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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戚望之當晚宿在墜玉閣,嬌娘復寵的消息很快在豫王府傳開,第二日,墜玉閣更是鬧出了驚天的動靜來,似乎在昭示着,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即將在豫親王府打響。
嬌娘自進了豫王府便厭棄了紅色,不曾再把那艷麗奪目的色彩上過身,可偏偏今日,她穿了一件腥紅色繡金絲牡丹紋的高腰襦裙,比正紅色更加張揚艷麗奪目,上面着的是乳白色對襟銀絲卷草紋的雙層玻璃紗半臂,就這般慵懶而隨意的倚在置放在前院空地正中間的寬倚中,腥紅的裙擺自婀娜纖細的腰身處散在鞋面上,只露出鞋尖上一朵艷麗繁華的攢珠牡丹花。
嬌娘紅唇銜着笑意,淡淡的看着站在院裏的的下人們,她想,她退一步頤和軒便逼近一步,直到她無路可退,就如她曾厭棄的紅色,最終只能被鎖在箱底,可如今,她不想在退讓,也不能讓退讓,相反,她要讓頤和軒那位知道,她魏牡丹曾經的退讓並不代表是她怕了她。
想起豫王妃身上的正紅色,嬌娘揚唇微微笑了起來,從淺淡的微笑逐漸演變成歡暢的嬌笑,於此同時,素手輕揚,她身側的王府大管家李忠上前了一步。
「若我沒記錯,這是第二次我把大家召集在這院子裏,第一次是因為一個叫翠荷的丫鬟。」嬌娘笑吟吟的說着,卻突然把拿在手中的蓋碗猛的一擲在一旁的小几上,待發出清脆的響聲後,才繼續道:「那日我便說過,但凡是個忠心的,我必然不會虧待了她去,若有那不老實,生了歪心的我也斷然不會饒了她去,這些日子,因我病了,你們裏面有人守着本分,有的人卻生了那歪心腸,讓我想留你們也留不得。」
同喜站在嬌娘身側,四目環望一遍,打量着這些下人的臉色,方才冷聲道:「主子願全了主僕之情,給你們留着臉面,你們一個個的若是知趣就自己站出來,免得讓我一個個揪出來,到時就不給你們臉面了,只管讓李大管家發賣出去。」
下人群中一陣騷動,卻沒有一個人率先站出來,在她們看來,魏側妃不過是想拿一二個人立威罷了,難不成還真能把那些不老實的都發賣了出去?
嬌娘見無人站出來,不免冷笑,與李管家道:「今兒看來真要勞煩李管家了。」
李管家上前一揖,恭敬回道:「不敢當魏側妃勞煩二字,王爺已經吩咐下來,奴才只管聽從您的安排行事。」
嬌娘滿意一笑,微微頷首,又沖同喜揚了揚下顎,吩咐道:「既然無人站出來,那就別怪我不留情面了。」
同喜得了令,度步上前慢悠悠的從左至右走着,手指不時的點出幾個人來,其中便有豫王妃使來的二個俏丫鬟。
「一群背主棄忠的狗奴才,主子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過是給你們留着些臉面,畢竟你們老子娘也都是在府里伺候的,有的在各院主子跟前也是有些體面的,結果你們給臉不要臉,好生生的日子不過,非要作死,如此,今兒便成全了你們。」說罷,朝李管家一福身道:「還勞煩李管家把這些背主棄忠的奴才帶走。」
李管家略一點頭,大手一揮,他帶來的那些粗壯婆子一個個便上了前,扭住那些被點出來的丫鬟婆子,說道:「走吧!難不成還等誰請不成?」
這些生歪心腸的這才知曉魏側妃是動了真章,當即哀求開來,吵鬧的人好不心煩,也有那在心裏生出小心思還沒有付之行動,當即留下了冷汗,心裏暗暗慶幸不已。
嬌娘嘴角依舊掛着一抹淡笑,目光冰冷的看着這些吃裏爬外的東西,如同看着一群死物一般,眸光波瀾不驚。
「奴婢冤枉啊!奴婢是王妃送來的伺候王爺的,您不能就這般發賣了奴婢。」
豫王妃送來的若雲與若晴哀聲說道,可這話里卻分明帶了幾分挑釁之意,畢竟嬌娘入府後對豫王妃委實算得上恭敬柔順。
嬌娘彎起了紅唇,也不多言,只淡淡看了同貴一眼,同貴心領神會,板着臉上前就把手裏的帕子哀叫的最大聲的若雲嘴裏,之後揚手便朝她的臉上扇去,冷聲呵斥道:「主子面前也有你大呼小叫的份?當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同貴手勁頗大,一連幾個耳光下去若雲的臉便腫了起來,同貴這才收手,冷冷的看向那群低眉斂目的下人,揚聲道:「主子素來賞罰分明,哪些是安分的,那些是不安分的主子自是瞧在了眼裏。」說罷,擊掌出聲。
綠芽和綠芙抬着一小竹簍走了出來,裏面堆積着一串串的銀錢,同貴點一個名字,走出來一個便賞了一串銀錢,有的人卻是賞了二串,這般做派瞧在有心人眼裏自是分明,那些得了二串銀錢的丫鬟自是在這段時間最安守本分的了。
嬌娘這一罰一賞的手段雖說算不得如何高明,卻是最有效果的,明晃晃的告訴墜玉閣內下人,只有是安分守己的她便不會虧待了去,若有那生了異心的,她也絕不姑息。
墜玉閣內鬧出如此大的響動各院哪個不知曉,豫王妃面色陰沉的聽着丫鬟回來的消息,沉默許久,韓側妃依舊是在得月樓里摔摔打打,咒罵不已,而宜芳居和怡昕苑卻平靜的如同一攤死水。
宜芳居所居住的是李庶妃和沈庶妃,這二人向來交好,前後進府不過相差小半年,脾性亦有幾分相似,素來是本本分分,不敢行錯半步路。
這兩人雖是不曾有那邀寵獻媚之舉,卻不代表是那耳聾目盲之人,墜玉閣鬧了那般大的動靜,便是她們無意打探,也是知曉一二的。
李庶妃倚在羅漢床的左側,手裏抓着一把香甜的玫瑰糖葵花籽,閒閒的磕着,呷了一菊花茶,笑道:「這王府當真是越來越熱鬧,我進府四年之久了,倒是從未見過這般熱鬧的景象呢!」
沈庶妃撩起眼皮看了李庶妃一眼,似笑非笑道:「怎麼?你也有興致去湊這熱鬧不成?」
李庶妃拿起帕子擦了擦手,笑道:「我這人老珠黃的去湊什麼熱鬧,又不是那位,也不瞧瞧現在是什麼光景,還當是她才進府那幾年不成,如今爺早就不稀罕了,若不是有個湘姐兒,爺哪裏會這般縱容她。」
「她到底是有個姐兒,咱們呢!這輩子也沒有指望了。」沈庶妃冷笑一聲,她倒是不希望自己活的這般明白,若不然,還能有幾分盼頭。
李庶妃臉色一暗,苦笑一聲,舒了一口長氣,說道:「得了,什麼指望不指望的,活的明白比什麼都重要,說起來我們總比袁氏要強上幾分,沒有經歷過那樣的痛楚。」
見李庶妃提到袁氏,沈庶妃不免嘆了一聲,又壓低了聲音道:「魏側妃弄出這麼大的陣仗,怕是給王妃瞧呢!這有人撐腰到底是不一樣,底氣便是足的。」
李庶妃嗤笑一聲:「鬧得越大才越好,我瞧着樂子倒能打發打發時間,免得這日子過的一成不變,跟潭死水一樣。」
「那為小小年紀倒是手段不俗,連王妃都在她手裏頭栽了跟頭。」沈庶妃想到這,就笑出了聲來,心裏卻又酸又澀,魏側妃敢弄出如此大的陣仗不過是依仗爺的那份疼寵罷了。
李庶妃卻道:「承恩侯府那種地界出來的,哪個又沒有幾分手段呢!若不然又怎會復寵。」說着,頓了頓,似嘲似諷的說道:「活的明不明白可不在於年齡,我們倒是比她痴長了幾歲,可活的卻沒有她明白,若不然也不會進府這麼久才知道着了人家的道。」
那位指的是誰,自然不用言明,她們進府這麼久,肚子為何一直沒有動靜,但凡不是個傻的又怎會不知,只是卻無可奈何,若是耍那手段,最後也不過是落得袁氏的下場罷了。
「復寵?你不會真以為她在爺那失寵了吧!明面瞧着是禁了她的足,不過借個由頭讓她養傷罷了,若不然,王妃那裏可全不了臉面,說到底,還是她手段高超,討了爺的歡心。」沈庶妃低聲一笑,誰能想到那麼個嬌嫩的小娘子能入了爺的眼呢!莫說是她,便是王妃也不曾想到吧!那位的花期可還長着呢!她倒是要好好睜大眼睛瞧着,那位以賢良著稱的王妃會如何賢良的對待打了她臉,卻討爺歡心的魏側妃。
李庶妃目光微微閃動,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爺昨個歇在了她的院子裏,這足也算是禁了,你說她明個可會去頤和軒請安?」
沈庶妃拿着帕子掩着嘴嬌聲笑了起來:「你都說是昨個歇在她的院裏了,今兒一早都沒來請安,還弄了出好戲給我們瞧,明天又怎會來請安,我瞧着怕是要把一個月的禁足期做到底呢!」
「嘖,王妃怕是要氣煞了。」李庶妃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在其中。
沈庶妃不以為然的說道:「王妃自持出身,魏側妃那般行事她自然是要惱怒的,她素來瞧不上我們的出身,便是承恩侯府也不放在眼中,可她也不想想,王氏一族雖是手握重兵,可也不過是盤踞於晉城罷了,承恩侯府的爵位當初來的再不體面,數代下來在京中也是盤根錯節,容不得她小覷。」
李庶妃細細想來,不免深以為然,更覺得這場戲是說不出的精彩,恨不得今兒早早的就過了去,明日好仔細瞧瞧豫王妃的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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