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狩男法則 第十二章 玉神的身世

    到了玉神的屋子，玉神倒了杯水遞給從回來就一直默然不語的古希婭。

    他笑了笑，道：「不要告訴我，你已經喜歡白熹到可以不回人間的地步了。」

    古希婭聽見他的話搖了搖頭，道：「當然不是，不然我也不會跟你過來了。」

    頓了頓，她又道：「只是覺得對不起白熹，他為我做了很多，但我還沒有好好報答過他。」她抬頭看了玉神一眼。「開始我遇到白熹的時候，他就像一個什麼也不懂的毛頭小子，他對我很無禮，那時候我覺得，他是我見過最差勁的人。可是後來他把我帶回了部落，他沒有怪過我經常對他大呼小叫，也沒有嫌棄我什麼都不會做。我不懂狼人的語言。他就耐心的教我。」

    說到這裏，古希婭苦笑了一下，補充道：「雖然我現在依舊沒有學會。但現在的我覺得，完全是因為他，我才完整的活了下來。」

    她的眼神有些迷離了，玉神沒有說話。她便又道：「白熹教會了我很多，這裏面甚至包括愛情，我喜歡他。

    但我做不到為了他拋棄自己生活了十幾年的人類世界，在人間的我有權利，有財富，可在獸域的我什麼都沒有，你知道嗎？我不能忍受只依賴着白熹過一輩子的生活，我已經夠拖累他了，不可以再這樣下去了...」

    玉神道：「既然這麼放不下他，那你就留在這裏。既然那麼放不下曾經的榮華富貴，那你就回到人間。可你沒辦法同時做這兩個決定，所以，才會有選擇，你是時候學會取捨了，尊敬的大小姐。」

    古希婭垂下了頭，悶聲道：「其實我還有一個想法。」

    玉神揚眉道：「是什麼？」

    古希婭說：「我要說服白熹，跟我一起，去人間！」

    玉神笑了笑，有些惆悵的看了看坐在地上的古希婭，開口道：「大小姐，獸人是不可以私自去人間的，去人間的獸人會被整個獸域當成追殺對象，除非打算一輩子留到人間，否則，不會有獸人選擇離開。」

    古希婭驚道：「可是那隻吸血鬼就去過人間，他現在不是依舊回到了獸域？」想了想，她又道：「玉神你，也去過人間！否則你不可能學會人間的語言！」

    玉神掃了她一眼，淡淡道：「誰告訴你洛笛去過人間？吸血鬼部落有很多高階吸血鬼都會說人類的語言，雖然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但我可以肯定，去過人間的吸血鬼一個都沒有回來過。因為獸域裏的每個部落都流傳着一句話：離開獸域的獸人都是獸神的背叛者，它們的歸來會給平靜的獸域帶來無窮的災難！」

    古希婭震驚道：「怎麼會這樣？！那玉神你，打算再也不回獸域了嗎？」玉神點點頭，答道：「我有必須要見的人在人間，我不可以再呆在獸域年復一年的等下去了！」他嘴角泛起一絲苦笑：「如果我再不回到人間，我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他最後一面。」

    古希婭聽了他的話，眉頭有些皺起：「你的意思是，你曾經認識過人間的人？那是他來到了獸域，還是你曾經去過人間？」

    玉神笑道：「如果我告訴你，兩個都有呢？」古希婭無奈道：「你剛才明明說過，離開獸域的獸人不能再回來！」

    聽到她的話，玉神伸了個懶腰，緩緩答道：「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是獸域的人？」

    古希婭怒道：「這根本不需要你說，人類世界裏沒有狼人這種生物！」

    玉神有些鄙視的看了她一眼：「吸血鬼也是獸域的獸人，可他們有大批生活在人間，你只是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貴族小姐，根本沒有體驗過人類平民的生活，在人間，可是有不少森林裏都藏匿着獸人，只不過數量太少，而且不易被發現罷了。」

    古希婭默默坐到了一邊不再搭話。玉神又道：「既然我們之間有過約定，那我告訴你也無妨，你知道西亞帝國的大祭司哈羅夫嗎？」

    古希婭道：「你說的是給國王加冕的帝國大祭司？」

    玉神點點頭：「你知道嗎？我曾經和你一樣，是個人類。」

    古希婭驚呼：「怎麼可能？！」

    玉神淡淡道：「我曾經的確是人類，在很小的時候被西亞的紅衣主教抓走進行了與獸人的融合實驗，那時候他們在帝國各地抓了大批的孩童來秘密進行這個罪惡的實驗，很多人都在融合的過程中死去了。」

    說到這裏，他的臉色有些難看，「你不能想像那些孩子過着怎樣的生活，帝國的人還抓到了不少的獸人，但大都是吸血鬼，只有兩個例外，一個是兔族獸人，剩下一個，就是狼族獸人。他們被抓來的時候已經快要死去了，不知道為什麼，他們看起來都很虛弱，可後來融合的時候，這兩個獸人竟然奇蹟般的都融合成功了！融合過後的獸人被祭祀的祭壇吸乾了鮮血，而融合成功的兩個孩子，被當成潛在的戰力培養了起來，預備進行各種暗殺活動。那個兔族獸人融合的是一個人類女孩，而和狼族的獸人融合的人類，是我。」

    他避開古希婭同情的目光，起身走到了窗邊，輕輕倚靠在凸起的窗欄上，修長的身體擋住了屋外透出的陽光。

    因為逆着光，古希婭沒法再看清他的表情，他繼續開口說道：「那群教徒根本不把我們當成人看，他們認為我們沒有靈魂，只是帝國培養了用來擴張勢力的兵器罷了。因為還小，我們沒有開始接任務，那些教徒就會把長得漂亮的女孩帶走隨意玩弄，除了我們，剩下的幾個人都是吸血鬼，他們的容貌遠遠超越了和狼人與兔族人融合的我們，他們都被玩弄的很悽慘。」

    玉神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因為獸人有超乎普通人類的強健體魄和驚人的恢復能力，所以他們根本不擔心太粗暴的手段會危及性命。後來漸漸的玩膩了那些吸血鬼，他們就開始打我的主意，甚至當着我的面他們都會談論要用什麼手段對付我，那時候我以為自己完了。但是，有一個人類救了我。」

    玉神低下了頭，似乎陷入了回憶「帝國的大祭司哈羅夫，他在半夜潛入了紅衣主教的城堡，見到了當時被關押在地牢的我，我拼命向他求救，他用隨身攜帶的工具打開了關押我的牢門，解開了下在我身上的巫術。帶着我逃離了那個關押了我十二年的地獄。」

    古希婭問道：「那你現在為什麼會在獸域？」

    玉神道：「哈羅夫救出我後，把我藏在了他在山村的一幢別墅中，他還想要救出剩下的獸人，可是因為我的失蹤，紅衣主教們發現了他們的秘密泄露，在那之後就轉移了實驗的基地，哈羅夫再也沒有找到剩下的獸人。」

    玉神閉上了眼睛，他的聲音有些低啞和痛苦：「我忘不了那些年痛苦的記憶，被哈羅夫救走以後我就一直深陷於其中，你知道嗎？我覺得自己從身體到靈魂都無比骯髒，我為自己那怪物一般的模樣而深深自卑着，沒有辦法走出來。

    而哈羅夫卻很耐心的開導我，他對我說，我是一個善良的天使，只是被惡魔拉進了阿鼻地獄，他會用他的巫術洗淨我身上所有的罪孽，他給我起名叫玉神。他告訴我，我是像玉一樣純潔和美好的孩子，是天神賜予他的禮物...」

    古希婭有些憐憫的看着陷入回憶中的玉神，她從來沒想過他那不正經的笑容下深藏着如此心酸的記憶。

    她不喜歡玉神現在的樣子，仿佛下一秒就會再次陷落進曾經消失不見。那個對什麼事都漫不經心，卻會在不經意的小動作里流露出關懷和善良的玉神才是她認識的玉神。現在面前這個虛無飄渺的人，是那麼的陌生。古希婭突然覺得，自己似乎從來都不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