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醉葉輕輕 第六章 天賦異稟

    當綠竹青青閃着淚花站定在重光面前時，重光驚訝了。倒不是因為她真的是他的緋聞舊**，而是因為她的「天賦異稟」。

    旁觀的眾人又嫉又羨地喟嘆：「未入門的新人，全屬性卻永久增加200點，能不異稟嗎掀桌！」

    重光把信掠過一遍之後，豪氣地撫掌笑道：「桃源村那老頭兒的眼光終於靠譜了點兒！」

    眾人怒：「╰_╯！」當他們是死的麼！

    重光尷尬地輕咳，仍舊敬業地說完自己的台詞：「女娃兒根骨清奇，天縱奇才，今投入我暗月門下，真乃本門之大幸也。眼下你有兩條路可選，一是研習機關術，將來成為一名偃師；二是修習刺殺術，日後成為一名殺手。女娃兒，你可得想好了。」

    綠竹青青眨眨眼睛，「不能兩個都學嗎？」

    「當然……呃？」重光結巴了，「你、你想兩個都學？」

    眾人再次怒了！萬惡的系統啊，這個問題當初他們也問了，可是重光拒絕得那叫一個毫不留情，還教育他們做人不能太貪心云云，明明他們也被表揚「根骨清奇天縱奇才」的說！

    綠竹青青一聽有戲，於是樂呵呵地掰着手指頭說：「對啊！您想啊，如果只學機關術，那萬一機關壞了或者受到地形環境之類的限制，那豈不是一點用都沒有了？還有啊，如果只學刺殺，那萬一目標太多或者根本就在觸手不及的地方，怎麼殺？您身為暗月門的傳功長老，這其中利弊，您肯定比我更清楚的哦？」

    重光沉默了。

    其實綠竹青青說得很對，暗月門原本就是這樣坑爹的一個門派。血薄攻低不說，殺手身負引怪的職責，操作難度奇高；偃師整日要鼓搗機關暗器，那叫一個**。所以，暗月門人丁蕭條，與白蓮寺並列六大門派的人氣末尾。

    經歷過一番並不算激烈的思想鬥爭後，重光終於在眾人幾欲吐血的哀戚目光下點了頭。

    「女娃兒，你身為我派數十年來第一個兼修機關和刺殺的弟子，實是任重而道遠，你可得好生努力才是！」重光語重心長地叮囑綠竹青青。

    「嗯！」綠竹青青歡快地點頭，有大神師父在，她才不怕呢。

    「現在我就為你演示一下刺殺術第一層心法——靈蛇出洞。女娃兒看好了！」

    重光從靴子裏摸出一把精緻的匕首來，為綠竹青青展示了一遍「靈蛇出洞」。等到重光重新停下來，系統就提醒她學會了新技能。

    綠竹青青興奮地使用了技能，當自己的身體下意識地做出了標準的動作時，綠竹青青簡直得意得尾巴都翹到了天上。

    重光順着根本不存在的鬍子，朗笑道；「好，好！果真江山代有才人出，女娃兒，日後我暗月門就要靠你們這些小輩來傳承了！」

    綠竹青青眼珠子滴溜溜轉了一轉，忽而彎着眼問道：「長老啊，只有這一招嗎？根本不夠用嘛。」

    重光愣了愣，隨即嚴肅地回答：「你雖天賦上佳，但資歷卻不足，不可妄進，自然是……先、先學這一招……」

    重光一句話還未說完就又犯了結巴，因為，綠竹青青正含着兩泡亮晶晶的淚水，淒淒地死盯着他。

    她的眉眼原本就生得極美，現在這一哭，更是清柔婉轉得驚心動魄，不只是重光，周圍的一眾玩家更是看得呆若木雞。

    「老頭兒，人家小姑娘想學，你教她一教又不會少二兩肉，瞧你這小氣德性，至於麼？！」不知是誰，義正言辭地指責了一句。

    很快就有人附和：「對啊，你自己也說了她是天賦異稟，那提前教給她不是正好嗎？」

    綠竹青青沖替她說話的玩家投去感激的一瞥，然後轉頭繼續淒淒地望住重光。

    周圍人的聲討越來越激烈，重光腦門上滑下拳頭大的一滴冷汗，對綠竹青青回以同樣淒涼的目光，嘴巴抖成了波浪線。

    「長老……」綠竹青青見他略有鬆動，立刻又來了一記強藥，用嬌弱哀婉的顫音喚了一聲。

    玩家們的心徹底酥了，重光的心徹底涼了。

    抬頭四十五度望天，重光哀嘆：「罷罷罷，我再教你便是，你莫要再哭了。」她要再不消停，接下來該哭的就是他了！

    「嗯！多謝長老。」綠竹青青立刻破涕為笑，藏在袖中的手暗暗對自己比了個「V」。

    「唉，我便再教你一招『魚翔淺底』罷。」重光說着，又抽出他的匕首來，要給綠竹青青演示。

    「等一下！」綠竹青青厚着臉皮叫道，「長老，能不能把所有招式一次性教完啊？」

    「你你你……」重光的匕首哐當一聲摔在地上，手指顫抖着指向綠竹青青，一臉的不可置信。

    綠竹青青靦腆地垂下眼眸，用腳尖畫圈圈，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長老，您這兒太高了，很難爬啊。」

    眾人吐血，這才是你的真實目的吧……

    重光默默地拾起自己的匕首，對着明月抖落一滴清淚：「難道，這便是所謂的高處不勝寒麼……」這狗血的人生啊！

    最後，綠竹青青如願習得了暗月門刺殺術的九層外功心法以及九種內功心法。

    暗月門的內功心法分為兩種，一種是被動技能，為外功心法提供增益效果；一種是主動技能，有增速、增防和解除控制等作用。

    外功心法說是有九層，然而實際上卻只有八層。因為，第九層並沒有對應招式，重光只對綠竹青青說了四個字：返璞歸真。

    綠竹青青似懂非懂，決定到時候再問問大神師父。

    「我的畢生所學已經全部傳授給了你，最後這四字，乃殺手之奧義，我言盡於此，只能靠你自行琢磨了。女娃兒，你可莫要讓我失望啊！我也沒什麼能教你了，現在，你便去天工閣尋飛星長老吧，他將傳你機關之術。」重光傳完了功，想到今後也許就再也見不到這小姑娘了，於是忽然自無奈中又生出一絲惜才之心來。

    「多謝長老，今夜授業之恩，綠竹青青沒齒不忘。」綠竹青青聽到重光的話，驀地也產生了強烈的角色代入感，當下對重光深深一揖。

    重光大感欣慰，連忙伸手扶起她，昏黃的老眼中閃現可疑的水光，「唉，好，好！我也不要你報什麼恩，只要你今後能時常回來看一看，我就心滿意足了。」

    「……一定。」綠竹青青終究沒忍心拒絕他，儘管她是千萬個不願意再上這座畫樓的，咳。

    重光欲言又止，最後彎下腰，掏出他那把精緻的匕首遞給綠竹青青，「我沒什麼好東西贈與你，這柄流光刃，你便拿着吧。」

    「這……」綠竹青青心下忐忑加愧疚，愣是沒敢接過來。

    重光故意板起臉來，說道：「叫你拿去你就拿去，扭捏什麼？往後在暗月門中見此刃，沒人敢為難與你！」

    「……多謝長老。」

    今夜，綠竹青青體會到了《凡間》最特別的一面。不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之類煽情的感動，而是……純潔得跟蒸餾水似的NPC是用來打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