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承贊不由望向李青山,李青山低頭摸了摸鼻子,心下唏噓:「原來是被人暗戀啊!感覺好麻煩!」嘴角卻不禁勾起一絲神秘的微笑,當然,他知道是秋海棠是被逼的窮途末路,病急亂投醫,但也不妨暗爽一下先。
「你以為我是被嚇大的嗎?」惡風很快恢復鎮定,他總不能只聽一個名字就落荒而逃,那不用北月出手,惡丹就能宰了他。想來就算秋海棠說的是真的,那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只要將她交給惡丹,接下來的事就不歸他管了。
秋海棠趁機掙脫尤姥姥的「雞爪」,拿出一枚玉佩來高高舉起,「只要我捏碎這枚玉佩,他片刻間就會趕來救我!」
那是一枚普通的羊脂玉佩,但在這一刻卻像磁石一般,牢牢的吸住在場所有人的視線。
惡風心中一凜,那玉佩上有靈光閃動,確實是一枚傳訊玉佩,但到底是否是傳給北月,卻不得而知,唯有仔細打量秋海棠的神色。
但女人本就在演戲方面有天生的本事,秋海棠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修行魅術數十載,神情氣勢沒有半分漏洞,惡風也不禁有些遲疑。
秋海棠見這一招鎮住惡風,心中微微鬆了口氣,必須儘快想辦法脫身,這如意郡已經不能再呆下去了,但要如何脫身卻是個問題。
惡風幾人像是幾頭貪婪的豺狼,怎會容得到手的獵物飛走。
秋海棠以神念傳音給李青山道:「妾身最後有一個不情之請。」
「儘管道來。」
「等一下我會想辦法脫身,若有情況不利,請你為我抵擋,如若不成,我便當場自刎,絕不受辱。若我能逃出一條生路,來日必要你得償所願,放心,不會給瓊枝知曉。」
秋海棠此時也有些心灰意冷,覺得李青山雖非心中所愛。也總比惡丹要強上千萬倍。要他屢次冒死相救,除卻此身,再無可報答。
「你既然鍾情他人,我豈會趁人之危,只要拖到北月前來便好了。」李青山當然是毅然決然道。心中卻想:「這兩個人你隨便選一個就成。我不介意。」
秋海棠不禁心中苦笑,你還真的相信,我會同北月有什麼關聯嗎?除了數年前那一次短暫的邂逅,後來也不過就遠遠見了一面。
惡風忽然渾身一震。滿臉不能置信之色,指向秋海棠的身後,李青山的方向,驚呼道:「北月!」
所有人的視線都順着惡風所指的方向,向李青山望去。李青山渾身一震,這傢伙怎麼看穿我的身份!
秋海棠心神微微一分,一道勁風襲來,惡風直取她手中的玉佩。秋海棠猶豫了一下,她若是真的捏碎玉佩,謊言豈不露餡,這一猶豫,玉佩就落入了惡風手中。
眾人方知道,惡風是故意騙秋海棠。暗暗罵他無恥,但一顆提到嗓子眼的心,也放回肚子裏來。除卻花承贊,誰都不知道,惡風這信手一指。竟然道破天機。
惡風將玉佩在手中拋了拋,得意的道:「原來是我看錯了,不過畜生跟妖孽本就是一類。你以為我真的會相信,此物能夠召來北月?你以為我之前不曾調查過你的資料?還是乖乖跟我們回去吧!就算北月來了。面對我師傅,也唯有落荒而逃的份!」
雖然看起來像地痞流氓。但實則心思縝密行事謹慎,否則也根本活不到現在。
秋海棠冷笑道:「有膽量你就捏碎啊!」
「你以為我不敢嗎?」
「我看你就是不敢!」
「哼,你當我是傻瓜嗎?少說廢話,給我過來!」惡風驟然發難,揮出一張銀色的大網,向秋海棠當頭罩下。
以秋海棠的修為,面對惡風,幾乎跟鍊氣士面對築基修士一樣,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只能運用魅術,迷惑惡風的心神。
惡風眼神微微恍惚了一下,只覺面前女子楚楚可憐,竟不忍心下手。但他心志堅毅,非尋常築基修士能比,咬了一下舌尖,立刻便清醒過來,迎面一條水龍捲呼嘯而來,李青山終於出手。
惡風不屑一顧,身後躍出兩個黑衣修士,猛擊向水龍捲,雖然比不上惡風的修為,也都是築基修士,但那一觸碰那水龍捲便渾身一震,感到一股壓抑不住龐大力量,而且綿綿不絕,層浪相疊。
不禁連連後退,每一步都踩出一個深坑,轉眼退到惡風面前,心中都是駭然,看他同那吞火人交手還不覺得,沒想到他竟能將柔性之水的狂暴一面,演繹到如此程度。
見同伴抵擋不住,又有兩個黑衣修士出手,又將手印在他們背心,彼此配合的天衣無縫,以四人之力,對抗李青山一人。
李青山驀地想起如心擊潰他水龍捲的手段,雙臂一揚,水龍捲急劇旋轉,卻是以截然相反的方式,讓其以最大威力爆裂開來。
轟!
四名黑衣修士身形踉蹌後退,李青山開門見山,一拳轟向惡風。
這番以一敵五,仍搶佔上風,所憑的已不單單是力量手段,更是有我無敵的洶洶氣勢,
眾人都不禁叫了一聲好,一眾鷹狼衛更是叫的最響。
「小畜生!」
惡風怒罵着抽出長刀迎上去,李青山渾身氣勢忽然一收,所有靈光皆向他右手匯集,化為一滴璀璨之極的水珠,扣指一彈,水珠激射而而,穿透惡風的護體靈光,精準的射在那枚玉佩上,玉佩登時化為粉碎。
搏滄海?滴水式!
以無量滄海之力,凝聚於一滴水之中,發揮出驚人威力。這一招李青山早就研究過,一直有些不得要領,今日靈機一動,臨場發揮,本該有**成機會失敗,他卻偏偏成功了。
李青山長笑道:「既然你不敢,那我就來幫幫你!」
惡風心中一驚,更加惱羞成怒,手中長刀吞吐數丈刀罡,向李青山迎面砍來,李青山雙手亂拂,面前的虛空,登時充斥着一道道亂流般的藍光。
每一道亂流划過,刀罡便被引動一次,惡風更是隱隱覺得控制不住手中長刀,最後一刀斬在李青山身旁的地板上,切出一道十餘丈的長的裂縫,若非**樓是墨家工匠用特殊材料建築,非被劈成兩半不可。
搏滄海?橫流式!
滄海橫流,波濤動盪,敵人的攻勢越是兇猛強悍,自身也就越難控制,陷入這滄海橫流之中,不免失卻本來目標。
待到那四名黑衣修士合擊而來,李青山已經抽身而退,進退之間,不帶絲毫猶豫,舉重若輕的擊碎惡風手中玉佩,又引得一片轟然叫好。
惡風一抬手,止住幾個師弟,這小畜生手段驚人,而且有着赤鷹統領的身份,今日在這裏殺不了他,也不能殺他。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玉佩已碎,北月到底會不會來?
這也是所有人心中的疑問!
李青山沖秋海棠微微一笑,秋海棠心中更是苦笑復苦笑,你倒不如想辦法帶我闖出去,但臉上卻絲毫不敢顯露出來,反而要冷笑道:「你們等着吧!」
惡風縱聲狂笑:「你真以為老子會怕區區一個妖孽,一而再再而三的拿他來嚇唬老子!」卻不免顯得有些色厲內荏。
「若是不怕,就陪我在這裏等一會兒好了。」
秋海棠到這一步,無可奈何也只能強撐下去,她當然知道,就是再等個十年八年,北月也是不會來的。
「老子有要事在身,哪有時間陪你在這裏耗!」惡風走向秋海棠,眼前人影一閃,李青山高大的身軀,護在秋海棠身前。
惡風心知一時半會兒想拿下李青山是不可能的,沖尤姥姥道:「尤掌門,這是你**門內的事,怎麼容得一個外人插手!」
「海棠,不要再嘴硬了!」尤姥姥厲聲道,正欲出手,李青山叉手而立,漫不經心的道:
「等一下北月來了,他要問這裏發生了什麼事,我也不妨說給他聽聽。」
尤姥姥登時慫了。
惡風道:「你堂堂赤鷹統領,竟然勾結妖孽,這女人說的是假的也就罷了,如果是真的,你就是維護妖孽的同黨!」
李青山一聲嗤笑,「有本事就去告我啊!」
惡風恨得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鷹狼衛身份特殊,在如意郡除了顧雁影誰也沒資格審判他,但誰都知道,那位顧統領同那妖孽勾結之深,比如意郡任何一個修士都要多。
「果然是愚蠢畜生,被女人謊話團團轉,老子就在這裏等着,等那北月來!」
惡風心下一橫,索性拋開了一切顧及,他認定這是秋海棠的緩兵之計,絕不相信北月真的會來。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一輪彎月靜靜的掛在天上,天台上靜的嚇人,有的人額頭見汗,想要提前離去,又怕被人恥笑。
不說旁人,就連柳長卿這堂堂知府,心裏也直打鼓,北月縱然來了,也當不會濫殺無辜吧!
夜風飄蕩,清河府城,人聲鼎沸,燈火璀璨,在四面八方涌動。而這片天台,就像是一座漂浮在海上的黑暗孤島,微微顫慄着,等待着一場不可預知的大海嘯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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