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搶你了?這不是給你生意做嗎?」最先來的男子狡詐一笑,看看四周,撿起十兩銀子往人們眼前一晃,「不信。由眾人評個理,哪有他這樣有生意不做,給臉不要臉的?」
有人說道:「小兄弟。成國公可是一等公爵。能去成國公府做事,是你的榮幸啊。」
又有人說,「有銀子賺。當然要去。成國公府又不吃了。聽說老國公不在了。但老太太很慈詳。」
還有人說:「傻小子。反正是賺錢。不如回家安排一下,去中遠縣做上一年半載的工,賺的錢夠你娶媳婦生孩子。」
那幾人見眾人附合,越發得意,拉着那攤主就走。
「我不願意!」攤主氣得白淨的臉深黑一片,跺腳大叫,「你們這是搶人?搶人?搶人了。救命呀!」
榮兒等從布藝鋪里出來,看到二哥他們津津有味地看着對面,正要叫二哥走了,李青明驚訝道:「那是前天為我們帶路的恩人!」
恩人?
應在則想都不想,一下衝進對面人群,攔着那幫人,「等一等。」
那三人見應在則是個貴公子打扮,略作收斂,為首的男子笑問,「公子何事?」
「你們誤會了。這是我的下人!」應在則不可能和成國公府的人打架,也不敢結葉子,雖然成國公府的世子還小,一等公爵可是不能隨便惹的。
「你怎麼讓你的下人出來賣這個?」那三個男子不相信。
應在則頑皮一笑,「我這個下人從小就好木雕手藝,半個月前和我打賭,說他雕的東西拿出賣,一定會出名,我不相信,便給他訂了任務,如果一個月內能憑這個賺到五十兩銀,我就相信。不信,你們問我妹妹,她可是未來的會寧侯夫人。」
榮兒一干人也擠了進來。那三人看一眼一身麗衫,長得跟天仙一般的美妙少女,不由放開那攤主,會寧侯可是王侯之家。
「應公子。不是你抱不平吧?」為首的很敏銳,半笑着疑問。
「我有必要和你開玩笑?」應在則笑容微收,一幅正經。
榮兒看一眼那攤主,一種莫名的熟悉,卻想不起在哪見過。
「既是你家下人。身上有安平府的信物才對。」臉上長黑跡的男子笑道。
「我當然有安平府的信物。」那攤主從懷裏取出一個牌子往他們面前晃一晃。
那三人看到牌子上的字,收了笑容,向應在則拱下手,便擠出人群。
榮兒等眼睛一傷,這小子竟然有安平府的牌子。
陶醉滿臉青黑,牙痒痒地,把懷裏的東西往他手上一遞,「來安!給我抱着這些東西!」
陶醉認為他是狗屎?那天來復沒認出是他?
那小子這時不得不接過一些東西抱着,混在安平府的人中。
眾人都沒想到他洗乾淨臉,看着有幾分清俊人才,竟是和常人的氣宇有些不同。
不過,榮兒覺得有些疑惑,畢竟沒有充足的證據。
「走吧!」陶醉似笑非笑地,往他背上一拍。
一干人往前面的大街出去,鬧熱地走進朋來客棧。
「你們回來了。」應清沅和應在允剛進客棧,正往後面的上房小院走去,聽到外面傳來鬧熱的聲音,停下腳步,在曲廊上看着女兒他們笑着進來。
榮兒和應在則歡喜地奔上去。
「爹。衙門的事都辦妥貼了?」
「都差不多了。餘下的事,都交給文奇在這慢慢打理了。明天我們就去平南莊。」應清沅依眼眼瞠青黑,笑得不能從容。
「你們買這麼多東西?」應在允見除了妹妹和弟弟,別的人都抱着一摞物品。
「明天去平南莊。後天就回家了。這裏小玩意不少,就府里的人捎點禮物回去。」榮兒笑道。
一家人邊說邊往裏走。
進了上院,榮兒對語香說,「把東西都放到你們屋裏。我去爹爹屋裏一會。」說着看一眼最後的人,不由一驚,怎麼少了一個人?
陶醉往後一看,叫了起來,「那小子剛才趁我顧着看侯爺,趁空跑了?」
這時一個夥計抱着一摞東西進來,這正是剛才那小子抱的那些東西。
「怎麼是你?」陶醉氣得厲害。
「我進來看一摞東西在地上,所以趕快抱進來呀。」夥計不解地看着陶醉。
「怎麼了?」應清沅皺一下眉。
陶醉氣恨恨道:「那臭小子……那狗屎……那天三小姐救了他,我和大哥送他出俏雲峰,他竟趁我不注意偷了我的牌子,後來事多,我還是昨晚才發我的腰牌掉了。正好今天遇到他在街上賣小玩件,被成國公的人看上了,叫他去中遠縣做工,他嫌離家遠,不想去,成國公的人想用強,青明說那天是他給他們帶路抄近路進城報官,二公子就衝上去幫了他一把。我還沒找他算帳,他就又逃跑了?這小子不是一般的滑頭!我還沒拿回我的腰牌呢。」
應在則卻是哈哈地笑起來,「這人有趣得很。可能怕你責罵他。所以剛才逃跑了。」
應清沅似明非明,大約聽明白一些,淡淡道:「往後少拿安平府的招牌在外攬事。」
應在則道:「爹。我只是還那人一個恩情。那天若不是他提醒來復他們趕快進城報官,又給他們帶路。我……其實不會這麼好心。」
「看樣子那小子不算壞。榮兒救他一次,他救榮兒一次。他走了就走了。」應清沅點點頭,又對陶醉道,「腰牌掉了就掉了。此事就此作罷。」
「是。」陶醉答應。
應清沅和兒女們向他屋裏走去。
卻說先前那三個青衣男子進了對面一條巷子。看到榮兒他們進了朋來客棧。向裏面的小宅走去,宅門裏停着一輛深黑的精緻馬車,車夫坐在駕轅上,正準備動身。馬車後面有一隊帶刀的護衛和兩個青衣仆男。
「你們回來了?」車邊一個三十多的錦衣僕婦,嚴肅地看着他們。
先前為首的青衣僕人,對小聲道:「那個小木工是安平府的人。」
「哦。怎麼會這樣?」轎里傳來一個極細而動聽的小女子聲音。
「那人身上有安平府的牌子,而且有安平府的公子出面阻撓。」
沉默一陣,轎里的女子說道:「此事再說。我們走吧。」
馬車從巷子裏出來,不緊不慢地向城南而去。
此時那賣木雕件的青年男子,從上味樓里跑出來,看到前面的馬車和那些青衣僕人,眼神微虛,四一下看,卻見對面一座樓上有個褐色的布衣男子若有所思地看着這面。低下頭,鑽進旁邊一條巷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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