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毒妻 往事不堪回憶

    馮益等人見這個行動遲緩的老婦人竟然自稱橘紅,也都極度震驚的圍了過來。二十多年以前,馮婭曾經帶着女兒石悅心回過一次苗山。當時石悅心剛六歲,身邊跟着與她差不多大小的小丫鬟,那個小丫鬟就是橘紅。因為橘紅總是跟在石悅心身後,兩人形影不離,所以苗疆眾在記住石悅心的同時,也記住了那個生了一張圓圓的蘋果臉,一笑起來臉上就現出兩個小酒窩的可愛小丫鬟橘紅。

    自苗王太后以下,但凡見過小橘紅之人再也無法將那個可愛的小丫鬟同眼前這個蒼老如垂暮之人的老嫗看成一個人。

    滿打滿算這橘紅也不到四十歲啊,怎麼看上去竟象是六七十歲的老人。

    「橘紅,你真的是橘紅?」苗王太后走到寥嬤嬤面前,俯身扶着她的手臂顫聲問道。

    「王后娘娘,奴婢真的是橘紅啊!」寥嬤嬤悲泣的叫了一聲,真如杜鵑泣血一般。

    「橘紅,你快起來,坐下,坐下!」苗王太后見橘紅竟比自己看着還蒼老些,心中的酸楚無法言喻,只看橘紅這般的悽慘,她就能想到重外孫女兒這些年過的會是什麼樣的日子。

    在苗疆眾人之中,最激動的還不是苗王太后,而是她的孫子馮寶。馮寶比石悅心大五歲,當年石悅心隨母親前往苗山之時馮寶十歲,他當時就特別喜歡小表妹身後那個可愛乖巧的小丫鬟。若非苗家男子絕對不可以娶漢女亂了苗家的血脈,否則馮寶都會向姑姑馮婭要了橘紅這個小丫鬟做自己的童養媳。

    馮婭帶着女兒離開苗山之後,馮寶還失落了挺長一段時間的,那怕是到現在,馮寶心中還有着那個可愛小丫鬟的身影。

    可是今日一見,馮寶心中的影像完全被打破了,他不知道那可愛的小丫鬟到底經歷了什麼才會變成這樣,可馮寶並沒有嫌棄寥嬤嬤,心中只是充滿了憐惜同情與憤怒。

    「橘紅,是誰害了你,告訴我,我替你報仇!」馮寶憤怒的叫了起來。

    寥嬤嬤遲疑片刻才猶疑不定的問道:「是……阿寶少爺?」

    馮寶眼睛都紅了,急急點頭道:「對,我是阿保少爺,橘紅,你還記得我的聲音?」

    寥嬤嬤輕輕點了點頭,她怎麼會不記得,那年去苗疆她已經七歲了,已是似懂非似懂的年紀,馮寶對她特別關照,讓從小流離失所的橘紅頭一回感受到有哥哥保護的安心踏實,那樣的溫暖,是寥嬤嬤生命中極珍貴的一抹亮色,她會永遠珍藏在心底,如何能忘記了。

    「橘紅,這些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你細細告訴我們,此次到大梁來,我們就是為了心心和阿衡,你不要怕,有我們在這裏,再不會有人敢動你一個手指頭。」苗王太后緩了聲音對寥嬤嬤說了起來。

    寥嬤嬤聽着聲音是從頭頂上傳來的,忙抓着椅子扶手想站起來。苗王太后壓住她的肩頭說道:「橘紅,你身子不好,坐着說也是一樣的,你知道我們苗人沒有那麼多的規矩。」

    寥嬤嬤確實也站不住,如今她的身體真是糟糕透了,剛才一路走過來,就算有小丫鬟在兩旁攙扶着,寥嬤嬤也已經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謝王后娘娘,您們可算是來了。自從夫人過世之後,奴婢就想給您送信,可是苗疆遠在幾千里之外,奴婢還有姑娘要照顧,也不能丟下姑娘去苗疆報信,又沒法寫信送過去。奴婢天天都盼着您派人來救我們姑娘啊……」寥嬤嬤說着說着便哭了起來。

    苗王太后閉上眼睛,沉痛的搖了搖頭,淚水從眼涌了出來。她若是早知道外孫女兒與重外孫女兒的悽慘生活,她早就來大梁救人了,可是正如寥嬤嬤所說,大梁京城與苗疆相隔數千里之遙,她們又一直沒有任何石悅心的消息,天下這麼大,她們就算是有心找人也找不到啊。

    「橘紅,如今我們都來了。你快說說這些年都發生了什麼事,心心怎麼會嫁了那樣一個人,她又怎麼年紀輕輕就沒了?我們這裏來大梁,就是為了心心和阿衡來的,你儘管放心說吧。不處理好此事,我們絕不會回去。」馮寶鄭重的說道。

    寥嬤嬤努力平復了自己的心情,才慢慢說了起來。她將杜大海前往百草谷求醫,求親之事講了一遍。聽的苗疆眾人直皺眉頭,她們的心心真是太單純太好騙了,她那一對糊塗爹娘也太好騙了,怎麼就讓這麼個不是人的東西把心心騙到手了呢。

    「姑娘成親之後,夫人的身子骨便一天不如一天,老爺想盡一切辦法都救不了夫人,便帶着夫人離開百草谷知去了何處。直到姑娘生下小主子,老爺帶着夫人才來看望姑娘和小主子。那一回老爺和夫人在府中住了十日,十日之後老爺夫人便離開了。後來姑娘才知道,老爺與夫人在離開府里一個月之後,便先後離開了人世。夫人是病逝的,老爺……他怕夫人一個人會孤單,就也陪着去了……」寥嬤嬤說到這一節,已經哭的無法自抑了。

    苗疆眾人都唏噓不已,他們沒有想到石灝竟然真的實現了自己的諾言,他在求娶馮婭之時便已經發下重誓,此生與馮婭夫妻一體生死相依,絕不一人獨活於世,他真的做到了!

    苗王太后心痛難當追悔莫及。當初若是她能再強硬一些,逼丈夫饒過女兒與漢人私定終身之罪,不受那萬蠱噬心的酷刑,她的女兒就不會因此壞了身體,也不必拼了性命生下女兒,更不會年紀輕輕就離開了人世。苗王太后無法承受這樣的痛苦,她跌坐在椅上,淚水洶湧而出,亦如寥嬤嬤一般哭的難以自抑。

    「母親,祖母,太祖母……」眾人齊聲叫了起來。

    苗王太后擦乾眼淚,澀聲說道:「雖然阿婭犯了山規,可是……如今她已經不在了,她的女兒也不在了,只留下阿衡這麼一點子香火,你們……你們要……」

    馮益忙說道:「阿娘放心,三阿姐走了,心心也走了,只留下阿衡一個,她就是我們苗山的孩子,有苗山一天,阿衡就做一天的公主,兒子立刻派人保護阿衡,再不叫她受半點委屈。」

    苗王太后點點頭,穩了穩心神後又說道:「橘紅,你接着說,心心的身子骨很好,她不是早夭之相,你快說後來又發生了什麼,心心怎麼會突然暴亡?」

    「回王后娘娘,姑娘生下小主子之後,老夫人見小主子是個女孩兒,便很不喜歡,而將軍又常年征戰,很少在府中,姑娘便沒有再生育。老夫人自此看姑娘不順眼,總是找姑娘的麻煩,可姑娘從來沒有生老夫人的氣,一直恭恭敬敬的服侍她。小主子四歲半的時候,恭肅公主突然派人來見老夫人。老夫人原是個農婦出身,並不會應酬交際,府中的事情全都是姑娘打理的,可是這一回老夫人卻沒有將招呼恭肅公主府來人之事交給姑娘,姑娘也不知道那些人為何三番兩次的來見老夫人。只是從那時起,老夫人看姑娘就越發不順眼了,每每指桑罵愧的找姑娘的事,還罵小主子是賠錢貨,又罵姑娘不給將軍生兒子……」寥嬤嬤一口氣說了好長一段話,累的氣喘起來,胸腔中呼嚕呼嚕的很不透暢,她只能停了下來。

    苗王太后長長嘆了口氣,走下來給寥嬤嬤診了脈,然後命重孫子馮佧去取藥給寥嬤嬤服用。

    服下苗王太后親自配製的藥丸,寥嬤嬤的氣喘情況很快緩解了許多。她又可以繼續講述了。

    「自從恭肅公主府來人之後,老夫人對姑娘整日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姑娘有苦無處可說,只能夜裏偷偷落淚,她只盼着將軍早日歸來,多少也能緩和緩和家中的氣氛。可是萬萬沒有想到,將軍班師回朝那晚,老夫人拿着一封將軍寫的休書來找夫人,要夫人立刻離開將軍府,從此不得踏足京城半步。」寥嬤嬤哭着說道。

    一直在房中的蕭澤聽到這裏,瞪起的眼睛幾乎要噴火了,他萬萬沒有想到杜大海竟然會做出這麼卑鄙無恥之事。他的岳母恪盡婦德,沒有一絲錯處,他杜大海憑什麼休妻!虧他還有臉在自己面前擺出一副好父親的嘴臉,呸!蕭澤一想到杜大海曾經對自己說過的那些話,便覺得噁心,他也配說出那些話!杜衡不認他真是太正確了!

    「後來怎麼樣?」寥嬤嬤一氣說到這裏,難免要停下來喘口氣,眾人便急急的叫了起來。

    寥嬤嬤又說道:「夫人當然不肯。說來也怪,老夫人竟沒有再說什麼逼迫夫人離開的話,她只是冷笑幾聲就走了。可是就是在那天晚上,夫人吃過晚飯不到兩刻鐘就吐血不止,後來就……」寥嬤嬤實在說不下去,已經哭成了淚人。

    也不必寥嬤嬤再往下說了,後面發生的事情大家都能想到,顯然是那何老夫人下毒害死了不肯被休的兒媳婦石悅心。

    蕭澤是這些人當中頭腦最好使的一個,他很敏銳的抓住重點,急急問道:「嬤嬤,那張休書如今在何處?」

    眾人先是一怔,繼而便明白過來,忙都問道:「對,那休書在何處?」


    寥嬤嬤穩了穩心神,低聲說道:「姑爺,休書就在姑娘從來不離身的荷包的夾層之中。」

    「什麼,休書在阿衡身上!」蕭澤震驚的差點兒跳起來。「嬤嬤,阿衡知道麼?」

    寥嬤嬤搖搖頭道:「回姑爺的話,姑娘並不知道。她只知道那荷包中裝的是她的命書,卻不知道夾層中還有一份休書。」

    蕭澤鬆了一口氣,原來杜衡並不知道,怪不得她從來沒向自己提過此事,並不是她不相信自己才什麼都不說的。

    剛剛鬆了一口氣的蕭澤又為難上了,寥嬤嬤剛才也說了那休書藏在杜衡從不離身的荷包的夾層之中,那他要怎麼樣才能拿到呢。說心裏話,蕭澤真不願意讓杜衡再面對這樣的痛苦,他情願杜衡什麼都不知道,總好過再受一次傷害。

    「太外祖母,此事要告訴阿衡麼?」蕭澤猶豫的問道。

    苗王太后也有些為難,她也不捨得讓重外孫女兒再受一次傷害,可是能讓女兒家從不離身的荷包必都是貼身佩帶的,若是不說出真相,想把這個荷包拿到手可就太難了。苗王太后已經知道自己的重外孫女兒自學了毒經,學的還很好。若是以旁門手段去取荷包,苗王太后覺得自家的重外孫女兒手中的毒粉可不是吃素的。

    「阿澤,你悄悄把荷包拿來不就行了?」馮佧不知道太外祖母和蕭澤為什麼犯難,這事明明很容易啊。

    除了苗王太后之外,苗疆眾人並不知道杜衡還沒有和蕭澤圓房。在苗疆,男子十五女子十三便可成親,十四五歲生孩子的多的是,所以他們並不知道蕭澤一直在等杜衡及笄,等杜衡心甘情願的將自己交給他。

    蕭澤面上略顯尷尬之色,苗王太后為他解圍道:「這不妥,阿澤是個磊落之人,怎麼能讓他去這種事情。」

    老祖宗定了調子,自然沒人敢再說什麼,苗王太后想了想又說道:「要荷包這事你們不必費心了,我與阿衡說就行。」

    苗王太后的話音剛落,馮佧的妻子花妮便高聲叫了起來:「阿衡妹妹來了……」花妮站在最外面,一眼看到杜衡走進院門,直接往這邊走來了,她便用苗語高聲叫了起來,也好給大家提個醒兒,免得有什麼不能讓杜衡聽到的話傳到杜衡的耳中。

    話說杜衡原本正在房中歇着,剛剛經歷了父王當面說謊的杜衡心情極為糟糕,她將丫鬟們都趕了出去,將自己一個人關在房中生悶氣。正在生悶氣之時,紅菱在外頭敲門,說是有事稟報。

    杜衡本來不想理會紅菱的,可是紅菱卻說事關寥嬤嬤。杜衡這才開了門。紅菱急急說道:「夫人,剛才三爺帶着寥嬤嬤出去了,也不知道去了何處。」

    杜衡吃了一驚,寥嬤嬤這陣子犯了氣喘病,並不適合出門走動,這事蕭澤是知道的,他怎麼突然把寥嬤嬤帶出去了?

    靜心想了一會兒,杜衡便說道:「三爺必是帶嬤嬤去了客院,走,我們這就過去。」於是便有了杜衡帶着紅菱走進客院,花妮報信這一幕。

    「嬤嬤你果然在這裏,你的氣喘還沒好,怎麼就亂出來走去。」杜衡快步跑到寥嬤嬤面前,急急說了一句,還瞪了蕭澤一眼。

    蕭澤苦笑一下,得,回頭他又有的解釋了。但願杜衡不會氣的太久,一想到杜衡不理自己,蕭澤頓時覺得渾身每一個毛孔都不舒服了。

    寥嬤嬤聽到自家姑娘的聲音,已經顫微微站了起來,急急的說道:「姑娘,老奴聽姑爺說王后娘娘來了,特意央求姑爺帶老奴過來磕頭請安的。」

    杜衡停了片刻方低聲說道:「嬤嬤的心意我明白,可是總也要等你好些過來吧,你現在還氣喘……咦,嬤嬤你好了呀,你不咳嗽氣喘了!」杜衡發現寥嬤嬤好一陣子都沒有咳嗽氣喘,不由歡喜的叫了起來。

    蕭澤趕緊笑着說道:「阿衡,剛才太外祖母給嬤嬤吃了藥,嬤嬤的身子就好多了。」

    杜衡趕緊走到苗王太后的身邊,不好意思的說道:「太外祖母,我擔心嬤嬤,在您面前失禮了,阿衡向您請罪。」

    苗王太后心疼重外孫女兒還來不及,又怎麼會怪她,因此只笑着說道:「你這孩子說什麼呢,這是把太外祖母當外人嘍?」

    「沒有沒有,太外祖母,阿衡沒這個意思,您千萬別多想。」杜衡着急的解釋起來。

    苗王太后爽朗的笑了,她拉住杜衡的手說道:「傻孩子,太外祖母逗你呢。這會兒心裏可好受了?」

    杜衡知道太外祖母的意思,便輕輕點了點頭,低聲說道:「太外祖母,阿衡不難受,該難受的早就難受過了,其實早該想到他會那麼說的,又何必難受呢。」

    蕭澤聽杜衡這麼一說,就知道她心裏還難受着。說起來杜大海到底是她的親生父親,這血脈之親是割不斷的,杜衡表現的越激烈,就證明她心裏越看重杜大海。在這樣的情況下,若是說出休書之事,阿衡她能承受麼?蕭澤在心中打了個大大的問號。

    苗王太后顯然與蕭澤有同樣的擔心,所以她沒有立該向杜衡要荷包,而是順勢與杜衡解說起寥嬤嬤的病情。苗王太后在這兩日與重外孫女兒的接觸之發現,杜衡在學醫學毒術之上極有天份。

    只憑着一本毒經,杜衡就能自己配製出毒經上並不曾記載過的毒藥,這要的天份悟性極為難得。苗王太后在心中暗暗將兒孫們過了一遍,還找不出一人能比杜衡更有悟性,她不由動了將畢生所學盡數傳給杜衡的念頭。只是若要傳授醫毒二術,並不是一兩年就能完成的。她身為苗王太后,也不能常年離開苗疆,而杜衡已經嫁給蕭澤為妻,目前看來也不能讓杜衡離開大梁回苗疆住上三年五載,所以苗王太后心中有些犯難,便沒有提出此事。

    自從張慕景走後,杜衡便沒有人指導她學習醫術了,如今太外祖母主動談起寥嬤嬤的病,杜衡立時兩眼放光,整個人的精氣神兒都不一樣了。蕭澤看的移不開眼睛,而苗疆眾人卻都暗暗鬆了一口氣,大家不約而同想到了一個建議。

    如今隨苗王太后學習醫術的是她的重孫子馮佧。馮佧學習很用功,只是天份有限,學習的進展並不快,而馮佧自己也學得很辛苦。他其實並不喜歡學醫,只是為了傳承太祖母的醫術不得不學。苗疆上下,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這個事情。

    如今見杜衡對醫術極有熱情,眾人不約而同想向老祖宗建議,將杜衡帶回苗疆學習醫毒二術,至於多少年才能學成,這個麼,自然是學的時間越長越好。蕭澤再好,可也保不住變心。那杜大海不就是個例子,他求娶石悅心之時難道還說少了花言巧語麼,不也指天誓日的賭咒發誓,可結果呢,還不是害的石悅心慘死!

    因着剛才寥嬤嬤的一番泣血講述,蕭澤便被他的岳父連累了,直接被劃到了說話不算數的那一拔人當中。

    苗疆的好小伙子多了,憑杜衡看上誰都沒問題,一向最討厭大梁人的馮益甚至已經在心中列出了至少十個外孫女婿的人選。雖然那些人論相貌是比不上蕭澤的,可是馮益敢打包票,這些人不論哪個做了他的外孫女婿,都會一輩子對杜衡死心踏地,絕對不會象大梁人一般有那麼多的花花腸子。

    蕭澤是個感覺很敏銳的人,他發覺自從寥嬤嬤講完,杜衡進門之後,杜衡的這些長輩們看向他的眼神就和前些時候有些不一樣了。前陣子他們總是用欣賞的眼神看過來,可是此時眾人的眼神中卻帶着了絲挑剔和嫌棄。這麼蕭澤想不明白,剛才還好好的,怎麼自己突然就被嫌棄了呢,沒道理啊!他又不曾做什麼讓苗疆眾人心生不快的事情。

    蕭澤看向與自己同輩,也挺說的來的馮佧。可馮佧卻突然開始迴避蕭澤的目光。這讓蕭澤心中越發不安。他心裏很清楚,苗疆眾人與杜衡相見的時日雖短,可是對杜衡的影響力卻不容小視,反正比他這個相處了近三個月的丈夫要有力多了。倘若他們對杜衡說些什麼,蕭澤還真擔心杜衡不要自己了。

    越想心越慌,蕭澤突然覺得自己將寥嬤嬤帶到客院來真不是個明智的決定,他立刻笑着說道:「阿衡,時候也不早了,太外祖母和舅公舅婆們也都累了,明兒還要早起呢,咱們扶嬤嬤回去吧。」

    杜衡正聽外祖母說寥嬤嬤的病情以及如何用藥更合適,她聽的津津有味,自然不捨得離開,便擺擺手道:「你先走吧,回頭我自會扶嬤嬤回去。」

    杜衡此言一出,蕭澤的臉都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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