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徐依懷就被祝潼的來電吵醒了。
夏季的白晝特別長,不過是清晨六點左右,天色已經完全亮透。朝陽從東邊升起,徐依懷把大門打開,金燦燦的陽光照得她連眼睛都睜不開。
祝潼手裏提着一個大大的保溫袋,看見徐依懷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便說:「快去洗漱,我帶了阿姨做的上湯雲吞過來,你拖拉的話就只能喝湯。」
徐依懷軟綿綿地倒在沙發上,喃喃自語:「讓我再睡三分鐘。」
將保溫瓶從袋子裏拿出來,祝潼不慌不忙地旋開蓋子,並不催促她。
鮮美的濃湯香味飄來,徐依懷身體的某個機關像是被開啟了一樣,隨後就踩着拖鞋跑了上去。
祝潼無奈地搖了搖頭。她將雲吞舀出來,待徐依懷洗漱完畢,才在雲吞上面澆上用大地魚熬成的湯底。
昨晚祝潼不在,徐依懷只讓度假村的餐飲部送來一個海鮮焗飯,沒到睡覺已經感到飢餓。今早這碗熱騰騰的上湯雲吞,吃得她心滿意足,連心情也好上百倍。
祝潼吃完就打算重新換一套衣服,剛走到樓梯的時候,她狠狠地滑了一下,若非手快攀住了樓梯扶手,她可能摔得很慘。她低頭看了看,隨後問徐依懷:「怎麼滿地都是沙子,抹茶真跑到沙灘了?」
「對啊。」徐依懷口齒不清地應了聲,等食物下咽後又說,「它還在沙灘上打滾,滿身都是沙子,昨晚我沒敢讓它進房間。今天的日程好像不趕,晚上一起來幫它洗個澡吧,不然我一個人忙不過來。」
「不行。」祝潼皺眉,「昨晚恬恬跟我鬧了彆扭,我今晚還得趕回家哄她。」
「啊?」徐依懷很驚訝又好奇,「為什麼呀?」
祝潼一邊小心翼翼地走上樓梯,一邊回答:「她犯病了。」
徐依懷立即追問:「什麼病,很嚴重嗎?」
祝潼連頭也沒回,只是輕飄飄地回答:「公主病!」
今早提前了出門,她們慢悠悠地走向碼頭,祝潼問她:「昨晚怎樣把抹茶找回來的?」
徐依懷大致地講述了經過,並沒有隱瞞江譽行幫忙的事情。
聞後,祝潼朝她挑了挑眉:「跟心上人漫步、遛狗、看日落,難怪什麼海什麼浪都不害怕。明天我替你帶一套比堅尼過來,你要好好把握剩下的幾天。」
徐依懷的注意力沒有放在祝潼的調侃上,她問:「什麼是剩下的幾天?」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江譽行應該在下周三離開劇組,到大平洋那什麼海域開展調研。」祝潼親昵地把手臂搭在她的肩膀,曖昧地朝她眨了眨眼睛,「初時聽說他有要務在身,我還挺擔心的,不過你現在的狀態這麼好,他是去是留,我也無所謂了。」
「那他什麼時候回來呀?」徐依懷又問。
祝潼聳了聳肩:「我怎麼知道。聽說他調研那海域經常有鯊魚出沒,祝福他可以平安回來吧。」
聽完以後,徐依懷着急了。
見狀,祝潼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臉蛋:「逗你呢,江譽行這人福大命大,哪會那麼輕易出事。」
她們登上遊艇時,祝潼的化妝師和造型師都已經在等候了。徐依懷閒着無事就坐在一旁玩手機,玩着玩着,突然就聽見郭小蓉驚呼起來:「潼姐,你的脖子怎麼了?」
祝潼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而徐依懷立即湊過去觀察。那道口子並不深,細細長長的,那邊還有幾個小小的口子,看上去很像是抓痕。跟祝潼對視了一眼,她就明白過來——這是祝恬的傑作。
「不礙事。」祝潼語氣淡淡地說。
祝潼是傷疤體質,因此郭小蓉很謹慎:「這位置不上妝了好嗎?待會還要下水,泡這麼久容易發炎,雖然是小傷口,還是注意一點比較好。」
祝潼化好妝以後,徐依懷沒來得及詢問情況,她便在助理的陪同下投身拍攝中。徐依懷趴在窗戶上,遠遠地看着劇組人員忙前忙後,腦袋想着的全是江譽行和在太平洋出沒的鯊魚。
她想得入迷,就連江譽行和應家傑是什麼時候走進船艙都不知道。直到背後傳來筆記本開啟的歡迎樂聲,她才回頭。
應家傑禮貌地跟她打了聲招呼,她微笑着點了點頭,接着問:「我會不會妨礙你們工作?」
回答她的人仍然是應家傑:「沒事。」
江譽行坐在不遠處的單人沙發上,筆記本就被他隨意地擱在自己腿上,應家傑在背包里拿出大沓文件,交給他的同時還低聲說了幾句。
徐依懷好奇地伸長了脖子,她隱隱地看到那些a4紙上印着的全是英文。
應家傑很快又走出了船艙,徐依懷猶豫了一會兒,接着便輕手輕腳地朝江譽行走過去。她微微彎着腰,眼睛看着屏幕上的數據分析,眉頭不由自主地皺起來。
江譽行一抬頭就看到徐依懷眉頭緊鎖的樣子,察覺到他的視線,徐依懷立即站直了身體,略帶忐忑地問:「我是不是不能看的?」
「沒事。」話畢,江譽行又繼續忙碌,數秒以後,他又開口,「反正你也看不懂。」
徐依懷撇了撇嘴:「什麼嘛……」
江譽行沒有再理會她,她閒着無聊,於是又跟他說話:「你看這些資料,是不是要為下周那個什麼太平洋調研做準備?
「不是,」手指快速地在鍵盤上敲打着,江譽行說,「我在幫你表姐收拾殘局,劇本上沿用的好些數據都有誤差,甚至沒有經過精密的計算。」
徐依懷似懂非懂點着頭,長長地「哦」了聲。
計算好最後一組數據,江譽行便停下手中的動作:「你好像知道很多?」
頓了半秒,徐依懷才明白他所指的是他外出調研的事情,她搬了張小板凳過來,坐下後回答:「我聽說那裏有很多鯊魚。」
江譽行摸了摸下巴,然後點頭。
徐依懷的表情變了變,繼而又說:「鯊魚會攻擊人類吧,甚至把人類當成食物吧?」
江譽行再度點頭。
徐依懷的表情已經變得很扭曲了,她問:「這麼危險,你還去幹嘛呀?」
話中滿是焦慮於關切之意,江譽行忍不住認真地打量了她一遍。她也直勾勾地盯着他,他平靜地收回視線:「這其實沒有你想像中那麼恐怖,大部分的鯊魚只會捕捉魚群作為食物,它們根本不屑於吞食人類,而海底是鯊魚的領地,它們一般不會主動發起進攻。」
「是嗎?」徐依懷半信半疑。
「鯊魚怎麼說也是海底數一數二的霸主,它們會挑食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不說霸主,就算是普通的生物,也不會見着什麼都塞進嘴裏。」江譽行說。
徐依懷臉上仍在掛着困惑的表情,她看着江譽行,沒有接話。
江譽行將筆記本合上:「就以男人為例,男人去獵艷也很多標準,他們一般不會對什么女人也狼吞虎咽,除非他們饑渴得不行。」
徐依懷緩緩地點頭,接着她追問:「那,你覺得鯊魚挑剔一點呢,還是男人挑剔一點?」
江譽行倚在沙發靠背,臉上的神情比平日的要輕佻不少,他沒有正面回答,只是意味深長地說:「鯊魚,是天生的色盲,而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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