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毒妻 共進晚飯

    白日裏怎麼都好說,杜衡不愛理蕭澤不見他也就是了,蕭澤雖然有些無賴,卻也不會死皮賴臉的招惹杜衡生氣,每每將杜衡撩撥的快要發怒了,蕭澤便腳底抹油趕緊閃人了。

    可到了晚上,杜衡便有些心煩無奈了,她不能將蕭澤趕出新房,可是若再同住一屋,杜衡又真的不自在。如果蕭澤非要到床上睡,那不成真對他下毒?想想自昨日與蕭澤見面之後的諸般情形,杜衡又覺得自己下不了手。不管怎麼說蕭澤是處處站在她這邊維護她的,杜衡做不出好賴不分之事。

    「少夫人,該用晚飯了,您看晚飯擺在何處?」李嬤嬤如今暫代交泰園管事嬤嬤一職,便上前請示起來。

    杜衡隨口說道:「就擺在外頭吧。」

    李嬤嬤應聲下去安排,杜衡又看了幾頁書方才走了出去。她一出去就看到紫檀暗八仙大圓桌上擺着一桌子的山珍海味,還設了兩副杯盤碗筋。

    「怎麼擺兩副碗筋?」杜衡皺眉問道,顯然她昨兒嫁進王府,可到現在也沒有真正進入寧親王府三少夫人這個身份。

    「當然是擺兩副,我們夫妻兩人自是在共進晚餐的。」邁步走進來的蕭澤笑着說道。

    杜衡皺了皺眉頭,不悅的冷聲說道:「象中午那樣不就很好。何必多此一舉?」

    午飯時分,杜衡是自己吃的,至於蕭澤在哪裏吃的吃了什麼,杜衡完全沒有過問,她心中還暗暗鬆了口氣,以為王府中的規矩就是各人在各自房中用飯。不想到了晚飯時分,蕭澤竟然找來了。

    蕭澤笑着說道:「阿衡你不知道,中午府中的男爺們通常都在外院用飯,早晚都是回來和媳婦一起吃的,我父王便是如此,早飯晚飯都是陪娘親一起用的,有時候中午父王也進來陪娘親用過午飯再出去。」

    「真的?」杜衡有些不相信,寧親王爺是當今的左膀右臂,他能這麼多時間回王府陪王妃用飯?

    蕭澤見杜衡眼中似有不相信之色,便笑着說道:「你往後就知道了,阿衡,我絕對不會騙你的。」

    蕭澤邊說邊在桌旁坐了下來,伸手拿起銀箸笑道:「我都十年沒有這樣坐着與人共進晚飯了,阿衡,多虧有了你我才能過上正常的日子。」

    杜衡聽到這句話,沒由來的一陣心酸,原本想將蕭澤趕走的念頭不覺也打消了,只在蕭澤對面坐下,丫鬟們趕緊上來服侍兩位主子用餐。

    蕭澤這些年來只由扣子服侍着用餐,他已經不習慣旁邊站着幾個丫鬟嬤嬤,便揮手說道:「你們且先退下,爺與你們少夫人吃完再來服侍。」

    「這……」李嬤嬤等人有些猶豫,這樣顯然不合規矩。

    杜衡卻也點點頭說道:「你們先退下吧。」她也覺得當着李嬤嬤等人的面與蕭澤這個說陌生不陌生說熟悉卻也不熟悉的男人一起用晚飯着實很是尷尬。

    李嬤嬤等人退下,蕭澤立刻挪到杜衡身邊坐下,杜衡趕緊移開兩個位子,瞪着蕭澤氣惱的說道:「你不許過來……」

    蕭澤嘿嘿一笑,指着桌上的菜餚說道:「阿衡,這些我都檢查過了,並沒有毒,咱們快吃吧。」

    杜衡斜了蕭澤一眼,淡淡道:「想不到三爺還有識毒的本事,怎麼昨日的毒酒都沒有試出來?」

    蕭澤臉上一紅,趕緊解釋道:「我那不是心思都在你身上麼。」

    杜衡低斥道:「不許胡說,你若再胡說只一個人吃吧。」

    蕭澤趕緊笑着說道:「好好,我不說了,快吃快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說罷便伸筷去搛鏡箱豆腐。

    杜衡看向這一桌子的好菜,越看,她的眉頭皺的越緊,蕭澤吃完鏡箱豆腐之後又用調羹去舀桂花蜜羹,杜衡立刻出聲喝道:「不要喝!」

    蕭澤被杜衡嚇了一跳,手中的調羹跌落在桂花蜜羹之中。「阿衡,怎麼了?」

    杜衡看着桌上滿滿的菜餚冷聲說道:「你難倒看不出這一桌子好菜都是特別調配的?」

    蕭澤很老實的搖頭道:「沒看出來,這都是很普通的家常菜啊,而且沒有下毒。」

    杜衡冷聲道:「這些菜哪裏還用下毒,豆腐與蜂蜜同食,雙耳必聾,風鵝配白梨必傷腎臟,羊肉釀田螺使人腹漲如鼓,還有這些,胡蔥與蜜相遇傷睛,蕭三爺,您若嫌命長就儘管吃吧。」

    「啊……竟然會這樣,阿衡,多虧有你在,要不然我真是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蕭澤被驚出一身冷汗,這等飲食禁忌他還真的不知道。

    其實杜衡還沒有說完,剛才那幾道菜的配伍是讓人中毒的,席中還有幾道菜是專門導致女子宮寒,令女人不孕的。看來這一桌子菜可是把她和蕭澤兩個人都「照顧」到了呢,真真是有心啊!只不過那幾道令婦人宮寒的菜杜衡並不想指出來。反正她又沒打算和蕭澤怎麼樣,何必與他說這種事情呢。

    「三爺,這桌子菜是不能吃的,賞下人也不可以。」杜衡沉聲說道。

    蕭澤連連點頭,「阿衡你說的很是,回頭我命扣子去處理,不會讓人發覺的。」

    杜衡看着蕭澤淡淡道:「看來三爺病癒讓有些人很緊張,連這麼爛的招數都使出來了。不知三爺打算如何處置?」

    蕭澤立刻說道:「王府每個園子都可以自設小廚房,明兒我就命人在交泰園設小廚房,你安排可靠之人去打理,把的嚴實些,不再讓人鑽了空子。大廚房的飯菜從此不再吃就是了。」

    杜衡淡淡道:「就這樣麼?」

    蕭澤低聲道:「當然不是,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他們送了這樣的厚禮過來,我若不回禮豈不是太失禮了。」

    杜衡輕輕哼了一聲,便沒再追問什麼。

    蕭澤忽然想起今日蕭淅在博行園中狼狽不堪的樣子,突然笑着說道:「其實咱們已經回禮了,阿衡你不知道,今日博行園中可熱鬧極了,請了太醫都沒能讓我那好二哥舒服一些,聽說後來是扎破十指放了血才算緩解了一些。」

    「哦,真的是扎破手指放血的?」杜衡一聽這話立刻來了興致,話說她白日抹在衣袖上的藥粉是根據毒經記載配製,還不曾試過這藥的威力。聽蕭澤的意思,這藥效可真是好的很呢。

    「當然是真的,聽說是用三棱針扎了十個血洞子,汩汩的往外冒血,後來上了傷藥包紮起來才算止了血。」

    杜衡抿嘴微微一笑,小臉上有一抹小小的得意,蕭澤說話之時一雙眼睛可是緊緊盯着杜衡的,他見杜衡突然抿嘴輕笑,便越發確定了心中的猜想,他非但沒有一絲一毫的不高興,反而心中有種特別的開心興奮。

    「阿衡,我知道是你做的,不過你放心,我什麼都不會問,只是你別拿這方子來整我好麼?我相信你是有分寸的,只是給二哥一個教訓,若是他不胡鬧折騰,這會子應該早就沒事了。」蕭澤又說道。

    杜衡抬眼看着蕭澤,心中暗自驚訝於他的敏銳,能想到蕭淅的手是因自己而起這不稀奇,可是他怎麼就能想到自己對蕭淅不過是小懲大戒呢?

    蕭澤象是會讀心術一般,他輕聲說道:「阿衡,沒有原因的,我就是知道,這就是我們的靈犀吧!」

    杜衡輕啐道:「誰與你有靈犀,我才不知道你想的是什麼!」

    蕭澤笑道:「那是你不肯用心想,只要你肯用心就一定會知道。」

    杜衡不想再和蕭澤進行這個很危險的話題,只皺眉說道:「晚飯怎麼辦,你不餓我還餓着呢。」

    蕭澤笑道:「沒事兒,有為夫在哪裏能餓着你。你先吃塊點心墊墊肚子,回頭我帶你出去吃好吃的。」

    「出去吃?」杜衡驚愕的瞪圓了眼睛,心中暗道:還可以這樣麼?

    蕭澤真喜歡看小媳婦這驚愕的表情,他突然湊過來在杜衡額頭上飛快的輕吻一下,然後光速後退,等杜衡反應過來之時,蕭澤已經穩穩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若非額頭上還殘留些許溫熱之感。杜衡再找不到蕭澤偷吻自己的證據。

    只是,那廝此時的表情實在太過正人君子,以至於杜衡都在懷疑剛才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錯過了發飈的最佳時機,杜衡倒不好與蕭澤翻臉了。

    「扣子……」蕭澤向門外高喊起來,片刻之後,扣子一溜小跑跑進來,躬身應道:「奴才在……」

    「扣子,這些菜沒有毒,可合在一起吃比毒藥還毒,你把這些東西全都處理了,要不留任何痕跡。」蕭澤沉聲吩咐道。

    扣子應了一聲,躬身道:「請三爺和少夫人暫時迴避,莫讓這些氣味薰着了。」

    蕭澤點點頭,與杜衡回到內室,留扣子一人在外頭收拾。蕭澤回想着剛才偷香成功,臉上浮起曖昧的笑意,這樣的日子才有意思嘛,過的多精彩啊!

    「阿衡,你先吃塊點心墊肚子,可千萬別多吃,回頭我帶你去西域美食,還帶你見一個我最好的朋友。」蕭澤神秘兮兮的說道。

    杜衡想也不想便搖頭道:「我不去,你的朋友我見了做什麼。」

    蕭澤臉上儘是狡猾的笑容,只聽他小聲說道:「你若是晚上與我一起去品嘗美食,後兒我就想法子帶去你看寥嬤嬤。」

    「什麼?」杜衡驚愕的叫了一聲,猛的抬起頭瞪向蕭澤,眼中頗有些凶意。

    蕭澤忙說道:「阿衡你別急,聽我慢慢說。我知道寥嬤嬤於你來說不是親人勝似親人,她如今渾身是傷又盲了雙眼,若進到王府之中只怕會被人算計,所以你便將她留在莊子上養病。我知道你很惦着寥嬤嬤,我也想見見這位傾盡心力照顧你長大的好嬤嬤,所以我打算後日以去曇淨寺為名,半路折去你莊子上,讓你好好與寥嬤嬤聚一聚。不過你若是不願意與我同行,那……還是算了吧!」

    杜衡一聽後半句話立時急了,忙低叫道:「我願意我願意,我要去看嬤嬤。」

    蕭澤笑的象只志得意滿的小狐狸,就只差賣弄風騷的搖搖他的大尾巴了。「那今天晚上……」蕭澤拖長聲音問道。

    杜衡狠狠的瞪了蕭澤一眼,氣惱的說道:「我去……」只要能早些去看寥嬤嬤,陪這個傢伙出去吃點好吃的還在杜衡的容忍範圍之內。杜衡自己都沒有發覺,自從昨晚嫁進王府之後,她的底限似乎一直在往後退,這才一天工夫,便已經退出好幾步。

    蕭澤笑道:「嗯,好,對了,你有沒有男裝,我們是偷溜出府的,穿男裝比較方便。」

    杜衡搖了搖頭,蕭澤立刻說道:「這好辦,我哪裏有好幾件新袍子,是頭幾年做的,都沒上過身,你穿着應該合適,回頭我讓扣子取來,若不合適讓他立刻就改。」在「萬惡」的主子蕭澤的壓迫之下,小內監扣子幾乎是上天下海無所不能。

    杜衡沒好氣的說道:「不必了,我雖沒有男裝,卻還有幾件袍服,你不必管我。」

    蕭澤有點兒小失望,那幾件袍子可不是象他說的那樣是頭幾年做的,而是蕭澤最近才命人精心縫製出來,就為了時不時與杜衡一起偷溜出府時好穿用,原來杜衡還沒嫁過來,蕭澤已經將他們倆的婚後生活計劃好了。在蕭澤的計劃當中,絕沒有讓杜衡關在王府之中做小媳婦的打算,他想的是讓杜衡與自己一起並肩戰鬥,為他們的幸福生活而努力!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蕭澤與杜衡分別換上方便動行的袍服,兩人不約而同選擇了清爽的銀藍色貢緞皮袍,唯一的區別就是杜衡的袍子是交領雙開片的,而蕭澤的卻是圓領四開叉的,就是讓他早上在杜衡面前丟臉的那一款。杜衡見了那四開叉袍子,不由抿嘴淺淺一笑,暗道這人臉皮真厚,早上都那般現眼還穿這種衣裳。她卻不知道蕭澤是有意的,就是為求佳人一笑。

    杜衡還將頭髮梳成螺髻,以赤金髮箍束髮,蕭澤也以金冠束髮,這猛的一看上去,杜衡與蕭澤倒象兄弟倆,真是一個賽一個的俊美,這兩人若是往街上走這麼一趟,還不得把滿大街的大姑娘小媳婦的魂兒都勾走了。

    「阿衡,咱們這就走,你跟在我後面,不用怕,一會兒就出府了。」蕭澤說了一句,向杜衡伸出手,杜衡卻彆扭的將手放到背後,蕭澤笑了一下便在頭裏走了。

    杜衡趕緊跟上去,蕭澤悄聲說道:「你跟緊我,別說話。」杜衡輕輕嗯了一聲,兩個人就象做賊似的專撿暗處走,不一會兒便來到了浩然居。

    扣子早就等在這裏,等兩位主子一出現,他立刻打開門鎖讓兩位主子進門,然後再將門原樣鎖起來。杜衡見浩然居中一片漆黑,心中難免有些不安,心跳也加快了許多。蕭澤就在杜衡身邊,自然能聽出她心跳的變化。突然伸手握住杜衡的小手,蕭澤低聲說道:「阿衡別怕,等下就有燈照亮了。」

    杜衡掙了幾掙都沒有掙脫蕭澤的手,只得低聲叫道:「放開我……」

    蕭澤輕輕「噓」道:「不行,這裏你不熟,我若不拉着你你會被絆倒的。」

    杜衡沒話可說了,只能悶悶的讓蕭澤拉着自己的手,心中氣鼓鼓的。

    沒走多遠便來到了暗道口,蕭澤放開杜衡的手,輕聲說道:「阿衡你站着別動,我先下去點燈,你千萬別動啊。」

    杜衡悶聲應了,蕭澤才走入暗道拿出火摺子點亮,些微光亮讓杜衡看清楚了暗道口,蕭澤急急喚道:「快下來。」


    杜衡點點頭,撩起袍子下了暗道,蕭澤趕緊將暗門關好,這才鬆了一口氣,笑着說道:「現在好了,阿衡,我們走吧。」

    杜衡沒有說話,只是跟着蕭澤往前走,這條地道並不寬敞,只能容一人通過,杜衡無法與蕭澤並排而行,蕭澤便走在前頭引路,毫不擔心的將後背留給杜衡。

    杜衡看着蕭澤並不很寬闊的後背,心中有些感動,她知道若非極為相信,沒有人會這樣毫無防備的將後背呈現在外人面前。這蕭澤真的很相信自己,那怕在知道自己會毒術之後,他依然這般不設防。

    一路胡思亂想着,杜衡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她突然聽到蕭澤輕快的叫道:「阿衡,我們到啦!」

    隨着蕭澤的輕叫,一道暗門無聲無息的打開了,蕭澤轉身拉住杜衡的手,與她先後走出了暗道。

    暗道之中光線暗,而盡頭卻是一間光線極不明亮的房子,杜衡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才算是適應了這樣的光線。她這才看到房中有個少年正舉杯獨酌,而這少年看到蕭澤與自己卻沒有一絲一毫的驚訝,仿佛他們本來就應該出現一般。

    「阿繹,別裝了,還不快見過你堂嫂。」蕭澤笑着叫了起來,杜衡發覺自進了這間屋子,蕭澤好象渾身每個毛孔都舒展開了,看上去特別的放鬆。

    那個拿着水晶酒杯的少年聽了這話方才放下手中的杯子,站起來走到杜衡面前微微躬身笑着喚道:「蕭繹請堂嫂安。」

    杜衡愣住了,她剛從暗道中出來,還沒回過神來就被人叫了堂嫂,做為一個剛剛成親一天一夜,而且還沒有圓房的新娘子來說,這相當的突兀。

    「你是……」杜衡皺眉退後兩步,很戒備的看着蕭繹。

    蕭繹聳聳肩膀後退幾步,對蕭澤說道:「阿澤,我可是請安了的,可是堂嫂不認我。」

    蕭澤走過來拉着杜衡的手,杜衡甩了兩下沒甩開,這傢伙沾上就象牛皮糖似的,再難甩開呢。

    蕭繹看着這兩人的小動作悶聲偷笑,蕭澤瞪了他一眼,拉着杜衡坐下來,取來一隻乾淨的水晶高腳杯子,高聲喚道:「老何,做你最拿手的香草羊排……」

    杜衡見蕭澤肆意的大呼小叫,顯得非常之快活,與寧親王府中的蕭澤簡直判若兩人,她不由也對這個地方和這裏的人產生了好奇。

    「阿衡,快嘗嘗這酒,這可是我們大梁最頂級的葡萄酒,在別處喝不到的。」蕭澤跑到酒架旁選了一隻深碧色水晶瓶,往那隻乾淨的杯子中斟入清冽透明的深紅色酒漿,熱情的推薦起來。

    蕭澤在一旁笑着直搖頭,他認識蕭澤已經八年了,卻還從來沒見蕭澤對誰這麼殷勤過。

    蕭澤盛情難卻,而且杜衡走了一路暗道,不覺也有些口渴了,她拿起杯子正在喝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熟悉的叫道:「老何,我要燒刀子烤羊腿,快點兒!」

    「大哥?」杜衡驚愕的叫了一聲,騰的站了起來,這裏到底是什麼地方,還會給自己帶來怎樣的驚奇?

    隨着那道聲音,房門被重重打開了,冷冽的寒風打着旋兒隨伍靖明沖了進來,與伍靖明一起進來的,還有濃濃的酒氣。薰的杜衡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蕭澤萬沒想到伍靖明此時會來,不由微微變了臉色,蕭繹見狀心中暗笑,搶先上前扶住踉踉蹌蹌的伍靖明,大聲說道:「靖明,阿澤在這裏……」

    「你騙人……阿澤怎麼……可能在……這裏……他就是個強盜,惡霸,阿繹,他搶走我杜妹妹了……」伍靖明大着舌頭抓着蕭繹倒起苦水,這一句話立刻讓房中所有的人尷尬起來。

    蕭澤趕緊衝上前抓住伍靖明叫道:「靖明,我真在這裏,阿衡也在!」

    伍靖明已經有了**分醉意,他放開抓住蕭繹的手,轉而抓住蕭澤的前襟,氣惱的叫道:「你怎麼會在這裏?你敢讓我妹妹獨守空房……看拳……」說罷提拳便打,卻被蕭澤輕而易舉的擋住了。

    杜衡終於反應過來,忙趕上前叫道:「大哥!」

    一聲清亮的女聲終於讓伍靖明清醒幾分,他努力睜開眼睛去看,一見義妹果然站在自己面前,伍靖明立刻舍了蕭澤衝上前抓住杜衡的手,一疊聲的問道:「杜妹妹,你過的好不好,阿澤那個混蛋有沒有欺負你,他們王府的人有沒有欺負你,你別怕,大哥給你做主,你過的好不好,要是不開心就來找大哥,大哥保護你……」

    蕭澤的臉徹底黑了,這算什麼,當着他的面挖牆角麼!「伍靖明,你少胡說八道,阿衡和我不知道有多好!」蕭澤怒吼起來。

    杜衡聽伍靖明說了這一席話,眼圈兒刷的紅了,她哽咽哭道:「大哥,你怎麼不早說,我根本就不想嫁啊……我不好啊……」

    得,杜衡這一句話無疑是點燃蕭澤這個炸藥桶的導火索,蕭澤立刻炸了,他衝上前強行將杜衡拽回來,將她緊緊箍在懷中,惡狠狠的說道:「你是我的,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你只能嫁給我!」說算是憤怒到了頂點,蕭澤都沒捨得動杜衡一根汗毛,惡狠狠的瞪着她。

    蕭繹一看怎麼這樣亂啊!不行,他絕不能讓事態再惡化下去。只見蕭繹抄起桌上的冰桶兜頭向伍靖明潑去,混合着冰塊的冰水從伍靖明頭頂流下,徹底讓伍靖明醒了酒。

    「阿澤,妹妹,你們怎麼在這裏?」清醒過來的伍靖明完全不知道自己的醉言醉語,只驚喜的叫了起來。

    蕭澤黑着臉不理他,只緊緊抱着自己的媳婦,生怕一鬆手媳婦就跟那個伍混蛋跑了。而杜衡則彆扭的在蕭澤懷中亂掙亂扭,可是蕭澤卻低頭在杜衡耳邊說了一句話,就這一句話便讓杜衡不再扭動了,只是憤怒的瞪着蕭澤,那雙漂亮的大眼睛中幾乎要噴出怒焰。

    「靖明!」蕭繹沒奈何的叫了一聲,將他拉到桌旁坐下,扯了一條乾淨的帕子甩到伍靖明的頭上,沒好氣的說道:「趕緊擦乾水。」

    伍靖明沒心思擦頭上的冰水,只瞪着蕭澤叫道:「蕭澤你沒看我妹妹不舒服麼,還不快放開她!」

    蕭澤沒好氣的吼道:「我媳婦我愛怎麼抱怎麼抱,你管不着!」

    「蕭澤……」杜衡咬牙大叫一聲,突然抬腳狠狠跺在蕭澤的腳上,那力道之大,跺的地板都咚的一聲劇響,聽得蕭繹頭皮直發麻,他心中暗道:這個堂嫂好威武,佩服,佩服!

    蕭澤覺得自己的腳趾頭都被跺斷了,可是他還是不肯放手,反而抱的更緊,恨不能將杜衡緊緊勒進自己的血肉里去。

    「阿澤,你這麼抱着堂嫂,她都不能呼吸了,更不好說話,橫豎這裏也沒有外人,靖明他,唉,他說的是醉話,你也別往心裏去,把堂嫂放開,我們好好說會兒話不行麼?」蕭繹見總這麼僵着也不是個事兒,便笑着打圓場說了起來。

    就在此時外頭傳來重重的腳步聲,蕭澤知道這是何園主人老何來了,才放開緊緊抱着杜衡的手。

    老何端着一隻樣式奇怪的盤子走了進來,他沒有理會蕭繹蕭澤,更沒有理會伍靖明,而是直接走到杜衡的面前,笑着說道:「杜姑娘,您頭一回來,老何請您嘗嘗香草羊排,您很不用理會這些瘋子,這邊請。」杜衡看了看老何,然後便隨他走到那張鋪着雪白桌布的長桌之前,老何將那怪模怪樣的盤子放下,殷勤的為杜衡拉開高背靠椅,彎腰笑着說道:「杜姑娘請入座。」

    杜衡疑疑惑惑的坐了下來,老何這才將盤子上的銀蓋取下,將一份熱氣騰騰的香草羊排送到了杜衡的面前。杜衡見盤子兩邊只有刀叉,並沒有她用慣了的筷子,便輕聲問道:「這個怎麼用?」

    「阿衡,我來幫你!」蕭澤大步走過來粗聲說道。只見他將盤子拖到自己面前,拿起刀叉好一番舞動,只見銀光閃閃不見刀叉全影。片刻之後,蕭澤將已經切成小塊兒的羊排送回杜衡面前,將叉子塞入杜衡左手之中,笑着說道:「阿衡,用叉子叉着吃就好。快嘗嘗,老何的香草羊排可是大梁一絕呢。」

    老何原本陰沉着臉,可聽蕭澤夸自己,臉上到底露出一絲笑意,而蕭繹與伍靖明兩人則不屑的扭過頭去,齊聲道:「燒包!」

    晚上根本就沒吃什麼東西的杜衡早就餓了,而且這羊排味道的確非常好,沒有羊肉的腥膻之氣,反而有種特別的異香。蕭澤切割羊排也切的恰到好處,不大不小正好一口一塊兒,杜衡很快就將份量不小的一份羊排全都吃光了。吃罷還向老何贊道:「很鮮嫩,還有淡淡的甜味兒,真的很好吃!麻煩你了。」杜衡看的出來這老何不是一般的廚子,自然不會象對廚子那樣對他。

    老何見杜衡吃光了自己精心烹製的香草羊排,並沒有時下貴女們那般吃東西必要剩下一大半的陋習,臉上的笑意就更加明顯了。

    「杜姑娘,你下回來,老何給你做一味香醉鵝肝,比這個羊排還好吃!」老何見杜衡捧場,便笑着說了起來。

    蕭繹一聽這話不由怪叫道:「老何你也太偏心了,我也誇你做的東西好吃,怎麼不見你給我特別招待?」

    老何朝蕭繹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道:「你們吃東西的心都不純。」

    好吧,蕭繹蕭澤伍靖明全都沒話說了,的確他們從來沒有認真品嘗過老何的手藝,只是知道入口的東西味道不錯,卻從來沒有去細細的口味。

    老何收拾盤子走了,如他來時那般不打招呼。蕭繹等人也都習慣了老何的行為,什麼話都沒有說。

    吃飽之後,杜衡便也有了精神,她轉過身子面對蕭澤與伍靖明,沉聲說道:「大哥,蕭三公子,你們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解釋?」

    伍靖明無法面對杜衡的雙眼,只低下頭不說話,蕭澤想解釋什麼,卻不知道從何說起,不論怎麼說都是他使了心計才逼杜衡嫁入寧親王妃,別管他的動機如何,只這個行為便已經無法原諒了。

    蕭繹見蕭澤與伍靖明都說不出話來,只得笑着說道:「堂嫂,這事吧,您還是聽我來解釋。」

    杜衡立刻冷聲說道:「蕭公子,請喚我杜姑娘。」

    蕭繹乾笑一下,忙又說道:「這個……我先告訴您我是誰,我是阿澤的堂弟,就比他小几個月,我爹是當今皇上,我排行老七,您和他們一起叫我阿繹就行了。」

    杜衡冷冷道:「原來是七皇子殿下,怪不得呢。不過你是七皇子與我何干,我只問蕭澤騙婚之事,還有,大哥,你明知道一切真相卻不告訴我,你為何要這樣做,難道你不是真心愿做杜衡的大哥,還是這個人在你心中,遠比杜衡重要的多。」

    因為太過相信伍靖明,所以杜衡覺得自己受到了很大的傷害。

    伍靖明被杜衡說的無言以對,只能深深低下頭來。蕭澤見了忙說道:「阿衡,你不要誤會靖明兄,是我與他訂下賭約,逼他不能告訴你真相。」

    杜衡冷冷道:「蕭三公子,請稱呼我為杜姑娘,還有,伍大哥的事情自有伍大哥去說,你替他說算什麼?你們合起伙來欺負我一個弱女子,你好意思麼?你們還敢說自己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漢麼?」

    蕭澤急道:「阿衡,這與阿繹不相干,你別連他也說上。」

    杜衡冷道:「是,我與七皇子素不相識,此事七皇子縱是知情也不必特地告訴我,這事的確也七皇子無關,七殿下,方才杜衡所言並不包括你。」

    蕭繹苦笑道:「堂嫂,我們三個是拴在一條藤上的,掛住他們兩個,我也跑不了,我知道堂嫂心中有氣,您要出氣儘管來,我蕭繹決沒二話,說實話這事的確是阿澤做的不好,他活該!堂嫂要是力氣小打不過他,我替堂嫂來打好不好?」

    杜衡略緩了聲氣說道:「七殿下,您別那樣稱呼我。今日我不想找誰的麻煩,只想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蕭澤深吸一口氣,抬頭看着杜衡沉聲道:「阿衡,我騙你是我的錯,我先向你道歉。你想知道事情的真相,那我就原原本本的告訴你,靖明兄與阿繹是我生死相交的好兄弟,當着他們,我絕對不會說半句假話。」

    杜衡自見到蕭澤之後看多了他的賴皮憊懶,還真沒見過他這麼認真的樣子。杜衡不由輕輕點了點頭,低聲道:「你說。」

    「阿衡,我初見你之時是在曇淨寺中,那時你去曇淨寺禮佛,其實你是偷偷溜出去買藥的,當時我就注意到你了,不知道你是否記得,在曇淨寺之時有一夜你突然覺得有人在窗外看你。沒錯,那就是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自見到你第一面後,我便睡不着了,竟做出半夜偷偷溜到你窗下的事情。」蕭澤既然答應了實話實話,他就真的竹筒倒豆子說了起來。

    「啊……竟然是你!」杜衡驚愕的叫了一句,那一夜她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不想竟然真的有人。蕭澤點點頭,深深的看着杜衡,眼中儘是情意。

    「後來我讓人請你父女到佛堂小憩,那時,我第一次知道你的小名兒,真好聽!也就是從那一刻開始,我告訴自己,一定要娶這個姑娘為妻,一生一世只對她一個人好,保護她,愛護她,不讓她的臉上再覆滿冰霜。」蕭澤接着說了下去,直讓蕭繹伍靖明和杜衡全都聽呆了。

    蕭澤輕輕嘆了口氣,從懷中拿出一方玄色帕子折成三角蒙在臉上,低聲問道:「阿衡,你還記得麼,你那蒙汗藥還真是利害,要不是桌上的半盞殘茶,我們就會提早見面了。」

    「是你?那杜鵬的手筋?」杜衡驚呼起來。

    蕭澤點點頭道:「沒錯,是我,我聽說你被杜鵬打傷,心裏着實放心不下,便夤夜潛入建威將軍府,夜探惜雨軒,為的就是看看你好不好!」蕭澤的話中充滿了情意。

    杜衡看着蕭澤,眉間籠起一抹難以言說的憂鬱神色,這讓蕭澤看了極為心疼,他忙說道:「我察看過你的傷口之後便立刻去挑斷了杜鵬的右手手筋,以此懲罰他打傷你之事。不過我手下很有分寸,只是讓他從此拿不了武器,並不會影響正常的生活。」

    杜衡點了點頭,沉沉問道:「那剃頭髮之事也是你的傑作麼?」

    蕭澤點頭笑道:「沒錯,是我做的,那兩個女人還有杜鵬着實可惡,我豈能不為你出氣。若非怕那個女人突然死了會影響我們的婚事,我再不會讓她活下去的。」

    杜衡瞪了蕭澤一眼,停了片刻方才說道:「你為我做了這麼多事情,為何卻不在成親之前告訴我,卻要用那樣的方式來逼婚,來自北疆的信想來也是你蕭三公子的傑作吧?」

    蕭澤點點頭道:「是,是我派人去北疆拿到書信的,可是你爹爹若是堅持不寫,我也不會逼他,事實上,我反而會敬重佩服他。我當時就想過了,若是他不寫信,我就告訴你事情的真相,不論求也好威脅也好怎麼都好,反正要磨的你同意嫁給我。可是……」

    「可是他寫信了,沒有半份猶豫就寫了,就是因為有那封信,所以我縱然再不情願,也上了你寧親王府的花轎。」杜衡想起當日看信之時心中的絕望,面色又陰沉起來。

    蕭澤點點頭道:「是的,是因為那封信你才上了花轎,可是阿衡,你有沒有想過你爹爹對你若真有父女之情,他怎麼可能為了自保而將你推入火坑?我這麼做不為別的,就為幫你看清你爹爹是什麼樣的人,我不想你再被他虛假的情義繼續欺騙下去。現在痛,總比以後痛來的輕些。」

    杜衡沉默不語,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蕭澤心裏慌了,他暗自忖道:「她不應該是這個反應啊!」

    「阿衡,我知道你你喜歡醫術嚮往自由,你放心,嫁給我只會讓你更加自由的去做你的事情,而且……我保證,沒有得到你的同意,我絕對不會越雷池半步!」最後這句話,蕭澤是咬着牙硬擠出來的,天知道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裏有多麼的緊張,他真怕杜衡直接說一句「我一輩子都不會同意。」那樣他就徹底沒戲了。

    蕭繹與伍靖明聽完蕭澤的話,便都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原來,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蕭澤已經用情如此之深,為杜衡做了如此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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