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喬陽問過之後,馬上走向姜雲生,「還他娘的說沒找警察,這不來了嗎?」
「我沒……沒呀。」姜雲生先是匍匐倒退着否認,繼而卻扯着嗓子喊了起來,「警察同志,喬陽在這兒,快來抓他。我這是舉報立功!我拖住他了。」
「你們都走不了。」話到人到,黑壓壓人群從灌木叢後涌*出,當先之人正是市局常務副局長雷鵬,但發聲的卻不是他,而是先前那個言說「狗咬狗兩嘴毛」的矮個警察。
此時,喬陽已經到了姜雲生近前,哈腰、探手,一把薅起了對方。
「你,你幹什麼?我也是沒辦法,警察都來了,我總得和你劃清界限吧?」衣領勒的過緊,姜雲生啞着嗓子爭辯着。
喬陽手上略微鬆勁,語氣也稍稍緩和:「別他娘的傻了,快跟我跑吧,你也是同案犯,不可能立功的。」
姜雲生使勁向後撤着身子:「我怎麼就成了……」
「放開他,快放開他,不要錯上加錯。」雷鵬快步奔向喬陽。
「我沒錯,是你們步步緊逼,我得和姜校長同甘共苦。」說着話,喬陽手上力道更足,使勁扯着姜雲生,躥進旁側小路。
脖子上更是緊的透不過氣來,姜雲生掙扎着嘶喊:「喬……你……放……」
「快放了他,放了他。」雷鵬大聲喊喝,其他警察跟着都喊。
「做夢,我還等着拿他當護身符呢。」喬陽不管不顧,扯着姜雲生向前狂奔。
儘管喬陽拼命奔行,平時身體素質也很棒,可現在畢竟扯着一個大活人,哪能與平時一樣。儘管跑得很猛,可是後面警察卻離他越來越近了,「咚咚」腳步聲就好似緊隨身後。
「站住,站住,再不站住就開槍了。」矮個警察聲音再起,特意讀重了某字的讀音。
一句話提醒夢中人。喬陽伸手入懷,掏出手槍,先是向着後面一指,後又馬上指向姜雲生,厲聲嘶吼:「站住,再不站住我就結果了他。」
矮個警察警告着:「你敢,要是傷了證人,要是死我對證,你會死無葬身……」
雷鵬轉頭看向矮個警察:「閉嘴。」同時向着身邊一使眼色。
立即有兩名警察上前,緊緊的跟住矮個警察。
「雷局,憑什麼不讓我說?這又是幹什麼?」矮個警察嚷嚷起來。
沒再搭理此人,雷鵬帶人繼續向前追去。
就這麼一耽擱,喬陽挾持着姜雲生,又多拉開了十幾米距離。嘴裏還嚷嚷着:「滾開,滾開,再不滾開,我就真結果了他,讓你們死無對證。」
姜雲生帶着哭音嘶啞的呼喊着:「求求你……你們,不要……追了,他,他會弄死我的。」
「讓他們撤了。」喬陽直接把槍管對準姜雲生腦袋,?喉的胳膊卻略鬆了一些。
「啊,警,警,雷局,求求你們別追了,他會殺了我的,槍管就對着我的太陽穴呢。啊,老喬,別殺我,別殺我,啊……」姜雲生聲音雖然不如先前沙啞,但卻顫抖的厲害。
喬陽的警告與姜雲生的呼救並沒起效,後面的腳步聲依舊越來越近。
猛的收住腳步,喬陽手槍死死抵住姜雲生,咆哮道:「雷鵬,不要逼我,再往前一步,我就殺了他,然後殺一個夠本,殺倆賺一個。」
「啊……別,別……別殺我。你們別追了,他的槍……槍栓都打開了,會要我命的……」姜雲生大哭起來,更顯得語無倫次,顯然神經已經崩潰。
這麼一來,雷鵬只好命令人們暫時停下,並大聲喊話:「喬陽,你手上本無人命,完不必這樣,為何要孤注一擲?」
「姓雷的,少他娘的給老子講道理。老子紅火時,你他娘的還狗屁不是呢,後來不過沾了你爹的光,現在又跟着姓楚的雞犬升天而已。」喬陽一邊譏諷,一邊快速倒退着。
雷鵬並沒被對方激怒,而是再次邁動了腳步,但卻沒有緊緊逼到近前,而是不緊不慢的跟着。
一直連連後退,還拖着一個累贅,喬陽差點絆倒。身子一晃之時,他發現正有警察從身後撲來,趕忙再次一變方向,向着側旁跑去。
「雷鵬,你不要逼老子,不要逼老子。」喬陽邊跑邊吼。
雷鵬依舊帶人不緊不慢追趕,既不撲上前去,卻也仍然保持着追蹤的態勢。
這次喬陽多了個心眼,不是盲目拼命後退,而是不時注意着身後,果然多次發現危險,也不得不多次臨時「變道」。儘管喬陽仍然不時叫囂「結果了他」,卻僅是叫囂,他知道一旦那樣做了,也就意味着自己死無葬身之地,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那麼做的。正是因為有這個廢物在手裏,自己也才已沒被警察結果,也才有着一定的逃跑空間。
跑着跑着,喬陽忽然不跑了,三面是警察,背後則是崖壁,他已經無路可跑。
喬陽先是心中一驚一涼,隨即卻哈哈大笑起來:「姓雷的,不要再逼老子,否則我立馬跳下去,還有他。」
雷鵬也已收住腳步,沉聲道:「喬陽,我剛才就說過,你還有出路,那就是自首和舉報立功。」
「這也太諷刺了吧?讓我向你投降,真不知你是怎麼想的?」喬陽語氣中滿是鄙夷。
雷鵬依舊沒有生氣,而且語氣很是平靜:「喬陽,你說我不夠格,那誰夠格?楚市長嗎?」
「他?老子就是掐半拉眼角,也根本看不上他。他對上奴顏卑膝,對下橫眉冷對,不過就是一個投機分子,一個厚顏無恥的小人。」喬陽語氣陰損。
「那你說誰夠格?柯市長怎麼樣?」雷鵬再提人選。
喬陽一陣冷哼,語帶淒涼:「一個叛徒、見風使舵的傢伙,有什麼資格接受我投降?沃原市就沒一人夠格。這麼的,給老子提供一輛車,加滿油,備足水和食物,老子要遠走高飛。」
聽着對方自負的語氣,雷鵬警告道:「喬陽,警察已經把整座山團團包圍,你就不要再做無謂掙扎了。」
「笑話。我之前可一直注意着山下情形,根本就沒見你們的車,怎麼可能包圍了整座山?再說了,就是你們得到消息再趕到這,怕是也得段時間吧?剛才半路出沒的警察,只不過是跟你一塊來的而已。」喬陽並不相信。
雷鵬則大聲道:「喬陽,做人還是不要太自信了,尤其你這個在逃人員更是如此。沒錯,如果按照常規,如果得到消息再趕來,確實需要一定時間。可我們並不是你認為的剛剛得消息,而是已經先姜雲生早到了,根據你的位置秘密佈置到了附近。你當時只顧着看山下來車方向,只顧着觀察姜雲生和他身後,卻不知我們已經從山坡背面上來了。現在不止後山上來了人,也有人正從山後向山前迂迴着,整座山都在警方掌控中了。」
「怎麼可能?先前我可是前後都看,只不過望遠鏡主要對着來車方向。」停了停,喬陽又道,「再說了,你們怎麼能夠判定我的位置?首先你們不知道我的手機號,就是剛才我和姜雲生通話,也是用不同的新號碼。」
「人要是太自信的話,那就是無知。你是可以不時換號碼,可姜雲生的號碼卻一直沒變,而你用的那幾個號碼也出自同一位置,這還不說明問題嗎?」雷鵬冷聲道。
喬陽立即咬牙,猛得一緊胳膊:「姜雲生,你還說沒有?」
「啊,我真沒……」姜雲生剛辯解出幾個字,已經說不上話來。
「你都能定位他,警方又為什麼不能呢?」反問之後,雷鵬又說,「我們已經盯着他不是一天了,知道總有一天你會自投羅網,你太自負了。」
喬陽點點頭:「明白了,明白了。鬧了半天,這個蠢貨被你們利用了,我就說他靠不上嗎。哎,聰明反被聰明誤呀。」
「舉手投降是唯一出路。」雷鵬再次強調。
「老子誓死不降,休想從老子口中得到東西。」喬陽說的很堅決。
「怎麼,還想逃跑?」雷鵬反問之後,再提條件,「那好,可以給你提供車輛和食物,只要你放了姜雲生。」
「放他?老子會放了這個罪魁禍首?」說話間,喬陽胳膊上又加了力,「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必須和老子一起……」
「啊……」一聲驚呼後,姜雲生忽的使勁一擺頭,狠狠咬到脖間那隻手臂上,同時胳膊猛的使力後搗。
儘管姜雲生有求生欲撐着,又使了力,但怎是喬陽的對手?何況他脖子讓人勒着,還能用上多少力?就在他剛剛咬到對方時,「呯」的一聲響過,一個金屬物已經鑽進了他的皮膚。
疼,鑽心的疼,但很快就沒了感覺,整個身子也輕飄飄的,姜雲生軟軟的癱在對方懷裏。
「不好。」雷鵬說着,已經舉槍在手,對準了崖邊那個正在狂笑的傢伙。
「不勞你費心,老子去了。」喬陽說過,身子快速連連後退。
「啊……」一聲慘嚎,一團黑影墜下崖去。
「唉」,雷鵬一跺腳,快步向着崖邊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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