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心情,此時可想而知,真是糟糕到了極點。
只是越是艱難,她不得不打起精神,面對那郝家的咄咄逼人,眼下唯一能做的,也只能是空間換取時間,而這個空間,只是轉手之間,就是天府之國,膏腴之地,百萬人丁。
一念及此,徐太后也唯有苦笑,最後她深深看了徐景明一眼,道:「此事,哀家已經知道了,可是現在,卻有更重要的事做,你可知道,唐王朱檉已抵京師,明日清早,就要過朝陽門,他這個人哪,和其他藩王不同,他是個火爆脾氣,其他藩王都有疑慮,偏生他趕着來了,哀家看,多半他是來惹麻煩的,可是這對哀家,不免是個契機,此番他既然進京,那麼就少不得要千金買骨、立木為信,隆重迎接一下,這事兒別人不能代勞,只有你去,要澄清誤會,給天下各路藩王們看看,讓他們曉得,徐家沒有其他心思,本心,還是為朱家好的。」
朱檉來了。
說起這位唐王,或許在太祖的二十多個兒子之中並不起眼,不過在朝廷看來,這個傢伙,絕對是人渣一樣的人物,他被朱棣封到南陽,在南陽橫徵暴斂、窮奢極欲,任何人對他稍有忤逆,便立即殺害,因為他性子急,此番本來入京,各王聽說郝家勸進徐景明,頓時開始踟躇猶豫∝↘,ww︾w.,有的直接回到藩地,有的還在原地觀望,唯獨這位膽大包天的傢伙勃然大怒,非但不回去,反而繼續向京師進發。
不過對於徐家來說。這位唐王殿下既然來了,那真是再好不過。所以徐太后希望,徐景明無論如何。也要澄清誤會。
徐景明聽了,倒是打起精神,知道破局的契機來了。
說實話,眼下徐家的選擇無非兩種,一種是與藩王們共棄前嫌,要嘛就是對郝家退讓,徐景明寧願選擇前者。
他連忙道:「微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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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徐景明就興匆匆的出發了,為了迎接這位唐王。雖然是有些匆忙,不過徐景明還是準備了許多娛樂項目,不管怎麼說,這事兒關係很大,他不敢怠慢。
帶着一干官員,徐景明抵達了朝陽門,於是開始翹首等待。
那位唐王殿下姍姍來遲,倒是徐景明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卻見郝風樓騎着高頭大馬,身後數十個精壯的護衛。正朝這兒來。
一見到郝風樓,徐景明就渾身不自在了,他很喜歡交朋友沒有錯,可是他不願意再和郝風樓做朋友了。這你娘的瞎了眼啊,遇到了這麼個傢伙。
徐景明想躲,只不過他一身蟒袍。鮮明出眾,怎麼躲得了。那郝風樓已是興致勃勃拍馬而來,喜滋滋的道:「兄長大清早在這裏做什麼?你我兄弟。果然是心有靈犀,哈哈……昨個兒燒了黃紙,今天就在這裏不期而遇,可見這冥冥之中,真有天人感應。」
徐景明很尷尬,道:「我在這裏站一站,老弟要去哪裏,自管去就是。」
徐景明已經感覺到,身後的官員看他的眼神有些不懷好意了。
這是自然的,昨天夜裏,郝風樓和徐景明結拜兄弟的事早已傳遍京畿內外,這在許多人看來,無疑又是一次狼狽為奸的舉動。
徐景明想讓郝風樓趕緊走,郝風樓卻是好整以暇,翻身下馬,道:「那我也站一站,徐兄站這裏,必定是有深遠意義的,郝某人也在這裏感受一下。」
徐景明漲紅着臉,道:「我……我在等人。」
「等人?那就太好了,可是朋友?」
「是,是,你快走罷。」
郝風樓瞪大眼睛,嗔怒道:「這是什麼意思,郝某人在世上,這一輩子就只有你這麼一個兄弟,咱們是手足之情,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若是走了,豈不是豬狗不如。」
徐景明急了,怒目而視:「郝風樓,我受夠你了,你他娘的,再不走,可別怪徐某翻臉不認人。」
郝風樓笑了:「徐兄就愛說笑話。」
徐景明一時傻眼,遇到這麼個油鹽不進的傢伙,他居然所有手段都用不上,他承認自己平時確實有許多不要臉的地方,總是耍賴撒潑,偏生遇到個比他還不要臉的,竟沒轍了。
若是上天再給他一個機會選擇,徐景明寧肯自己這輩子是個老實忠厚的至誠君子,然後一輩子不要遇到郝風樓這廝。
只是不管如何,眼下已沒有了後悔藥,用徐景明的話來說,這就是作孽,這輩子做的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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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王朱檉來了。
他輕車從簡,抵達了朝陽門。
這位老兄是個火爆脾氣,頗有幾分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氣勢。
車駕剛剛抵達朝陽門,徐景明已經顧不得和郝風樓爭執了,連忙帶着笑臉,快步過去,到了車下,道:「殿下遠道而來,有失遠迎,還望恕罪。下官徐景明,奉太后娘娘之命,特來迎駕。」
馬車的車帘子扯開,一個肥頭大耳的傢伙冒出頭來,他便是朱檉了,朱檉一臉兇相,料來也沒想到朱檉會來迎接,於是踩着高凳下了馬車,上下打量徐景明,最後他上前一步,道:「你就是徐景明?」
徐景明忙露出燦爛笑容,道:「是,下官就是徐景明。」
呸……
朱檉直接一口吐沫,狠狠的噴在了徐景明的臉上,而後冷笑連連,厲聲道:「你不是東西。」
徐景明臉色微變,別看他平時稀里糊塗,徐景明終究還是很愛乾淨的,此時被這朱檉侮辱,怎麼承受的了。
好在徐景明很識大體,這個時候,卻還是乖乖賠笑。
「殿下息怒嘛。」
「本王息你祖宗!」朱檉的火爆脾氣發作起來,哪裏還管什麼徐景明,這徐景明之心,路人皆知,人家既然要做司馬昭,奪的可不是曹氏的天下,而是姓朱的江山,這江山,朱檉恰好有一份,有人惦記着你的家業,難道還能笑臉相迎不成。
徐景明的臉色更加難看,他滿腹的委屈:「殿下,咱們講道理好不好。」
朱檉毫不客氣:「誰要和你講道理?」
徐景明哭笑不得。
倒是這時候,突然一下子,一個拳頭直接搗向朱檉的面門,這這個變化,任誰都不曾想到,徐景明和朱檉要反應,卻已是來不及了。
動手的是郝風樓,郝風樓二話不說,一拳搗向朱檉面門,朱權吃痛,捂住了鼻子,卻是抑不住從指縫中的血水。
「嗚嗚嗚……」朱檉說不出話,門牙落了兩顆,說話有些漏風,平時在南陽的時候,只有他欺人,誰敢欺負他?如今這一拳,真是的的他腦子發懵。
而徐景明也愣住了。
這時候,卻聽郝風樓道:「你是什麼東西,竟敢辱我兄長,這個世上,辱我便罷,可是欺我兄長,我郝某人,豈能與你干休!」
朱檉傻眼了。
徐景明也是愣得說不出話來,老半天他才反應過來,禁不住對郝風樓怒目而視:「郝風樓,我他娘的受夠你了。」
他話音落下,另一邊,朱檉卻已暴怒,郝風樓打了他,便後退一步,偏生徐景明與朱檉離得最近,這朱檉一聽郝風樓,又聽郝風樓說徐景明是自己兄長,於是無數傳聞涌到了心頭上,更是讓朱檉怒不可遏,他直接反手,直接一個耳刮子甩了出去。
哎喲……
這巴掌沒打在郝風樓身上,卻是結結實實的甩在徐景明的腮幫子。
沒錯,朱檉就是故意的,打的就是你虛情假意,卻和逆賊郝風樓串通,暗中指使他來打本王,然而本王已經看穿了一切,冤有頭,債有主,不打你打誰?
這一巴掌,下手很狠,徐景明幾乎是整個人如陀螺一樣打了個轉,才勉強穩住了身子,臉上留下了一道猩紅的印記。
他勃然大怒,若不是郝風樓,自己豈會挨這一巴掌,他正待朝郝風樓咆哮。
可是這時候,郝風樓的眼睛卻是紅了,郝風樓殺氣騰騰的看向朱檉,咬牙切齒,一字一句的道:「你居然敢打他……居然敢打他,你惹我,倒也罷了,惹他,你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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