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蓮壇主聽聞此言,對李青山微微一笑,似乎在說,「我說吧!」似乎渾然不覺,自己已然身陷死境。身旁的黑蓮,遭天雷轟擊,亦只是微微搖曳了一下。
李青山不由望向韓瓊枝,難道是她借着方才陣法減弱的時候發出了求援信號,韓瓊枝也是一臉茫然。
是的,這不可能,百家經院離此千里,縱然得到訊號,也不可能如此及時,唯一的解釋,只有一個。這裏是一個陷阱,針對白蓮教的陷阱,獵人與獵物的身份,登時調轉。
黑蓮壇主縱然有着詭秘的黑蓮法陣相助,也絕不可能敵過的過這麼多家主的圍攻,隕落之時即在眼前。
只是李青山的心中又升起一樁疑問,既然如此,為何不早早出手,要讓這滿城之人死盡,甚至看着他們遇險?
王樸實道:「黑蓮栽下,且看你這次,如何遁走?」
「生死之間,皆有定數,前番逃遁,本非吾願,只是時候未至,一直深感歉意,今番定要讓統領滿意。」
原來這朵黑蓮,並非是一件尋常法器,而是與黑蓮壇主本身性命相關的本命法器,他將這朵黑蓮載下便能張開法陣,縱然築基修士陷身其中,也要憑他擺佈,可謂最強之時。
然而一旦栽種下來,便不能輕易移走,亦是他最弱之時。
否則的話,沒有任何一個築基修士不懂得遁法,黑蓮壇主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只要不被法陣困住,縱然被這眾多築基修士圍攻,亦能從容脫身,他亦曾因行跡泄露。被鷹狼衛所圍剿多次。但沒有一次,能將他留下來。
以數萬人的性命為代價,終於將他困死在這裏。眼看一件大功到手,縱然王樸實也不由得歡喜。
柳長卿道:「只可惜了這數萬百姓。」
「南無阿彌陀佛!」一念大師低誦經文,滿臉悲憫。他本是能夠阻止這一切的。
「知府大人不必自責,你要為清河府億萬黎民負責,權衡利弊,是你的職責所在。」又道:「大師也不必傷心,他們都已洗去滿身罪業,領悟蓮花妙諦,至極樂淨土。反倒是我等,沉淪泥濘,滿身罪業。不得解脫,值得一嘆。」
黑蓮壇主不但沒有指責二人虛偽,反而溫言相勸。沒有一絲的偏激。充滿了寬容與體諒。
「孽障,住口!」一聲雷鳴獅吼。從一念大師口中轟出,做金剛怒目:「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縱然背負滿身罪業,亦要將爾等抹殺,為世間除一禍害!」
黑蓮壇主道:「大師,你此言便錯了,法家以嚴刑峻法警醒世人,是以王統領要以擊殺我為第一要務。儒家要牧守萬民,自要權衡輕重緩急,不得已而犧牲這滿城百姓。然則我佛慈悲,雖有降妖除魔之大能,亦不可讓忿怒心,大過了慈悲心。」
李青山看的分明,此番各家主欲先以言語打擊黑蓮壇主的心志,但黑蓮壇主的心境卻如一潭靜水,不受任何影響。
邋遢道人不耐煩道:「說這麼多廢話幹什麼,我們聯手,將此賊轟殺便是了!」
韓安軍對李青山道:「做的不錯,帶她出去。」
此言仿佛開戰的訊息,各家家主身上都是光華流轉,全都亮出靈器甚至法器來。
李青山深深望了黑蓮壇主一眼,拉起韓瓊枝便走,黑蓮壇主還笑着說了聲:「後會無期。」
李青山心中覺得很不妙,黑蓮壇主的態度,實在太過淡定了,而且通過方才的話語,似乎對這一切早有預料,甚至連死生都已看淡。從頭到尾莫說怒意殺氣,縱然疾言厲色都沒有,但卻讓李青山感到一絲深深的恐怖。
來到法陣之外,沒有受到任何阻礙,便出來了。
沒了那生死危機的壓力,韓瓊枝壓不住傷勢,登時吐出一口血來,昏迷過去。
李青山卻不敢怠慢,先召出雲霧,帶着二人飛到足夠高,足夠遠的安全位置,又將一顆療傷丹藥送入韓瓊枝口中,施展法術,為其療傷。
過了片刻,韓瓊枝便悠悠醒轉,李青山放下心來,往下一看,又將眉頭皺起。
下面並未如預料般立即開戰,黑蓮壇主似乎說了什麼,各家家主都是呆住。
到底出了什麼事?
……
竹林搖落一地日影,斑駁鋪滿身,清河府的冬天雖然也很冷,但卻不似古風城那般刻骨冰寒,錢容芷如是感慨,獨自踐雪而行。
一座精緻的庭院,顯現在眼前,依舊是空空蕩蕩,冷冷清清。
唯有劉川風一人,正在奮筆疾書,小說已經是他唯一的驕傲了,決不能被自家弟子搶去風頭。
太過投入,甚至連錢容芷到來都未曾察覺。
錢容芷微微一笑,此人沒被告知,一起帶去圍剿黑蓮壇主,卻也在意料之中,
那一天,她答應了邱睿柳的邀請之後,立刻便向王樸實報告,
亦不出所料,王樸實讓她先行隱忍,做一隻明面上的夜鷹,幫助調查白蓮教的內部,找出更多大頭目的行蹤,方便稟報如意郡,進行剿殺。
反而有意給了她一些訊息,好取得白蓮教上層的信任。風險越大,回報越大,自然也得到了不少賞賜,來自雙方的。不過本身的資質太平庸,亦未能簡單的突破境界。
咚咚,錢容芷敲敲廊柱:「李青山在嗎?」
「你是?」劉川風這才抬起頭來,心中不平,他那愛徒,也不比他生的好些,怎麼又這麼多的桃花運。
錢容芷自報家門,言語幾句,從百寶囊中提出一壇酒來:「我倒是忘了,他的試煉任務還沒完成,也是沒有緣分,這壇酒請大人喝了吧!」
劉川風立刻喜上眉梢,我的桃花運來了,裝模作樣清咳兩聲,「這樣不好吧,不若等青山他回來。」未等錢容芷退讓兩句,便道:「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片刻之後,咣當一聲,劉川風弄灑了酒壺,倒在地上。
「果然如傳說般,是個草包。」錢容芷用真氣包裹着,將所有酒吐出來,然後取走了他的腰牌,向雲虛島的中央法陣行去。
間諜,無論在任何時代都是危險的職業,隨時隨刻深陷敵陣,一旦被發現就是死路一條。更別說是反覆無常的雙面間諜。
但她過的還算安穩,自始至終,也沒有受到白蓮教的懷疑。
因為,她又將一切都稟報了白蓮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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