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澤在外面花了太長時間,長到星河都忍不住開始思忖他是不是在森林裏被毛文給抓走了。
在這段時間裏,茉莉不光幫他做了一雙簡易地鞋,還幫他把那件從屍體上扒來的皮甲修了一下。
坦白來講,星河覺得茉莉的針線活不算很好,改過的皮甲和鞋子上很多線頭都歪了,不過這也有可能是因為那些皮革太硬而這裏沒有合適的工具造成的,畢竟他也沒有做過針線活。
大概是幾個小時之後,杜澤終於回來了,這個時候星河正在同茉莉進行融洽地交談。確切地說,是茉莉在講一些關於她女兒,撒庫村乃至杜澤小時候的事,而他一直在傾聽,因為他不怎麼想談起自己的事,而茉莉又看起來正好想像別人傾訴。
「看起來你們相處地很融洽。」杜澤一進來便說。
突然從背後響起的聲音令星河一下子握緊了那把匕首,直到他看清了杜澤的臉,手才慢慢地鬆開,「你去哪了?」
「碰到點小東西。」杜澤說着從背後扔過來兩團東西。
星河下意識地接住,然後又差一點拋了出去,那是兩隻去了皮的兔子。
「處理這東西總是要花些時間的,你總不會指望在這裏處理然後把那些大貓吸引過來吧。」杜澤一邊說一邊拿出了自己的短棍,朝溶洞口上方仍去。
短棍在洞外爆發出了強烈地電光隨即回到了杜澤手裏,緊接着大量地積雪自東口外滑落,一下子就把溶洞地入口給封住了。
「你在幹什麼!」星河大驚。
「淡定一些,我們暫時用不上這個出口。」杜澤說着就走到自己的包裹那邊,從裏面翻出了一捆繩子,然後朝溶洞地另一個方向走去。
星河還有茉莉都不知道他要幹什麼,跟着他走到溶洞地另一側出口山體上的小平台上。
那個小平台是山體上突出來的一塊石頭,離地大概有十多米的樣子,看起來比較平整,不過上面其實有幾根石柱同山體連接起來。
杜澤走到其中一根石柱邊將準備好的繩子捆在上面,然後把繩子拋了下去。他應該是早就預備好了這一切,因為那根繩子剛好可以觸到下面的地面。
「茉莉,我餓了,拿那兩隻兔子熬鍋湯吧,行囊裏面有鹽巴。」杜澤試了一下繩子是否綁緊。
「熬湯?」茉莉有些遲疑,「熬湯的話沒有輔料味道會不會差了點,不如烤吧。」
「這又不是在露營,有的吃就好了。」杜澤檢查完繩子,拍拍手,轉過身,「烤起來味道太大了,那些毛文鼻子靈得很。」
「哦。」茉莉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下去了。
看茉莉走遠,杜澤隊星河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什麼意思?」星河盯着他。
「總是有個人試一試好不好用。」杜澤回答。
「那你怎麼不自己去?」星河瞪着他。
杜澤聳肩,「要是我下去了以後你把繩子收了怎麼辦?這麼好的機會要是我可不會錯過。」
「別把我和你相提並論。」星河咬牙切齒地回應。
「小心點總沒有錯。」杜澤說這話的時候的語氣就像是在和好朋友開玩笑一樣。
星河笑不出來,他不是杜澤的朋友,這個笑話也不好笑,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杜澤現在已經被他殺了好幾次了。他無可奈何地走到哪塊石板邊緣,朝外探了一眼。
這樣的高度摔下去的話,少說也得斷胳膊斷腿,他咽了口唾沫,把手握到了繩子上面。杜澤在背後看着他,笑着問:「要我幫你嗎?」
星河白了他一眼,準備順着繩子滑下去。就在他站在石板邊緣,準備下去的時候,杜澤又叫住了他,並向他扔了一雙手套,「後面的事還用得上你的手,別劃傷了,我可不希望接下來要去照顧傷員。」
星河不會因為這雙手套就對杜澤感激涕零,他戴上手套順着繩子一滑而下,心底卻對杜澤說的後面的事更感興趣了。十餘米的高度他一下子就到了底,拉着繩子下滑雖然減慢了他下落的速度,不過還是一下子插進了雪堆里。
「我到底啦!」星河從雪堆里爬出來,對上面大喊。
杜澤從上面彈出一個腦袋,「我知道了,你爬上來吧。」
「你說什麼!」星河感覺杜澤就像是在耍他一樣,更可恨地是杜澤說完那句話後就把腦袋收回去了,他儘管覺得很窩火,也只好抓住繩子開始往上爬,他不認識這森林裏的路,從這裏跑掉不說出不去還有可能被毛文抓住。
上去可比下來難多了,十多米的高度,僅憑一根繩子往上爬,考驗的可不僅僅是爬繩子的能力,還有耐力,要是爬到一半跌下去可就有得樂了。終於當他再站在那塊凸起的平台上的時候,整個人都已經接近虛脫了。
更令他氣氛的是杜澤就像一個沒事人一樣靠在岩體上看風景,看他上來以後還說了一句風涼話,「喲,終於爬上來了,我還以為你要等天黑才能上來呢。」
「混蛋,這有什麼意義?」星河氣喘吁吁地站在原地,雙眼死死地瞪着他。
「還是有一些意義的。」杜澤走到石台邊上,把繩子收上來,同時漫不經心地說:「你居然在茉莉面前什麼都沒有說,這很令我吃驚啊。」
「你期望我會說什麼?」星河冷哼一聲,「告訴她你其實是一個十足的壞蛋?」
「我也沒有說我是一個好人啊。」杜澤回答。
「聽起來你好像很鄙視好人。」星河冷笑。
「好人不長命。」杜澤笑着回答。
「歪門邪說!」星河頂了一句,準備回洞裏去。
「你只是太年輕,等你見多了就知道我說的是對的了,這世道好人永遠沒有壞人活得滋潤。」杜澤說道,「還有別急着走,還有正事要說。」
星河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你還要說什麼?」
「關於撒庫村的那些失蹤案,你不是想知道內幕麼?」杜澤淡笑着看着他。
這句話確確實實地吸引了星河的注意,他盯着杜澤,一字一句地說:「那些失蹤案,你果然知道什麼。」
「別說的跟是我做的一樣,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我才不會做,我只不過比你們早來幾天,了解的東西多一些而已。」杜澤收住了笑容,露出了危險的目光,「不過你看起來也掌握一些我不知道的東西,我們來交換一下情報吧,為表誠意,我會先說我掌握的東西。」
「在這裏不遠的地方,有一座採石場,那裏有大量的毛文駐守,但是奇怪的是我觀察了幾天,發現那裏沒有運出來過一塊礦石,相反還有大量的食物被運進去,並且靠近礦坑裏偶爾還未傳出野獸的慘叫聲。星河,這意味着什麼,我想你是明白的吧。」杜澤用陰冷地目光看着星河,「但是星河啊,從昨天開始,本來就戒備森嚴的採石場更是增加了一倍的兵力,致使我靠近那邊都困難了,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麼嗎,迷霧之森里發生了什麼?」
星河沉默了,杜澤給出的情報總的來說還是很有價值的,那座採石場很有可能就關押着那些失蹤的村民,雖然關於毛文們為什麼要這樣做這一點不清楚,不過要是派人到那裏搜查一番,說不定會有收穫。儘管從杜澤這裏聽到了有用的情報,但對是否把迷霧之心裏發生的事情告訴杜澤,他還是有些遲疑。
可是杜澤卻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星河,你應該清楚,那些欠了我東西不還的人,最後下場都不怎麼好,我想你不會想那樣吧。」
是的,杜澤以前在江城還放過高利貸,這是很多江城的黑幫都會做的事情,只不過杜澤對於欠他錢的人手段更血腥一點而已。雖然星河還是不想說關於迷霧之心裏發生的事,但他也知道如果他不說些什麼,這件事不可能就這麼簡單地揭過去。
或許自己可以挑一些不那麼重要的說,星河這樣想着,開了口,「英靈殿在查一件案子,那案子牽扯了到了毛文,他們派了一個探員進城裏調查,但是那個探員暴露了,毛文們很生氣,把所有在迷霧之心的外族人都驅逐出去了。」
「聽起來像是真的。」杜澤點點頭,不過馬上又話鋒一轉,「可是,星河,我從不知道你有偷工減料的習慣。」
「什麼偷工減料。」星河挺起胸膛,儘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外強中乾。
「英靈殿在查的是什麼案子?派進森林裏的探員是什麼職位的?那個探員發現了什麼,做了什麼,現在人在哪?毛文們是以什麼名義驅逐所有人的?」杜澤掰着指頭數出了一堆問題。
這些問題令星河有些心虛,他偏過頭,「這些問題我怎麼會知道,我只是順道進迷霧之心遊玩的。」
「星河,別在我面前耍你那些小聰明,我比你大十多歲不是白長的。」杜澤說着又搖了搖頭,「算了,這些問題你不想說也罷,只要回答我一個問題,毛文們還做了什麼?」
星河有些茫然地回過頭,毛文們還做了什麼?
杜澤嘆了口氣,把手放到了那根黑色短棍上,「星河,我不想破壞現在這還算融洽地氣氛,但如果你堅持不配合的話,我也是不介意用強的。如果我辦了一場宴會,結果闖入了不速之客,還和宴會中的某些客人有關聯,那麼在從對方那拿到一個說法之前,我可是絕對不會把他們驅逐出去的,所以說毛文一定做了什麼,而你還沒有告訴我。」
星河低頭看着自己的腳,看着那歪歪扭扭的縫合線,內心在不停的掙扎,終於他咬牙做出了決定,關於他沒說的那件事,其實告訴杜澤也沒什麼關係吧,他又不能靠此做什麼,「毛文們扣留了安德烈,蒼穹之主的長子。」
「沃哦。」杜澤把手從短棍上拿開,「挾持了一位王子,我已經嗅到了戰爭的氣息了。」
「聽起來你很希望打仗?」星河問。
「談不上希望,不過戰爭可是一個發財的好機會,而且那也不是我們能阻止的,不是麼?」杜澤回答。
「如果把那個礦場的事傳出去,從那裏找到失蹤的村民,證明這件事錯的是毛文,那麼戰爭不就不會打起來了。」
「把消息傳出去?你想把消息傳給誰,傳給那些魔靈們嗎?我可信不過他們。」杜澤看着他,「而且你也不該相信他們。」
星河還想反駁,可是杜澤根本不給他開口的機會,他把手指放到嘴邊做了一個噤聲的姿勢,「打住,這個話題到這裏為止,現在是時間去休息了,今晚我們兩個要去那礦場探一探。」
杜澤說完就往洞裏走,同時嘴上還在向茉莉喊話,問兔子湯做得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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