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希婭滿不在乎的神情,微微有些變了色,不提還好,一提起白熹這個人,從心尖上蔓延開來的疼痛讓她幾欲死去。
內心的煩悶和恐懼佔據的她的心靈,讓此刻的她的眼裏,沒有了眼前困惑的局面上的緊張。
白熹,那個雪一樣潔白的少年。
此刻,在她在陌生的地方,在她壓抑下畏懼和面前詭異的人交談的時候。
那個已經成為他依賴的人,在哪裏呢?
面前美人的話,讓她不由自主的瑟瑟發抖起來。她說,困住她的是自己。
事實上,困住她的的確是自己。
是她將對陌生環境的恐懼,一點點轉化成依賴,再將漫長歲月里的依賴,慢慢轉化成了眷戀。
在看到親吻傑莉的白熹時,她內心最深處浮現的感情,是恐懼。
是的,不是憤怒,不是驚慌,不是失落,而是人性最直白的,恐懼。
她又開始害怕了,是作為一個蒼白的普通人,無力活下去的恐懼;
是作為一個嬌弱的少年人,看希望從指間破滅的恐懼;
是作為一個年輕的愛人,卻抓不住愛情的恐懼。
然後這恐懼,驅使她從心底衍生出密密麻麻荊棘藤蔓,纏繞住了她的心,促使她衍生出無盡的欲*望。
這欲*望變成了一張牢不可破的網,緊緊將她自己束縛於其中,也緊緊將毫不知情的白熹,畫地成牢。
這便是她們之間的愛情,那愛情的開始很糾結,不是正常的開始。
開始不是一見傾心,也不是青梅竹馬,更不是日久生情...
是依賴漸漸演變的愛情。
所以如果有一天,有人告訴她,白熹不屬於她了,或者換句話說,白熹放棄她了。
那她毫不懷疑,內心深處的恐懼會像海嘯一樣噴涌而出,自己會瘋掉,或者崩潰。
想要獨佔白熹的欲望,已經擴張到無以復加。
被忽略良久的美人也沒有生氣,她輕柔的拍了拍她的臉頰,一掃妖媚之氣,青蓮般的笑容蕩漾在她的臉上,她的神色幾經轉換,終于歸於平靜。
古希婭抬起了頭,認真的看着面前美人皓如秋水的眸子,那漆黑里蘊藏着孤寂,像千年積雪般亘古不化,帶着極寒之地的冰冷,她的身子明明就在自己眼前,可她卻從那雙美麗的眼睛裏看到了一個神秘莫測的深淵,叫人無法接近。
輕輕嘆了口氣,古希婭收起了所有的繁雜情緒,用最真誠的聲音問道:「請告訴我,你是誰?」
那美人低低笑語:「小丫頭,你不用記得我,因為你早晚會知道我,認識我,然後像其他人一樣。」
古希婭有些疑惑的望着她,問道:「其他人?」
那美人幽幽的忘了她一眼。消失不見。
這一切像夢幻,古希婭有些不可置信的睜開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樸素的屋頂,還有近在咫尺的絕色的面容。
面前的人。是她心心念念的白熹。是她欲*望的締造者。
剛才的童話幻境,束縛着她的巨大鎖鏈,還有那個深淵一樣的迷般美人。
全都如鏡花水月,消失不見。
有些遺憾的嘆息了一聲,古希婭從床上起身,然後,她望見了長發及肩的白熹。
只能說,剛才從混沌中醒來,一時沒有在意,現在靈台清明了方才發現,白熹的樣子有一點點的奇怪,至於為什麼會這麼說。
原因只有一點,白熹給她的感覺變了。
他的相貌不知道為什麼變得更加縹緲美麗了,比起從前,也更加驚艷了。
但白熹回來了不是嗎?
古希婭決定忽略這些小的細節,她開心的笑顏毫不掩飾的躍然於臉上,歡呼一聲,不管不顧的撲到了白熹的身上,八爪魚一樣的糾纏了上去。
白熹一時竟然沒有反應過來,任由她抱了上去。
然後門口隨後跟來的兩個人驚呆了。
在獸域敢這麼對待王的,也就只有古希婭這個沒有任何獸神信仰的人類了。因為她不懂成神後的尊貴。
玉神有些無奈的扶額,傑莉直接傻在了一邊。
白熹有些憤怒的企圖將懷裏在他看來算是不知廉恥的女人撈出來。可是他的動作也許太過不加掩飾和直白。被古希婭發現他的企圖後,她糾纏在他身上的四肢更緊了。
......
作為一個高冷的神需要淡定。
所以,白熹放棄了肉搏這種粗魯的方法,他垂在身側的右手輕抬,召喚出來的風呼嘯着從掌心湧出。但是,它們在即將觸碰到古希婭的那一刻,靜靜的消散了,化為虛無。
白熹有些驚訝了,神力突如其來的消散,還真的不符合他現在的情形。剛成神的獸人,應該是力量最強大的不是嗎?
但想歸這樣想,他的臉上還是處變不驚的樣子。
古希婭這次真心覺得有些不對勁了,白熹不應該這麼安靜,他今天的態度有點詭異,不符合常理。
現在,這種情況,白熹不應該寵溺的拍拍她的頭,把她攬在懷裏嗎?可為什麼,她在他的懷抱里感到了一絲無言的抗拒!
白熹為什麼會這麼對她?難道是因為今天早上的那一幕,是那個原因嗎?
她埋在白熹的懷裏悶聲問道:「白熹,你告訴我,今天早上你去了哪裏?」
說完後,又自嘲般的笑了笑,暗自吐槽了自己一句,自己怎麼又忘了白熹聽不懂自己的話呢?
果然是,關心則亂呀。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白熹輕輕推開了她膩在自己懷裏的身子,側首指了指在門口呆立着的傑莉,清雅的嗓音帶着一絲無欲無求的感覺,客觀而冷靜的告訴她:「我早上和她在一起。」
他漆黑如深夜般寂靜的眼睛轉向了門口站着的兩人,冰冷失溫的目光略過了門扉邊倚靠着的黑色身影,直直的望向了他身邊興奮的臉頰都通紅的少女。
即便白熹現在面無表情,但看他終於將目光投向自己,傑莉也不禁激動萬分,看到了古希婭肆無忌憚的動作,她心中似乎又燃起了一絲希望。
獸神的使者又怎樣,白狼王又怎麼樣!他最開始是自己的喜愛的人呀,他最先是自己青梅竹馬的少年呀,他最先,是那個有着暖陽般溫柔微笑的白熹呀。
現在他正看着自己,用那雙美麗野性的眼睛,用那雙午夜夢回醉了自己的眼睛。
自己是什麼時候被這種俗世的尊卑和禮節迷住了眼睛呢?傑莉灑脫的笑了笑,現在自己的逃避和畏縮,不是平白毀壞了自己一貫的心境和個性嗎?
想到這裏,她也就忽略了白熹眼底的那一抹冰冷,她揚起柔美的臉龐,努力堆砌出自己最純真最美麗的微笑。
她的聲音如燦爛盛開的櫻花般稚嫩和絢麗,無助的,帶着一絲期盼和顫抖的聲音在空蕩的房間裏響起。
「白熹,請你回到我的身邊,我一直,都很喜歡你!」
少女堅定的神色和鏗鏘的話語,讓除當事人外的兩人,驚異的睜大了眼睛,一人是惶恐,一人是憤怒。
而那個白衣如雪的少年,臉上的神情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他依舊孤傲如九天之上的仙神,他已經被獸神收於膝下,他。
淡然如水。
不污不垢。
無欲無求。
沒有絲毫的動容,失去了一貫的喜怒哀樂,無嗔無想。
如果最絢爛的花朵都已經凋謝,那,春天還會不會再回來?
可惜,答案是否定的。
傑莉燦爛的笑容凍僵在了臉上,古希婭不明所以的望着面前這齣鬧劇。
玉神有些警惕的注視着面前白衣飛揚的少年,注視着這個年輕的王。
他,面無表情的抬起了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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