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紫和向晴準備去銀月宮收拾東西回北狼國,突然接到捷報,在東鷹國的援助下,突襲北狼國的敵軍已盡數被剿滅,北狼國脫險,兄妹倆的心終於落回肚中。
離開時,東方碩帶着文武百官相送,連太后也被東方宇和秋嬤嬤扶着出來送他們一程。
老人家握着兄妹倆的手很是不舍,說了很感激的話,最後將一封同樣厚厚的信給了向晴,道:「橙兒幫哀家轉告穎兒,哀家無事,讓她安心養胎,哀家等着抱外甥兒。」
「橙兒一定幫太后轉達!」向晴接過信,感嘆母女間的情份深厚,若她的母后還活着多好?
太后將那隻金鐲子拿出來,重新戴回了她的手腕上:「幫哀家帶回去給穎兒。」
「好。」向晴看着手腕上的金鐲子,笑了笑點頭,這隻鐲子與信一樣,是母女倆傳遞感情的橋樑。
太后摸了摸大寶小寶的頭,賞了他們一些吃的玩的,因為身體不好不能勞累就被扶着回去了。
太子東方宇沒有跟着離去,朝向晴行了個大禮:「宇兒謝橙公主救命之恩!」
「太子禮重了!」向晴扶起他,這孩子雖為太子卻不驕縱,溫和多禮,與東方碩極像。
皇后朝向晴笑道:「太子的禮不重,公主救了本宮和太子還有蘇家上下,理當重謝,但公主急於回國本宮來不及準備謝禮,好在公主馬上就要來東鷹國長住,以後本宮有的是時間感謝公主!」
「東鷹北狼本是盟國,我們又沾親帶故,我幫你們是應該的,且皇上已經付了酬金,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就不要再多禮了,否則我都要不好意思了!」拿了錢又受了禮,讓她覺得自己都是唯利是圖的人了。
慕容紫贊同向晴的話,對皇后道:「以後橙兒還需要皇后多多關照,言謝的該是朕。」
「北皇放心,本宮定把公主當親妹妹對待,不會讓人欺負了她去。」皇后保證道。
皇后是後宮之首,有了她這句話慕容紫就放心了。
呂明軒將向晴叫到一邊叮囑:「知道公主要走,這是明軒特意為公主趕製出來的藥丸,公主每日睡前服用一次即可,這樣便不會讓人發現什麼
。」
「多謝呂國醫!」向晴接過藥瓶,感激不已,這段時間若不是有呂明軒,她的病情早就暴露了,呂明軒雖然醫術不如她,卻是一個為病人盡心盡力的好大夫,等她來了東鷹國就將醫術如數傳給他,也算報答他的真誠相待!
呂明軒道:「時間緊急,這裏只有十日的藥,公主回宮後需得另行配製一些。」
「配藥什麼的太繁瑣太累了,還是你幫我多配些,待使者前往北狼國送聘禮時順道帶過去給我。」別的藥還可以讓雲子熏代勞,這藥是萬不能讓雲子熏知道的,否則就等於是把她病重的事情告訴了他,雲子熏是大嘴巴,他知道了就等於全世界都知道了,哪還得了?
呂明軒點頭:「好。」
「你們倆個在嘀咕什麼?」雲子熏突然冒了出來,嚇了兩人一跳。
向晴瞪他一眼:「你好歹是仙醫,能有個名醫的樣子嗎?整天瘋瘋癲癲,你改名叫瘋醫或者癲醫算了!」
「噗——」呂明軒噴笑。
雲子熏怒視了呂明軒一眼,氣呼呼道:「我是來叫你起行的,沒良心的女人!」
向晴懶得與他鬥嘴,與呂明軒道了別,和眾人一起上馬上車離去。
送走慕容紫兄妹後,呂明軒立即回去配藥了,東方碩帶着皇后回了乾福宮商量聘禮的事情,待商量好後,問皇后:「皇后認為這送聘禮之人選誰比較妥當?」
「兩國聯姻,對方又是北狼國唯一的嫡公主,也是我們的表妹,必須得選一個身份貴重之人,方能彰顯我國的誠意,也能全了兩國的顏面!」皇后答道。
東方碩點頭:「皇后所言有理,你心中可有合適的人選?」
「臣妾心中有一人,但不知當講不當講?」皇后眸光微閃。
東方碩挑眉:「皇后但說無妨。」
「臣妾覺得雋親王很合適!」皇后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
東方碩眯起雙眸,緊緊看着皇后。
雪路難行,五天的路程足足用了七天時間才回到北狼國,北狼國比東鷹國的雪更大,積雪厚得一腳下去就到了小腳肚子,天氣異常寒冷,所有人都累壞了,吃了點東西泡了熱水澡就歇下了。
第二天,向晴睡到快中午了才起來,覺得全身酸痛難耐,在床上坐了好一會兒才一邊用手抓着蓬亂的頭髮一邊下了床。
「公主,奴婢們伺候您梳洗!」荷香帶着吉祥如意端着洗漱用品進來。
向晴笑道:「好……」突然抓頭髮的動作一頓,臉上的笑容也僵住,一種慌亂襲上心頭。
「公主,請坐。」荷香請向晴坐到妝枱前。
向晴回過神來,握住發尾的手指緊緊收攏,聲音透着一絲顫抖:「不用了,我自己來,你們把東西放下出去。」
「公主,還是讓奴婢們伺候吧!」荷香不解,剛剛公主不是還答應在讓他們伺候的嗎?怎麼突然間就不讓她們伺候了?難道她們做錯了什麼事?
向晴心裏狂躁,忍不住加大了聲音:「出去!」
「是!」荷香三人嚇得放下東西快速退了出去,還帶上了門。
向晴深吸了一口氣,好一會兒才鬆開緊握的拳頭看去,見得幾縷頭髮掛在手指間,讓她頓時覺得頭皮一麻,全身也無力起來
。
開始掉頭髮了,表示病情又嚴重了許多,呂明軒的藥還有三粒,但顯然藥效已經不足以控制病情,哪怕一年時間延續到三年,該來的仍舊是要來,不會延遲,得知病情不足一月,她便有了這麼多的症狀,若真到了三年,她將會變成什麼樣子?
頭髮掉光,容貌憔悴似鬼,身形枯瘦如材……
不,她不要變成那個樣子!
看來她得抓緊時間了,她必須要在身體容貌發生改變之前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好,解決好!
「公主……」突然,荷香的聲音在門外小聲而懼怕地傳來。
向晴將慌亂壓下,儘量平靜地問:「什麼事?」
「皇后娘娘來了,請公主出去相見。」荷香忐忑答道。
向晴道:「我馬上就來。」
「是!」荷香轉身離去,至今還不知道自己哪裏做錯了惹主子生氣。
向晴將頭髮用廢紙包起來,然後丟到垃圾蔞里,快速將頭髮梳成一個簡單的髻,穿上厚厚的外衣,洗漱好出了房門。
「橙兒!」皇后見到向晴出來,趕緊站起身迎上去:「聽皇上說太后有信給本宮,是不是?」
昨晚得知慕容紫兄妹回來了,皇后本想立即來見他們,可是想到他們舟車勞頓還是作了罷,一個晚上她都沒怎麼睡好,天一亮她就去了慕容紫的寢宮,從慕容紫那裏得知了東鷹國發生的事情,嚇得心驚肉跳的,好在一切都是有驚無險,慕容紫說太后有信給她,在向晴這裏,她陪慕容紫用了早膳後就來了。
「是啊,在這呢!」向晴將信遞給她,然後坐下來。
皇后拿着信,很是激動,當着向晴的面就拆開了,看着信,突然就笑了,突然又哭了,一會兒嘆息,一會兒又擰眉,一會兒又歡喜,唱大戲一般。
向晴坐在一旁喝茶吃東西看戲,並沒有打擾她。
待皇后看完信,已是酸甜苦辣咸都嘗了一遍,嘆道:「這些年東鷹國和太后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本宮遠在千里卻半點不知,本宮真是太不孝了。」
「嫂子無需自責,事情都過去了,現在一切都好才是最好的。」向晴也吃飽了,喝了口參茶勸道。
皇后點點頭,見向晴似乎瘦了,疼惜道:「此次東鷹國之難多虧了有橙兒幫忙化解,本宮及東鷹國上下感激不盡,這些天橙兒定是相當辛苦,都清減了許多,本宮這就讓御膳房做些滋補的膳食給你補補身體。」
「多謝嫂子。」向晴一看到東方穎就覺得溫暖,以前別人總說長嫂如母,她沒什麼感覺,如今才真正體會這句話的含義,東方穎對她確實像母親對自己的孩子一般疼愛。
皇后搖搖頭表示不謝:「本宮多想你能在北狼國多待幾年,可是女大不中留,沒想到好不容易盼你回來你馬上就要出嫁了,不過嫁到本宮的娘家去,本宮是很放心的。」
「是啊,世事就是這般聚少離多。」向晴指的卻是另外的事情。
「你會幸福的。」皇后拍了拍她的手,站起身:「橙兒多休息,本宮就不打擾你了。」她得去給向晴安排嫁妝了。
「嫂子。」向晴將手腕上的鐲子取下來遞給她:「這個物歸原主。」
「既是送給橙兒的,哪有收回之禮?」皇后不接
。
向晴塞到她的手裏:「這隻鐲子對嫂子意義非凡,我實在不敢收,你改天挑其它的送我!」
「好吧!」皇后知道向晴執着,收了鐲子離去。
東鷹北狼再次聯姻之事很快傳遍天下,引起不小的轟動。
西門若雪自然也得到了消息,但她第一時間下令封鎖了消息,不讓宮中的人私下傳論,目的就是不讓柳雲鶴知道。
柳雲鶴自從被西門若雪帶回西鶴國後,先是幫着西門若雪鎮壓了內亂,然後進了練功房閉關練武,在北狼國與慕容紫交手後他才知道他這個南臨國第一高手的武功並不怎麼樣,打不過風如畫,打不過慕容紫,他怎麼能把向晴母子追回來?
因此,他沒日沒夜,不吃不喝地閉關強大自己,對外界的消息一概不知,反正哪怕向晴母子跑到天涯海角,他也會將她們找到!
只是他沒料到,正當他不辭辛苦沉浸在武學之中,向晴卻要嫁人了!
得知病情加重後,向晴就開始靜心調養,將婚事交給了慕容紫全權籌辦,原本早該緊跟着來下聘的東鷹國使者卻遲遲沒有來,三天過後,呂明軒的的藥沒有了,向晴面臨斷藥的危機,使者若實在不來,向晴還是得自己動手,只是怕勞心勞力,會讓病情惡化得更快,到時候定然會暈倒,她的病情就瞞不住了!
所以自己配藥那是下策!
好在三日後的傍晚時分,東鷹國的使者終於帶着無數聘禮浩浩蕩蕩進了皇宮,擺滿了整個大殿,而前來下聘的使者不是別人,正是雋親王東方立。
慕容紫讓人去清點聘禮,自己則將東方立迎去暖閣喝茶。
「真沒想到是雋親王前來。」慕容紫喝了口茶,笑看着東方立道。
雖然東方立是東鷹國唯一的親王,又是東方碩的胞弟,身份高貴,但慕容紫和向晴離開東鷹國的時候東方立還關在天牢中,慕容紫沒想到會是東方立前來,難怪晚了些時日,放他出來定是經了一番波折的吧?
東方立道:「我皇對本王信任,兩國聯姻此等大事交由本王來辦,本王覺得無上光榮,路上大雪封路,本王緊趕慢趕還是耽誤了時間,東鷹國失禮之處,還望北皇海涵!」
蘇月提議讓他來北狼國下聘,東方碩當時沒有答應,還親自去牢裏見了他,兄弟倆大吵了一架,直到他告訴東方碩與蘇月未行出格之事,東方碩才同意放他出來,前往北狼國送聘禮,這才耽誤了些時間。
「雋親王說哪裏的話,兩國情誼非比尋常,朕與東方兄和雋親王皆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怎麼會因為這些細枝末節怪罪你們?」慕容紫話說得極其漂亮。
東方立抱拳一禮:「多謝北皇體諒。」
「只是先前東方兄之意是在年前將婚事辦妥,如今離年關不足十日了,雋親王就算即刻返回東鷹國,再帶人前來迎親,最少也需要半月時間,恐怕來不及了!」慕容紫道。
東方立蹙眉,他確實聽東方碩提起過想在年前將聯姻之事辦妥,先前耽誤了時間,如今天氣惡劣,恐怕真的趕不及了。
慕容紫道:「不如這樣吧,婚事定在年初六,那日是黃道吉日,如此一來,時間上也還算來得及!」
「此事本王得回去與我皇商議,到時書信聯繫,北皇覺得如何?」東方立當然也同意,但自己做不得主,必須回去問過東方碩才能答覆他。
慕容紫點頭:「那是自然
。」
這時,趙全來報,聘禮已經點收妥當,無誤。
「那本王即刻返回東鷹國,將北皇之意轉達我皇。」東方立站起身道。
慕容紫亦起身道:「時間緊迫,朕就不留雋親王了,雋親王慢走。」
東方立一禮,轉身離去,突然想起什麼道:「對了,國醫呂明軒托本王給橙公主帶了一瓶藥丸,需要本王親自交到橙公主手上!」
「趙全,帶雋親王去祥雲宮。」慕容紫並沒有多問,因為先前向晴受了寒,他以為是呂明軒給向晴配的傷寒藥,雖然心裏也有些輕蔑,以向晴的醫術,哪用得着呂明軒千里迢迢托人帶傷寒藥來?
趙全和東方立往祥雲宮而去。
雲子熏帶着大寶小寶去練箭了,正好從訓練場走出來,遇到了東方立,走向前搭訕:「喂,什麼什麼王爺,你是來送聘禮的嗎?都有些什麼寶貝?」
「所有的聘禮都在萬聖宮,仙醫可以自行去看。」東方立仍舊對他損壞梅林,害他險些成為刺客及對蘇月下毒之事耿耿於懷,不想理會他,而且他趕時間,給向晴送了藥就得馬上回東鷹國去。
雲子熏自然也還對東方立不滿,要不是東方立追他,他也不會受牢獄之災,且今天他都主動找他說話了,他還這副鬼樣子,心裏更加不爽,哼了哼道:「既然是送到萬聖宮,你這是去哪裏?」
「呂國醫托本王送藥給橙公主!」東方立冷冷地答道,要不是看雲子熏救了一眾皇子公主的份上,他話都懶得和他說。
雲子熏好奇問:「呂明軒給向晴送藥?送什麼藥?」
「本王不知。」東方立確實不知道,呂明軒沒有說,他也不識藥,只知道受人之託終人之事。
雲子熏伸出手:「給小爺看看。」
「恕本王不能答應仙醫,呂國醫說一定要親手送到公主手中,本王趕時間就與與仙醫多說了。」東方立說罷饒過他而去。
雲子熏追上去:「喂,我正好要去祥雲宮,你趕時間的話小爺吃點虧幫你帶去給她!」
「不必!」東方立頭也不回地拒絕。
雲子熏見他這般傲慢,心裏更加不悅,追上去攔下他強行在他身上搜索起來:「小爺今天還非得看不可,拿來!」
「雲子熏,你敢對本王無禮?」東方立炸毛,要阻止他卻已來不及了,藥瓶子被他強行掏了出去,他指着他怒道:「還給本王!」
雲子熏跳開一步:「小爺倒是要看看呂明軒給向晴帶了什麼寶貝,藏得這般嚴實……」說着拔了瓶塞查看起來,咦,不是傷寒藥,倒像是治療重病絕症的藥,絕症?他愣住,誰得了絕症?
「拿來,本王從未見過你這般無禮之人!」東方立趁雲子熏發愣之時將藥奪了回去,要不是趕時間,他定要好好教訓教訓這小子,他對一頭黑線的趙全道:「趙總管,我們走!」
「是,是。」趙全抹了把頭上的冷汗,這個仙醫可是出了名的紈絝,除了公主沒有人能治得了他,還好雋親王不與他計較,否則還不知道鬧出什麼事來,到時候影響兩國情誼就麻煩了。
「雲叔叔,你又闖禍了?」遠處看着的大寶小寶跑到雲子熏身邊,大寶一本正經地問。
小寶揉了揉鼻子道:「小心娘親治你!」
雲子熏背脊一寒,討好道:「大寶小寶,等會要是那個什麼王爺告為師的狀,你們可得幫為師說說好話
。」
「有啥好處呀?」小寶問。
雲子熏想了想道:「師傅給你們從宮外帶糖葫蘆。」
「小寶想吃那個肉!」小寶咂着嘴道。
雲子熏爽快道:「成交!」
大寶嘴角抽了抽,小寶,你不要為虎作倀,小心娘連你一起治。
祥雲宮。
「橙公主,這是呂國醫托本王給你帶來的藥。」東方立見到向晴,二話不說直奔主題。
向晴接過藥一笑:「麻煩雋親王了。」
來得真是及時,再晚點可就要露陷了。
「公主臉色不好,可是病了?」東方立見她雙眸無光,臉色憔悴,又想到呂明軒送的藥,難不成向晴病了?
向晴搖搖頭道:「先前風寒未愈,加上舟車勞頓,一時間未緩過來,休息幾日就無事了,勞雋親王掛心。」
「那公主好生休養,本王告辭!」東方立站起身,不敢再打擾她休息。
向晴也不留他,她得趕緊去吃藥,讓荷香親自將他送了出去。
待吃了藥才覺得好受多了,但仍舊疲累得厲害,便上床睡一覺。
雲子熏帶着大寶小寶回到祥雲宮,洗漱過後換了衣衫才去找向晴,問藥的事情。
「怎麼最近的垃圾里老是有廢紙包裹着的頭髮?」一名粗使宮女奇怪地說。
另一人看過後也十分驚訝:「誰掉頭髮掉得這般厲害?」
雲子熏走到正殿就聽到兩個宮女的話,走向前拿過那些頭髮查看,奇怪問:「這是哪個屋的?」頭髮這樣成把成把的掉,定是生了什麼病。
「是公主的寢殿收拾出來的。」見是雲子熏,兩名宮女立即規矩地行了個禮答道。
雲子薰心頭一揪,是向晴寢殿的頭髮?他將頭髮放到鼻子前嗅了嗅,上面確實是向晴發上的香味兒,他突然想到,上次向晴中毒秦雨竟然不給他靠近,向晴感染了風寒也是呂明軒單獨照顧,同樣不讓他插手,還有今日東方立帶來的藥,難道……
他猛地拽緊手中的頭髮,朝正殿望去,眸光一凜,快步沖了進去。
「仙醫。」荷香見雲子熏沖了進來,到處尋找着什麼,走向前問:「仙醫找什麼?」
雲子熏臉色嚴肅,眸中儘是急色:「向晴呢?」
「公主在殿內休息。」荷香道。
雲子熏二話不說走了進去。
「公主在休息,仙醫不要進去打擾。」荷香小聲喊着,怕吵醒主子,可雲子熏並沒有理會她,她想着雲子熏向來沒規矩慣了的,闖公主的寢殿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公主貌似也沒有為此動過怒,便去準備晚膳食,沒有再管他。
雲子熏進了寢殿,果然看到向晴躺在床上,他突然緊張起來,步子也不由得放慢了,一步一步走過去,竟然覺得步子沉重得讓他有些抬不起來,他知道自己在害怕,害怕猜測的是對的,害怕那個結果。
從小到大,他很少害怕的,應該說,跟着師傅陸九之後,他再也沒有怕過什麼,就是當初兩次差點死了也沒有這般害怕過,可如今,他竟然為了那個不一定是真的的猜測感到慌了
!
來到向晴的床前,他眸光慌張地看過去,見得熟睡中的她容顏憔悴,還滿頭的冷汗,心中的慌亂又增加了幾分,他緊了緊手中那束髮,彎身去探她的脈。
「幹什麼?」秦雨突然出現,阻止了他。
雲子熏退後一步,看着她問:「向晴是不是病了?」
「風寒未愈,又舟車勞頓,主子一時間沒有緩過來而已,沒病!」秦雨擋在床上,不讓雲子熏有半絲靠近的機會。
雲子熏搖頭:「秦雨,你在騙我,向晴她確實是病了!」
「雲公子何以覺得我在騙你?主子的醫術強過雲公子,要是病了主子難道還不知道嗎?」秦雨眸光微閃,是不是他發現什麼了?但她不會承認,主子說他是大嘴巴,要是讓他知道了就等於全天下都知道了,豈不是要天下大亂?
雲子熏朝她身後看去一眼,眸中一痛:「向晴知道,她只是想隱瞞罷了!」
難怪那段時間向晴老是說胃痛,原來那時候就已經發病了,所以在東鷹國的時候中了毒連自救的能力也沒有了,所以玩個雪會病倒,所以回來這些天了,仍舊臥病在床,他是個蠢蛋,身為仙醫竟然半點也沒有察覺到她的不對勁,他只會給她惹麻煩!
「不……」秦雨張口反駁,雲子熏卻將負在身後的一隻手伸到了她的面前,手裏是一束黑亮的頭髮,將她未出口的話逼了回去。
雲子熏聲音微顫:「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秦雨擰起眉頭,雲子熏果然發現了!
「還有呂明軒托東方立帶來的藥,我看了,是控制絕症惡化的藥!」雲子熏從未有過的嚴肅,說到這又拽緊了手心,只是控制病情惡化,卻不能醫治,向晴的病竟到這個程度了嗎?
秦雨沒有再說話,轉過身去,黑暗中仍舊看得出她背影里滿滿的悲痛。
雲子熏便明白了,他猜的都對,他擰起好看的眉,語氣中帶着幾分怒意:「你知道,呂明軒也知道,還有那個算命的也知道,為什麼不告訴我?」
他是仙醫,他也許能醫治她呢?
「告訴你有用嗎?連主子都無能為力,告訴你不過是多一個人難過罷了,而且主子不想讓別人知道,她一心想保護兩位小公子,你這張嘴,若是知道了,能不到處亂說嗎?」秦雨轉頭看着他,眸中閃着水光。
雲子熏閉了閉眼睛,是啊,連醫術比他厲害的向晴都無能為力了,他這個不學無術的仙醫又能幫上什麼忙呢?只會給她添麻煩罷了,可是他不甘心,向晴怎麼會突然得了絕症呢?
他對秦雨道:「讓我給她把把脈,醫學博大精深,也許她的病我能治呢?」
秦雨想說點什麼,這時身後傳來主子的聲音:「秦雨,你退下吧!」
「是!」秦雨吸了吸鼻子,閃身隱去。
「向晴!」雲子熏走過去,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好,看了她好一會兒,才難過道:「讓我給你把把脈。」
「好啊。」向晴伸出手腕。
既然雲子熏已經知道了,她便沒有什麼好瞞他了,他再怎麼紈絝不化,吊兒郎當,至少是仙醫,比呂明軒醫術要好,也許有他幫她配藥,更能控制病情惡化。
雲子熏沒有想到向晴會這麼爽快地答應,愣了一下,將手搭上她的手腕,起初心中還有一點希望,慢慢的希望破碎,他一把拽住了她纖瘦的手腕,撇過頭去,第一次有了想哭的衝動,她的身體怎麼會虛空成這個樣子?好似被人一點一點掏空了一般
!
「幹嘛?」向晴見他這個樣子,打趣道:「哭了?」
雲子熏平日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竟然會為她哭,着實讓她有些詫異。
雲子熏嘴硬,強行將眼淚逼回去,轉頭看着她道:「沒有,我是生氣,氣你不告訴我。」
可是他知道,就算向晴早點告訴他,以他的醫術也無力回天,向晴她沒有多少日子可活了……
「如果告訴你有用,我一刻也不會瞞你,你以為我想死啊?」她現在身份高貴,有名氣,家財萬貫,更有兩個寶貝兒子,都沒有好好享受生活,她是最不想死的人,看到他眼眶紅紅,向晴知道他不過是要面子不承認,心裏一暖,抽出手來,雲子熏力氣大,真怕他將她的手腕給捏斷了。
雲子熏難過道:「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了嗎?」
「有呂明軒的藥,還有布穀的護命符,我還可以活三年,三年時間很長的,我可以做很多事情。」向晴晃了晃那個保命符,見雲子熏苦着張臉,她不想搞得這般傷感,再道:「不過對你來說一定不是好事,你還要給我虐待三年,話說,知道我要死了你不是應該高興嗎?以後再沒有人可以管束你了,你可以無法無天去闖禍了!」
「是啊,小爺很高興,高興得以後晚上都睡不着了,哈哈哈……」雲子熏站起身走了幾步笑了起來,可是笑着笑着眼淚都笑出來了,他像個孩子一樣蹲在了地上,委屈道:「可是以後闖了禍再也沒有人幫我收拾爛攤子了!」
自從和向晴相識後,他便與向晴有着斬不斷的牽扯,向晴救了他兩次,以前他雖然老喊她女魔頭,但心裏是感激她的,也知道她並不是那種有點本事就為所欲為的魔頭,她有原則,有底線,只要不碰觸到她的底線,她是個極好相處的人!
他其實很喜歡她,這種喜歡不是男女間那種喜歡,而是單純的覺得她人好,想待在她的身邊,能噌吃噌喝,能受到保護,能學到東西,能名揚天下,還能賺到錢,雖然她也有很多的缺點,但那些缺點他都能接受!
他打算好了的,她在北狼國他就跟着她在北狼國,他嫁去東鷹國他也跟着去東鷹國,只要能待在她身邊在哪裏都無所謂,可是他突然發現她要死了,以後再也不能讓他跟着了,不能讓她罵,不能給她欺負,不能吃她做的好吃的,闖了禍也沒有人會給他擦屁股了!
他開始慌兒,這輩子除了師傅陸九,師妹丁蜜柚,他就沒有在乎過別的人,好不容易有一個在乎的人卻要死了,他怎麼能接受得了?
向晴鼻子一酸,險些哭了,她強行將眼淚逼回去,掀了被子下床,走到雲子熏面前道:「喂,多大的人了還哭鼻子,要是被大寶小寶看到會笑話你的耶,起來!」
「除非你不死,不然我就不起來!」雲子熏耍起賴來。
向晴真是又想哭又想笑,踢了他一腳:「我答應你不死總行了吧?」
「你騙人!」雲子熏拿着那束頭髮哭得稀里嘩啦的:「除了師傅以外,從來沒有人真心對我好,連丁蜜柚也和那些說喜歡我的人一樣,嘴裏說一套,心裏想一套,手上又做一套,我知道,他們只是喜歡我長得帥,想占我的便宜,可你不同,哪怕我長得帥你也沒有佔過我的便宜,雖然老欺負我,但卻是願意對我好的人,向晴,小爺不想你死!」
向晴驚住,沒想到沒心沒肺的雲子熏竟然能說出這麼煽情的一番話,雖然這些話仍舊不忘抬高他自己,但她也很感動,見他哭成這般,她想了想道:「別哭了,大不了我死後把你的金子還給你,再給你留一筆財產!」
「真的?」雲子熏抬起頭,淚眼汪汪地看着向晴
。
向晴直覺得是看到了現代養的那條寵物汪,心都軟了,連連點頭:「當然是真的!」
「這還差不多!」雲子熏抹了把淚站起來:「我明天寫個字據,你給我按個手印,免得你到時候反悔!」
向晴嘴角抽了抽:「雲子熏,你給我滾出去!」
「女魔頭好可怕!」雲子熏嚇得飛奔而去。
向晴呼了口氣,這個渾小子,就不能對他太好!
雲子熏並不是被向晴的淫威嚇跑了,而是連夜去為向晴配藥,將皇宮所有的醫書都翻出來看了一遍,又將御藥房給糟蹋了,整整三天三夜,終於為向晴配製出最有效的藥,向晴吃了他的藥後與平常無異,再也不用臥床休息了,就沒有怪他又給她惹了麻煩,默默給他擦了屁股。
接下來的時間,她要做的是好好陪大寶小寶,因為她已經託付了雲子熏,等她嫁去東鷹國後,就讓他把大寶小寶送去西鶴國給柳雲鶴,所以她們母子相處的時間就只有短短十幾天了。
雲子熏比向晴想像中嘴巴要嚴,並沒有向外透露半個字,也沒有告訴大寶小寶,且常常為她遮擋,讓向晴很是欣慰。
東鷹國也傳來消息,同意慕容紫的提議,將婚事定於年初六,兩國都在緊急地籌備着婚事。
轉眼到了年關,因為這是向晴在北狼國過的第一個年,也是出嫁前的最後一個年,慕容紫特意安排得熱熱鬧鬧的,一家人過了個歡歡喜喜的年。
宴席散後,向晴和慕容紫登上窺天樓,這座樓是北狼國最高的樓,能看到北狼國的全部景象。
大雪紛飛,煙花璀璨,萬家燈火。
向晴衣衫被風吹得獵獵向作響,看着極美的夜景,心情沒來由的好。
慕容紫將自己的氅衣脫下來給她披上:「這裏風大,別受了寒。」
「衣服好重。」向晴心裏暖暖的,嘴上卻抱怨。
慕容紫並沒有生氣,反而大笑幾聲,寵愛的摸了摸她的頭,過了年後向晴就要離開北狼國了,從此以後相見的時間少之又少,他真捨不得她,但又不得不舍,他會好好維持與東鷹國的關係,不會讓她成為戰爭下的犧牲品!
與此同時,西鶴國一樣熱鬧喜慶。
閉關一月的柳雲鶴也終於出關了,武功上有了很大的進步,整個人也精神抖擻,因為他決定過年後就去找向晴,要將向晴母子追回來。
與西門若雪守歲過後,柳雲鶴獨自回寢宮休息,無意間聽到兩個廊下看雪的小宮女在聊天。
「真是同人不同命,北狼國的公主命太好了,都是*有子的婦人了,竟然還能嫁給東鷹國的皇帝,成為貴妃!」一人說。
另一人附和:「可不是嗎?這次東鷹國和北狼國聯姻可是轟動天下呢,聽說東鷹國皇帝給出了傾國的聘禮,北狼國也給出了同等的嫁妝,是有史以來最為奢華壯大的聯姻,雖然公主嫁過去只能為妾,卻是天下間唯一個比正室還風光的妾,真是羨慕死人了!」
柳雲鶴僵住,東鷹北狼兩國聯姻?向晴要嫁給東方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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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二知道向晴要嫁人了,後面會發生些什麼事情呢?奸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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