,媽媽不會讓她有得寵的機會的,一個長相醜陋的人,在夏家是不會有地位的,就算你爸爸要寵她,你奶奶也不會同意。」女人說完就冷哼了一聲。
「媽媽,你是不是有辦法對付那個臭丫頭了?」夏瑜興奮地問。
「我能讓她毀容一次,就能毀她第二次,你爸爸不是讓我們聯繫整容醫生嗎,這整成什麼樣和整容是否成功,不都由我們說了算嗎?」
夏瑜聞言咯咯的笑起來,那笑聲一直傳了很遠很久才消失。
夏如笙的頭縮在被子裏,雙拳緊緊地捏着被角,忽然覺得全身發冷。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9s 4.0043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