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很好,和阿衡也很般配。」張慕景苦澀的低低說了一句,就算他早已經決定做一個默默的守護者,可到底心中意氣難平,總有些個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澀。
孫大夫沒有說話,只是拍了拍張慕景的肩膀。他知道自己現在說什麼都是多餘,關於張家後繼香煙之事,還是再等上一陣子,等張慕景真的死心之後才說吧,世上的好姑娘千千萬,總會有一個是張慕景的命定良人。
張慕景憑窗站了一陣子,他看見林大娘將那三個小姑娘帶到院中,便緩步走了出去。孫大夫便也走了出去,只不過他去的是前堂。掌柜的心思亂了,他這個坐堂大夫少不得要多擔待些了。
「大掌柜,這三個孩子可憐哦,夭壽哦!身上到處都是棒傷,也不知道是哪個殺千刀的混帳王八蛋這麼狠的心,對這么小的孩子也下的了手!」林大娘一看到掌柜走出來,便氣憤的叫了起來。
蕭澤與杜衡原本坐在石桌旁,聽到林大娘的話都起身走了過去,杜衡皺眉問道:「是剛才那班主打的麼?」
三個小姑娘一聽杜衡提到那個班主,不由自主的哆嗦起來,可見着實被嚇壞了。杜衡低低嘆了口氣,用極為和緩的語氣柔聲說道:「你們別怕,那個壞人已經被抓起來送進官府里了,你們以後再不會被他毆打的。」
聽了這話,三個小姑娘的眼睛刷的亮了起來,那個叫小鵲的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聲哀求道:「公子,求您行行好,救救虎子他們吧。」
杜衡輕聲問道:「虎子是誰,他怎麼了,為會要我去救?」
「公子,那個惡人並不是一個人,還有兩個人與他是一夥的,他們把我們拐走,每人帶三個人賣藝討錢,我們三個遇到好心的公子搭救,可是虎子弟弟他們還在那些惡人手中,求公子發發慈悲,連虎子弟弟他們六個一起救了吧。」小鵲跪在地上哭着說了起來。
張慕景聽完這話,便對杜衡說道:「哦,我明白了,拍花子的人從來不會單獨行事的,必有團伙。」
蕭澤立刻說道:「阿衡,你別擔心,這事我去安排,一定會將那些被拐的孩子救出來的。」
張慕景聽了這話忙說道:「三公子且慢,據我所知,拍花子的人都是拉幫結派的,應該不只有那三個人,他們這些人最擅長打悶棍,三公子務必小心些。」
蕭澤輕哼了一聲,無比臭怩的說道:「有本事打我悶棍的人還沒生出來,阿衡,我先送你的回府,然後便去把那些拐子連根兒拔出來。」
杜衡雖然想在濟仁藥鋪多留一陣子,可是剛才蕭澤那小鼻子小眼的小氣做法讓她知道自己若是不走,蕭澤必有無數個理由也賴着不動彈。還是救那些受苦的孩子要緊,她不能因為自己而且耽誤了救人。
「好,我們這就回去。」杜衡輕輕應了一聲,然後向張慕景福身道:「先生,徒兒先回去了,過幾日再來給您請安向您請教。」
張慕景心中苦澀面上卻在微笑着,他點頭應道:「好,阿衡,好好照顧自己,若是有時間便出來,若是不得閒便也罷了。」
蕭澤有心插一句嘴,可是看看杜衡輕蹙的眉頭,話到嘴邊他又改了主意,只笑着說道:「阿衡,你想出來告訴我一聲,我陪你過來就是了,不只是濟仁藥鋪,還有其他的鋪子,你的想巡視哪家咱們就去哪家。想什麼時候出來就什麼時候出來。」杜衡沒有說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張慕景笑了笑,沒有再就這個話題往下說,只是對蕭澤說道:「三公子,抓捕拐子之時一定提防那些拐子突然撒藥,他們身上慣常帶着不少自配的蒙汗藥,藥性很是不弱。」
蕭澤看着張慕景,笑着說道:「您是內子的先生,也不要這麼客氣了,喚我一聲阿澤便可,先生的指點我記住了,多謝。告辭了!」然後又對杜衡說道:「我們這便走吧,送你回府之後我便去五城兵馬司商議抓捕拐子之事。」杜衡應了一聲,拜別張慕景與蕭澤一起走了。
小鵲和另外兩個小姑娘眼巴巴的看着兩個神仙似的公子走了,神情很是低落,張慕景心情也低沉,看着蕭澤杜衡離開的方向發了好一會兒的呆,然後才轉身走到那株極大的桂樹之下,坐在了杜衡方才坐過的椅凳之上。
蕭澤杜衡二人上了車,杜衡便板起臉再也不理會蕭澤了,憑蕭澤怎麼逗她她都一言不發,蕭澤也知道杜衡必是因剛才之事生氣,他又是急又是氣,王府公子的脾氣也上來了,心道:不理就不理,誰怕誰啊!
於是乎兩個人一個臉朝南一個面朝北的,誰也不看誰,就這麼枯坐着,原本並不長的路此時也顯得漫長起來。杜衡心中暗暗想着:怎麼還不到呢?蕭澤卻是賭氣的想着,最好這輩子都別到了,看你到底要和我慪氣慪到什麼時候!
然而王府就在那裏,總是會到的。車身輕輕一震,然後便停了下來。扣子在外面稟報,「三爺,夫人,已經到王府了。」
蕭澤哼了一聲,頭一回沒與杜衡打招呼便跳下車子,要了一匹馬便往五城兵馬司而去。扣子忙命人好生將車廂抬進府門,套上大青騾子從西便道往交泰園而去。等到了交泰園門口,扣子急急回了一句:「夫人您請回去休息,奴才這便去服侍三爺。」
杜衡在車中輕聲說道:「去吧,服侍好三爺。」
扣子分外響亮的應了一聲,然後撒腿飛奔,扣子起小兒便服侍蕭澤,再是了解蕭澤的脾氣不過的。抓捕拐子之事他必是要親自出手的。雖然他家主子的身手高深莫測,可是不怕一萬還有個萬一呢,扣子可不敢大意了,有他在主子旁邊,再不濟也能充個人肉盾牌什麼也是好的。
杜衡女扮男裝出門,沒有帶楊梅紅菱等人,所以也沒有知道他與蕭澤鬧彆扭了,大家還憋着勁兒想把兩個主子往一起搓合,畢竟蕭澤對杜衡有多好多重視有眼睛的都能看到。有這麼好的姑爺可真是打着燈籠都找不着,所有跟着杜衡陪嫁過來的下人可都是這樣的心思。
杜衡剛回房換好衣裳,外頭便有小丫鬟稟報,「回夫人,寥奶奶來了。」如今在交泰園中,寥嬤嬤是僅次於蕭澤杜衡的存在,小丫鬟們都得叫她一聲寥奶奶以示尊敬。
杜衡立刻揚聲說道:「快請……」
少時,兩個小丫鬟扶着寥嬤嬤走了進來,楊梅趕緊上前扶寥嬤嬤坐下,寥嬤嬤雖說經過苗王太后的調理治療身子已經好了許多,可是到底是大傷元氣,走了這麼一段路,她已經累的有些輕喘了。所以便在坐了下來等喘息定了才好說話。
「嬤嬤,你的今日怎麼樣了,有事情叫吉祥過來稟報一聲我就過去,何勞你走這一趟呢?」杜衡輕嗔着說道。
寥嬤嬤喘息定了,方才笑着說道:「不礙的不礙的,有幾日沒過來給夫人請安了,老奴待不住了。聽說夫人剛才出府了?」
杜衡命服侍寥嬤嬤的小丫鬟退下,然後才說道:「嗯,剛才去看了張先生他們。」
寥嬤嬤便又問道:「張先生還好麼,難為他千里迢迢跑去苗疆,真是不容易啊!」
杜衡輕聲道:「是啊,先生挺好的,他還問候嬤嬤來着。嬤嬤,等你的身子骨再好些,我就帶你去見他們。他們都挺惦記您的。」
寥嬤嬤感慨道:「這半年日子過的真是一會兒天上一會兒地下的,真是……」
紅菱笑道:「嬤嬤,往後可都是好日子,儘是在天上了呢,您老的福氣可大着呢。」
寥嬤嬤笑呵呵的說道:「我的福氣還不都是夫人賞的,紅菱,你和楊梅出去,我有話同夫人說。」紅菱回頭看了看杜衡,杜衡點點頭道:「你們去吧。」
楊梅紅菱福身退下,兩人守在外間,不讓任何人進來打擾。其實寥嬤嬤想說什麼她們兩個心裏都清楚,讓她們出來,不過是怕還是姑娘之身的夫人麵皮兒薄掛不住罷了。
「嬤嬤,您想與我說什麼呢?」杜衡在寥嬤嬤對面坐下,習慣性的將寥嬤嬤的手放到青玉小脈枕上,一邊診脈一邊問了起來。
寥嬤嬤低聲問道:「姑娘,您給老奴一個實底兒,您打底是怎麼打算的?」
杜衡揣着明白裝糊塗的說道:「什麼什麼打算?」
寥嬤嬤急道:「老奴的好姑娘啊,這裏也沒有外人,就您和老奴兩個,老奴又是個瞎子,什麼都瞧不見,就只有雙耳朵還能聽個聲兒,您就別不自在了,老奴求您了,要不老奴給您跪下?」說着,寥嬤嬤做勢欲跪。
杜衡趕緊扶住寥嬤嬤,將她按回椅上,半羞半氣的嗔道:「嬤嬤你好好坐着,跪什麼跪,打量你還是原來的身子骨麼。」
寥嬤嬤坐了回去,低聲說道:「姑娘原本的心思老奴是知道的,老奴也贊成。不知道姑娘現在的心思如何,是不是有些改變?」
杜衡的心緒亂了,甚至連給寥嬤嬤診脈都診不出什麼,她索性將手拿開,將寥嬤嬤的手腕自青玉脈診上扶起放到一旁,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寥嬤嬤了。
寥嬤嬤也不有再逼問,只是靜靜的坐着,她知道姑娘的性情,若是她心裏已經有了成算就一定會說出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杜衡的聲音才響了起來,「嬤嬤,我心裏很亂,他對我的好我全都記在心裏,可是我始終不能忘記娘親臨終之時說的話,命我發下的誓言。」
寥嬤嬤長嘆一回澀聲說道:「姑娘,老奴自小服侍夫人,對老太爺和老夫人的事情也知道不少。老奴記得有一回老太爺和老夫人說話,老太爺問老夫人後不後悔因為跟了他而反出家門,還受了那麼多的苦。當時老夫人就說了一句話,老奴至今都記的極為清楚。」
杜衡忙問道:「外祖母說了什麼?」
「當時老夫人含笑看着老太爺,眼中全是情意,老夫人輕輕說道,我一直都覺得心缺了一半,直到和你在一起,心才圓滿了。就算我們只恩愛過一日,我立時死了,這輩子也沒有白活。」寥嬤嬤喃喃說出這句話,讓杜衡震驚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事實上自從杜衡眾苗疆眾人口中得知了外祖父與外祖母之事,杜衡嘴上不說,心中卻是不贊同的。她不認為外祖母寧可背叛家門,承受酷刑也要也一個異鄉男子結為夫妻是多麼值得稱道的事情。這份感情或許真摯濃烈,可是太傷人,不只傷了外祖母自己,更傷了那麼多疼愛她的親人,背棄所有的親人只為一夕歡娛,這真的值得麼?杜衡真的很想問問她的外祖母,只是沒有機會了。
「嬤嬤,為了一個男人背棄生養自己的父親,一起長大的姐妹弟兄,遠離一直生活的家鄉,捨棄數十年的壽元,這值得麼?」杜衡向寥嬤嬤提出了這個已經困擾她很久的疑問。
「這……」寥嬤嬤被問住了,她這一生從來沒有嘗到過情愛滋味,如何又能回答的出來。
杜衡見寥嬤嬤不說話,便又問道:「嬤嬤,其實你就算是嫁了人,也可以做我的嬤嬤,我相信娘親不會不給你安排一門很好的親事,可為什麼你一直沒有嫁人呢?」
寥嬤嬤沉默了好一陣子,才喃喃道:「姑娘,老奴從來不瞞着您什麼,說實話,老奴害怕,所以才懇求夫人不要將地老奴配人,老奴情願一輩子服侍夫人服侍姑娘。」
杜衡追問道:「嬤嬤,你怕什麼?」
「老奴怕男女之情,那種情感太可怕了!就象洪水烈火一般,會把一切淹沒燒毀。」寥嬤嬤沉吟片刻,說出了她的心裏話。
杜衡輕輕點頭道:「是,我也怕。嬤嬤,從前我不懂,可是現在我已經大了,多少也明白一些,就是因為看明白的,所以才更不想去碰那個東西。一直不碰,我還是我自己,碰了,我就不是我了。我不想讓那種毀滅一切的感情控制我。其實當初娘親原本可以不死的,可是娘親寧死都沒有服用太外祖母送給娘親的玉華丹。原本我是不知道的,此番見到太外祖母,我才知道娘親因為身體原因不能學習毒術,所以在你們去苗疆那一回,太外祖母給了娘親一枚可解百毒的玉華丹。娘親在中毒之時只要服下玉華丹就會不吐血而亡。可是娘親沒有。」說到後來,杜衡的語氣激憤尖銳,字字泣血,竟如在控訴一般。
「啊……這怎麼可能,夫人不會的,姑娘,您不知道夫人有多疼愛您,您就是夫人的命,她為了您絕對不會這樣做的!」寥嬤嬤用比杜衡更加激動的聲音叫了起來。
杜衡站起來激動的叫道:「怎麼不會,她明明沒有吃,若吃了就不會被害死!我就不會失去娘親!」
寥嬤嬤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她一拍腦袋叫道:「姑娘,老奴想起來了!您真的誤會夫人了,夫人不是不想吃那玉華丹,而那時她已經沒有玉華丹了。」
「這怎麼可能,那是太外祖母送於她保命的東西,她之前也沒有中過毒,怎麼會不在了?」杜衡尖聲問道。
寥嬤嬤忙說道:「姑娘,老奴真的沒有騙您,那顆能解百毒的玉華丹早就被夫人送給將軍了。」
「什麼……怎麼會這樣,那是她的保命靈丹啊!」杜衡喃喃說了一句,無力的跌坐在椅上。
寥嬤嬤雖然看不見杜衡此時的樣子,可是她能感覺到杜衡心中的悲哀與憤懣。寥嬤嬤向前摸索着伸出雙手,顫聲叫道:「姑娘……」
杜衡沒有伸手,卻是站起來偎入正要站起來的寥嬤嬤的懷中,無力的說道:「嬤嬤,娘真的對那個人那般死心踏地?」
寥嬤嬤緊緊摟住她從尺把長的嬰兒就開始照顧的姑娘,輕輕點頭道:「姑娘,夫人的心中只有將軍和您。老奴說句不敬的話,您還在將軍之後。老奴記得夫人成親之後,將軍度完婚假回營那天,夫人就送了一顆丹藥給將軍,老奴並不知道那就是玉華丹,還以為是老太爺煉的什麼丹藥。後來將軍打完仗回來,還對夫人說那顆丹藥果然救了他一命,想來那就是玉華丹了。所以夫人後來根本就沒有玉華丹可吃。」
杜衡憤憤說道:「原來是這樣,若是當初娘親不給他玉華丹,娘親就不會死了。」
寥嬤嬤搖了搖頭,低聲說道:「都說夫人是死於桃花瘴毒之下,可是老奴卻不這麼看,真真正殺死夫人的不是桃花瘴,而那封假的休書。那封休書把夫人的心殺死了。其實沒有那桃花瘴,夫人也不過是多活一日。」
「嬤嬤,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杜衡極為震驚,猛的掙脫寥嬤嬤的雙臂,直勾勾的盯着寥嬤嬤的臉質問起來。
寥嬤嬤嘆息道:「姑娘,您如今已經長大了,老奴便什麼都不瞞着您,全都說了吧。其實夫人在接到老夫人送來的休書之後,已經存了死志,她只是想在臨死之前再見將軍一面,問問將軍為何如此絕情,竟將千般恩愛萬句誓言都拋於腦後了麼?只是夫人沒有等到將軍回府,老夫人已經急不可待的對夫人下了毒,讓夫人抱恨歸天。」
「你怎麼知道娘親已經存了死志!」杜衡憤怒的喝問。
寥嬤嬤低聲道:「姑娘可還記得是老奴給夫人小殮的。」
杜衡點點頭道:「我自然記得。」
「小殮之時,老奴在夫人身上找到了一隻裝着孔雀膽的小玉瓶。老奴別的毒藥不認識,卻認識孔雀膽,這是苗疆孔雀很多,孔雀膽是很尋常的毒藥,服孔雀膽而亡之人,容貌會變的異常嬌艷美麗,夫人……夫人這是死也給將軍留下最美的樣子。」寥嬤嬤說着說着便哭了起來。這個秘密她已經守了近十年,就連苗王太后都不曾告訴,今日卻什麼都對杜衡說了。
杜衡又一欠跌回椅中,這個消息對她來說就象晴天霹靂一般,讓杜衡完全無法接受。
「姑娘,姑娘……」寥嬤嬤在聽到一聲悶響之後再沒了動靜,驚慌的叫了起來。
杜衡倦縮在椅上,一點兒聲音都不發出來,寥嬤嬤急了,忙高聲叫道:「楊梅……」守在外頭的楊梅聽到這聲音趕緊往房中跑來,她剛要伸手推門,卻聽到門個傳出一聲:「不要進來。」這聲音正是主子杜衡的,楊梅趕緊收了腳步,卻沒敢走開,只在守在門口隨時聽候傳喚了。
「嬤嬤,你親眼見證了娘親的遭遇,還要勸我走她的老路麼?」杜衡在阻止楊梅進房之後,才喃喃的問了起來。
寥嬤嬤心中一緊,暗道:壞了,我怎麼盡和姑娘說這些呢!原本想好要勸姑娘與姑爺和和美美過日子的呀,糟了!
「姑娘,您不能這麼想,將軍他不是個好丈夫,但是姑爺和將軍不一樣,姑爺對您的真心,就連老這個瞎子都能感受到的。」寥嬤嬤着急的想把話圓回來,只是在她剛才說了那麼一大番話之後,又豈能輕易圓回來呢。
「有什麼不一樣,當初那人對娘親不也是百依百順百般呵護,可後來呢?」杜衡冷冷的說了一句,讓寥嬤嬤心裏一沉,她的姑娘怎麼又回到了原來的冰冷,這兩三個月以來,姑娘明明已經開始溫暖了許多。
「姑娘,您忘記了,姑爺願意為您種下情蠱,將軍可不曾為夫人這麼做過。」寥嬤嬤急急說道。
杜衡搖了搖頭,低聲道:「真變了心,就算有情蠱又能怎樣?若我也動了心,卻要看着他因情蠱發作而死,難道我會很高興麼?」
寥嬤嬤真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這句話,的確,真的不變心,情蠱自然沒有用處,但是若然變了心,卻因為情蠱而虛情假意的應付着,那不是更傷人!
見寥嬤嬤不說話了,杜衡低低說道:「嬤嬤回去歇着吧,我心裏很亂,想靜一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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