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毒妻 自取其辱

    和好運氣做對可不是蕭澤的作風,在短暫的驚訝之後,蕭澤的情緒更加高漲,更加繪聲繪色的描述起在外頭遇見的有趣事情。

    蕭澤口才了得,又有心逗杜衡高興,那怕是只有一分好笑的事情,被他添油加醋的那麼一說,卻也有了十分好笑的效果,杜衡試着御下心防,用心聽蕭澤說話,也有了一些與素日不同的感受,這兩個成親已近半年的人好歹找到一點兒小夫妻相處的感覺。

    因剛才蕭澤進門就叫餓的,所以楊梅退下之後,便去準備了一些茶水點心送進來,蕭澤這會兒那兒還有心思吃東西,眼神已經完全粘在杜衡的臉上,明顯開朗許多的杜衡真是讓他百看不厭。

    杜衡倒是還記得蕭澤進門就嚷着要吃東西,便為他斟了一杯茶,將一碟菱粉蜜豆糕推到蕭澤手旁,輕聲說道:「先墊一墊,回頭一起去陪娘親用飯。」

    蕭澤一雙眼睛直勾勾盯着杜衡,沒口子的點頭應着「好好」,伸出去拿點心的手卻伸到了茶盞中的熱茶里,燙的蕭澤猛的收回手驚呼一聲:「燙……」

    杜衡唬了一大跳,忙起身回回內室拿來藥箱,找出一個白玉小瓶兒,拔開塞子搶過蕭澤被燙紅的手指,將瓶中殷紅的液體滴在蕭澤的手指中,然後用手指輕輕的抹勻,蕭澤看着極為專注的為自己抹藥的杜衡,開心的象個突然得到好多好多糖果的小孩子,哪裏還能感覺到手指被燙的疼痛。

    蕭澤心中的狂喜急欲找個宣洩的缺口,他突然俯身側頭在杜衡白嫩嬌軟的面頰上重重親了一下,驚的杜衡騰跳開,捂着被蕭澤親過的臉瞪着蕭澤,怒道:「你……你無禮……」

    蕭澤見杜衡的神情並非憤怒而是嗔怒,眼神中還透着一抹嬌羞,心中歡喜的快要爆炸了,他立刻躬身將臉兒伸到杜衡面前側着,小意兒說道:「是是,我無禮,要不你還回來,再加一倍利息如何?」

    杜衡真是敗給這個沒正形的臭傢伙了,又嗔怒的瞪了蕭澤一眼,跺腳氣道:「我才不與你瘋!」說罷,腰身一扭便飛快躲到房中去了。蕭澤忙要跟上去,卻聽房中舒心來一聲嬌斥,「不許進來!」

    蕭澤摸摸鼻子,用寵溺的語氣揚聲笑道:「好好,我不進去……」略停片刻,蕭澤舉着手指頭自言自語道:「噝……這茶水還真熱,好疼,也不知道會不會燙出泡兒……」

    蕭澤話音剛落,杜衡便從內室走了出來,板着臉說道:「讓我看看……」這看看,指的自然是蕭澤的手指頭了。

    蕭澤將手伸到杜衡的面前,杜衡剛低頭查看,蕭澤卻一把將她抱入懷中,不過卻沒有親親之類的進一步舉動,蕭澤只是將杜衡抱了滿懷,低低說道:「阿衡,別再推開我……」

    這短短的七個字似是有無窮的魔力,本來要推開蕭澤的杜衡竟真的不再掙扎,只是靜靜的讓蕭澤抱着自己,她低着頭,閉上雙眼,試着用心去體會蕭澤的懷抱,當御下心防之後,杜衡才發覺原來蕭澤的懷抱竟有種讓她安心的神奇力量,在這個懷抱中,她可以什麼都不想,只是享受着這寧靜平和的感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當蕭澤用有些喑啞的聲音在杜衡耳邊低語:「阿衡,相信我,這輩子我只要你一個……」杜衡竟然點了點頭,還伸出自己的雙手環住蕭澤的腰身,讓蕭澤激動的全身都輕顫起來,擱在杜衡肩頭的腦袋也悄悄轉動着,雙唇印上了杜衡的面頰,還緩緩向朱唇移動……

    承受不住蕭澤這樣的熱情,這對杜衡來說太快了……她將頭藏於蕭澤的懷中,低低悶聲說道:「別……我怕……」

    蕭澤火熱的心中湧起無限憐惜柔情,他沒有再親下去,只是將杜衡抱的更緊,似是想將杜衡勒進他的身體,兩人從此合為一個……

    「三爺,夫人,二少夫人來了……」門外傳來小丫鬟的通稟之聲,打斷了一室的旖旎,杜衡慌忙推開蕭澤,背過身子慌張的說道:「你快出去……」

    蕭澤撲哧一聲笑了,他長臂一伸將杜衡帶入懷中,笑着說道:「咱們是正正經經的夫妻,共處一室再正常不過的,我為什麼要出去呢?噓……別亂動,你頭髮有些亂,我幫你整一整……」說罷,蕭澤對外頭喝道:「請二少夫人到東次間用茶……」

    小丫鬟領命而去,杜衡輕嗔道:「這樣不好,總該出去迎一迎的。」

    蕭澤輕哼一聲說道:「用不着,就讓她等着。阿衡,走,我去給你梳頭。」

    杜衡用懷疑的眼神看了蕭澤一回,蕭澤卻笑道:「你可別多想,我也就是能替你把頭髮攏攏整齊,再多就不會了。」

    杜衡白了他一眼,低聲嗔道:「誰多想了。」說罷轉身便走回內室,她的梳妝枱在內室,自然得進去才能梳妝的。蕭澤樂顛顛的跟了進去,見杜衡已經在妝枱前坐定,鐧的嬌顏已是雙頰生暈,真是要多好看就有多好看,蕭澤的眼睛可就再也移不開了。

    小夫妻對着理妝,蕭澤沒敢再有什麼過激的行動,怕惹惱了杜衡讓兩人的關係倒退,只是規規矩矩的為杜衡梳攏了鬢角有些散亂零亂的碎發……

    內室的房門並沒有關上,楊梅也不知道蕭澤也在內室之中,她從外頭走進來,一腳踏入內室房門才發現三爺正在為夫人理妝,楊梅趕緊縮回腳退了出去,杜衡並沒有聽到楊梅的腳步聲,可是蕭澤卻聽的清清楚楚,他見楊梅如此識趣,不免在心中暗自想道,這個丫鬟真不錯,少不得將來賞她一門好親事。

    楊梅在外面等了片刻,直到蕭澤從內室走了出來,向楊梅滿意的點了點頭,楊梅這才出聲回稟道:「夫人,奴婢已經請二少夫人在東次間用茶,李嬤嬤正陪着,奴婢瞧着二少夫人臉色不對勁兒,象是憋了一肚子邪火似的,奴婢特來稟報一聲。」

    蕭澤正在往外走,聽了楊梅的話便折了回來,皺眉問道:「她要發火自回她的博行園,跑到我們交泰園找誰的不自在,阿衡,你不用理她,我去把她打發了。」

    杜衡從房中走出來,搖頭說道:「你去忙你的,我又不是雪堆紙糊的,二嫂難道還能把我怎麼樣不成?」


    蕭澤皺着眉頭一臉不樂意,杜衡便又說道:「想來日後這種事情是少不了的,難道你什麼都不做,日日守在家裏替我擋着麼?」

    蕭澤聽了這句話,臉上立刻露出了歡喜的笑容,他開心的點頭說道:「好好,全都依你,阿衡,你想怎麼做都行,什麼都不用顧忌,就算你把老天捅個窟窿,也有我替你撐着呢。」這可是杜衡頭一回稱呼交泰園為家,這麼重大的轉變如何能讓蕭澤不興奮異常,這無疑在向他證明杜衡真的願意與他一起生活下去了。

    杜衡說完之後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什麼,不免粉面羞紅再不說話了。因有楊梅在場,蕭澤又深知杜衡臉皮兒薄抹不開面子,便匆匆說道:「阿衡,剛回來還沒給父王娘親請安,我去換衣裳,你打發了二嫂我們一起去抱朴園。」杜衡含糊的應了一聲,匆匆往東次間走去。

    東次間中,身着一襲出門衣裳的孫氏滿臉陰沉倚着炕桌而坐,放在她手邊的茶水連一口也不曾喝,茶水已經沒了熱氣,可見孫氏坐的時間並不算短了。李嬤嬤站在下首肅容而立,杜衡看的出來李嬤嬤正竭力控制情緒,想來應該是孫氏剛才說了什麼極不中聽的言語。

    看到杜衡走進來,孫氏也起身,只是穩穩的坐着,可是胸口的起伏卻明顯能看的出來,顯然杜衡的姍姍來遲越發加重的孫氏的憤怒。

    杜衡淡淡喚了一聲:「也不知道二嫂會突然過來,慢待二嫂了,請二嫂見諒。」

    孫氏冷哼一聲說道:「我哪裏敢怪罪你蕭三少夫人,只求你不給我沒臉就謝天謝地了。」

    杜衡淡淡說一句「二嫂言重了」,便在主位坐定,沁芳忙送上剛沏好的香茶,同時將孫氏面前已經冷了的茶水撤下,換了一盞新茶。

    孫氏也不吃茶,只冷聲喝道:「弟妹,今日我去恪郡王道賀,王爺和王妃見你和靈兒妹妹都沒去,他們非常生氣,連帶着我都吃了瓜落兒,弟妹趕緊帶着靈兒去王府解說道歉,否則往後見面再沒個好看。得罪了王爺王妃,你這輩子都別想有安生日子……」

    今日正是恪郡王府為庶出大姑娘做百日宴,恪郡王妃散出少說也有上百張帖子,可是親自過府道賀的只有寥寥二三十人,恪郡王妃自是大失顏面,可心中卻暗藏一絲快意。本來她就不想給這個庶出女兒做臉面,這樣會越發那個姓袁的女人更加不可一世,不過就是個卑下的宮人,如今抖的竟比她這個正牌王妃還張揚了,得虧皇上沒有批准為她請封側妃的摺子,否則恪郡王妃真不知道自己在王府之中還能不能有立足之地。那個女人剛出了月子,恪郡王蕭經每月便有十多天歇在袁氏的房中,而她這個王妃一個月還輪不上十天。這讓恪郡王妃心中如何能不恨!

    恪郡王妃只是佯怒,神色也只是不好看罷了,但恪郡王蕭經就是盛怒了。今日過府道賀的都是他的心腹,所以蕭經說話便也不直接許多,他狠狠的發了一通脾氣,還砸了東西,將未過府道賀之人痛罵了一頓,就連親自來賀喜的門客親近也吃了瓜落兒,連帶着挨了罵。

    在這種情景之下,恪郡王府的百日宴再不可以隆重舉行,眾賓客胡亂吃了一頓食不知味的酒宴便紛紛告辭了,今日蕭淅並沒有與孫氏同往恪郡王府,他身上的棒傷還沒好,趴在床上且不能動彈,所以孫氏便得擔起給恪郡王送密信的責任。孫氏硬頂着恪郡王妃的冷臉熬到了散席,尋了個機會將密信交給蕭經。

    不想傳遞密信之事又落入恪郡王妃親信的眼中,王妃本來就憋了一肚子的不高興,又聽了親信的稟報,少不得重之又重的狠狠敲打了孫氏一回,孫氏又羞又惱,卻又什麼都不能說,這才有一回府便衝到交泰園找杜衡興師問罪之舉。孫氏以為能通過向杜衡發脾氣出出邪火,不想又被干晾了小半個時辰,她心中的火氣越燒越旺,眼睛都憋的通紅。這才有了剛才那一通夾槍帶棒的話。

    杜衡聽罷淡淡道:「我們沒有去自有我們沒去的原因,若是恪郡王爺和王妃降罪,我們自會承受着,至於請罪,二嫂這話說的太過了,難道下了帖子客人就必須到,不到就要請罪,便是皇家也沒有這麼霸道的規矩,二嫂的心意我們領了,可請罪之事,二嫂休再提起,本無罪,又何言請罪!」

    孫氏沒有想到杜衡竟然如此強硬,越發怒上心頭,她啪的一聲拍着桌子喝道:「弟妹,你太放肆了,竟敢如此口出狂言,我們王府如何能容下你這般無理的兒媳婦,也不怕一張休書休了你!」

    「放肆!」一聲怒喝從門口傳來,原來換好衣裳的蕭澤到底有擔心杜衡,便也帶了東次間,剛好聽到孫氏最後一句話,蕭澤大怒,他費了半年的時間才讓杜衡稍卸下心防,孫氏卻敢這般大放厥詞,這簡直是用刀子扎蕭澤的心,他如何能不憤怒!

    「三弟……」孫氏看到蕭澤憤怒的快步走進來,很吃了一驚,也沒了剛才拍桌子的氣勢,身不由己的站了起來,低低叫了一聲。

    蕭澤根本不理會孫氏,只走到杜衡身邊拉着她的手說道:「阿衡,你別聽外人胡說八道,你很好,處處都好,殺了我我都不會休你的。」

    杜衡看着蕭澤,點點頭輕聲說道:「我知道的,你放心,我沒往心裏去。」

    蕭澤這才轉身看向孫氏,冷冷道:「二嫂剛才那番話好利落,不知道父王二哥聽了,會不會擊掌稱讚,對了,我正要去給父王請安,二嫂,何不與我們一起去請父王主持個公道,看看到底哪一個犯了七出之條?」

    孫氏臉色大彎,剛才她那番話已經犯了七出之條里的口舌之忌,而杜衡根本不曾口出惡言,況且此事還涉及朝中皇子和王府的立聲場,孫氏哪裏敢將這事捅到公爹的面前。形勢比人強,孫氏只能壓下心中憤怒,不情不願的放低身段緩聲說道:「我也是為弟妹擔心才會說出那些話,三弟和三弟妹看着我一片好心,就不再計較了,啊……你二哥吃藥的時間到了,我得趕緊回去服侍他吃藥。」說罷,孫氏便很狼狽的匆匆離開。

    孫氏走後,杜衡看着蕭澤,有些無奈的說道:「你不相信我能應付?」

    蕭澤忙搖頭道:「不不,我可沒有這個意思,阿衡,我就是怕她總纏着你,耽誤了去抱朴園。好了,我們現在趕緊走吧。」杜衡無奈的搖了搖頭,便與蕭澤一起去抱朴園了。

    小夫妻還是步行,因與孫氏是前後腳走出交泰園的,所以孫氏的丫鬟不經意間一回頭,就看到了並肩而行的三爺與三少夫人。丫鬟忙悄悄說與孫氏,孫氏卻也沒有回頭,只是蕭澤與杜衡拐向通往抱朴園的鵝卵石小徑之時,才回頭看着他們的背影,眼神中透着羨慕憤怒與嫉妒。

    同樣身為王府的兒媳婦,杜衡上得公婆寵愛,中得夫婿憐惜,下得僕人敬重,如今整個王府之中,眾人只知有三少夫人,而她這個二少夫人卻象是隱形一般,竟沒有人理會了。就加原本應該最親近的丈夫,也已經不再將她放在心上。與杜衡一比,孫氏死的心都有了。憑什麼杜衡能夠擁有一切,而她卻什麼都沒有。妒恨讓孫氏的心徹底扭曲,她現在已經不再去想原因,心裏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讓杜衡倒霉,她要奪走屬於杜衡的一切,讓杜衡從幸福的巔峰跌入痛苦的深淵,永生永世都得不到解脫。

    「夫人……」見孫氏直勾勾的盯着三爺和三少夫人的背影,孫氏的丫鬟怯怯的喚了一聲,孫氏回頭冷冷看了丫鬟一眼,丫鬟心中越發害怕,她怯生生的看了看四下,孫氏這才注意遠處的下人們都在用異樣的眼神看着她。孫氏面色一凜,冷聲喝道:「我們走……」

    回到博行園,蕭淅立刻追問今日恪郡王府之事,孫氏原本就受了一肚子的氣,自然沒有什麼好話,夫妻兩個話不投機,又有一場好氣,孫氏被氣的肋下生疼,乾脆不理趴在床上的蕭淅,轉身便走了出去。這大半天除了受氣受刺激之外她就再沒經歷別的,孫氏覺得自己眼看着就要被氣瘋了。

    此時的孫氏卻不知道,現在只是剛剛開了個頭,往後她會遭遇的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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