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一直熱的不像話,今日雖然看不到太陽,但悶熱的空氣還是讓人很難受。
午後,老夫人便帶着夫人小姐們在荷花池邊賞花。這裏時不時的有些涼風吹過,倒比悶在屋子裏舒服。
「祖母,這西瓜我特意冰鎮過的,現在吃可解暑了。」木青萱端着一小碟冰鎮西瓜,遞給老夫人。
看到老夫人接了西瓜,滿臉都是慈愛的笑容,木青萱得意洋洋的揚起下巴,對木青歌投來輕蔑的一撇。就你一個病秧子,也想和我在祖母面前爭寵?
木青歌嘆了口氣,猶豫了一下,還是道:「祖母傷風,你還給她吃冰鎮西瓜,這不是害她嗎?」
「哈,祖母是熱傷風,吃些涼性的東西才好呢。」木青萱更加的得意,為抓着木青歌的把柄而興奮,「這道理我都懂,虧你還好意思說拜了一位神醫為師,快別給人家紀軍醫丟人了!」
上一次木青歌讓自己在眾人面前丟了人,木青萱說完這段話不知道心裏有多得意,恨不得大笑幾聲。可為了大家閨秀的面子,她只能忍着。
木青歌悲憫的看了木青萱一眼:「誰告訴你祖母是熱傷風了?」
「這三伏天,難道還能是冷傷風?」木青萱覺得這時候不能笑出來真是折磨,「再說了,太醫看了也說是熱傷風,怎麼,你比太醫還厲害了?」
「太醫也說是熱傷風,那為何這麼些天了,祖母藥也吃了,身體卻不見好轉?」木青歌也不急,平靜的問道。
「這……」木青萱一下愣住了,她又不是大夫,如何知道這些?
老夫人一開始聽着兩人的爭論,並沒有放在心上,這時候倒是不由自主的將手裏的西瓜給放下了。
「那,你說是為何?」木青萱反應過來,反問回去。
「很簡單,祖母並非熱傷風,而是冷傷風。太醫診錯了脈,藥不對症,自然好不了。」
「哈哈,真是好笑!你才學了幾天的醫啊?就敢在這裏說太醫的不是了?你自己還是個半死不活的病秧子呢,就敢在這裏大放厥詞!這麼熱的天,你說祖母是冷傷風,也不怕笑掉別人的大牙!」木青萱越說越覺得好笑,可看到老夫人根本沒笑之後,她就有點笑不下去了。
木青歌倒是一直神色平靜,沒有多餘的表情。
跟着的其她小姐夫人一開始也跟着木青萱在笑,現在也都慢慢停下來了,看着木青歌和老夫人。
「你的意思,太醫診錯脈了?」老夫人問木青歌。
「就和七姐姐的慣性思維一樣,太醫先入為主的覺得,這麼熱的天,傷風定然是熱傷風了。再加上,冷傷風若是治療不及時,也會導致會外邪內進引致便秘或拉肚子等和熱傷風相似的症狀。所以,太醫誤診也不足為奇。」
「既然如此,趙媽媽,你去請王太醫過來一趟。」老夫人吩咐趙媽媽,眼睛卻盯着木青歌,似在等她反悔。
木青歌微微一笑,並不多說。要想在這個家站穩腳跟,沒一點拿得出手的本事,是不行的。
老夫人看着木青歌也在思量,自從落玉寺回來以後,這孩子身上似乎發生了很多事。先是三皇子要殺她,後又要救她,最後竟然還想要娶她。然後在家裏,先是救了秦媽媽,現在又說太醫診錯脈。看來老太爺說的沒錯,他們是小看了這個病秧子。
太傅夫人有請,王太醫自是不敢怠慢,不大一會兒功夫就來了。
王太醫四十上下年紀,見了老夫人急忙請安,急切的詢問哪裏不舒服。
老夫人也不着急,狀似隨意的開口:「麻煩王太醫跑一趟了,老身只是不解。這次這傷風,吃了你的藥一直不見好轉,別是有什麼大問題吧?」
老夫人態度溫和,王太醫也鬆了一口氣:「老夫人不要着急,這歷來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總是要慢慢養的。您就是普通的傷風,不要擔心。」
有權有勢的人家就是怕死,一點小傷風就要死要活的,當我們這些太醫真是沒事幹嗎?王太醫臉上堆着笑,心裏卻在暗自腹誹。
「老身也聽說過,這傷風也是分冷熱的,會不會這次是冷傷風啊?」老夫人試探着道。
真是無知!王太醫搖搖頭,還是笑着道:「老夫人,您想啊,這冷傷風,顧名思義,不得冷嗎?這麼大熱的天,哪裡冷了?您啊,就別多想了,慢慢養着吧。小人好歹也是憑本事考進太醫院的,這點小病還是能治的。」
這是不高興被人懷疑自己的醫術了,老夫人也覺得有些好笑,怎麼聽了那孩子幾句話,就懷疑起太醫來了呢?
正要說幾句話安慰一下王太醫,木青歌卻已經搶先道:「王太醫這話我倒是不敢贊同了,這天雖然熱,可晚上也有涼的時候吧?若是勞累,沒休息好,再在晚上吹點涼風,可不就是冷傷風了?王太醫你都不診脈就下結論嗎?」
木青歌這話說的不客氣,她做了那麼久的醫生,最恨的就是那種自以為了不起,憑着經驗和感覺就隨便下結論的人。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特殊情況,治病也要因人而異,如果每種病都固定一個藥方就可以,那還要醫者做什麼?大家按方抓藥不就好了?其他事情馬虎一下,造成的損失或許還能挽回。可醫者大意一下,造成的損失很可能就是一條人命。
王太醫被老夫人質疑已經不開心了,看到木青歌一個小孩子,還是坐在輪椅上的小姑娘也來質疑自己,臉上的笑就掛不住了。但他又不能和一個小姑娘過不去,不能和木家過不去,只能看向老夫人。木家好歹也是有名望的家族,怎麼會教出這麼沒禮貌的孩子,老夫人怎麼也要管管吧?
誰知道,出乎王太醫預料的是,老夫人竟然跟着木青歌道:「老身也覺得,王太醫還是診一下脈妥當。」
原來剛才木青歌說到勞累休息不好,又吹了冷風,老夫人便想起自己這病就是上次看了秦媽媽以後,晚上睡不着覺,出去吹了冷風后才發病的。加上最近吃了藥一直沒好轉,所以在老夫人的心底,已經更偏向於木青歌的說法了。
王太醫臉都氣變色了,還是無可奈何的去替老夫人把脈。這一把脈,臉色卻更是變得難看,還有難堪。期期艾艾半天說不出話來。
老夫人看這架勢也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她不是得理不饒人的人,更何況木家的名聲要緊,老夫人笑着道:「麻煩王太醫再給開個方子吧。」
等到王太醫臉色極其難看的走了以後,木家眾人才用各種眼神盯着木青歌。
「這下子可把王太醫得罪了吧?你有多了不起啊?瞎逞的什麼能?不知道最不能得罪的人,便是大夫嗎?」木青萱不爽木青歌又出盡了風頭,找了個藉口對木青歌開炮。
「連一個小小的傷風都能診錯的大夫,你還敢留着他為你治病?就不怕他下次診錯,直接要了你的命?」木青歌還是很淡然。
「你怎麼說話的呢……」
「青歌說的沒錯!」老夫人打斷木青萱的話,「王太醫確實太自以為是了一些。不過,這件事就別往外說了,我木家可不出那種長舌婦。你們記住,以後有事,別請王太醫了。」
眾人忙答應着。
「青歌真厲害,要是早點讓她給祖母看就好了。」一個低低的聲音傳到木青萱的耳朵里。
「那,你這麼厲害,為什麼不早告訴祖母?白白害祖母受這麼多天的罪,你是故意的吧?」木青萱立刻揚聲道。
看到老夫人也看過來,木青歌有些無奈:「我這些天,有機會見着祖母嗎?」
「好了,好了。今天這事就到此為止。你們都向着青歌學學,她身子不好,還能自學醫術救人。再看看你們一個個的,也不臉紅?」老夫人訓斥了眾人一番,又對木青歌道,「青歌,要不,就由你來給我開方子吧?」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4s 3.9241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