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藥 第一百六十九章 以命換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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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是深夜了，即使是煙花之地的無藥閣此時也已沒有太大的動靜了，有香客留宿的都各自回房休息了，剩下一些無事做的三三兩兩的閒談一些瑣事後也都各自回屋了，良姑正在大廳中核對着今天的賬目，負責打雜的丫頭孔雀解了圍裙來到大廳同良姑道晚安。

    「良姑，今天的活都已經做完了，要是沒什麼交代的，我就先回去休息了。」孔雀走到良姑面前略微一彎身行禮後說道。

    良姑只是稍微抬頭看了她一眼之後像是不耐煩似的驅趕道，「活幹完了就回去休息便是，沒必要再過來跟我說一聲。」

    孔雀點點頭，「好的，良姑，我去睡了。」

    在孔雀轉身都沒走多遠，她就聽到身後的良姑毫不避諱的嘀咕道，「長得也太嚇人了，看了半年多還是沒適應啊。」

    雖然這種打擊辱罵的話自小就聽得不少，但是每一次聽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的，孔雀有些自卑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無奈嘆了口氣繼續往後院走去。

    她長得的確是丑的很，五官不端正而且臉上還有巴掌大的紅色胎記，所以自小便被人叫醜八怪，一叫就叫了十七年，很多地方是不收她這種醜女幹活的，當初也是好運遇到了心善的江檀收留了她在無藥閣中做些雜活，江檀開給她的工錢不少，只不過讓良姑和無藥閣中的姑娘們壓榨去不少，日子過得也就緊巴巴的，不過她暫時也沒有想要離開無藥閣的打算，畢竟除了這裏她也無處可去。

    回到後院，路過竹林旁，孔雀察覺到一絲不對勁，總覺得自己像是被人盯着一樣，她害怕膽怯的縮着身子眼神在四周瞟了一眼，雖然沒有看到什麼異動，但是心裏的恐懼感越來越濃，她也不敢尖叫怕引來危險，便提着裙擺往後院自個的住處狂命奔去。

    身後能感受到一股很強烈的壓迫感，感覺那黑影就快要趕上她的腳步了，她嚇得腳下一個打滑頓時摔倒在地，摔倒之後她就嚇得抱着頭求饒，「別殺我別殺我···」

    那黑影立馬出現在她面前呵呵一笑，「孔雀，你怎麼了，誰要殺你啊？」

    聽到這聲音有些熟悉，孔雀這才壯着膽子的抬頭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婁···婁寒姑娘，怎麼是你啊？」

    「不是我你以為是誰啊？」婁寒沖她一笑伸出手去拉她站起來。

    知道不是危險人物後，孔雀才鬆了口氣的拍拍胸口，「我還以為我遇到壞人了呢，不過這麼晚了，婁寒姑娘怎麼會出現在無藥閣，難道公子也來了？」孔雀心裏突然有些小小的激動，雖然見公子一面很難，但是每次只要能看見他，哪怕是遠遠地，心裏也覺得喜滋滋的。

    婁寒點了點頭，「是啊，公子在妃雪的房中，他找你有事，所以讓我過來喚你。」

    孔雀一聽立馬有些激動，「公子找我？」她有些不敢確信，「我不過是個做雜活的丫頭，公子找我能有啥事啊？」

    「具體找你做什麼我倒不知道，不過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嘛，快走吧，公子最不喜歡等人了。」

    「好好好，我們這就過去吧。」孔雀也急不可耐的立馬往妃雪的房間走去。

    因為擔憂婁寒會做傻事，無枼也還沒回去，在妃雪的屋中同她正說着話呢，房間門被婁寒突然推開來，那二人看着她帶着一個丫頭進來有些詫異，妃雪急忙詢問道，「婁寒，這會你去哪了，你身後這丫頭是不是在這做雜活的姑娘孔雀啊？」

    「我現在要立馬見到公子，你們把密室門打開。」婁寒並未回答妃雪的話，只是有些急迫的想要讓他們打開密室門。

    孔雀對於此時屋中的氣氛有些不解，也不明白密室是怎麼回事，為何沒看見公子人呢，可是她也不敢多問，在這裏她的身份最卑微，主子叫她做什麼就做什麼嘛，沒必要問那麼多。

    無枼也沒問她到底想做什麼，只是如她要求的打開了密室門，婁寒拉着孔雀就立馬走了進去，不放心的無枼和妃雪也跟着一同進去了。

    江檀此時有些氣虛的蜷縮在輪椅里，看起來非常的痛苦，無枼和婁寒急忙上前查看他的狀況，無枼簡單號脈之後頓時皺了一下眉頭，把江檀攙扶到床榻上躺下。

    「公子這是怎麼了？」婁寒急忙詢問無枼。

    「他的情況很糟糕，看來已經到了快要油盡燈枯的時候了，若是再不及時施救，恐怕他熬不過今晚。」

    妃雪嚇得立馬捂住了嘴巴就忍不住驚嚇的掉淚，沒看懂無枼手勢的婁寒只好求問妃雪剛才無枼到底說了什麼，妃雪也不敢瞞着，只好如實翻譯。

    只是婁寒在明白意思之後臉上有些絕望，拉扯着無枼的袖子，「你的意思是現在必須馬上給他輸血才能保住他的命對嗎？」

    無枼頓時點了點頭。

    婁寒指着密室中站着一直看着江檀驚嚇的呆若木雞的孔雀，「用她的血吧，只要能救活公子，我願意破例大開殺戒。」她說着抽出一把半長的匕首架在孔雀的脖子上，孔雀嚇得哆嗦了一下，也不敢求饒。

    「不，不能這麼做···」江檀強撐着力氣死死的攥着無枼的手腕，阻止他們這麼做，「我不允許你們···這麼做···」

    「這一次我絕對不要再聽你的，我無法做到眼睜睜的看着你死在我的面前，無論如何，我都要救你。」婁寒一抹眼淚，扭頭看着孔雀，「對不起，孔雀，我騙了你，我帶你來不過是想取你性命，我想救活公子，對不起，請原諒我的自私。」

    孔雀半知半解的皺着眉頭，「婁寒姑娘你這是什麼意思啊，難道我的命可以救公子的命？」

    「是，只要抽取你一半的血液注入到公子的體內，他就不會死了。」

    「怎麼···」孔雀對於這件事還是有些駭人聽聞，她也不知道公子到底是患了什麼怪病居然需要別人給他輸血才能存活，不過看到公子那副模樣看來是病得不輕。

    江檀眼神狠狠的怒瞪着婁寒，「婁寒···我不允許你···傷害···傷害孔雀，你不能做下這隨意取人性命之事，你的雙手還未曾沾染過鮮血，沒必要為了我弄髒了它···」

    「為了你我什麼事都可以做。」婁寒越哭越傷心，「只要你不死。」

    江檀緊緊攥着無枼的手腕還沒有鬆開，眼神狠戾的瞪着他，「別忘了你答應我的，我絕不讓你施救，若是你違約，我永遠恨你···」

    無枼有些為難的皺着眉，扭頭看了眼婁寒一眼，多有無奈。

    「究竟你要怎樣才肯答應接受治療，若是你不想用孔雀的血，那用我的血好了··」婁寒立馬用匕首割破了自己的手腕，把血液不浪費的滴進桌子上放着的一個茶碗之中。

    她的這一舉動可驚呆了屋子裏的所有人，尤其是江檀，他慌張的想要過去阻止她，可是發現自己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他有些暴躁的訓斥她，「你瘋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你快···快給我住手，妃雪，給我阻止她。」

    妃雪便上前勸誡，「婁寒你···」

    「這不管你的事，妃雪，若是不想跟我打一架，就閉嘴站到一旁去。」婁寒面對妃雪的勸說絲毫不給面子的立馬把她罵到一旁去很無奈的看着她繼續在那放血。

    「無枼大哥，你快幫我勸勸她。」江檀實在是着急的不行，趕緊讓無枼幫忙勸說。

    無枼搖搖頭，「婁寒是你的人，你比誰都了解她的脾性，她若堅持要做的事情，沒人能阻止她。」

    眼看着婁寒已經放了滿滿一茶碗的鮮血，她也有些失血後的眩暈了一下，嘴唇頓時有些蒼白。

    而就在江檀還在不肯做出決定之時，令人詫異的一幕發生了。

    孔雀走到婁寒身旁，握住婁寒拿着匕首的手直接捅向了自己的腹部。

    婁寒驚恐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匕首完全刺進孔雀的身體裏，而那把匕首還握在她的手裏呢，她殺人了。

    「孔雀，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孔雀看向江檀面上露出滿足的笑意，「能為救活公子而死，也是孔雀死得其所了，當初要不是公子收留孔雀在無藥閣，孔雀恐怕早已凍死在大街上了，公子是孔雀的恩人，如今也算是孔雀報恩了，希望公子能聽大家的勸，珍惜自己的性命，畢竟你不是為了自己一個人而活着，這世上還有很多人希望你能活着。」孔雀說着便彎身倒在地上，那把匕首還死死的留在她的腹部。

    婁寒看着自己手上和衣服上的血跡嚇得頓時沒了話。

    無枼無奈嘆了口氣，「現在如何，既然有人願意犧牲了自己的命都要讓你活下去，你難道還要尋死嗎？」

    江檀躺在哪兒，閉上眼睛，眼角有淚滑落，思慮了片刻，他才改了主意，「若是我再不接受治療，恐怕下一個倒下去的人就會是婁寒了，為了她，我也得留着自己這條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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