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嬤嬤與楊梅將床榻收拾停當之後才發現姑娘仍舊捧着一小疊銀票發呆,二人趕緊跑到杜衡的身邊,楊梅探頭一看,不由咋舌叫道:「呀,這麼多銀子?」那疊銀票最上面的一張面值為二十兩,這可算得楊梅長到這麼大所見過的面額最大的銀票了。
杜衡將一疊銀票都將給寥嬤嬤,疑惑的說道:「父親如何突然給我銀票?」
寥嬤嬤飛快的點算了銀票,清點完畢也驚呼了一聲:「姑娘,這裏足足有一千兩呢,都是二十兩一張的。」
「一千兩?」杜衡和楊梅齊聲驚呼起來,別說楊梅這個小丫鬟,就連杜衡這個主子姑娘到現在也沒見過這麼多銀子。她們此番出府將近日所得的所有金銀帶在身上,攏共也不過二百兩,就這二百兩銀子,對杜衡主僕三人來說便已經是一筆巨款了。
寥嬤嬤點點頭,很確定的說道:「沒錯,就是一千兩,姑娘,您說老爺會不會是猜到您出府的用意,這才特意給您準備了銀子,您看,這都是二十兩一張的,花費起來很是方便,不象三五百兩一千兩那般花起來顯眼又不方便。」
杜衡疑惑的自言自語道:「會麼?他……若是知道我的用意,怎麼會那麼痛快的讓我出府?」
寥嬤嬤聽了這話忙說道:「姑娘,老爺是真心對您好才會許您出府的,這幾日老爺如何待您您都看在眼裏的,縱然這幾年老爺沒過問姑娘,可姑娘您想想,老爺這幾年真正在府中的日子又有幾天呢,其實老爺能做到這樣已經很難得了。那位可還懷着老爺的骨肉,二姑娘也是老爺的親骨肉,姑娘,您別對老爺那麼冷淡了,若是讓老爺冷了心,受苦的還是您吶。」
杜衡聽了這話半晌沒有言語,站在門口朝院門方向看了許久方才轉身進房,寥嬤嬤最是了解自己親手帶大的姑娘,她知道姑娘什麼話都不說,那就是將自己的話聽進去了,想來等老爺來接姑娘的時候,姑娘會對老爺親近一些的。
為先夫人石氏舉行的法事每日上午舉行,下午便沒什麼事了,所以杜衡想悄悄離開曇淨寺去採辦各種藥物,便只能利用下午的時間。可是曇淨寺離最近的市鎮少說也有半個時辰的車程,若是步行便要走上一個半時辰,如今又是冬日天黑的早,所以當務之急便是找輛馬車代步。
寥嬤嬤正想悄悄下山到附近的村子裏向農戶租一輛馬車,不想楊梅突然喜滋滋的跑進來說道:「稟姑娘,奴婢找到車子了。」
杜衡和寥嬤嬤都是一驚,杜衡急忙問道:「楊梅,你哪裏找到的車子?」
楊梅忙說道:「剛才奴婢經過外院之時遇到了奴婢的堂哥楊虎,原來堂哥三年前被府里買下,如今正在車馬上當差,更巧的是他被老爺派來給姑娘送東西,老爺說怕姑娘吃不慣廟裏的東西,特地命廚下做了些精細的素點心命堂哥給姑娘送過來。聽堂哥說老爺讓他不急着回府,就在外頭聽差,倘若姑娘要用些什麼這裏沒有的東西,便讓寥嬤嬤或者奴婢坐堂哥的車子去採買。」
「這麼巧?」杜衡和寥嬤嬤異口同聲的說了起來。
楊梅一個勁兒的點頭道:「對啊對啊,這些都是堂哥說的。」
杜衡突然輕輕嘆了口氣,低聲道:「嬤嬤,看來你是對的。他……父親他一早就知道我的目的。」
寥嬤嬤笑着攬住杜衡,無比欣慰的說道:「姑娘,這是好事啊,您看老爺對您多好,老爺怕派別人您不放心,還特特派了楊梅的堂哥,對了楊梅,這你堂哥人怎麼樣,和你的關係親近麼?」
楊梅忙說道:「嬤嬤放心吧,堂哥是婢子二伯家的大兒子,人最好了,因為二伯娘生了兩個小弟弟,家裏養不活那麼多人,堂哥又不肯讓二伯把堂姐堂妹賣掉,便自賣自身進了咱們府里,不獨賣的錢全給二伯,如今每個月的月銀也都給家裏的,堂哥自己一文都不留呢。」
寥嬤嬤嘆道:「倒真是個懂事的好孩子,姑娘,老奴去見見他?」杜衡點點頭,寥嬤嬤便快步走了出去。
沒過多久寥嬤嬤就走了回來,對杜衡笑道:「姑娘,楊虎果然是個實誠厚道的好孩子。」
杜衡對寥嬤嬤自然是極為相信的,她點點頭道:「嗯,我信嬤嬤,既然有了車馬,我們這就動身吧,楊梅,你今日先留下,明日再換你一起出去。」
楊梅點頭笑道:「嗯,奴婢遵命,姑娘您就放心去吧。」
將一頭烏髮以青色帕子束好,再換上一件同色圓領素緞長袍,這件袍子是寥嬤嬤連夜趕做好的,為的就是杜衡出門方便穿用。寥嬤嬤仔細端詳一回,皺眉搖頭說道:「姑娘皮膚太白了,這樣不行。」
杜衡不以為然的說道:「這個容易,楊梅,把那瓶子修容粉拿來。」楊梅應了一聲飛快打開匣子取出一隻小瓶遞過來,杜衡拔開瓶塞倒出一粒白色微微泛黃的小藥丸,以水化開後均勻的抹在臉上,很快杜衡白淨的皮膚就變成了暗黃色,看上去就象個尋常的小子,再不象姑娘家那麼白淨。
一切收拾停當之後杜衡在寥嬤嬤陪伴之下走出清風院院門,她剛要上車之時看到一輛裝飾的極為華美的油壁香車從山道上急馳而來。一瞥之間,杜衡正好看那趕車之人是身上穿着華貴的潔白狐裘,他的一張臉大半被密實的淺紫風毛遮住,可那雙眼睛卻亮的令杜衡心頭突的一顫,不知怎麼的,只是驚鴻一瞥,杜衡卻覺得自己從那雙眼睛中看到了好多好多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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