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柴胡湯起源於《傷寒雜病論》。傷寒論這樣的著作,只要學過中醫的,沒有個不知道的。這是中醫體系中很著名的一個學派,其鼻祖為張仲景師祖爺。自張仲景寫了本傷寒論以後,這張仲景是一炮而紅,研究他的專著的學者越來越多,形成了傷寒派。
作為傷寒論其中一個著名的方子,小柴胡湯主治和解少陽。
和解少陽是什麼意思?
這要說到兩個詞了,一個和解,一個少陽。
先說少陽病。中醫里說的少陽病,是指病在半表半里之間的病。邪氣在半表半里之間,說明人的正氣是差一些,但不是差到極致導致邪氣入里。在這樣的情況下,用解表劑發汗,邪氣不在表面發不了,同樣的道理,用攻下劑在體內驅邪也達不到目的。
怎麼辦?
把人差一些的正氣扶起來,讓邪氣出一點,再驅邪,一舉兩得,所謂和解,就是這樣來的。
李敏在和徐掌柜講解這些的時候,徐掌柜邊聽邊張大嘴巴,好半天合不攏。
「怎麼?我說的有哪裏不對的?」李敏不喜歡高傲自大,與他人探討醫學是她研究揣摩醫學的一種模式,眼瞧徐掌柜的神情有些不對,她就此問了句。
徐掌柜連連搖頭,擦擦額頭的汗說:「本人以為,小姐比起當年夫人的醫術,是青出於藍遠勝於藍。在下慚愧,實在聽不大懂。」
恐怕這個世界這個朝代里,少陽和解等傷寒理論並沒有出現。所以徐掌柜聽着她的話像聽天書。
李敏只是笑了笑,並不強求於他能聽懂。徐掌柜本是個專注做生意的,聽不懂醫學理論很正常。
一個藥方開出來,無論是基於什麼理論都好,實踐最重要,好比白貓黑貓只要抓得住老鼠是好貓。大夫嘛,只要治得好病人,是好大夫。
說起來,李敏精心挑選了小柴胡湯作為涼茶在這兒賣是有原因的。作為一個大夫,觀察當地的氣候情況是一種本能和習慣。
要知道,很多人生病,是由於外因加內因。大多數正常人,在沒有內因的情況下,多是由於外因發病,即中醫所謂的邪氣。外因的造成,簡單來說就是天災**。日常可見的天災,不正是當地的氣候變化了。
眼下正值季節交換,夏季與秋季發生轉換,人體在這個時候稍有不注意,便是會得病。不得病,也會體內有與突然轉變的氣候不適的感覺。
按照這樣的情況,人的正氣差一些,但不是像夏季酷熱導致的中暑或是冬季酷寒導致的風寒,正中了少陽的症狀。
用傷寒論的經典名方小柴胡湯,把扶正的藥額度多一些,驅邪的藥適量而用,是能滿足大多數平常百姓的要求。
一個藥童匆匆走進了院內,手裏拿着個碗興奮地對徐掌柜說:「掌柜,您看?」
說是免費,但是昨晚上李敏和徐掌柜說了。咱不能完全做賠本買賣,因為徐氏藥堂的經費根本扛不住如此消耗。所以怎麼辦。免費涼茶可以定期開放。在招攬到人氣的同時,可以適當地放兩三個小碗,放在涼茶旁邊。
如果有百姓願意給錢,自願給多少銀兩,他們都收。如果實在給不起,當做做慈善,何樂而不為。大夫本職是救死扶傷,不可以太計較利益得失。
徐掌柜按照她這個話做了,這會兒藥童拿來的小碗,正是他按照李敏吩咐放在涼茶邊的一個。
藥童說:「除了銅板銀子,有人拿了玉米饅頭,掌柜你說收不收?」
不等徐掌柜答,李敏道:「收。」
當然收,人家一片真誠的心意,收了下來,自己用不了,都可以接濟給其他有需要的人。
徐掌柜點點頭,按照李敏的話告訴底下人,接着,接過藥童遞來的小碗給李敏瞧,眉眼之間全是喜悅的神色:「小姐,不過半日,有金主捐助小姐了。」
小瓷碗裏,放的是一錠銀子。
數字雖然不是很大,但是,對經營慘澹的徐氏藥堂來說,絕對是近期最可觀的一筆收入了。更重要的是說明了一點,來喝她涼茶的,不止有底下普通百姓,還有富裕的人群。藥堂嘛,真正要賺錢,當然是要以富人為對象。普通老百姓,是不能太強求的。
徐掌柜的高興正來源於此。
手指捏起碗裏的銀錠,李敏放在掌心裏拋了拋,一絲喜悅同樣飛上眉梢:這可是她到這個時代後賺的第一筆銀兩。
徐掌柜正要再招來藥童問詳細是什麼人放的銀錠。李敏對他擺手:「這人遲早會出現來見我們的。」
「哎?」徐掌柜對她這話不解。
「你想想,富貴人家,一般會看得上我們家的免費涼茶嗎?」
徐掌柜宛如醍醐灌醒:「這個人,肯定是病了一段時間了,而且有可能是看了好幾家大夫都看不好。」
「嗯。疑難雜症,僅靠一碗涼茶是沒法完全康復的。只能說,對方這個病,有點對了我這個方子。」
在徐氏藥堂巡視一圈,見時間差不多,李敏見大家都在忙,沒有必要在這裏耽擱大家幹活,負手走出了藥堂。
念夏問她是不是要回府。
李敏道:「先找個地方吃早飯。」
摸摸肚子,早上出來的急沒吃東西,正好是餓了。隨便在街上找個地方填飽了肚子好幹活。
念夏聽她這樣說,想起了個地方:「小姐,前面有家茶樓,早點還不錯,小姐要不要進去看看?」
茶樓,人那麼多,而且都是些像璃王和李瑩之類的。李敏興致缺缺。一隻手揭開車簾,瞧着剛好斜對面路口有人擺了個包子攤,不止賣包子,還有豆漿煎餅等小吃。
物美價廉,正合她李敏心意。
喊停了轎子之後,李敏走了過去。
念夏趕緊給她找了個位子坐。李敏聞到了剛出爐的包子香氣,吩咐道:「給我來兩個包子,再來杯豆漿。」念夏聽了她的命令即轉身離開。
李敏用腳踢了下凳腿,擺正在簡陋的木桌子旁邊後,拂拂拖曳有點礙事的裙裝,剛坐下。身邊忽然像是一陣風颳過,她抬頭,只見一名男子坐在了她左手邊的板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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