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蕭仲恭同行回城的不僅有城中急需的藥品和糧食,還有大宋禮部尚書馬擴就有關獻城的細節進行協商。這讓完顏雍十分感動,原以為自己成了任人宰割的魚肉,而趙二卻沒有那麼做,而是充分的聽取了他的建議和訴求,並沒有擺出勝利者的高傲,仍以禮待之。
六月初五日,遼陽城獻城儀式在南門外舉行,趙檉親自出席,接過完顏雍獻上的佩刀和府庫賬冊及兵丁花名冊。然後頒佈聖旨:赦免遼陽城軍民抗拒天兵之罪;賜封完顏雍為遼陽侯,賞金千兩,綢緞百匹,賜寶劍、戰馬,其下蕭仲恭等人皆有封賞;改遼陽府為遼陽路,令人意外的是趙檉仍以完顏雍為遼陽路安撫使,以戶部侍郎胡銓暫代知州,蕭仲恭為遼陽路轉運使。
至於遼陽城中的軍隊當然也是改編的重點,原有守軍的六萬人精減為萬人,余者放歸為民,其中軍將願留着酌情安排相應職務,願退役者按照原有品級賜下田地;再以河北南路兵馬總管韓世忠為遼陽府路兵馬都監,其所領五千兵馬編入遼陽府路州軍之中。叛將酈瓊、孔彥舟雖已身死,但將其二人梟首,將首級傳遍各軍以儆效尤。
一切任命完成,預選官員進入遼陽府,他們統計人口,清點府庫,丈量土地,按照此前議定的方案重新分配土地。但由於決堤放水,遼陽城周圍田地大部被淹,絕收已成定局,城中存糧也夠堅持月余。趙檉下令疏通河道,擴建碼頭,建設後勤補給基地,從海路大規模調運糧草。一是防止戰事延長,為冬季作戰儲備糧草物資;二是應對新收之地缺糧之虞。
胡銓經過一番考察後向趙檉稟告,遼陽城由於遭受了大規模的炮擊。城池幾乎全部被毀,只剩下內城還算完整。重新修整工程量巨大,不次於重建一座新城。趙檉與眾臣商議後決定廢棄舊城,擇地另建新城。經工部測算所需資金三百萬貫,趙檉決定就以原遼陽府庫所存的二百萬貫資財用於建城,另從國庫撥款百萬以補不足,此事就由工部侍郎鄭樵負責規劃督建。
遼陽城就此收復,眾人都十分意外。早在制定作戰計劃之時,他們就將如何攻取遼陽作為重要的議題。為此他們準備付出重大的傷亡,但結果正如皇帝常言『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整個戰役除了開始時水軍北上途中與掃清遼陽外圍時造成了輕微的傷亡外,在最為艱巨的攻城戰中反而無一傷亡,最終以守將獻城投降結束。這使得宋軍軍威大振,對皇帝的崇信更達到一個新的高度,以為只要皇帝在就無攻不下的城池,打不敗的敵軍。
此時進入夏末秋初,遼東的天氣逐漸轉涼,大規模的降雨也已結束,待處理完接收事宜後趙檉揮軍繼續向北。而自四月始到六月攻取遼陽府止。歷時兩個月,宋軍南路已深入金國境內千餘里,進入了女真人發跡的腹地……
…………
完顏雍的倒戈震動金國朝野。而東京的陷落和慘烈的炮擊更讓已經陷入動盪的金廷陷入惶恐之中。遼陽城的堅固程度不遜於會寧城,而其只在宋軍一次炮擊中就被毀大半,這表明宋軍不僅野戰有術,且攻城有道,兀朮妄圖憑藉深溝壁壘阻擋宋軍的進攻的戰術全面失敗,以無力阻擋宋軍的繼續深入。
而現在朝廷在皇帝完顏亶的一通濫殺下朝臣所剩無幾,大家的一致看法是皇帝已經徹底瘋狂,既然他瘋了就經常會做出令人瘋狂的舉動,大家隨時都有性命不保的可能。因此上朝成了大家最為恐懼的事情。弄不好今天早晨來了,晚上就回不去了。因此當務之急是整頓朝廷秩序。任命空缺的官位,恢復國家機器的正常運轉。抵擋南朝的入侵。
此時的金國面臨外敵的入侵,內部的動亂,處於滅亡的邊緣,但始作俑者完顏亶並沒有感覺到這是自己的錯。但是近些日子以來上京會寧府連降暴雨,雷電打壞了完顏亶的寢宮,並引發了皇宮內的大火,搞得他只能移駕它處繼續休息。而接着地方報告混同江中又出現了一條似龍的怪獸,可其並沒有給百姓帶來好運,卻是引發了狂風暴雨,毀壞了大量的民居、官舍,造成了大量的人員傷亡。
完顏亶接報後十分害怕,以為這是老天發怒了,而這也就意味着自己這個天子有錯,而想讓老天爺息怒,那就只有承認錯誤,做出深刻的檢討——下罪己詔,以求老天能放過自己。於是他再開朝會讓群臣指出自己的錯誤,以便自己能認識到自己錯在了哪裏,可大家都知道皇帝早就瘋了,分不清好賴話兒,弄不好就是人頭落地的下場,因此朝堂之上大臣們都是眼觀鼻,鼻觀心,噤若寒蟬。
「陛下,大敵當前,已到了生死存亡之際,豈是一紙罪己詔所能挽回的!」兀朮沉聲說道,他是拖住病體來參加朝會的,眼見皇帝紅眼珠外套着黑眼圈,顯然是酒色過度之故,而金國搞成這樣自己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但其昏聵荒唐搞得天怒人怨還是要承擔主要責任的。這次又一力要將完顏雍處死,才逼的其出走南朝,使得遼東失去屏障,使金國根基動搖,可他還在擔心什麼天降罪於他,那天降下的霹靂將他劈死該多好。
「這……太師說的是,還是處理當前的事情要緊,諸位愛卿有何事要奏?」兀朮的話可以說讓完顏亶很沒面子,他尷尬地說道,可又突然發現了什麼似的驚呼,「咦,今日上朝人怎麼少了許多?」
「陛下,日前宗憲等人的謀反案中,很多朝臣牽扯進其中,下獄、處死者甚多,一直還未晉補,今日朝會就是要議此事。」兀朮聽了臉都快耷拉到地上了,這叫什麼玩意兒,他把人殺個精光,反怪他們怎麼沒有上朝,他不禁怒氣上沖,黑着臉答道。
「朕……朕多飲了幾杯,將此事忘記了。」完顏亶咧嘴笑笑說道,至於紅沒紅大家都沒看出來,反正皇帝的臉上總是掛着紅撲撲的酒暈。不過他的話還是把大家驚住了,你將朝廷鬧了個天翻地覆,無數人頭落地,可幾杯酒下肚就忘了個一乾二淨,這叫什麼事兒啊!
「陛下,為君者當為百官萬民表率,日日沉醉於杯中之物如何統馭天下!」兀朮一直坐在椅子上,這會兒也氣的站起身來奏道。
「朕當自省,必定改之。」完顏亶趕緊點頭道,他雖然喝的稀里糊塗,但有一點還是十分清楚的,別人造反那是難以成功的,而自己這位四叔要是惱了,說廢掉自己卻是真能辦的到的,急忙承認錯誤道。
「陛下,朝中叛逆已除,缺員甚多,而國事千頭萬緒需要處理,臣請陛下儘快任命新晉官員。」兀朮衝上施了個禮說道。
「太師請奏上人選,朕自有定奪。」完顏亶答道。
「臣提請會寧府牧完顏宗敏遷太保,領三省事,拜左副元帥,兼領大宗正事!」兀朮坐下說道。
「准奏!」
「臣提請楚王完顏宗雄遷太傅,為尚書省左相,領行台尚書省事。」
「准奏!」
「臣提請駙馬都尉唐括辯為參知政事,兼任會寧牧。」
「准奏!」
「臣提請完顏阿鄰為黃龍府牧,兼兵馬都總管。」
「准奏!」
「臣提請仆散忠義為本部節度使,混同江河防使。」
「准奏!」……君臣兩人配合倒是默契,兀朮舉薦一個,完顏亶批准一個,就像是應聲蟲一般,堂上眾人也是面面相覷,皇帝當到這個份兒上也算是個極品了。時間不長,現場辦公的完顏亶將新晉人員全部確定下來,然後立即下旨,眾人上殿謝恩,一個上午便將這等大事敲定了。
坐了半天完顏亶不知是乏了,還是酒癮上來了,有事讓大家與太師商議定奪,他匆匆退朝走啦!殿上的人這才長出口氣,向新晉的諸人道賀,又趕緊拍拍兀朮的馬屁,今日的事情大家也都看明白了,金國只要這個病怏怏的老頭不死,別人就永遠翻不了身,他活一天就得看他的臉色行事。
大金國新的領導班子確定了,大家也發現新晉的完顏宗敏和完顏宗雄兩人都是曾經跟隨太祖起兵的老一輩戰將,他們作戰經驗豐富,也與宋軍多次交手。顯然太師將金國的政治重心轉向軍事方面,以應對當前的危機,從中也看出其自遼陽府失守後不再對和議抱有信心,想換上兩個軍事強人改變宋軍北伐一來,金國連連失敗的局面。
但完顏宗敏和完顏宗雄兩人能否擔當起戰勝宋軍的重任,大家還是心存疑慮的。完顏宗敏在燕京之役中曾救援平州,可其在兵力佔優的情況下,打了月余都未能突破宋軍防守的榆關,反而折損甚重,從此一蹶不振;而宗雄也好不到哪裏去,早在趙二還是個王爺時在爭奪遼西京的戰爭中就被其耍的團團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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