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大廳內,檀香繚繞,龍案大擺,好一些走龍飛鳳,雕刻四周,壁畫古瓶,穩坐八荒,爐香演義,親繞耳旁!
司使各持,坐席無虛,那四闕上席,五府聚臣,均是灼灼目光,咄咄口氣,面朝着階下之囚,就連廳堂門衛都盡顯威嚴,傲氣長存!
廳堂在上,一位身着黃袍,冠頂翡玉,龍環扣腰,履至金靴的臨風男子,正威視其下,目中隱現真寒,此人正是林風。
在得其旁,左右司使,同樣面含冰霜,不帶感情。在司使之下,便是有着三位,各擺一座。
一位丹樨屏眉,烏雲疊鬢,杏臉桃腮,嬌柔柳腰的美婦人,她在丫鬟侍奉下,正翹着蘭花二指,悠哉雅興的托起茶杯,輕吹茶氣,獨自品茗,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每當餘光落到階囚身上時,不由得嘴角下垂,丹鳳微翹,鄙夷之色盡露。
她正是林氏兄弟的親母,也就是林風的正房妻子,實名正品的景賢王妃,丹妃。
又一位髮髻高攏,眉如劍鞘,目如刀刃,面冠如玉的少年,他着一身虎繡紅袍,腰佩柳劍,玉束帶,紫金鑾,斗屏靴,看似溫馴和睦,目中卻隱現狠辣,他便是林千之兄,林遠!而同座之下,與他模樣差不多的少年,同座於此,只是這少年少了他那份狠辣之色,多了分桀驁不馴!
那階下所跪之囚,自不必說,定是萱兒無疑,只是她眼噙淚珠,清秀不在,烏髮散亂,手銬腳撩,束之加身,那殘風柳腰在鐵枷面前,更似柔弱,面對着廳內辣人目光,她只敢低下額首,想借那區區青絲將愁容遮掩了去,好在一身縞素雖有髒亂,但實無大礙,應該沒受什麼酷刑處罰。
想起前一日,本於膳房做些雜事,哪想被王府下令莫名捉拿而去,未知一二,就被押關大牢,嚴加看守。
爾後,才知乃是被人誣告竊取了內門武學所致,已知性命堪憂,萱兒心如死灰,她乃丫鬟一介,對於府內之人來說,命如草芥,誣陷惡告之事,到底是有是無,全憑對方一句話罷矣。
且之,竊取內門武學乃是王府頭等大罪,殺伐難赦,縱然她心有不甘,其罪堪堪,在座之人,怎能容許她般辯駁,只是她心中掛念林寧,還望他不要冒然行動就好,否則拉他下了水,那真是傷悲極甚!
右司見時,浮塵一擺,宣揚道:「罪囚萱兒,身為下人,枉然竊取武學,視府中方規為虛無,明之觸犯,乃為死罪一條,下人萱兒,你可認罪?」他陰陽怪腔間,聲道倒是極為洪亮。
此聲穿過大廳,眾人目光如釘,見那王妃將茶蓋輕然放下,反而閉目養神起來,背後的丫鬟則輕手輕腳的幫她捶起了肩。
林風面露不耐之色,對於這等下人雜事,還要他親自審問,實在是浪費時間,若不是林千進言藉此殺雞,以儆效尤的話,他是理都不會理會的。
三千青絲遮去面容,萱兒內自苦澀一笑,眼中明珠黯然下來,她明知那司使所問,不過是遷就之言,自己不招,罪加一等,若是招了,自認其罪,難逃債責,招與不招,又有何區別?
想必,張了張口,欲言又止,任由苦澀在嘴裏心裏蔓延。
不過一會兒,右司見到林風有些不耐起來,不敢耽誤,當即厲聲道:「大膽囚犯,明犯王法,卻心如石鐵,若你能自己承認,王風之下,興許還能免你一死,如今看來,你這種頑劣,實在是死不足惜!」
林風揉了揉眉心,面無表情的看着萱兒,無力的揮揮手,道:「罷了罷了,拉至午門,午時問斬,以正王法!」
簡簡單單兩語就定了萱兒死罪,說話間,萱兒自行站了起來。
見此,左司急叫:「莫非你還反了不成?來人啊……」
「不必來人了,我自己走!」萱兒冰冷至極的截斷他的話語,平靜無波的盯了林風一眼,轉身便要離去。
便在此時,萱兒轉身即逝的清秀面貌,落入了林元目中,見她朱唇一點紅,縞素秀容容,雖有些蓬頭垢面,但仍遮掩不住她惹眼之極的模樣。萱兒與其目光交接,一剎那,居然是讓他不知所以。
「好一個清秀動容的女孩,」他心中臆動,生起邪念。
要說美女塵世,林遠也見過不少,但那些都是胭脂俗粉,濃妝艷抹之女,怎能與萱兒淡泊清秀之容相比。自她上廳以來,一直低頭垂首,烏髮遮蔽,難見秀容,要不是這次第,還真是枉了此等美女。
他想如此美人,斬了不免可惜,不如藉此機會,讓她成為自己的禁虞,又能解她一命,日後死心塌地,豈不美哉!真可謂是兩全其美。
當即出言道:「且慢,父王,兒臣有一事請求!」
「哦?」林風聽之意外,就連靜做其旁的王妃都好奇起來,林千更是不解,只見他三兩步並作,至於台前,抱拳道:「父王,兒臣有一不情之請,還望父王成全。」
「說來聽聽。」丹妃未等林風表態,率先開口道,林風也是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父王,萱兒身為囚犯,觸怒王法,但事出唐突,片面之語就將她凌遲,未免有些難以服眾,操之過急了點。」
此話聽得,萱兒目露驚異之色,那林遠見得,心底微喜,在眾人驚訝的眼光中,繼續道:「我以為,萱兒有罪,但罪不至死,既然這般,不如將她交予我來處理如何?」
林千大吃一驚,他完全沒想到,自己的哥哥居然會在這種時候跟自己唱反調,為一丫鬟求起情來,須知,他這個兄長,生性殘虐,耳濡目染。
但他轉念一想,又明白了,興許林遠是想將她帶回,好好玩弄。思及至此,林千暗地裏鄙視了林遠一番,看向萱兒的目光中,居然是隱隱透着些憐憫。
因為他知道,若是這丫鬟真被林遠帶回去了,慘虐至死,那是必然的,還不如直接問斬來到痛快,也正因如此,他才討厭林遠。
這個人的骨子裏都隱藏着一份殘暴和狠辣。
不光林千露出這種目光,在場出了林風和丹妃之外,皆是有些可憐起萱兒了,林風聽得他一席話,只是嘆了口氣,作為生身之父,他怎會不知林遠心裏所想。
他記得上次林遠從柳綠之地帶回一個女子,不過三日時間,就被染髮現曝屍荒野,天知道被他玩虐了幾遍,才落得如此下場。雖然他告誡於他,但奈何生性如此,而且他玩虐之人,都是柳巷暗花之人,倒沒惹什麼大麻煩,也就任由他去了。
這次又見丫鬟面容,林風知道,若是強加阻攔,惹得林遠不高興是小,他因此落下武學才是大,反正一介死囚,斬殺是死,玩虐還是死,只要不耽誤大事,一切隨他去吧!
想罷,林風偏過頭,不耐的道:「既然你這般說法,那就當此赦免了她吧,你且將她領回,武學可不能一日落下。」
林遠聞言大喜,看向萱兒的目光更加****,當即拱手道:「多謝父王成全,父王放心,武學乃是重中之重,兒臣自然不能兒戲相對。」
丹妃寵溺二子,見他高興,也是含露微笑,她自然知道萱兒是何等下場,但那又如何,只要自己的兩個孩子因此高興就行了,別說是一介丫鬟,就是十個丫鬟她都不會吝惜半分的。
眾人見事已料理,林風欲將退去之時,卻是見門外一侍衛,慌張跑來,大傳捷報:「報~」
一聲拉得老長,跑至廳堂之前,跪至:「稟報王爺,午門外有一人衝進來了。」
「衝進來了?誰敢如此無禮?」丹妃翹目微寒,開口問道。
那侍衛支支吾吾的道:「乃是,是,是……」
「是什麼?快說,不說把你舌頭割下來餵狗。」見他吞吞吐吐半天,林遠大喝一聲,嚇得那侍衛忙俯首道:「乃是王爺庶子,林公子林寧是也!」
」放肆!」林風威目怒睜,卻是那林千笑道:「來的好啊,我還就怕他不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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