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公子,從今往後你便是陸家教習,陸小姐每隔一日便來聽講一個時辰,至於府里的規矩,到時你自會明白,望你好自為之。」
大主事叫陸福,正兒八經地給郝風樓做着安排。
「還有,你的住處就在外府的東廂,老夫已讓人收拾好了,不過你要謹記,內院不得允許不得隨意進出,陸家的規矩嚴,你若是觸犯了規矩,老爺和夫人都會嚴懲。當然,你畢竟是先生,和咱們這些下人不同,所以呢,外府這裏倒是隨你走動,你若是缺什麼,和吳帳房打一聲招呼,他就住在你的隔壁,想來會照拂你。」
郝風樓道:「我有一個丫頭,平時照料我的生活起居,能否也讓她搬進來?」
陸福踟躇了一下,道:「好罷,只是不知人在哪裏,正好府里要派人去給你拿行禮來,到時一併請來。」
郝風樓點頭,道:「多謝。」
陸福許是要急着去給夫人回稟,所以和郝風樓寒暄了幾句,探了一下郝風樓的底細,見沒什麼問題,便急匆匆的走了。
郝風樓的住處還算不錯,畢竟是先生的待遇,因此特意安排在一個一進一出的廂房,外間可以做小廳,裏頭則是臥房,至於陳設,陸家也有考慮,找了些字畫裝裱,筆墨紙硯也都齊備。
郝風樓對此表示滿意,食宿免費,而且教學任務也很簡單,兩天上一個時辰的課,輕鬆愜意。
郝風樓在房子裏呆了半個時辰,這時候小香香便背着包袱來,雖然只是幾個時辰不見,可是小香香卻是激動地沖向郝風樓,含淚道:「嚇死我了,我以為少爺丟下了我,少爺,你真的成了教習?」
郝風樓低調地道:「不敢當,不敢當,你少爺太鮮明太出眾,陸家很看好我,盛情難卻……是了,明日就要教陸小姐讀書,可是少爺手上卻是一本書都沒有,這可如何是好?」
陸家那邊多半以為郝風樓是讀書人,既然是讀書人,就肯定會自己帶書來,所以也沒有給郝風樓預備課程,自然也沒有送什麼書來。
可是現在,郝風樓悲劇的發現,自己似乎找不到書來備課,那麼……明天教什麼?
一聽到書,小香香眼眸一亮,連忙道:「有的,有的,夫人吩咐我跟着少爺的時候,我就帶了一些書來,是在少爺枕下找來的,就指望少爺能改邪歸正,多讀讀書,想不到現在派上了用場。」
還真有……
郝風樓不得不對小香香刮目相看,看看人家想得多周到,簡直就是丫頭界的典範啊,不但送錢送溫暖,連書都有。
小香香解下包袱,果然尋出幾本書來,作為一個小丫頭,她對書本顯得極為鄭重,道:「少爺,你快讀書,快讀書。」
郝風樓接過書,看到小香香很神聖的樣子,不由覺得好笑,不過這個時代,看書的都是讀書人,而讀書人在尋常人眼裏都是高不可攀的人物,讀書二字本身就象徵着高雅。
只是……
第一本書《士子風流》
第二本書《嬌妻如雲》
第三本書《武娘秘史》
郝風樓震驚了。
這就是那個人渣讀的書……他翻開士子風流一頁,便看到不堪入目的文字:『這生員極喜日間幹事,好看陰物以助淫興,夜間幹事……』
臥槽!果然不愧是敗家子的珍藏。
再去翻嬌妻如雲和武娘秘史,也都是所謂的稗官野史的色情秘本。肯定是從前那個郝風樓不知從哪裏淘來每日置於枕邊,而小香香又不識字,對她來說,但凡是書,多半都是再神聖不過的物事,所以隨身帶了來,小心翼翼的收藏。
郝風樓感覺自己是真的要悲劇,拿這種書備課,且不說今夜睡得下睡不下,看多了是會血脈噴張的,會不會爆體而亡?
郝風樓將書放下,只得道:「唔,都是好書,不過現在不急,我先睡一會再慢慢看。」
小香香只當公子要偷懶,立即道:「天色還早呢,少爺分明要偷懶。」她的眼中含淚起來,繼續道:「夫人交代我,一定要我……」
郝風樓一下子老臉通紅,一看小香香要哭,讓郝風樓心軟下來,道:「好,好,好,我看。」
郝風樓只得坐在小廳里,危襟正坐的拿起嬌妻如雲來看,裏頭的言辭自是不堪入目,郝風樓心裏想:「久經薰陶之下會不會情聖變禽獸?」
小香香則是眉飛色舞,如花蝴蝶一般在裏屋和外廳穿梭,有時收拾行禮,有時還要躡手躡腳出來瞄一瞄,看看少爺是不是在偷懶,顯然少爺做了教習,現在又開始讀書,讓她心情愉悅,可是又不敢發生聲響,生怕打攪了郝風樓,所以躡手躡腳。
這一夜實在痛苦不堪,郝風樓幾次想放下書本來,可是看到歡快的小香香,總是不忍,於是讀到不知什麼時候,抬起頭來,見屋裏沒有了聲音,郝風樓放下書,躡手躡腳地掀開裏屋的帘子看,卻見小香香已經趴在桌上睡了,傳出細微的鼾聲。
「這個丫頭……」郝風樓搖搖頭,只是看多了方才的書,心情難以平復,便決定先出去走走,吹吹冷風。
屋外的月色皎潔,銀盤的月兒猶如發光的玉石,些許月色灑落在庭院裏,樹影婆娑,間隙露出些許光暈,再有微微冷風吹拂,郝風樓的身體終於冷靜下來。
他背着手,興致盎然的在院中踱步,借着朦朧月色去看周圍的風景,心裏不由想到明日教授陸小姐讀書的事,既有幾分焦慮,又帶着興奮。
驟然,不遠處竟傳出金鐵撞擊和低聲嬌喘的聲音,郝風樓來了興致,加快腳步。
前方是一處空地,這空地……倒像是個細沙堆積的校場,不過陸家乃是武勛人家,在外院佈置一個校場倒也屬於情理之中。
在校場中,月光之下,一個女子手持寶劍如狂風一般亂舞,衣裙在風中隨着劍光飄舞,猶如舞蹈,可是那空中飛舞的寶劍卻絕不如舞蹈一般柔美,利刃的鋒芒在月色之下閃閃生輝,竟是刺破虛空,快如雷電。
郝風樓目瞪口呆,他發現自己的眼睛居然不能跟上寶劍的速度,這個舞劍之人的速度到底有多快?
這是武功……這個時代居然會有武功!
郝風樓又一次震驚了,可是眼見為實,眼前這個身影幾乎快得看不到面容的女子使用的就是武功。
女子似乎已經發現了郝風樓,她的速度猛然一頓,秀眉微微凝起,旋即以極快速度,宛若一陣風般借力『飛』來,劍尖如星,下一刻,劍鋒穩穩地停在了郝風樓的咽喉之下。
女子聲音冷酷,帶着鼻音乾脆利落地道:「滾!」
「好暴力!好野蠻!不過本少爺專治各種不服,專治各種問題少女!」這念頭在郝風樓的腦中掠過。
借着月色,郝風樓終於看清了女子的相貌,墨黑的絲絲髮縷在微風地拂動下不住飛揚着,時而貼着她白皙晶瑩的肌膚,時而又扶過她薄薄的微微揚起的美唇。窄窄的鼻樑如山上雪般襯着幽光,拔卓挺立。而那雙柳葉秀眉下的眼睛幽邃無比,她牢牢握着劍柄,劍尖在郝風樓的喉下屹然不動,神色冷俏,目露殺機。
明朝的美女莫非都這樣凶嗎|?
不過在劍鋒威逼之下,郝風樓雖然感嘆於女子的美貌,後背冒出一絲冷意,可是神情卻是輕鬆,用一種很作死的表情說出一句很作死的話:「本少爺從沒有滾過,不如請姐姐教一教我好嗎?」
「你……」女子秀眉一凜,寒意更甚。
郝風樓嘆口氣,道:「美女姐姐,身為一個婦道人家,動手動腳是很不好的,能不能請你將劍挪開一些?」
女子卻是將劍鋒輕輕前送半寸,劍鋒幾乎抵住了郝風樓的肌膚。
這就是她的回答!
郝風樓心裏發毛,卻是輕抿了抿嘴,臉上依舊是淡定從容。
最後,女子輕吐一口氣,顯然沒有想到郝風樓這樣大膽,低聲道:「你是新來的教習?」
郝風樓笑道:「學生有禮。」有禮你個頭,郝風樓心裏腹誹。
女子不屑地瞥瞥嘴,收了劍,淡淡地道:「陸家沒有你想像中的這麼簡單,你一介書生還是不要來趟這趟渾水的好。」
說罷,冷冷地朝郝風樓一笑,飄然而去。
「不簡單?本少爺穿越就已經很不簡單了,還有什麼事能比本少爺找老婆更不簡單?」郝風樓打了個哈欠,不以為意的想。
另一邊,女子回到自己的閨房,有小婢上前,給她溫水擦拭了額上的細汗,女子淡淡的道:「府里新進來的那個教書先生有點古怪,想盡辦法打聽一下,不要為此耽誤了燕王殿下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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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老虎絞盡腦汁,只是希望每一個讀老虎書的人,若是能忘記現實的種種無奈,能在身心疲憊之時讓老虎博君一笑,那麼老虎就知足了,這是老虎的工作,老虎為之努力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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