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鴻羽特意挑了個小隔間,沒有門,但前後都有綠色花藤架子隔開,營造出一方幽靜的小天地。
「你是……」莫鴻羽震驚地看着站在面前的年輕男子。
風醉淡淡地笑了笑,並不回答,徑直走到輕輕這邊的位子上,大大方方地坐下來。
「怎麼這麼不小心?」他從桌上的紙盒裏抽出一張紙巾,十分自然地執起輕輕的一隻手,溫柔地擦拭着,幽深的眼眸中閃動着莫名的暗光。
對面的兩個人坐在一起,像畫一般,那麼和諧。莫鴻羽覺得有些刺眼,又有些慌亂的閃躲,張了張口,喉嚨卻好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扼住了,想說的話,想喊的名字,全部都喊不出來了。
「你……」輕輕的訝異比莫鴻羽更甚,她呆呆地盯着眼前的人,卻見他抬起手,在她頭上輕輕地,揉了一下。
她聽到有什麼轟然倒塌的聲音,反應過來時,手裏已經被塞了一張紙巾,風醉指了指她的胸口,「這裏也有,自己擦一下吧。」
輕輕低頭看了一眼,果然見淺藍的T恤上染了幾點暗黃的污漬,而且位置還很窘……她臉瞬間憋得通紅,下意識瞄一眼風醉,見他略微轉過頭,視線落到了別處,並沒有盯着她看,臉上卻也浮着一抹不自然的紅暈,恨不得在地上劈條縫把自己塞進去。
「我……我去下洗手間!」她蹭地站起來,風醉眼疾手快地側過身移開腿,讓她走了出去。
她留着及腰的天然長發,匆匆走過時,發尾便甩起來,拂在他面上,讓他略微失神。淡淡的香味留在鼻端,那是遊戲裏不會有的味道,他終於在現實里,觸碰到了她。
「咳!」有人卻不合時宜地打斷了他的念想。
風醉動作優雅地坐直了身體,面向莫鴻羽,不出意料地發現他陰沉着臉,眼神抑鬱地望着自己。
「莫教官,看來您還記得我。」風醉平靜地說着,雖然用了敬稱,但聽不出一絲尊重的意味。
莫鴻羽不自在地嗯了聲,竟然不怎麼敢和他對視。這個人,分明和他同歲,他卻總在他面前感覺到一種莫名的壓迫,兩年前如此,兩年後仍是如此。他低頭咬了一下吸管,藉以掩飾眼中一閃而過的慌亂。
「您退伍了嗎,怎麼會在B市?」風醉見他不說話,便主動開口詢問,雖然這些問題他早已有了答案。
「去年退伍了,剛考到F大來。大家已經是同學了,你不必再對我用敬稱。」莫鴻羽強迫自己抬頭,試探地問道:「你和她……是什麼關係?」
風醉似笑非笑地打量他,「如你所見。」
他說得似是而非,莫鴻羽卻仿佛證實了心中所想,嘴唇發白,如遇雷擊。他嘴角動了動,最終只扯出一個苦笑。人真是奇怪,有些事情,分明心中早有判定,卻一定要親耳從別人那裏聽來答案,因為他還存有一絲僥倖的希望,因為他狠不下心來對自己做出判決。
「兩年前就開始了嗎?」他喝了一口奶茶,但感覺滿嘴苦澀。
「不。」
莫鴻羽抬起頭。
「因為你,所以延誤了兩年。但,最多也只會有兩年了。」風醉淡淡地說着,目光陡然變得幽深,「你不會有機會的。」
這才是真正的判決。然而莫鴻羽卻像大多數被宣判出局的人一樣,心中呼嘯着冤屈,不肯認輸。
「你騙我,你不是裁判!」他激動地說道,手緊抓着桌沿,骨節發白。
風醉微微皺起眉,冷冷地道:「我敬你曾為軍人,不願在你面前編戲,你剛才所見,沒有絲毫作假。你不懂如何愛惜她,就不要去招惹她,兩年前你的所作所為,真的,很幼稚。」
莫鴻羽面色慘白,風醉說的沒錯,兩年前他的確很幼稚。輕輕的體檢報告上寫有她的住院史,如果她自願申請,甚至不用參加軍訓。但他也是因為這份特殊的體檢報告才對她上了心,短短一個月,害得他泥足深陷。
他罰她去跑操場,一圈又一圈,竟然還覺得……很解氣。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很愚蠢,但看到她倒下的一瞬間,他真的後悔了。他大驚失色地向她跑去,有人卻先了他一步,把她抱起來,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衝進校醫院。
那個人就是風醉。輕輕躺在病床上的時候,風醉還固執地守在她床邊,若不是莫鴻羽端出教官的身份命令他歸隊,她睜開眼時看見的,就該是那個人了。
見她虛弱地沖自己笑,還禮貌地感謝他送她來醫院,他鬼使神差地回了一句:「不客氣。」
所以,每當風醉對他用「您」這個稱呼的時候,他都會感到心虛,總覺得他是懷着滿滿的諷刺和惡意,在故意提醒他當日之事。
「我正要向她坦白。」莫鴻羽艱難地說道,若不是風醉突然出現,他也許就說出來了。但風醉如今就在這裏,他還能說出口嗎?她……會怎麼看他?
「是嗎?」風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突然臉色一變,猛地站起來,如豹般矯健的身影瞬間跑出了隔間,一如兩年前莫鴻羽所看到的那樣。
莫鴻羽愣了一下,起身跟出去,只見他跪在地上,把一個穿着淺藍T恤的姑娘攬進了懷裏。
「輕輕,你怎麼樣?」風醉低聲詢問,一手扶着輕輕的腦袋,讓她枕在自己肩膀上。
「沒事,就是暈了一下……」她睜着眼睛,眼前卻一片漆黑,腦中的眩暈還未散去。
剛剛在洗手間低頭清理衣服的時候,她已經覺得有些暈了,過往的經歷讓她警覺起來,快步走出洗手間,沒想到走了一半還是沒挺住。
「放心,這種程度不至於昏迷,休息五分鐘就好了。」感受到他的焦急,輕輕不由安慰道:「只是因為中午來不及吃飯,好餓啊。」
風醉二話不說將她攔腰抱起,看到莫鴻羽傻呆呆地杵在隔間門口不動,當即不悅地瞪他一眼,「讓開!」
(某寶寫這章的時候好囧,感覺像男版金枝欲孽……伸手要票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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