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答完就靜靜的立着。
看她如此沉穩,不卑不亢,林大公子倒是多看了一眼,又看了下那盤點心,微微笑了一下,笑容就像三月的清風一般,撲面而來,讓人覺得溫暖愜意。
「名字不錯。」
他的聲音亦很輕柔,如琴音挑動人的心弦,讓人忍不住就沉醉其中。
「公子過譽了。是您不嫌棄。」
芸娘也淡淡的笑着,不知為何她的心內一緊,她總覺得這個林大公子看上去溫文無害,可卻很危險。
「聽說你們這裏有不少特色菜是鎮子上都沒有的?」
林大公子一直在觀察着面前這個小女子。她並沒有被自己所迷惑,是她見識太多?亦或者是她太沉穩呢?
芸娘雖然是第一次見林大,可林大對她的了解,可比她想像的要多。
芸娘微微一怔,這話是什麼意思?有許多鎮子上沒有的菜?
是了,剛才舅舅給他報過菜名,自己不少菜的菜名是按現代的講究起的,肯定有不少是鎮子上沒出現過的,可她卻不想讓林大上心,因為她不知道這樣是好是壞。
「回公子,我們是莊子,自然比不得鎮子,莊戶人家不講究,沒念過幾天書,取名都很一般,菜也比不得鎮子的精緻。讓公子見笑了。」
芸娘自謙着。
林大公子微微的咧了下嘴角,那袁世清可是個挑剔的人,此女做的菜都能得到他的誇讚。
那袁老爺喜魚,聽說她做的魚只有鮮美,卻無一絲的腥味,這才得了袁夫人的眼,把她的姨娘歸還。
鎮子上的許師傅那道翡翠白菜成了酒樓的招牌菜。一直到現在還受到追捧,菜方子竟是出自她手。
今日嘗了她做的點心,不僅樣式精美。味道也可口,這點心還有一道獨特的香氣。這是自己以前吃過點心中絕無僅有的。
由此可見,她手裏必然有秘傳的方子,若是這方子歸了自己,那自己……
想到此處林大公子眼內精光一閃,眼睛微微寒了起來。
眼前這個丫頭雖然小,卻很沉得住氣,顯然是個胸有城府之人。
這樣的人,很難收歸己用。若是不歸自己,她肯定不會把她的秘方給自己,自己要用非常的手段,必要時,自己不介意毀了她。
芸娘不知道林大在想些什麼,可她卻覺得自己後背發寒,汗毛都立了起來。
莫非對方竟在想如何害自己不成?
芸娘驚訝起來,自己好像並沒有惹他啊,和那個車夫的過節也過去很久了。難道他今日才想起和自己算賬不成。
正在芸娘忐忑不安時,只聽林大公子道:「今日還有事。是無福品嘗姑娘的手藝了,下次吧,下次在下一定好好的嘗嘗。」
聽他這樣說。芸娘才稍微的鬆了一口氣。
「公子是貴客,我們請都請不來呢,隨時都歡迎公子。」
芸娘說了句客氣話。
「那好,那就不打擾了。」
林大公子說完,沖芸娘點了點頭,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後邁步走出了包間。
芸娘總覺得他這一眼別有意味,他不像是欣賞自己,他和袁二和陳致遠看自己的眼神都不一樣。
怎麼說呢?那目光好像看一個獵物一樣。讓她不由自主的心寒。
小廝來財急忙跟了上去,芸娘也在後面跟着。
出了院子。車夫急忙迎了過去,恭請林大上了馬車。
芸娘看的明白。這車夫不是去年欺負自家的那一個。
換了車夫?
芸娘有些意外,因為何事換的?怪不得那車夫說過狠話以後並沒有來找自己家的麻煩,他竟然被換掉了。
看着馬車消失,芸娘還有些無法回神,就這樣走了?
這林大表現的讓人無可挑剔,處處都彰顯着風度,也沒有為難自己,可為何自己的心裏是那樣不安呢?
「芸娘,這人都走了,你還看個啥勁啊。那公子可曾為難你?」
趙春生看芸娘站在那裏不動,上前來問着。
「沒有,就是問了問糕點叫什麼名字,誇了兩句,說下次再來,並沒有為難我。」
芸娘笑了笑,擔心是自己的,她不能說出來。
「沒為難你就中,進去吧。一會兒就該上人了。」
趙春生讓芸娘進去。
「噯。」
芸娘點頭,進了後廚。
趙氏幾人一見她進來,急忙拉着她上下觀看,看的芸娘倒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
「娘,放心,我沒事,那公子沒有為難我。我也沒傷着。」
芸娘笑眯眯的,家人的關心她能感受得到。
「無事就好,無事就好。」
趙氏的手拜了兩拜,她生怕閨女和那些大家公子有了牽扯。
這事算是過去了,只芸娘會在深夜偶爾想起那個如仙般的林大公子,不是少女的愛慕,而是隱隱的不安。
所幸那天過後林大並沒有再出現,芸娘多少放下了此事,除了管鋪子,專門操心起小姨趙春蘭的婚事起來。
布匹買了不少,因為趙家人都忙鋪子的事,所以找了鎮子上的成衣鋪子,幫着趙春蘭做了不少的成衣。
另外趙氏、芸娘還陪着趙春蘭買了一套銀頭面。
趙家打的家具不是很多,幾個樟木箱子,一個柜子,一個八仙桌子,幾把凳子。牀一類的大件,並沒有打,一是婚期定的急,時間不夠,二是這事是由秦氏做主,讓趙春生去找人打的,所以芸娘並不清楚。
不過看趙春蘭的臉色已經非常的滿意了,就連趙氏臉上都帶着淡淡的羨慕,芸娘覺得這樣在莊戶人家來說,應當算是比較貴重了。
除了這些以外,還準備的痰盂,說是以痰盂作子孫桶。希望女兒開枝散葉,兒孫滿堂。
還有紅尺,以紅尺作子孫尺。有良田萬頃之意。
另外還買了一對花瓶,花瓶代表花開富貴。
一個銅盤。銅盤及鞋則寓意同偕到老。
銀包玉帶,這個是給男方準備的,則有腰纏萬頃之意。
一把銅的剪刀,剪刀有指蝴蝶雙飛。
龍鳳被、紅床單及鴛鴦枕套一對,這個是祝福新人恩愛纏綿,鴛鴦枕套則是趙春蘭自己繡的,雖然繡工不及買的精美,可包含了她一片心意。
另外還有片糖。則比喻甜蜜幸福。
龍鳳的碗筷作衣食碗,有豐衣足食之意。
芸娘看到姥姥往碗內放置一封利市,好像是說這樣就可取代嫁妝的72套衣服。因為小姨並沒有72套衣裳做陪嫁。
林林總總,看着不起眼,可說起來東西也不少。
離趙春蘭出嫁只有三天了,東西都準備的差不多了,原來一片忙碌喜悅的氣氛,可這兩日趙家的氣氛卻有些低迷。
晚上吃過了晚飯,秦氏並沒有讓眾人回屋,而是讓人齊聚在了堂屋。
等人坐定。秦氏拿過了一個布包,她顫巍巍的打了開來。
芸娘眼睛眯了一下,裏面裝的竟然是銀子。姥姥現在拿出來是做什麼?給小姨做壓箱底的陪嫁嗎?
「春花,春生,春蘭,芸娘,今個大家都在,我就和你們說清楚。」
秦氏叫了幾人的名字,然後看了幾人一眼,看都認真的望着她,她接着道:「這裏面是家裏所有的銀子。一共是五十六兩。是從春花回來後,家裏所有賺的銀子都在這裏。」
芸娘心裏微微的算了下賬。姥姥說的差不多,原來賺的除了自己家用。蓋了鋪子用去了幾十兩,鋪子的生意不錯,每個月最少有十兩銀子的進項,到現在差不多有八十幾兩,可最近小姨要出嫁,給她準備嫁妝用了二十來兩。現在差不多是剩下這麼多。
「娘,你這是做啥?」
趙氏有些不解娘的心意。
「你們都在,我就和你們說清楚,這銀子我拿到手裏一直以來都是分成了三份,一份是春花和芸娘的,春花我先不說,可芸娘遲早要嫁人,這些銀子留着給她做嫁妝的。這一份是我和春生、栓子還有蘭花的。我老了,沒啥花銀子的地方,這春生要娶媳婦,栓子要念私塾,月季也要嫁人,所以我也給他們留出一份。至於另一份是春蘭的,你們別怪我偏心,單獨給春蘭自己一個人一份,當初家裏日子過不下去,娘把春蘭賣去做丫鬟,她沒享一天的福,進了袁家,但凡有一文的工錢,她也拿了回來幫貼家裏,她回來後,我就一直給她攢嫁妝,想讓她風風光光的出嫁,也算是我補償她了。」
秦氏說完眼淚止不住的掉了下來,閨女就要是人家的人了。她不捨得啊。
「娘。」
趙春蘭喊了一聲,滿眼都是淚。
「娘您別這樣說,春蘭是我們妹子,給她辦嫁妝不是應該的啊,芸娘這還沒到說親的時間呢,先不用給她準備。」
趙氏心裏也酸酸的。
「是啊,娘,我那一份也給春蘭吧。我這也不急。」
趙春生臉有些紅,其實最近也不少人給他說媳婦,可沒有合適的,自己的事還不知道啥時候呢,先緊着妹子吧。
「不,娘,大姐,大哥,你們給我的夠多了,多的我說啥也不能要。」
趙春蘭連連搖頭。這已經夠多了,已超出了她的預期,她不能再要了。那樣她也太貪心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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