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致遠眼內閃過的光芒竟然帶着那麼一絲的心疼,讓芸娘怔了下,隨即她便忽略了,自己才多大,他不可能對自己產生那樣的情緒的。
芸娘搖頭,搖掉了這樣的念頭。
「我好了很多,致遠哥快坐。」
芸娘指指凳子。
陳致遠坐了下來,眼光低垂,他總看着芸娘,怕秦氏誤會。
「致遠啊,你吃點啥不?你看看你過來了,奶奶家也沒啥好招待你的,你餓不餓?奶奶給你下碗麵條去。」
秦氏有點不知道怎麼辦好。
「不用了,奶奶,我不吃啥。」
陳致遠的臉也有些紅。
「姥姥。您去幫致遠哥下碗麵條吧。」
芸娘笑笑,她知道姥姥在這裏,陳致遠有些話肯定是不好說的。
「行,那致遠你坐着。」
秦氏站了起來。
「勞煩奶奶了。」
陳致遠這次沒客套,他確實有話想單獨和芸娘說。
秦氏笑了下,到了門口,回頭看了下屋內的二人,眼眸內閃過了一絲的憂慮,隨即心內暗嘆了口氣,然後出去了。
她雖然擔心,可也信得過二人,知道他們不會有什麼的。
「很疼嗎?」
陳致遠看着芸娘,眸子內的關切,讓人看的分明。
芸娘把這一切忽略,因為她的內心深處是拒絕感情的。
「有點。不過過了今個就沒事了。」
芸娘笑了笑,表示自己能撐過去。
「要不……我幫你……」
陳致遠的話說的不完整,他真心想幫芸娘減輕痛苦。
「不用了。多謝致遠哥的好意,沒事的,就今個一天,挺挺就過去了。」
芸娘笑着拒絕了,她無法接受他的幫助。
陳致遠看着芸娘,芸娘雖然笑着,可笑容內帶着淡淡的疏離和拒絕。
他伸手從懷內掏出了一個紅漆木盒。
「這是師傅離去前送我的。這藥是師傅他老人家煉製的,說不管是什麼內傷。都能治,不但能療傷,還能減輕疼痛,你把它吃了吧。吃了就不疼了。」
陳致遠看着木盒的目光帶着一絲留戀,這是師傅給他的最後一點念想了,藥只有一枚,師傅說,不管多重的內傷,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能憑此藥救活,這藥珍貴無比,天下也難尋幾顆。他一直視若珍寶,可現在芸娘不讓自己幫助,自己又捨不得她如此受罪。便拿了出來。
他心內也有些許的不舍,畢竟這藥太珍貴了,能活人性命,可讓他眼睜睜的看着芸娘如此受罪,他又心不安。
芸娘把他的眼內的情緒看的清楚,她接過了木盒。輕輕的打了開來。
剛一打開,一股藥香便撲鼻而來。那香味很好聞,讓人覺得神清氣爽。
她看了一眼,藥丸是黑中帶着紅,丸子不大,比黃豆大不了多少,光澤卻明亮。
這藥一定極珍貴吧?這陳致遠也真傻,自己不過是疼上一天,他竟然讓自己吃這樣的藥,不是糟蹋東西嗎。
「致遠哥,這麼貴重的藥,你給我吃,是糟蹋了,我明日就好了,用不到這個,你收回去吧。」
芸娘蓋上了蓋子,又把盒子遞了過去。
「你明日雖會好,可經此一病也會大傷元氣,你正是長身子的時間,這傷了元氣,對你以後的身子不好,而這顆藥能調理好你的身子。藥以後還可以煉製,可身子調理不好,可會落下病根的。聽話,吃了吧。」
陳致遠的聲音很柔和,聽着讓人覺得心頭溫暖。
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這顆藥不僅能讓芸娘不疼,還能調理好她的元氣,讓她的身子骨回到最佳狀態,不至於以後落下病根。
芸娘眼內閃過淡淡的感動。
「致遠哥,真的謝謝你,只是這藥我真的不能收,我這身子好了,我用些藥調理下,元氣就會補回來,用這藥實在太浪費了,若是致遠哥真心想幫我,等我好了,致遠哥陪我去林子采幾樣藥材吧,我補身子用。」
芸娘又把木盒遞了過去。
陳致遠這次沒說什麼,默默的接了過來。
「好,你要去林子,隨時告訴我一聲。我陪你去。」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間陳致遠的臉微微泛紅,語氣卻很堅定。
「恩一定,那後天吃過午飯吧,明日我再歇息一日,後日清早我要進鎮子去。吃過午飯,致遠大哥陪我進林子看看吧。」
芸娘沒客套,有陳致遠陪着,進林子她很安心。
陳致遠卻微微的皺了下眉,她要去鎮子,身子剛好就要去鎮子?
「你去鎮子做什麼?若是要買東西,我可以幫你。」
陳致遠怕芸娘覺得他多管閒事,又道:「我腿腳快,來回一趟也不累。」
芸娘明白對方的好意。
「我接了一份鎮子上的席面,過幾天去,不過我得先去看看現在都有什麼菜蔬,然後好列菜單。這個我得自己去,多謝致遠大哥的好意了。」
芸娘的話,陳致遠眼內閃過不贊同,她還沒好呢,就開始想着賺錢了,這丫頭真是不愛惜自己。
隨即陳致遠眼光又有些暗淡,自己有什麼權利管她呢。
她家事不少,要用錢的地方也多,連陳氏和月季都天天跟着出攤子,讓芸娘不忙活,她肯定是做不到的。
「我家有馬車,那日我拉你去吧,春生叔要看攤子,他若是拉你去,攤子肯定忙活不過來。」
陳致遠不放心芸娘。
芸娘沒立即回話。用他家裏的馬車?
那他的家人會如何想?莊子裏的人會如何想?到時間會不會有閒話傳出來。到那時間,可如何是好?
「你若是不喜歡坐馬車,我拉你去便是。你知道我練過武。走一趟也累不着我。」
陳致遠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好像他不送芸娘去的話,他心裏就安心不下來一樣。
芸娘看他這樣堅持也不好多說什麼,笑了笑,道:「若是後日致遠哥有空又不嫌芸娘沉的話,那便辛苦致遠哥了。」
「不辛苦,不辛苦。那就這樣說定了。」
陳致遠看芸娘答應。眼內閃過了一絲欣喜,只是他並沒有看着芸娘。芸娘並沒有發現。
「面來了,面來了。」
秦氏這時剛好出現,她端着一個大碗進了屋子,把面放在了桌子上。手往耳朵上摸了摸道:「好燙,致遠快嘗嘗奶奶的手藝咋樣。」
陳致遠急忙拉過凳子,把秦氏扶在了凳子上。
「多謝奶奶,奶奶快坐,我這就吃。」
陳致遠也坐了下來。
碗內是一大碗的麵條,青色的是小白菜,褐色的是肉絲,白白的是麵條,上面還有兩個荷包蛋。
說實話秦氏的手藝不怎麼樣。雞蛋窩的有些散,有一個蛋白都快跑沒了。
他嘗了一口,麵條煮的有點過。沒有了嚼勁。
不過他還是沖秦氏笑了笑,說了聲香,然後大口的吃了起來。
秦氏看着陳致遠吃,眼內的光芒很柔和。
芸娘看着這幅畫面,不知為了什麼,覺得心裏很溫暖。
送走了陳致遠。秦氏看重芸娘欲言又止。
芸娘明白,秦氏肯定是覺得陳致遠對自己有些殷勤。怕自己動了不該有的念頭。
只是陳致遠真的對自己有什麼念頭?
芸娘搖頭,覺得不會,可能是他會武功,有保護弱小之心。
自己是個女子,年紀又小,剛好激起了他的同情之心,所以他才會這樣的。
所以姥姥根本就不用擔心。
秦氏看芸娘混不在意的模樣,知道芸娘沒多想,她忍了忍還是沒多說什麼。
秦氏出去後,芸娘一下倒在了牀上。
她的後心已經濕透了,身上像水洗了一樣,這些汗都是疼出來的。
她在牀上翻滾了幾下,可一動,身體就像被人活生生撕裂了一樣,疼的她難以忍受,不禁悶哼出聲。
慢慢的芸娘感覺自己的靈魂在飄,不知道要飄向哪裏。好像連疼痛都感覺不到了。
「你賠我的女兒,都是你,是你害死了她,要不是你娶了她又不管她,要不是你娶了她還在外面玩,她也不會死,你賠我女兒。」
婦人的聲音叫的很慘厲,可芸娘卻在她的眼睛深處看不到傷心,有的只是算計。
「你還好意思說讓我賠,你算老幾啊,現在跑出來認女兒,當丈母娘,你也不看看你配不配。誰知道她會半夜有病啊,她腦子有毛病才會自己簽同意書。現在她死了倒一了百了,害得我落一個負心薄倖的名聲,我找誰說理去。」
男人一臉的不甘心,對婦人橫眉冷對。
芸娘咧起了嘴角,這不是她現代那個老公嗎!自己怎麼會看到他?
他落了一個負心薄倖的名聲?
呵呵,他會怕這個?他有錢有勢力有女人,還會在乎這個?
自己死了,他也只不過是少了一個給他做飯的人而已,他正好可以娶個年輕貌美的,可以天天和他那些情之人混在一起,要想吃到好吃的飯菜,請人就是,有錢什麼辦不到,只是他眼內深處那絲懊惱和後悔是什麼意思?
他還會後悔,肯定不能。
可能是自己看錯了吧,芸娘咧起嘴角,嘲諷的笑了笑,別過了目光,又看向了那個婦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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