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都城,帝國的首都,亦被人稱為極南之城,它是一座建在伊利爾丹最南端的城市,緊靠着這個世界的南極點,可以說在帝國的疆域內,只要向南走,最終都會到達都城。
天空正中央的那顆太陽的光芒已經有些黯淡,人們已經能夠用肉眼去觀察它的變化,用不了多久它就會完全黯淡下去,屆時三年一度的微光日將會到來,這是帝國曆法中最重要的節日,甚至每年的新年都不能與之相比。
都城街道上的路燈已經亮起,就在剛才都城供能局已經完成了對都城供能網絡最後的檢測,他們的任務是確保在黑暗來臨之後都城的魔力供給不會出現任何問題,這是一份很重要的工作,它關係到微光日所有活動的正常運行。
幾天前,十三號供能站毫無預兆的停止了工作,這一突發情況讓都城供能局不知所措,那是一座兩年前新建的供能站,建設在小星海上,擁有十二組最新式的魔力樞紐,負責源源不斷地從小星海里抽取魔力然後供應到都城的魔力網絡中。
十三號供能站使用的第四代海水轉換樞紐是帝國第三研究所花了十餘年研製的,理論上講不存在任何質量問題,然而事發時十三號供能站的十二組樞紐卻同時停止了工作,事後檢查時發現所有樞紐都已燒毀。接到報告後第三研究所的人立即封鎖了十三號供能站,直到現在他們都沒有給出事故分析報告。
不過好在經過都城供能局的緊急處理,十三號供能站的供能任務已被分攤到了其他幾所供能站,至少在微光日結束以前,都城不會出現供能問題。
都城中央的勝利廣場上擠滿了帝國的各族居民,大致也只有在這樣的日子裏作為帝國統治階級的魔靈才會仁慈的允許自己治下其他種族的賤民與自己聚在一處歡慶節日。
不過即便如此,勝利廣場上依舊是涇渭分明,從廣場中央的方尖碑一直到廣場前方的英靈殿這一片大概二分之一的區域都屬於魔靈,雖人數眾多,但並不是很擁擠,彼此之間還能來回交談。而另一半區域上則聚集着數倍於廣場上魔靈數目的帝國治下其他種族平民。兩片區域之間是一條無形的隔離帶,寬約一米,魔靈們對這片區域不屑一顧,而另一篇區域上的平民們雖然擠在一起,連轉身都很困難,但都很識趣地沒有涉足其上。
廣場上的情況在英靈殿前搭起的高台上看起來格外清楚,不過諾古·西頓對廣場上的種族歧視現象並不在意,他是一名高等魔靈,屬於諾古家族,他的家族出過三任帝國宰相。西頓可以稱得上年輕有為,他三十歲的時候便獲得了英靈殿長老會的提名,有望成為史上最年輕的英靈殿長老。家族對他寄予厚望,為他爭取到了主持這一次微光日慶典的機會,野心勃勃地他也想在這次慶典上大放異彩。為了這次慶典,他已經一個人躲在房間裏面對鏡子做過無數次排練,思考過各種突發狀況的應對方式,唯獨沒有這一種。
慶典本應在五分鐘前開始,然而貴賓席上的一些位置還是空着的,比如英靈殿大長老赫谷·丹默生,天工學院校長葉知秋,不過真正令慶典不得不推遲的還是因為主席台邊上空着的那三張空位,它們屬於帝國最高決策層的三王議會,山嶽之主亞·古瓦,七海之主西·蒙,執政王蒼穹之主空·埃爾。
西頓明白微光日慶典上真正的主角並不是自己,而是那三張椅子的主人,只要他們還沒有到場,那麼慶典就只能被無限期推遲下去。西頓注意到廣場上的民眾們已經發現了異常,一種焦躁的情緒已經在他們之間滋生。
這麼多人同時參加慶典,在治安上本就是對都城警備署的極大考驗,如果慶典再不能開始,很難想像民眾會產生怎樣的反應,帝國歷史上並不是沒在微光日慶典上發生過踩踏事件,一旦混亂出現,那麼情況將一發不可收拾,而自己的前途,也會隨之葬送。想到這裏,西頓的額頭已佈滿了細密的汗珠,在主席台上講了幾個小段子,試圖安撫民眾焦躁的心情,同時在心底一遍又一遍的祈禱三位大人能早些到場。
與此同時,都城的另一角,天工學院。
葉知秋將手中最後一份文件送入壁爐,看着所有的紙張在火焰中化為灰燼之後,他緊鎖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他將鼻樑上的眼鏡扶正,在醬色毛衣外套了一件灰色風衣,隨後熄滅了爐火,環視一周確認無誤後,熄滅了校長室的燈。
學校的冬假在十幾天以前就已經開始了,到這個時候,即便是那幾名選擇在假期留校的學生都全部到街上參加慶典去了,大概要玩到很晚才會回來,空無一人點的校園顯得有些清冷。
葉知秋提了提衣領,劃着火柴,為自己點了一根煙。
天空正中央的太陽已經完全看不到了,只剩下三顆有些暗淡的月亮以及漫天的星辰。葉知秋花了很多年都沒有想明白它們到底是怎樣的存在。亮度周期性穩定變化的太陽,以及圍繞着太陽以五天,四十九天,四百四十一天為周期穩定公轉的三顆月亮,也即是一周,一個月,以及一年的時間,它們就像時鐘上的指針那樣精準運行,顯示着日夜四季的變化。
葉知秋將目光從天空移開,花了幾年都想不明白的問題,此刻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來,而且相比於掛在天空精準運行的太陽和月亮,這兒有其它更讓他煩心的事。
他沿着一條小道朝學院大門走去,速度不快也不慢,雙手插在風衣的口袋裏,目光漫不經心地掃視這座古校。在整個帝國,這所學校都是一個特殊的存在。它或許並不是帝國境內最好的學校,但它卻是帝國境內唯一一所被允許教授魔法的非魔靈學校,這是帝國立國宣言中賦予它的權利,至今史學家都沒有弄明白其中原委,說法更是眾說紛紜,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這所學校的年齡甚至比帝國本身還要大。
葉知秋深吸了一口煙,然後朝天吐了一個大煙圈,同時隨手把煙蒂扔到地上,並用腳踩滅。
「要是讓學生們看到校長這樣做可不太好啊。」
葉知秋抬頭看去,學院正大門前的學院建立者天工的白色雕像前有一個穿着藍色舊棉襖的老人微笑着看着自己。
「不好意思。」葉知秋彎腰拾起自己扔下的煙蒂,向周圍看了看,但卻沒有發現垃圾桶,他皺了皺眉,手中燃起一陣火焰將煙蒂塞化為灰燼,隨後葉知秋走到老人身邊。
老人穿着的深藍色棉襖已經有很多地方已經褪色了,看得出來,它陪伴了老人很多年,老人的山羊鬍和頭髮都已經花白,但是一雙眼睛看起來卻很有精神。葉知秋覺得他有些面善,只是一時說不出來自己在什麼地方見過,大概是學校護工里的一員吧,他沒有多想,從煙盒中取出一根煙遞給老人。
老人擺了擺手,沒有接煙。
葉知秋沒說什麼,把煙塞進自己嘴裏,又劃着一根火柴,點燃了它。
「校長先生,煙吸多了對身體不好。「老人善意的提醒。
葉知秋尷尬的笑了笑,「老毛病了,老人家難得過節怎麼沒回家去陪陪家人?」
「校長先生不也還呆在學校嗎?」老人和善的說。
葉知秋朝勝利廣場的方向看了一眼,有煙火從那個方向升起,「那種場合……太熱鬧了,不適合我。」
兩人相視一笑都沒有再開口,同時將視線移到了雕像上面,這尊雕像是學校落成的時候立的,至今已有數百年歷史,是不折不扣的「文物」了,雖然學校每年都有派人為其加持魔法,但是還是耐不住時間的侵蝕,雕像的主體部分依舊完好,但包括五官在內的很多地方都已經變得模糊了。
「要起風了。」老人看着雕像忽然不找邊際的說了一句話。
「嗯!?」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鴻閃過了葉知秋的腦海,在其中翻起驚濤駭浪。
「校長,車備好了,赫谷先生在車上等您。」校長秘書顧秋實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將葉知秋從思緒中拉回現實。在他的示意下,葉知秋看見自己的那輛黑色老爺車已經停在了校門外面,赫谷·丹默生坐在後座朝他微微頷首。
「我馬上來。」葉知秋告訴顧秋實,然後朝老人看去,才發現老人已經離去,只留給葉知秋一個朝校外走去漸漸消失在夜幕中的背影,葉知秋皺了皺眉,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天工的雕像。
「校長還有什麼事沒處理好麼?」顧秋實問。
「不,沒什麼,走吧。」葉知秋取下將要燃盡的煙蒂正要隨手扔掉,忽然似是想起了什麼,自嘲的笑了笑,手中再次閃過火光,將煙蒂化為灰燼。
葉知秋做完這一切後徑直走到車邊,打開後車門,坐到了丹默生的邊上,同時顧秋實坐到了駕駛座上,發動了老爺車。
葉知秋坐穩後發現丹默生正看着自己,臉上掛着似笑非笑的表情,魔靈特有的墨色晶狀體上閃爍着不明的意味。
「怎麼了,我臉上有花麼。」葉知秋毫不客氣的問道,人類里大概也只有他敢和高等魔靈這樣放恣了吧。
都城裏所有人都知道天工學院的校長葉知秋和英靈殿的大長老赫谷·丹默生是一對忘年交,他們的友誼開始於很多年前,沒有人知道當年剛剛出現在都城的那個名不見經傳的名叫知秋的年輕人類是怎樣和身為高等魔靈的英靈殿長老大賢者赫谷·丹默生結識的。他就像憑空冒出來的一樣,一出現在都城就獲得了赫谷·丹默生的友誼,隨後他如同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先入贅人族大家葉家娶了家主長女葉暮雪,隨後進入天工學院任教魔法史,791年在帝國第一研究所舉辦的十年學會上葉知秋因一篇關於預言術改革的論文而名聲鵲起,兩年後葉知秋就任了學校的教導主任,794年,天工學院的先代校長葉鍾軒也即他的岳父暴病身亡,人丁不旺的葉家陷入混亂,這時年僅二十七歲的葉知秋接任了葉家家主,穩定了葉家內部,同時力排眾議,成為了學院第三十二任校長,併合法繼承了學院內的白塔,成為了帝國承認的先知之一。
丹默生沒有因為葉知秋的無理而生氣,「告訴我,是我的眼睛出錯了麼?
「我不覺得著名的大賢者會老眼昏花。」葉知秋沒有看他,關上了車窗。
「但我記得你對魔法很厭惡。」丹默生微笑着看着他。
葉知秋回過頭,用自己黑瞳白底的眼睛對上了丹默生那藍瞳黑底的眼睛,很嚴肅的說,「我從來都沒有說過我厭惡魔法,我只是不喜歡依賴魔法。」
丹默生笑了笑,沒說什麼。
「居然缺席慶典,這不像你啊。」葉知秋靠着靠背,給自己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瞥了一眼丹默生。
「你不是也缺席了麼?」丹默生回敬道。
「我又不是第一次缺席了,而且我這個人類不在場,那些魔靈們反而會感覺更自在一些吧。」葉知秋撇了撇嘴,「那麼大賢者,你翹掉慶典來找我是為了什麼?」
丹默生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面色凝重的看着葉知秋,「我以為在那之後你不會再上白塔了。」
葉知秋從煙盒裏去了一根煙,叼到嘴上,丹默生在他拿出火柴之前打了個響指,幫他點着了煙,葉知秋看着他皺了皺眉頭,但沒說什麼,深吸了一口煙,「我也是這樣認為的,但是有些事情我只有用上白塔才能看明白。」
「你看到了什麼?」丹默生皺着眉頭看着他。
「他確實擁有王血,而且是直系血裔。」
「哪一位王?」丹默生的皺紋更深了。
「劍與血之王。」葉知秋說完朝頭頂吐了個煙圈。
「這也難怪,白塔本就是他造的。」想到那個人,丹默生忽然關切地看着葉知秋,「說到他,暮雨怎麼樣了,我聽說她前些日子回來了。」
葉知秋目光有些閃爍,嘆了口氣,「她果然還是沒聽我這個姐夫的,把孩子生了下來。」隨後他又吸了口煙。
「孩子多大了?」
「三歲,女孩,目前看起來還算正常。」葉知秋嘴裏還有半截的香煙一下子燃到了尾端,他把煙蒂在煙灰缸里按滅,然後打開煙盒打算再取一根,
不過他沒能把煙拿出來,丹默生擋住了他拿煙的手,「少抽幾根吧。」然後把煙盒從他手裏拿走,拍了拍他的肩膀,「先走一步看一步吧,說不定能是個正常的孩子?」
兩人靠在後座上都沒有說話,但是沉默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就被葉知秋打破了,「我還看到了些別的東西…時代,要變了。」
……
皇城,某間密室。
本該出席慶典的三位帝國最尊貴的人物一齊聚在這間狹小地密室里,他們圍繞着一張圓桌而坐,圓桌中央是一塊記錄水晶,裏面放着並不清晰的影像,但是觀看影像的三人卻目不轉睛的盯着不斷循環的影像,亞·古瓦更是一臉見鬼的表情。
「這不可能?他怎麼可能還活着。」亞·古瓦拍着桌子,整個人差點都跳了起來。
「這是第一研究所再三處理過的影像,真實性方面絕對毋庸置疑。」空·埃爾說。
「我不懷疑影像的真實性,他還活着,就說明當年通天塔事故沒有殺死他,只是把他封印到了小星海海底,但是我好奇的是,他脫困已經有好幾天了,為什麼一點動靜都沒有,他在哪裏,想要幹什麼?」西·蒙皺着眉頭說。
「還能幹什麼,一定是元氣大傷,還沒有恢復,我們就要趁現在找到他,然後讓他變成一句真正的屍體。」亞·古瓦臉上的殺意毫不掩飾。
空·埃爾直接給他潑了一盆冷水,「你忘了罪與罰之王了嗎,即便是不在狀態的王,也是不容小覷的,更何況他是『聖』!而且這裏是都城,我們不可能把三大軍團直接抽調過來在這裏和他開戰。」
「那你說怎麼辦?難道等他恢復過來把我們一個個剿滅,他可不是什麼仁慈之輩!」
「他不會來殺我們的,我能對付他,但是前提是你們不能對我抱有任何疑問,必須不遺餘力地支持我的任何決策。」空·埃爾無視了亞·古瓦的怒火,平靜地說。
「如果你真的有辦法的話,我沒有意見,不過我想先聽聽你的想法。」西·蒙敲着桌子,思索了一會兒後說。
「他和罪與罰之王不一樣,他不是個瘋子,所以他的身上也是有弱點可循的。」
「什麼弱點。」亞·古瓦沒好氣地問。
「他是帝國的開國君主。」空·埃爾臉上露出了高深莫測的笑容。
……
天工學院外的一間昏暗地小酒館裏。
酒館的木扉上的鎖忽然自己解開了,木扉發出「吱呀」一聲,被推開了,穿着舊棉襖的老人走了進來,他漫步在已經打烊的酒館裏,坐到了櫃枱前,櫃枱上一瓶還剩一半的紅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托起,漂浮到老人面前,倒了半杯酒,老人端起酒杯,小抿了一口,臉上洋溢着享受的表情,他有些蒼白地面色也紅潤了很多。
老人來到這裏是因為他在等一個人,一個他並不想見,卻不得不見的人。
「這只是一瓶不足十年的劣質紅酒,甚至還兌了水。」
「但這是我這數百年來喝過最美味的酒。」老人回答。
「或許吧。」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個全身籠罩在黑袍里的人來到了老人身後,他沒有徵求老人的同意便坐到了老人身邊,同時摘下了自己的兜帽,淡銀色頭髮下的額頭上已有兩三道淡淡地皺紋,眼睛裏墨色的晶狀體訴說着他魔靈的身份,血色的瞳孔中地銳氣無從遮掩,他給自己倒了半杯紅酒並小抿一口後如是說。
「我原以為你會跑。」中年魔靈說。
「都已經被這個世界遺忘了數百年,我還有什麼地方可以去呢?」老人自嘲的笑了笑,「而且,我們說好了,你帶我出來,我替你做一次預言,我不是不守信的人。」
中年魔靈瞥了老人一眼,「別騙自己了,天工,我們都是背誓者。」
天工沉默了半餉,嘆了口氣,「是啊,我們都是背誓者。」天工偏頭朝酒館外看了一眼,「他的確很強,即便死了,還是比我們所有人都強。」
「但他終究還是死了,而我還活着。」中年魔靈對於天工的恐懼顯得很是不屑。
「告訴我,聖,這世界上就沒有讓你畏懼的東西麼?」天工把目光迎上聖的雙眼。
聖沒有回答,但他蔑視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聖,你究竟想要幹什麼。」天工看着聖,神情凝重。
聖笑了,露出了一嘴的白牙,看着他的笑容,天工感覺有些滲人,「我只不過離開了數百年,就有很多人忘記了自己的立場,是時候讓他們把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吐出來了,你可以選擇幫我,或者什麼都不做的看着。」
「我能得到什麼。」天工看着聖的雙眼,臉上沒有一點笑意。
「哈哈哈,這才是你,陰險狡詐的天工。」聖收起了笑容,「當我拿回帝國後,人類將享有和魔靈同等的權利。」
「我們先完成約定吧。」天工沒有立刻做出答覆,從舊棉襖里掏出了一面看似普通的鏡子。當透過酒館窗戶照進來的月光落到鏡子上的時候,整面鏡子像是忽然活過來一樣,貪婪地吞噬周圍空間裏的一切魔力。
聖饒有興趣的看着這一切的發生,當鏡子散發着點點熒光似乎進入飽和之後,聖發問了,「那麼,告訴我,你看到了怎樣的未來?」
天工撫摸着鏡子低語,「自由之風正在輕吟,它在等待一個機會,當時機來臨,它將化為颶風,席捲帝國,在遙遠的群山之間,罪民們將高舉火把歡呼它的到來,他們的火焰將點燃森林,草原,群山乃至整個北方。烈焰過後,一個嶄新的國度將在灰燼中誕生,新生的王將決定它的歸宿。」說完這一切,那面鏡子又變回了普通的鏡子,而天工也仿佛被抽取了所有力氣一樣,氣喘吁吁。
「告訴我,它說的不是我所想的那樣。」聖的臉色很是凝重。
不過天工的臉色更難看,他面色慘白,額頭佈滿了汗珠,但他還是抬起頭說,「恐怕正是你所想的那樣。」
「我該去哪找這陣風。」聖站了起來,從他的眼睛裏可以看出他已經動了殺意。
然而天工嘲弄的笑了,「沒有人能抓住風,即便是你,也阻擋不了命運。」
與此同時,某輛正緩慢行駛的黑色老爺車上。
丹默生聽完葉知秋通過白塔得到的預言之後閉上雙眼陷入了沉思,良久後,他看向葉知秋,「在你眼中,什麼樣的人會被稱為罪民。」
葉知秋把眼睛扶正,平淡的回答,「馬魯扎特在《諸世紀》中說,生而帶罪之人,是為罪民。」
「看來,帝國的未來將系在異人身上了。」丹默生看着窗外不斷升起的焰火,陷入了沉思。
葉知秋一頭靠到了靠背上,「誰知道呢?無論如何,要起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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