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星河的談話很快就結束了,葉知秋離開了書房,把地方留給星河,讓他自己思考,對於孩子的教育,他只能起引導作用,真正做決定地,還得是他們自己。
星河是一個很不錯的孩子,葉知秋相信他能處理好這件事。當然,如果真的有必要的話,他也會採取一定的措施。在暮雨的事上,他已經後悔過一次了,他不希望嵐月還有星河也變得不幸,他們都是很好的孩子,在努力地活下去,他們理應有一個不錯的童年,只是他們出生在一個並不那麼好的時代。
對於暮雨和荷東的事情一直到現在,葉知秋都不清楚自己當初的做法到底對不對,在796年5月18日的那個晚上,他站在白塔頂端,帶着暮雨一起,教她怎樣利用白塔去窺探未來,就像自己往常做的一樣,但是當他停下來的時候,白塔並沒有停止運作,它失控了。
天工學院使用了幾百年的白塔失控了,當它停歇下來的時候,塔頂多出來一個抱着孩子的男人,他受傷嚴重,意識不清,但是卻極其強大,葉知秋一時不察,被他從白塔頂端推了下去,如果不是因為他不會死的話,現在坐在校長位置上的就是顧西海了。
那次會面只能用糟糕來形容,所以葉知秋也沒有料到暮雨最後會和荷東走到一起,然而感情上的事本來就很沒有道理。
從他的角度來講,他並不希望暮雨和荷東在一起,那個男人雖然強大,但卻來歷不明,在帝國這樣複雜的環境下,那意味着不安定因素,尤其是在丹徹斯特事件過後,帝國對王一直是一個談虎色變的情況。
然而就像她的姐姐一樣,暮雨是一個很要強的孩子,自己的反對在某種意義上恐怕反而推了她一把,她逃出了都城一直到嵐月出生才回來,儘管生氣,但葉知秋還是為他們在十四區秘密置購了一套房子,瞞着密黨,瞞着所有人,替他們在都城安家,暮雨一直很聰明,但也會做一些昏事,不過人類這種生物或許就是如此,受制於情感的時候總是會做一些不那麼理智的決定。
在帝國這樣的環境下,異人並不是那麼好生存,尤其是帶有魔靈血統的異人。嵐月的一生可能將要忍受很多一個正常孩子所不應該忍受的非議的目光,忍受一個正常孩子不應該體會的不公平對待。
值得欣慰的是,這兩年來,在失去了父母之後,星河能夠帶着這群孩子相依為命,彼此依靠,儘管生活艱苦,但卻讓笑臉能留在彼此的臉上,這是很了不起的事,所以葉知秋並不想看到這些孩子之間的關係變得不可挽回。
那個叫做安東的孩子已經站在院子裏看着梧桐樹發呆很久了,葉知秋也站在陽台上看了他很久,今夜的溫度有些低,或許是時候提醒他進屋來了。
葉知秋正準備下樓,忽然間,他感受到了一些事情,他難以置信地抬起頭,朝學院的方向看去,有人進了白塔,他是白塔的現任主人,同白塔彼此之間有某種聯繫,白塔的門只有在他的掌控下才能開啟,而自從荷東在白塔降臨之後他就已經封閉了白塔,只在幾年前開啟過一次,但是現在,有人沒有經過他的允許就進入了白塔。
情急之下,葉知秋準備瞬移到白塔,然而在他動身之前,他停下了腳步,表情變得異常古怪,有人進了白塔,然後他又出去了,接着他又進去了,然後又出去了,如此往複數輪,白塔出現了故障?
葉知秋難以確定,卻沒有再準備瞬移,學院的範圍里被佈置了禁空咒,尤其是白塔附近,那裏是重點照顧部分,一般人貿然瞬移進去難免會受傷,甚至因此丟掉性命。
他下了樓,碰上了坐在樓梯口的曉馨和曉柔,她們抬起頭問,「爸,你要出去?」
葉知秋擠出一個笑臉,「突然有些事情,晚飯你們自己吃吧,我可能不回來了。」
出了大宅,確認沒有人看見自己之後,葉知秋變成了一隻雄鷹,朝白塔的方向展翅飛去,他在魔法上的造詣並不低,除了身為先知所擅長的預言術之外,他還很精通變形術,不過熟知他的人都知道,他很少依賴魔法,能用手的事就不要用魔法,所以如果曉馨福伯他們看到他用變形術來趕路就會知道事情有些麻煩,而在事情明朗之前,讓他們陷入擔心的境地是沒有必要的。
白塔里的那個人依舊在進行他那難以理喻的行為,葉知秋一直在計算他進出白塔的次數,在第二十三次的時候,他停了下來,並留在了白塔里,他發現了什麼?
天工學院裏有很多秘密,其中有很多都牽扯到密黨,絕對不能暴露,相較之下,白塔只是一個不算秘密的秘密,魔靈們知道這座白塔,也知道它的作用,他們之所以不管除了因為這是受憲法保護的學院財產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因為它是有主人的,白塔有嚴格的傳承方式,只要是傳承認定的繼承人,就沒有人能夠奪走它,因為它的建造者是劍與血之王博賀,但這也是葉知秋封閉白塔的原因,那個晚上,劍與血之王的後裔從白塔上降臨,天知道下一次失控的時候它還會再送來什麼東西,劍與血之王本人?葉知秋覺得難以想像。
葉知秋振翅飛進校園,他沒有刻意隱藏自己的行蹤,他很快就被發現了,不過在察覺他的身份之後,那些關注他的視線紛紛避開了,不過當他到達白塔之後,透過鷹眼,他看見了他的秘書顧秋實。
葉知秋落地,在他的身邊重現人形,「有什麼發現?」
顧秋實遞過來一顆青色的果實,是蒼白之樹的果實,「果實上應該沒有施加任何魔法,不過可以藉此進入白塔。」
葉知秋接過那顆果實,的確,上面沒有任何魔力殘留,也見不到任何魔文,葉知秋握着果實,走到白塔邊上,朝着那光潔地塔壁,朝前邁了一步,沒有受到任何阻礙,他進了白塔,在沒有打開門的情況下。
一個男孩背靠着牆壁躺在塔底,蜷縮着身子,是那個叫做重吾的孩子,他不是應該在會客廳里才對,為什麼會跑到這裏來?
葉知秋看着睡在地板上的那個男孩,他脫下自己的大衣,蓋到了他的身上,男孩安靜地沉睡,臉蛋上還掛着淚痕,看起來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孩子。
白塔由劍與血之王博賀所建,歷代校長雖然是白塔的主人,但卻只是它的使用者,關於白塔,實際上還有很多未解之謎。蒼白之樹的果實能夠成為打開白塔的鑰匙是他沒有想到的,能為白塔留下這樣設置的只可能是他的建造者本人。
然而,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了應急情況下打開白塔?為什麼是蒼白之樹的果實?為什麼這個孩子會拿着蒼白之樹的果實打開白塔,只是巧合,還是有人刻意為之?
葉知秋想到了某種可能,他走出白塔,顧秋實還等在外面,「湖心島今晚有沒有異常?」
顧秋實搖頭,「湖心島的活躍程度稍稍偏高,近期都是如此,不過還在安全範圍內。」
葉知秋點點頭,「我知道了,你回去吧,今晚的事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你父親,另外,查一下那個叫重吾的孩子。」
「明白。」顧秋實恭敬地退進黑暗當中。
葉知秋看着頭頂陰沉地天空,思索片刻,從地上拾了兩片枯葉,握在手心,點點微光閃現,枯葉變成了一隻鳥,從他的手心朝葉家大宅飛去,他向家裏送了條口信,為那個孩子向星河他們保平安。
他又走進白塔,蹲在那個熟睡的男孩邊上,兩年前他窺探到未來的時候,在那顆大樹下只看見了三個孩子,星河,嵐月還有安東,沒有玲,也沒有重吾,作為一名先知來說,他很少出錯,應該說,他還沒有出過錯。
按照常理分析,同星河和嵐月羈絆這麼深的兩個人不可能避過他的窺探,但他們做到了,這隻有兩種可能性,一是他們沒有未來,在那個已經去世地女孩玲上,這一點勉強算上了,另一種可能性是有人遮蔽了他的未來來避免被他這類人窺探,也有一種可能性就是他真的看錯了,但那種可能性發生的幾率極低。
從最可能的可能性出發,新的問題又誕生了,誰遮蔽了這個孩子的未來?
這個問題恐怕一時半會沒有答案,葉知秋起身,沿着樓梯走上白塔頂端,站在高高地塔頂上,他低頭俯瞰整座城市,這座白塔是整個都城最高的建築物,站在塔頂,可以看到附近幾個街區。
就這樣,他和重吾,一個睡在塔底,一個站在塔頂,過了一宿,當天空再次亮起來的時候,他聽到有人上樓的聲音,葉知秋伸了個懶腰,舒展自己已經有些僵硬地身體。
站在他背後的男孩呼吸急促,但卻遲遲沒有開口,看來是一個有些內向的男孩,葉知秋回頭看着他,他抱着自己的大衣,看起來很尷尬。
「我叫葉知秋,嵐月的姨父。」他盯着重吾,仔細地觀察他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
重吾看起來很不知所措,就像一個普通的男孩一樣,「你好。」
「知道這裏是哪裏嗎?」葉知秋俯瞰着腳下的學校。
重吾搖搖頭。
「這是天工學院,想在這上學嗎?」
重吾沒有回應。
「星河他們也在這裏上學。」
於是重吾點了點頭。
葉知秋嘴角微微上揚,他把那顆果實拋給男孩,「用的時候不要被人看見。」這個男孩或許會是一個**煩,既然這樣,就把他放在自己的腳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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