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想打探蕭澤傷情到底如何,便故意說些譏諷挑撥的酸話。氣的寧親王妃臉色立刻陰沉下來,她正要喝斥之時,杜衡卻扶婆婆坐下,還輕輕握了握婆婆的手臂,寧親王妃這才沒有開口,只穩穩的坐了下來。杜衡還躬身輕輕拍了拍正將要往上起身的蕭澤,示意他不要亂動免得牽動傷口。做完這一切,杜衡才直起身子定定的看向孫氏,淡淡的說道:「我卻不知原來二嫂當時就在現場,將三爺如何受傷看了個清清楚楚,只是三嫂當時既然在場,如何不提前示警,也好讓我們躲過這一劫。」
孫氏被杜衡噎的面色紫漲,憤憤叫道:「三弟妹休要血口噴人,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如何能看到三弟是怎麼受傷的!」
杜衡秀眉微挑,一雙清冷的眸子逼視着孫氏,冷聲道:「二嫂言之鑿鑿,任誰聽了都會認為二嫂身逢其境,否則又如何能說出那樣的話,倒要請教二嫂了?」
等杜衡說完,寧親王妃亦冷冷看着孫氏沉聲問道:「本宮也想知道。」
孫氏雖然在心裏從來都沒將寧親王妃當婆婆看待,可是寧親王妃身為超品親王妃,自有一番威儀氣勢,平日裏她並不端着架子,又因為生的纖巧柔弱,才會讓孫氏覺得繼婆婆虛弱可欺,可如今這一沉了臉氣勢還是很壓人的,孫氏腿彎一,整個人便身不由己跪倒在地上,急急辯白道:「母妃,兒媳只是聽府中下人這般說的而且素日三弟將三弟妹如珠似寶的捧着,若真有意外三弟一定會捨身相護,兒媳才會那麼說的。」
聽了孫氏狡辯之言杜衡心中暗怒,都到了這份上孫氏還不忘給自己上眼藥,而且還是當着自己的面,看來她真的是太心慈手軟了,才會讓人當成軟柿子捏。自從確定了自己的心意,杜衡便真心將寧親王府當成自己的家,自然容不得孫氏這般攪亂。有婆婆在上,杜衡也用自己最擅長的毒藥解決孫氏,而是用了別的法子。
隨着「撲通……」一聲悶響,杜衡便直直的跪倒在婆婆的腳旁,口中說道:「二嫂已然定了媳婦的罪,兒媳……」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寧親王妃已經飛快伸手來拉,口中還急急叫道:「好孩子,娘知道素來是好的,你受了委屈自有娘給你做主,有什麼話只管起說,仔細磕疼了腿,趕緊起來。」
蕭靈見三嫂被二嫂污衊委屈的跪了下去,立刻衝過來硬將杜衡扶了起來,還將她硬是按在了一旁的繡墩上。寧親王妃見女兒乖巧伶俐,滿意的向蕭靈點了點頭,臉上浮起一抹笑意。然後又向杜衡柔聲說道:「若兒,可曾磕疼了腿,回頭叫丫頭拿藥酒揉一揉才好。」
跪在地上的孫氏眼睜睜的看着繼婆婆和小姑子只顧着杜衡,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心中又氣又恨,藏於袖中的雙手緊緊的攥着,尖尖的指甲刺破手心,孫氏卻因為憤恨而感覺不到疼痛。
杜衡搖了搖頭輕聲說道:「謝娘親關心,兒媳婦不礙的。」寧親王妃聽了這話輕輕點頭,方才移開目光看向跪在地上的孫氏,此時她臉上的溫柔關愛之色已然不見了,取而帶之的疏離與冷淡。
「老二媳婦,你還聽說了什麼想到了什麼,接着往下說吧」寧親王妃只淡淡說了一句,又掃了蕭淅一眼,便不再開口了。
蕭淅本來正在隔岸觀火,不想這火已經燒到了他的身上,繼母的眼神再是明白不過了,這事兒他就別想置身事外。蕭淅死咬着牙根,心不甘情不願的在孫氏身邊跪倒,口稱:「母妃恕罪,孫氏也是有口無心,她是擔心三弟才會那麼說的,並沒有指責三弟妹之意。」
蕭靈在一旁聽到二哥避重就輕的話不免動了氣,立刻瞪着眼睛叫道:「二嫂還沒指責嫂子?我看二哥才真正是如珠似寶的捧着二嫂,連二嫂這麼污衊嫂子你都要護着。」
孫氏心中極為氣苦,抬頭看着蕭靈,氣惱的問道:「靈兒,我自問對你也算上心,你怎麼這樣說我?我們是什麼情形外人不知道,你這做小姑子的難道也不知道?」
蕭靈輕哼一聲惱道:「我這樣說二嫂的惱了,二嫂那般說嫂子,她心裏就好受麼?現在二哥可是好好的,可三哥他……他連床都起不來,二嫂是做嫂子的,不關愛小叔子也就算了,怎麼還上趕着給他們添堵,這難道就是做嫂子應該做的!」
蕭靈小小年紀就封了郡主,自然不缺嬌驕二氣,如今她與蕭澤杜衡要好,那驕嬌之氣自然便衝着蕭淅孫氏發了,說起來蕭靈的嬌橫之氣也是蕭淅有意慣出來的,今日有此一出,也是他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着實怨不着別人。
蕭淅孫氏被蕭靈質問的無言以對,只能向寧親王妃磕頭請罪,這會兒形勢比人強,他們若是不服這個軟,這關再難過去的。若是熬到了他們的父王回府,指不定還得掀起多大的風浪。
寧親王妃見打壓的也差不多了,才淡淡說道:「罷了,既然你們都知錯了,便起來吧。」
蕭淅和孫氏低頭站了起來,蕭淅心中堵的緊,便悶聲說道:「兒子不打擾三弟養傷三弟妹休息了,這便告退。」
寧親王妃聽了淡淡吩咐道:「你們且去外面院中等着,回頭本宮還有話要問。」蕭淅孫氏俱覺心頭一沉,越發透不過氣來,二人胡亂應了一聲,便灰頭土臉的退了下去。
寧親王妃站起身來,對蕭澤和杜衡說道:「澤兒若兒,你們好生歇着,什麼都不用多想。若兒,還是那句話,娘是絕對不會讓你受委屈的。你好生照應澤兒。靈兒,跟娘出去,你也大了,該學學如何管家理事了。」
蕭靈見娘親今日氣勢不同以往,也不敢撒嬌耍賴,乖乖兒的屈膝應了,隨着娘親走了出去。杜衡將婆婆和小姑子送到門口,寧親王妃回頭看看這間繡房,竟然輕聲笑道:「澤兒這也算是因禍得福了。」說罷便邁過門檻走了出去。蕭靈不明就裏,可是杜衡心裏卻如明鏡一般,白玉般的俏臉刷的紅了。
看着丫鬟放下湘色夾棉帘子,杜衡才轉身走向百寶閣,拿下白玉玲瓏薰籠的頂蓋,打開一旁的香盒,拈了一枚甜夢香放到薰籠之中,然後將頂蓋蓋好,只見一縷裊裊的青煙漸漸升起,淡淡的甜香在房中彌散開來,杜衡這才走回蕭澤的身邊。
「阿衡……」側身朝里的蕭澤喚了一聲,便想掙扎着坐起來,杜衡趕緊按住他的身子,輕聲嗔道:「別亂動,你總是動來動去的傷口可怎麼癒合!」
蕭澤知道自己得儘快養好傷,因此杜衡這麼一嗔,他便也不動了,只是低聲說道:「阿衡,我一定儘快養好傷,把謀害我們的大鬼小鬼一個不露的全揪出來。」
杜衡輕輕嗯了一聲,又輕輕說道:「你安心養傷,橫豎想害我們的人一次沒有得手就會再謀害下一次,總有機會揪出他們的,不急。」
蕭澤應道:「阿衡你說的沒錯,我一定好好養傷,養好傷,我們也好……」因為怕杜衡抹不開面兒,蕭澤便沒把話說的太直白,不過杜衡顯然已經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紅着臉撂下一句,「你快睡吧,我去驗毒。」說罷便頭也不回的往她的小藥房走去。
蕭澤急了,忙高聲叫道:「別別,阿衡,就在這裏驗吧,你在這裏我才安心,你看我現在手無縛雞之力,倘若有人進來行刺,我可就徹底玩完啦。若是你在這裏,一把藥粉灑出去就萬無一失了。」
杜衡被蕭澤的話氣樂了,沒好氣的嗔道:「你把我當什麼人了!難道我是你的侍衛麼?」
蕭澤立刻笑嘻嘻的說道:「哪能把你當侍衛呢,我把你當成守護神的,阿衡,你看我的小命可就全交在你手上了呢。」
杜衡真是哭笑不得,只能假意威脅道:「你若是再呱噪個不停,我可一把藥灑你身上,把你藥啞算了,多咱你不胡說八道了我再給你解藥。」果然這句威脅很管用,蕭澤真的緊緊閉上嘴不敢再說話了。杜衡見蕭澤安靜下來才輕輕走了出去。
蕭澤支楞着耳朵聽了一陣子,他聽到杜衡的腳步先是由近及遠,過了一會兒又由遠及近,顯然他剛才那些虛妄之言杜衡都聽了進去,果然很快回來了。聽到杜衡輕輕坐下來,輕或翻一翻書頁,蕭澤心裏這才踏實,安安穩穩的睡了。
因房中薰了經過杜衡改良的甜夢香,蕭澤睡着沒多久,杜衡也伏在桌上睡着了。楊梅進來稟報事情,不想看見兩位主子都睡沉了,她淺淺一笑,趕緊取出一領大紅羽緞雪狐皮斗篷並一隻填塞絲綿的素絹靠枕,趁着主子換姿勢之時將靠枕塞過去,又將雪狐皮斗篷蓋好,然後才悄悄退了下去。她也不敢走遠,只拿了針線在外間做了起來,免得萬一有人莽撞闖進來驚擾了兩位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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