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毒妻 鋪妝迎親

    從濟仁藥鋪回府後的第二日便是過嫁鋪妝之期,杜忠使盡渾身解數,竟然在一天半之間硬是湊出了七十二抬嫁妝。寧親王府送來的六十抬聘禮杜忠只按着老禮兒留下象徵性的十抬,而不是留下三十抬。其餘五十抬全都原樣抬回,除了這五十抬,還有二十二抬裝的極滿手插不進的嫁妝。

    此番採辦嫁妝,杜忠生生將京城的金玉珠寶綾羅綢緞毛皮等等的價格抬高到了一成還多。沒辦法,誰讓建威將軍府要的急呢,誰家遇上這種機會能不漲價。

    就這麼採辦,也只花了不到四萬兩銀子,剩下的六萬兩杜忠當然也不會交回去,他向主子姑娘稟報之後,杜衡命杜忠將三萬兩銀票用紅封封起,等過嫁之時送到寧親王府,權充打家具鋪房的錢。誰讓寧親王府給的時間太緊,完全來不及準備家俱。她杜衡就算是沖喜來的,也不會在禮數上有一點點差錯。

    還剩下三萬兩,杜忠生怕大姑娘好心要還給府中,便急急說道:「姑娘,這三萬兩銀子就做您的壓箱銀吧。誰家姑娘出門子都得有的。」杜衡點了點頭,其實她真沒想把這三萬兩還回去,那怕是施粥施藥也比還回去強多了,杜大海既然賣女求榮,就不要怪她狠心了。

    吉時到,杜忠帶着所有的陪房家人吹吹打打的送嫁妝,驚動了半城的百姓,寧親王府娶三少夫人給三公子沖喜這事已經傳遍了京城,許多好事之徒已經伸長脖子等着看笑話了呢。

    不想送嫁妝的長隊赫赫揚揚排成一條長龍,整整七十二抬豐厚的嫁妝險些晃瞎了好事之徒的眼睛。嘖嘖!看那些時新的綾羅綢緞是多麼的光鮮亮澤,都是今年最時新最好的花色,還有那白紫玄黃的各色皮毛,都是那麼厚實細密,一看便知是北地出產的上品毛皮。

    喲!居然還有古玩字畫,還足足有二十抬之多,這建威將軍府不就是個才洗乾淨兩腿泥的泥腿子麼,還能有這麼多的古玩字畫?好些人都在小聲的議論着。

    建威將軍府當然沒有太多有價值的古玩字畫,可是寧親王府有啊。當時寧親王妃送來六十抬聘禮,就已經想到了這個問題,她心裏已經覺得委屈了杜衡,自然不會再讓她受些無謂的委屈。杜忠也是夠可以的,古玩字畫硬是一件都沒有給建威將軍府留下,全都卷包做為嫁妝又送了回去,只不過這一送一回之間,這些東西可就是杜衡的私產了。

    啊呀!還陪了三個這麼多土地的莊子啊!三個莊子分別為三抬,每抬上放着五十到七十片瓦片不等,京中舊例,普通人家嫁女,一片瓦代表一畝或一頃土地,而象建威將軍府這樣的人家,一片瓦就代表十畝土地,杜衡陪嫁的三個莊子分別為五百畝,六百五十畝和七百畝,都是極肥的上等好田,只這三個莊子一年的出息就是極可觀的一筆數字!

    這算什麼,你看,那還有三個大鋪子呢,都是五七間連着的,乖乖,這建威將軍府嫁個沖喜的閨女也花血本啊!一個閒漢雙手對揣在破棉襖的袖筒之中,羨慕嫉妒恨的說道。

    「嘁,你也不想想那是嫁進什麼人家的,還不得拼命討好王府啊,這點東西算什麼,只要保住建威將軍的官位,將來賺的可比這個多的多!」另一個消息靈通人士嘬着牙花子說道。

    送嫁妝的隊伍剛進寧親王府門前的寧祥街,便與從另一邊走過來,吹吹打打的送嫁妝隊伍走了對頭。寧祥街上只有寧親王府這一個大宅門,若是送嫁妝便只能送到寧親王府,杜忠當時就震驚,他忙抬手示意隊伍停下,命狗子飛快跑過去打聽。

    少時,狗子跑過來回道:「爺爺,那是鎮國公府的送嫁妝隊伍,也是為咱們姑娘送的。是國公爺親自送嫁妝,國公爺讓您趕緊過去,好把兩處嫁妝合為一處並成七十二抬,免得逾了禮制。」

    杜忠這才鬆了一口氣,趕緊下馬跑到鎮國公的馬前。伍靖明知道杜忠是個忠義的老僕人,便笑着說道:「你們姑娘也是我們鎮國公府的二姑娘,這嫁妝自是要為她備上一份的,快命你的人將嫁妝並過來。」

    杜忠二話不說便應了,狗子又跑回去傳話,兩邊隊伍好一通忙亂才將兩個七十二抬嫁妝並成了七十二抬,這下子每抬嫁妝都高高的堆成了小山,若非有結了大紅綵球的紅綢帶攔着,指不定就掉了下來。

    兩隊並一隊,兩隻鑼鼓隊也併到一處,嗚哩哇啦吹奏的也越發起勁了。

    正在往寧親王府大門裏進的時候,後頭又傳來一陣鼓樂之聲,眾人都回頭去看,只見一小隊吹鼓手引着一名手捧大紅燙金喜盒,賊眉鼠眼的胖子走了過來。

    杜忠看看鎮國公,見鎮國公也在看他,顯然兩人都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那個圓滾滾的胖子走到鎮國公與杜忠的面前,微微躬身笑着說道:「小人深身杜大姑娘大恩,今日大姑娘過嫁妝,小人特來為大姑娘添妝。」說罷,便將那大紅燙金喜盒遞給了鎮國公的隨身小廝。

    鎮國公在馬上打開盒子一看,只見盒中放了厚厚一冊禮單,鎮國公在喜盒中隨手翻了一下,不由也倒抽了一口冷氣。他立刻合上喜盒沉聲道:「果然是受過本國公妹妹的大恩?」

    這胖子不是別人正是蕭三公子的手下金四,這禮單簿子也不是他一個人的心意,而是蕭澤所有屬下的心意。現在蕭澤的手下就沒有人不知道夫人威武,還不得趕緊結巴討好一番,日後若是犯了錯也好有人講個情。金四忙躬身道:「是是,大姑娘對小人有活命大恩,些許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還請國公爺放入大姑娘的嫁妝之中。」

    鎮國公有些猶豫,這胖子賊眉鼠眼不象好人,這不明不白的禮可不能收。

    金四急了,他趕緊說道:「國公爺您一定要收下,這些東西不只是送給大姑娘的,還是送給三公子的。」金四着重咬了「三公子」這三個字,伍靖明便有些明白了。他點點頭道:「好,我且替妹妹收下,日後她若不要,自當退回於你,說個地址吧。」

    金四樂呵呵的說道:「若夫人要退,便只退到清流山下暖梅山莊便是,小人名叫金四,夫人以後便會知道的。」伍靖明點了點頭收下了喜盒。金四大大鬆了口氣,趕緊走開了,如今他還不可以在寧親王府門前過多露面,只盼着夫人進門公子「病癒」,他們這些門人屬下也不必再偷偷摸摸了。

    寧親王府中接嫁妝的是世子夫妻,二公子夫妻也在一旁幫襯着。聽說未來三弟妹的嫁妝有七十二抬,世子妃倒還罷了,她當日足足有九十抬嫁妝,可二公子夫人孫氏臉色便有些不好看了,當日她的嫁妝也是七十二抬,可是每抬都不是特別滿,畢竟戶部尚書府足有五位姑娘要出嫁,還有六位小爺得成親,所以分給孫氏的嫁妝籠共也不過值五萬兩銀子,這還是看在她嫁的是王府二公子特地多給了的,孫氏的妹妹們出嫁,嫡妹三萬兩,庶妹只有五千到一萬兩。

    不只是孫氏,就連二公子蕭淅心裏也有些不痛快,他總覺得的自己的身份比三弟蕭澤高,而且這杜大姑娘又是給蕭澤沖喜來的,她都有七十二抬嫁妝,可把他這個二公子置於何處?

    這還是沒接喜單沒親眼看到嫁妝之時的情形。等到蕭淆蕭淅兄弟看到喜單,兩個人都震驚極了,險些兒愣在當場。這也太豐厚了吧!這七十二抬嫁妝少說也得值二十萬兩銀子,可比當初世子妃的十萬兩嫁妝還要整整多一倍,雖然世子妃的嫁妝中九十抬,可也只是數目聽上去多些,內里實在是比不了的。

    蕭淆蕭淅兄弟雖然眼紅氣恨,卻也不會做什麼手腳,畢竟嫁妝單子一式兩份,隨嫁妝送到婆家一份,新娘子手裏還有一份底單,若蕭淆蕭淅兄弟動了嫁妝,可就連大梁皇室的面臉都丟光了。

    「來人,將嫁妝送至交泰園。」得虧交泰園面積大房舍多,要不然還放不下這雙倍的七十二抬嫁妝。

    「伍國公爺,你怎麼來了?」世子蕭淆看到鎮國公伍靖明着一身吉服走在後面,便趕緊迎上前問了起來。

    伍靖明笑笑道:「世子有所不知,令弟的新婦是我的義妹,我鎮國公府的二姑娘,我這是親自送嫁妝過來了。」

    「什麼,杜大姑娘是你的義妹?」蕭淆與蕭淅異口同聲叫了起來。他們之前實在是沒把杜衡放在眼中,所以連最基本的調查都沒有做過,否則也不會如此吃驚。

    「沒錯,我們鎮國公府也是妹妹的娘家,日後少不得要多多走動啊!」伍靖明笑着說道,只是笑容未達眼底。

    世子蕭淆立刻笑着說道:「這是自然這是自然,早知道三弟妹是伍國公的義妹就好,你看這事辦的……」

    伍靖明淡淡一笑,他盡知道蕭淆是什麼意思,這麼低級的挑撥之術,他還是能看破的。

    「二弟,快去向父王稟報。」蕭淆看了身邊的弟弟一眼,低聲催了起來。伍靖明年紀雖然小,卻是實打實的國公爺,他親自過府送嫁妝,寧親王爺若不見他便是失禮。

    蕭淅應了一聲趕緊往裏跑去,他邊跑邊在想着,鎮國公府如何成了老三的岳家,這可不好!不過轉念又一想,明兒一通折騰,老三那個死病秧子說不定就伸腿瞪眼了,他若是想法子收了三弟妹,這助力不就都是自己的了,想到此處,蕭淅跑的更快了。

    寧親王爺聽說鎮國公親自送義妹的嫁妝,也很吃了一驚,這陣子他一直在忙調兵前往北疆之事,將兒子的婚事徹底交給王妃,所以有些情況他也是不清楚的。

    寧親王爺趕緊迎了出來,又是好一番寒暄,還與伍靖明一桌用飯,也算是給足了三兒子三兒媳婦面子了。伍靖明面對寧親王爺之時應對得當進退有度,既擺出娘家人的架勢,又不會讓人感到厭惡。這一席宴用的是賓主盡歡,直至傍晚才散。

    男人們自是其樂融融,可後宅之中的世子妃與二夫人孫氏臉色可就不好看了。兩人起初還在交泰園看着進嫁妝,可是越看心裏越堵的慌,好傢夥,一個沖喜新婚的嫁妝竟然生生壓過兩位嫂子,其中一位還是世子妃,未來的寧親王妃,這不是活打臉麼。她們若由着杜衡這麼張狂,就再沒臉在這王府里過活了。

    妯娌二人氣的不行,索性只命身邊的嬤嬤留下看着,她們兩人則去了交泰園外不遠處的暖塢吃茶。說是吃茶,其實是去說小話了,要是再留下來她們妯娌二人非得活活氣死不行。

    今日來了好些位看鋪妝的夫人們,她們泰半是看過世子妃與孫氏曬妝的,兩下一比較,還能指望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夫人們口中能說出什麼好話?

    寧親王妃是婆婆,在有兩個兒媳婦可用的情況下,再沒有讓王妃親自看着鋪妝的道理,再者寧親王妃腳不着地的忙了好幾日,的確也累壞了,昨兒轉身轉的急了,還差點兒摔倒。

    寧親王妃正躺在榻上閉目養神,其實她的腦子並沒有停歇,還在反覆想着明日到底怎樣迎親才合適。忽然門帘響動傳出,正輕輕給寧親王妃捶腿的小丫鬟忙低聲回道:「回娘娘,齊嬤嬤來了。」

    寧親王妃張開雙眼,不悅的皺眉問道:「她不在交泰園看着鋪妝,到這裏做甚!」

    齊嬤嬤快步上前小聲說道:「回娘娘,世子妃和二少夫人去了交泰園外的暖塢吃茶,不肯再在交泰園看着鋪妝了,如今交泰園沒有一位主子看着,那邊還有一園子的夫人們,這可怎麼是好?」

    「嗯?她們這是怎麼了,昨兒都應的好好的,去交泰園看着鋪妝的?」寧親王妃皺起秀巧精緻的雙眉,疑惑的問了一句。

    「回娘娘,三少夫人的嫁妝雖然說是七十二抬,可內里卻比世子妃當年的嫁妝還多呢。」齊嬤嬤一句話就點到了正點子上。

    「哦,怎麼會有那麼多?建威將軍府有那麼厚的底子?」寧親王妃又問道。

    「回娘娘,可不是建威將軍府一處,連鎮國公府都送來了七十二抬嫁妝,老奴聽說是在王府門前才將兩個七十二抬嫁妝合成一份的。」齊嬤嬤趕緊回道。

    寧親王妃皺眉想了一會兒方說道:「哦,本宮記得是誰說過的,說是澤兒媳婦拜了老國公為義祖父,認靖明做義兄的。想不到他們也出了一份嫁妝。哎呀,這倒是本宮沒有想周全了!真真失了禮。該補份聘禮給鎮國公府的。」

    齊嬤嬤趕緊勸阻道:「娘娘,都這會兒怕是不好吧,依老奴淺見,三少夫人回門之時少不得也要回鎮國公府的,到時再備一份厚禮不更合適麼,再有,伍大姑娘還沒出閣,您到時多多給些添妝也成啊。」

    齊嬤嬤是寧親王妃面前最得力之人,她的話很有份量,寧親王妃想想點頭道:「說的也是,那就這樣辦吧,後兒你記得提醒本宮,務必要備一份厚禮。」

    齊嬤嬤趕緊應了下來,又問道:「娘娘,交泰園那邊?」

    寧親王妃薄怒道:「既然做嫂子的不願意出力,少不得本宮這做親娘的親自走一趟了,哼,當日嫁過來之時看着還是好的,想不到卻這般小氣!」寧親王妃是好性兒,可是再好性子之人也有逆鱗,世子妃與孫氏公然給蕭澤和杜衡沒臉,寧親王妃豈能答應。她一旦出現在交泰園,世子妃程氏和二少夫人孫氏的臉就算是徹底丟光了,只怕到時這兩個的娘家之人都會上門來斥責自家的姑奶奶,這事往小了說不算什麼,往大里說就是有虧婦德。

    「去,派人往暖塢透個話,就說本宮往交泰園去了。」寧親王妃也不是一點兒心眼沒有,她只是素日不愛使罷了。

    齊嬤嬤連連點頭,立刻出去安排起來。寧親王妃則有意落後一些,也算給兩個繼子媳婦圓一圓臉面,但凡她們是曉事會做的,便會搶在頭去回交泰園繼續接嫁妝。

    世子妃程氏與孫氏正在暖塢中說話,突然聽到窗外有小丫鬟的交談之聲,一個小丫鬟說道:「唉,你看到沒,王妃娘娘從抱朴園出來了,聽說是往交泰園來了,你說王妃娘娘怎麼會親自過來呢?」

    正在說話的程氏與孫氏都愣住了,片刻之後兩人推開窗戶,卻沒看到任何人。妯娌二人驚出了一身白毛汗,程氏厲聲喝道:「剛才可有人從窗外經過?」

    程氏的丫鬟忙回道:「回世子妃娘娘,方才有兩個小丫鬟從附近走過,可也沒靠近窗子。」

    程氏怒道:「蠢才,趕緊去抱撲園的路上瞧瞧,若見着王妃立刻飛跑來報。」小丫鬟應了一聲趕緊跑走了。

    孫氏臉色有些發白,她只是二少夫人,不比程氏是世子妃腰杆子硬挺,「大嫂,我們趕緊過去吧,回頭這事若是鬧大了,還是我們的不是,父王若是怪罪下來我們可吃罪不住啊!」

    程氏冷哼一聲,卻也沒敢說出什麼話來,如今她的丈夫還不是王爺,她也不是王妃,這頭該低的時候就得低下來!

    妯娌二人心不甘情不願的回到了交泰園,耳中聽着那些夫人們沒口子誇讚三少夫人嫁妝豐厚的話,眼中看着那一抬一抬貴重的嫁妝往交泰園中抬。通常一抬嫁妝是由四個僕婦抬進來的,可是杜衡的嫁妝每抬都得八個健壯僕婦抬起來都很吃力。

    程氏與孫氏在家中之時是千金小姐,嫁入婆家之後因為婆婆是繼婆婆,也沒有象別府的新媳婦那般受些搓磨,小日子不要過的太舒服呢。不想今日卻在迎接三弟妹進門,特別這個弟妹還是個沖喜新娘的情況下,兩人吃了個大憋屈!

    寧親王妃聽說兩個繼子媳婦回到了交泰園,便命齊嬤嬤再回去看着,自己卻又回了抱朴園,今兒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她硬是覺得瞌睡,就想好好睡上一覺。明兒就要娶親兒媳婦了,寧親王妃可不能讓自己明天無精打彩的,所以今天她得先睡足了才行。


    程氏與孫氏聽完身邊小丫鬟的稟報,得知繼婆婆又折回抱朴園了,她們這才暗暗鬆了一口氣,這事總算是混過去了。兩人看着杜衡那極為豐厚的嫁妝,不約而同的想到,嫁妝再多又有什麼用,過門就是寡婦,到時候了不起隨便過繼個孩子給她,這麼多嫁妝豈不就全歸了自家。特別是世子妃程氏越發這麼想的。

    反正做為未來的王爺,蕭淆是一定會納側妃的,到時挑個看不順眼的庶子過繼給杜衡,再想法子弄死杜衡和庶子,這一大注財產可不就全都歸了她程氏掌管下的王府!

    因都有過繼的想法,雖然現在不論世子還是二公子都沒有一男半女,不過比起那個半死人蕭澤,他們總是有大把機會的。所以程氏和孫氏再看到杜衡的嫁妝之時,心情突然好了起來,就算是那些看鋪妝的夫人們說些難聽話,她們兩個也能充耳不聞了。

    寧親王爺與伍靖明盡歡而散,他因有了酒直接回到抱朴園,問王妃道:「柔柔,明兒迎親之事是如何安排的?」剛才在酒席之上,鎮國公伍靖明提到了這個問題,寧親王爺也是人精兒,他自然聽的出來這位小國公的意思,就算是三公子不能親迎,也不能隨便打發阿貓阿狗去迎親。

    「王爺,我也沒想好呢,澤兒不能親迎,可我也不想讓別人替他迎親。」寧親王妃口中的別人指的不是別人,正是世子與二公子。

    寧親王爺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還點頭說道:「那是自然,就算澤兒不能親迎,也得讓淆兒或者淅兒替他迎親。」

    「不,王爺,我說了不想讓別人替澤兒迎親。」寧親王妃固執的說道。

    寧親王爺皺眉道:「柔柔,淆兒淅兒怎麼能算別人呢,他們可是澤兒的親哥哥。」

    「就不!」寧親王妃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麼了,心裏煩的很,就是不想讓兩個繼子替親兒子迎親。

    寧親王爺見妻子彆扭的小模樣特別動人,便緩了聲氣挨着妻子坐下,好聲好氣的問道:「那讓誰去了,柔柔你總不能讓本王去迎親吧?」

    寧親王妃嬌哼一聲道:「那有什麼不行?你去還顯得我們更看重澤兒媳婦!」

    寧親王爺被小嬌妻鬧的沒有脾氣,只苦笑說道:「你啊,又胡鬧,隔着輩兒呢,迎親怎麼也得是平輩!」

    夫妻兩人正煩着,忽然聽到外頭有人稟報,「回王爺娘娘,三公子來了!」

    「什麼?」夫妻二人驚呼一聲同時彈了起來,這怎麼可能,他們的兒子還病危躺在床上呢!

    「快讓三公子進來……」寧親王妃激動的顫聲叫道。果然這杜大姑娘與兒子八字極相合,看看,這才剛過了嫁妝,兒子就能過來看自己了。

    少時兩個丫鬟挑起帘子,坐在軟兜上的蕭澤被抬了起來,寧親王妃驚喜的迎上前叫道:「澤兒,你……你已經能坐起來啦?」寧親王爺雖然沒有說話,可是他三步並做一步邁到兒子身邊,緊緊抓着兒子手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只能笑着拼命點頭。

    還在裝樣兒的蕭澤點點頭,用虛浮無力的聲音說道:「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今日聽到鼓樂之聲,兒子突然覺得身子輕鬆許多。兒子知道父王娘親為了兒子日夜懸心,這便來給父王娘親請安了。」

    寧親王妃喜的嚶嚀一聲撲到丈夫懷中喜極而泣,寧親王爺一手摟着妻子,一手抓着兒子的手,一個勁兒的點頭,激動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蕭澤見父母如此激動興奮,心中不免升起一股內疚之情。他只能暗自對自己說道:「蕭澤,娶了媳婦就要立刻好起來,再不讓父王娘親難過失望。」

    「好好……」過了好一陣子,寧親王爺才說出這兩個字,寧親王妃回過神來,羞澀的推開丈夫,一把抓住兒子的手叫道:「澤兒,你真的感覺好多了麼?娘這就請大夫!」

    蕭澤忙說道:「娘,兒子真的好多了,就不用請大夫了,說不定明兒娶了媳婦之後兒子就能全好了呢!」

    「會的會的,一定會的!」寧親王妃歡喜的說道。

    寧親王爺看着臉色仿佛真的好一些的兒子,心念一動,對妻子說道:「王妃,明日不如就讓澤兒乘了暖轎去迎親吧,多多派人護着也就是了。」

    寧親王妃喜道:「這當然好了,只是澤兒,你吃不吃的消?」

    蕭澤紅着臉不好意思的說道:「娘,兒子都是要娶媳婦的大人了,這事怎麼能讓別人代替呢。」

    寧親王爺哈哈大笑道:「好,明兒就讓澤兒親自迎親。」

    蕭澤暗暗鬆了一口氣,他現在過來的目的就是想親自迎親的。一想到心懷鬼胎的大哥二哥有可能替自己接新娘子,蕭澤心裏便如火燒一般,這病說什麼不能再繼續裝下去了,反正已經換過庚貼過了嫁妝,自己但凡有一絲起色也得算在新娘子杜衡的頭上。

    就在蕭澤來到抱朴園的時候,世子蕭淆的鐘毓園書房之中,二公子蕭淅正笑着說道:「大哥,明兒就由我替三弟迎親吧,你若親自去,也未免太抬舉老三了。」

    蕭淆自矜身份,緩緩點頭道:「阿淅你說的很對,今日且不急着說,明日看那個女人有什麼安排,若是安排的不得體,我自當向父王提出由你替三弟迎親。」

    蕭淅點頭憤憤道:「嗯,那就這麼說定了,咱們先不說,且難一難那個女人,不過養了個病癆鬼兒子,瞧父王都要把她捧到天上去了。咱們兄弟為王府出了多少力,父王卻象沒看見似的。」

    蕭淅這話說出來絕對虧心,寧親王爺從來沒有虧待過前頭王妃留下的兩個兒子,甚至為了他們還委屈了王妃,是王妃一直很大度並不計較,寧親王府才維持了現在的平和局面,倘若寧親王妃是個愛爭搶的自私之人,只憑寧親王爺對她的專寵,蕭淆蕭淅兄弟倆還能有好日子過?

    只是蕭淆與蕭淅兄弟倆人從來都不這麼認為,他們總覺得是現在的王妃搶走了他們母妃的一切,搶走了他們兄弟的一切,然而事實上他們什麼都不曾失去過。

    蕭淅回到自己的博行園,對妻子孫氏說道:「給我準備一身新的絳色吉服。」

    孫氏驚道:「二爺,您要做什麼?」丈夫之言怎麼聽上去象是要納妾的意思啊。

    蕭淅笑道:「自然是明日替老三迎親,就他那個病樣子,哪還上的了馬迎的了親呢?」

    孫氏心中立刻打番了一壇酸醋,蕭淅沒有見過未來三弟妹,可孫氏是見過杜衡的,她知道杜衡到底有多漂亮,老三沖喜不成死了,蕭淅這個二哥若以是自己迎親為由硬將杜衡這個國色天香的弟妹納入房中可怎麼辦?

    在看過杜衡的嫁妝之後,孫氏陷入深深的自卑之中,論相貌,她雖說生的也不錯,可與杜衡一比就得被甩出幾條大街,論家世,戶部尚書府與建威將軍府,也只堪堪打個平手,論嫁妝,就不用提了,杜衡的嫁妝直接壓倒性大獲全勝。

    「這怎麼行,二爺何苦這麼抬舉老三,老三不能親迎,隨便打發管家或是內侍迎親不就行了。」孫氏心中警鈴大作,立刻厲聲反駁起來。

    蕭淅皺眉看着妻子,原本微微帶笑的臉色漸漸陰沉下來,「你這是何意,爺替三弟迎親也是你能管的?」蕭淅毫不客氣的說道。

    對於一年多沒有身孕的妻子,蕭淅覺得自己越來越沒有耐心了,當初娶她,其中一個原因就是戶部尚書府上人丁興旺,嫡庶子女加起來至少十個,想來孫氏也是好生養的,不想進門一年多卻沒懷上孩子。蕭淅已經在考慮納妾之事了。

    孫氏被堵的說不出話來,只能紅了眼睛要哭不哭的,若是在新婚之時,她這般做態還能得到丈夫的憐愛,指不定兩人就此被翻紅浪**一場。可是現在蕭淅已經膩了,他重重哼了一聲,一甩袖子便走了出去。

    雖然沒有納妾,可是蕭淅有兩個通房,他還怕沒有去處麼。

    孫氏孤單一人留在房中,除了痛哭一場她又能怎麼樣呢。還是得給丈夫收拾一身簇新的絳色吉服,要不然明天她臉上可就真不好看了。

    大梁的婚禮都是在晚上舉行的,所以新人並不用半夜就被人叫起來沐浴更衣,她們只要和平日一樣正常起身便可。蕭澤這邊,因為考慮到蕭澤身體不好,寧親王妃硬是壓到過了午時方才讓人服侍兒子沐浴更衣,就算坐在暖轎之中,蕭澤也得換上里外全新的大紅喜服。

    一直等到未初時分,蕭淆蕭淅還不見繼母要求自己替三弟迎親,可院中迎親的隊伍已經擺開了,令他們感覺奇怪的是從來迎親只用一頂喜轎,可是王府前院卻停了兩乘轎子,一乘是正經的大紅龍鳳喜轎,而另一乘卻只是着了朱紅繡金雙喜轎衣的暖轎。不是吧,那個病秧子要親自迎親?蕭淆與弟弟對視一眼,趕緊往內堂走去。

    兄弟二人剛進內堂,只見兩個小廝正扶着一個着大紅喜服的清瘦身影往上起,而堂上坐着的正是他們的父王和繼母。顯然這是蕭澤剛剛給父母雙親行過大禮。

    「父王,母妃!」蕭淆蕭澤兄弟稱呼「母妃」之時聲音中總透着一絲不情願。

    寧親王爺這些年來都沒有察覺兩個兒子的不情願,還笑着說道:「淆兒淅兒你們來了,果然你們三弟妹是個福星,昨天才過了嫁妝,你們三弟就好多了,今兒都能起來親自去迎親了。」

    「什麼?」蕭淆蕭淅齊聲驚叫起來,這可是他們兄弟兩個最不願意聽到的消息。

    「三弟,你真的行麼,千萬別逞強,回頭受了風病情若是加重可就麻煩了!」蕭淅壓不住性子,明里關心暗裏譏諷的說了起來。

    蕭澤在兩個小廝的攙扶下緩緩轉過身子,他的臉色依然很蒼白,當然那是假的,蕭澤一手病容化妝術都快獨步天下了。

    「謝二哥關心,我這一輩子就娶一回媳婦,怎麼能不親迎!」蕭澤故意用略大的聲音說話,蕭淅一聽果然臉色微變。他心中暗道:「這病鬼怎麼真被沖喜沖好了,這可不行!」

    蕭淆比弟弟沉穩許多,他笑着說道:「看來未來三弟妹真是三弟的福星,這才過了嫁妝三弟就好了許多,若是早些年知道,與三弟定下個娃娃親,指不定三弟現在早就好了呢。三弟素日也常去曇淨寺的,怎麼大師沒早些指點你呢?」

    蕭淆一說出這番話,寧親王爺與寧親王妃都微微點頭表示同有這樣的疑問。

    蕭澤心中暗罵一句「混蛋!」可臉上卻笑的更加燦爛了,他只輕描淡寫的說道:「許是此時機緣才到,方位高人之行事豈是我們凡夫俗子所能臆測?」

    蕭淆很認真的看了看三弟蕭澤,他發覺蕭澤雖然滿臉病容,可一雙眼睛卻很有神采,他心中咯噔一下,一個奇怪的念頭突然跳出腦海:難道他這些年全是假裝的,他根本就沒有病?

    蕭淆剛起了這個念頭,便聽到蕭澤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寧親王妃心疼的眼圈兒都紅了,她趕緊走上前為兒子拍背順氣,不悅的說道:「世子,澤兒身子才好些,哪裏就能說那麼多說,你看,這都咳嗽了!」

    寧親王爺見三兒子有痊癒的希望,不覺也將注意力都放在了蕭澤的身上,聽到妻子責備大兒子,便也說道:「淆兒,你三弟才剛好些,他到底也是病人,你該多體量才是!」

    蕭淆恨的牙根發癢,卻不得不躬身應了聲「是,兒子急躁了。」

    蕭淅見父王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三弟身上,心中比大哥還恨,他暗自忖道:「回頭就加重藥量,我不信還毒不死你這小賊種!」

    蕭澤咳嗽的聲音漸漸緩了下來,他抬頭看向蕭淆蕭淅,用明顯比剛才虛弱的聲音說道:「大哥二哥,時候不早了,我得去迎親。等我好了我們兄弟再聊可好?」

    蕭淆與穿了一身絳色吉服的蕭淅只能讓開道路,蕭澤又看了一眼二哥身上的吉服,委屈的對寧親王爺說道:「父王,原來您安排二哥替兒子迎親,都是兒子不懂事,早知道您如此安排,兒子便不出來了……」

    蕭淅心中大恨,原本還沒有人特別注意到他身上穿了簇新的絳色吉服,如今被蕭澤這麼一說,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他的身上,直看的蕭淅恨不能挖個地洞把自己埋起來。

    高坐上首的寧親王爺立刻虎着臉說道:「胡說,今日是你成親,父王怎麼可有安排其他人代你迎親,澤兒,快不許胡思亂思,好生去迎親吧。」

    蕭澤這才躬身應了,由兩個小廝扶起慢慢走了出去,寧親王妃更是親自將兒子送上暖轎,命跟轎的嬤嬤小廝仔細服侍。直到迎親的隊伍走出王府消失在視線之中,寧親王妃才回到了正堂。

    此時世子蕭淆還在,二公子蕭淅已經沒了人影,想來是回去換衣裳了。世子蕭淆在對他的父王說着什麼,將原本有些不高興的寧親王爺說的臉色好轉,看上去情緒比剛才好了一些。

    看到繼母走進來,蕭淆什麼都不再說了,只是站直身子喚了一聲:「母妃。」

    寧親王妃淡淡應了一聲,送走兒子之後,她又覺得疲累了。寧親王妃也是生養過兩個孩子的人,昨日今日她都覺得身體有些不對勁兒,寧親王妃再暗暗算了算日子,嗯,看來是的。寧親王妃心裏有數了,為了給將要進門的兒媳婦架勢,寧親王妃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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