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
邊關,雁翎城外。
犬戎諸部的小王子沙恩帶着他的部下,在邊荒的夕陽里看着不遠處那座雄偉巍峨的城市,眯着眼睛久久沉默不語。
&特……你說,中原的每座城池都有這麼大嗎?」他的眼裏有雄雄的野心在燃燒。
&原每座都城是否都有這麼大穆特不知道,」沙恩親隨穆特是典型的草原大漢,五大三粗,膀大腰圓,他哈哈大笑道:「穆特知道的是——中原人的京都華京城,必然比這座雁翎城要大上兩倍!」
&惜現在還不是攻城的時候……」沙恩遺憾的搖了搖頭,揚手一揮馬鞭:「讓這些窩在烏龜殼裏的夏朝士兵見識一下我草原的勇士!」
說着帶頭策馬,囂張的往城門下跑去,馬蹄捲起滾滾的黃沙。
守城的士兵見有馬隊策馬狂奔而來,臉色一變慌忙吹響了示警的號角。
&麼幾個人,他們莫不還想攻城嗎?!」
&道是犬戎蠻子的先鋒?還是斥候!」
&們是瘋了嗎!」
城門上嘩啦啦瞬間排滿了一對弓箭手,領隊的將官估摸了一下距離,心裏暗罵:就差兩丈就在弓箭的射程之內了!蠻子們什麼時候這麼聰明了!
&他陰沉着臉道。
不出所料,所有弓箭沒有一根射中的,城下傳來一陣囂張的大笑,還有人用犬戎土語說了什麼他們聽不懂的。
沙恩王子帶着它的部下刻意的往城下跑,弓箭射下後沒有射中一人,馬背上的漢子都大笑起來,沙恩一拉韁繩,擦着弓箭而過,調轉馬頭又向城外跑去,漫天的風沙里瀰漫的都是他們囂張的大笑。
&耍我們玩呢!」
&他娘的!戲弄誰呢!」
&的!一群瘋子!」
城門上的士兵都紛紛爆了粗口,開始慰問對方往上數十八輩的女性祖宗。
沙恩帶着他的部下戲弄完了夏朝的邊軍,馬不停蹄的向雁翎城外尚存的村鎮跑去。他們這次出來戲弄一下邊軍那只是順帶的,劫掠附近的村鎮才是主要任務。
前方依稀顯出一個村落的輪廓,沙恩揮鞭加快了騎速,朝着身後大笑道:「勇士們!上啊!」
村頭的老婦一見他們就嚇破了膽,手裏的銅盆「咣當」一聲砸在了地上,她大聲叫到:「蠻子!蠻子來了——」
手起刀落,鮮血噴濺,老婦一句話尚未說完,就已經倒在了地上。
沙恩手下的人猶如虎狼,揮刀之間毫不留情,村落里的人毫無反抗之力,他們劫掠存糧、劫掠金銀、劫掠女人,猶如蝗蟲過境。
等到他們離開的時候,整個村落的人十不存二,僅剩下一些殘存的老人小孩看着滿地的鮮血,抱着屍體嚎啕大哭。
這個村落發生的慘劇很快就報到了雁翎城,與此同時,其他地方的戰報也都傳了過來,雁翎城外的村鎮幾乎沒有一個逃過一劫的。
老雁西候是跟隨開元帝打天下的人物,他的子孫受封雁西候,掌雁西軍,世代鎮守邊疆。現在的雁西候是老侯爺唯一的兒子,自幼時起就跟隨其父征戰四方,一生戰功赫赫,如今已經鎮守雁翎關二十餘年。
雁西候府,雁西城的知府和指揮使都趕了過來,等着侯爺拿主意。
雁西候葉凜如今已是知天命的年紀,他一生征戰沙場,對戰事感覺無比敏銳,此時他看着手上的戰報,用手指一下一下敲擊着桌面。座下坐了一圈的人,雁西城大大小小的官都在底下候着,也不敢發出聲音打擾了他。
&戎諸部必有異動!」雁西候做了定論,隨即他吩咐下去:「青雲,明日你帶人試探一下,去他們的草場上溜達一圈。」
葉青雲是他的兒子,也是侯府世子,但同時也是他帳下一名先鋒。
&斥候營派人潛入犬戎王帳,看看蠻子們究竟在搞什麼鬼!」雁西候冷哼一聲,又轉頭對知府和指揮使拱手道:「還請知府大人和指揮使寫好奏報,待斥候回來,本候會將其和戰報一起八百里加急傳回京城!」
&年怕是會有一場大戰!本候會奏請陛下派兵,還請兩位及時將城外村民都遷回城內,儘早做好準備。」
&戰!不會吧……」劉知府道:「犬戎年年擾我邊境,都只是打秋風罷了,如何判定今年會有大戰?」
&子們來打秋風那都是在秋季,今年不過春季,蠻子就來犯我邊境……實是有恃無恐,」雁西候苦笑道:「十年前一戰後,蠻子們躲進草原深處修養生息,如今怕是已經回復了元氣……這場大戰,應是蓄謀已久了。」
&得斥候回來,兩位且看着吧。如若本候所料不差……大戰,不遠了。」
雁翎關外,狂風捲起漫天的黃沙,遠處才有草長出來,依稀可見目之所及,有一座雪山與天際相連,山腳蜿蜒出的河流橫穿了整個索穆爾大草原。
那是草原諸部的聖雪山,長年積雪,積雪融化匯成河流,就是養活了整個草原的母親河——聖爾沁河。
峰頂沒有積雪,全是厚厚的堅冰,在日光下泛着冷銳的光芒,暗示着即將到來的風雨。
華京城。
這一日正是放榜的日子,無數考生早早就起了,在禮部貢院外翹首以待,心裏又是忐忑又是期盼的。謝文彥時子謙三人也在其中之列,俞子晗還是三人中最跳脫的那個,在一邊來來回回的走着轉圈轉個不停。
&謙,文彥,你倆人定時能考中的,你們的學問那麼好,我怕是就不行了。」俞子晗搖了搖頭,又焦慮的轉起了圈。
&子晗你快別轉了,轉的我頭暈。」謝文彥扶額道。
&晗你胡說什麼,文彥兄思維縝密,你的文章頗有靈性,我才怕是要名落孫山的那一個。」時子謙搖頭,「屆時還需要你們多多照應……」
&謙你過分謙虛了,」謝文彥不認同他,一句話沒說完卻突然跳了起來:「放榜了!快去看看!」
禮部的官員拿着紅榜出來粘貼,只見謝文彥的名字赫然便在紅榜的前列,再往下看去,時子謙、俞子晗兩人也都榜上有名!
禮部的官員說:「幾位大學士皆是以文章來評判考卷,並不涉及政略,因此一甲的名詞還要待陛下親定!」
&了!」
&了!」
&慶祝去!」
謝文彥三人紅光滿面,再看邊上的考生,有人像他們一樣欣喜若狂的,也有人一臉落寞黯然神傷的。
十年寒窗一朝放榜,幾家歡喜幾家愁。許多中了榜的考生和謝文彥他們一樣,籌劃着去開元大道上最好的酒樓吃一頓來慶祝。
熙熙攘攘一群人才還沒走到開元大道上,就聽見一個雄渾的聲音喊道:「邊關戰報——閃避——」
他們探出頭來一看,只見南城門處一個軍士正在全力策馬,他身穿黑紅色的鎧甲,頭盔上繫着紅色的纓穗,就連他座下的戰馬額前也染紅了一縷毛髮。
——紅纓戰馬!這是邊關八百里加急戰報的標識!
他一遍全力策馬一遍喊道:「所有人閃避——邊關戰報——」
開元大道上的掌柜們也都探出頭來,他們在這條街上經營了十幾年,已經數年沒有得見八百里加急戰報了。
那軍士全力策馬一路直奔皇宮,皇城守軍驗過他的腰牌後就把他放了進去,他得以暢通無阻一路直通奉天殿。
今日正好有大朝會,此時朝堂上還在就太子肆意更換考題一事扯皮,太子本人都聽得昏昏欲睡,眼皮都開始打架了。
不管什麼時候總有人想要跳出來咬他一口,打嘴仗的事用不着他親自出手,手下自然有言官幫他把巴掌扇回去,這些小角色他連看都懶得看一眼。
祈舜封王之後,也需要來上朝,他站在勛貴的前列,他看了看龍椅之上一臉沒什麼表情的皇帝老爹,又看了看文官首位半眯着眼的右相劉培江,攏了攏袖子決定向右相學習,眯着眼睛繼續睡。
就在整個朝堂都沉悶的讓人睏倦的時候,一道又一道尖利的聲音傳進了大殿:「八百里加急戰報——」
隆平帝精神一振,道:>
那軍士呈上戰報,聲音傳遍整個大殿:「犬戎王部犯我邊境,擄我生民,毀我村鎮,戲我城池!雁西候請求陛下派兵!允雁西軍出戰!」
整個大殿沉寂了一會兒後轟然沸騰!
整個朝堂三天之內都在為邊關戰事爭執,戰還是不戰、派不派兵、誰主帥、誰監軍……等等諸多問題讓真箇朝堂吵得不可開交,分毫都顧不上之前科舉鬧出來的那點風波。
隆平帝冷眼旁觀了三天,知道三天考生殿試,隆平帝依舊沿用之前太子所聞犬戎諸部之題,當場問政,最後點了一個堅定的主戰派做狀元。
如此朝堂之上那些避戰派才開始夾着尾巴做人。想也知道,隆平帝鐵血一生,以殺伐登位,絕處逢生,怎麼可能容得下犬戎人欺負到他頭上來!
他們不怕!那就打到他們怕為止!
上一回殺到他們躲進草原十年,這一回不如殺到他們躲進草原百年!
隆平帝頒下聖旨:
着工部戶部籌備糧草,即刻運往雁翎關。
太子代駕親征,為三軍主帥,五軍都督府籌備兵馬二十萬,一月後隨太子開拔前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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