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天氣火辣辣的烤得人受不住,只着薄衫不過片刻出一身汗,大熱的天就屬涼茶賣的最快,天熱沒什麼胃口涼茶佔了主角,有酒樓極會變通將熱菜先炒出來放涼了在上桌,做菜的手法上略微改進,避免大魚大肉類熱菜涼了變得油膩無法下咽。
有的酒樓對大魚大肉之類的菜式選用另一種手法,直接採用涼拌的方法,材料煮熟後拌上佐料一樣香氣逼人口感絕佳,也可製成滷味更是美味。
宮中汐朝陪着父皇用午膳,桌上的菜色雖多嘗不出多美味,加之天氣悶熱更是沒什麼胃口。
「怎麼不合口?」沐昊宇問道。
「天氣關係。」穿的衣服雖薄仍有兩三層,又不能脫掉心裏生出些許煩躁,御膳房的菜吃來吃去差不多,要是能有一兩道下飯菜就好了。
「多少用些,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沐昊宇為小女兒添了一筷子涼拌耦合。
汐朝沒有浪費糧食的習慣,悉知食物來之不易,要不是宮裏有規制,盤子裏的菜不可全動,倒了可惜不如賞給宮人。
「想吃什麼?」沐昊宇見汐朝只用了一小碗米飯,別的菜沒動幾筷子,心疼不已。
汐朝搖了搖頭,沒什麼特別想吃的,「上些點心。」餓了好吃。
沐昊宇吩咐李德勝,「拿些酸梅湯來。」配上點心吃正好。
不一會桌上的盤碟撤下,擺了一大盆酸梅湯六碟點心。
汐朝為父皇盛了一小碗,自己給自己盛了一碗大口喝下,微涼的酸梅湯進肚,酸甜的味道十分開胃,略用了幾塊點心。感覺肚子已有八分飽不再用。
站起身四下里走動走動消消食,汐朝突然記起沐瑾明曾經的提議,父皇每餐用的不算多。御膳房是不會按照父皇的口味喜好做菜,父皇身體虛有些菜不適合用。可憐皇上當得有多慘,想吃也得忍着。
如今每日除了批摺子外剩下不少時間,是不是像沐瑾明提議的學上一門手藝,有句話怎麼說的,技多不壓身,又是為了父皇,汐朝覺得此法可行。
略一思忖,像誰學廚藝是個問題。宮裏人多眼雜不方便,這事是要保密的,汐朝想來想去,自己府里的兩名小太監最合適,無需有多精湛,適口便可,又不是真當廚子。
至於做飯的地方,汐朝選用擇在小時候住過的小院裏,隱密安全又在龍華殿後面,想吃什麼可以自己動手。
「想什麼呢?」沐昊宇瞧見小女兒走神遂問。
「吃的。」汐朝在考慮自己有沒有能力學好。做菜一樣講究天分,自己何時能出師?
「怎麼餓了?」不該呀,剛用過點心沒到一個時辰。沐昊宇揚眉表示不解。
「還是想吃外面的?」外面的吃食確實比宮裏的有味道,沐昊宇覺得小女兒陪自己用膳委屈了都沒吃飽,「用不用叫人買些回來?」
「不用。」汐朝擺手道,「我在想自己有沒有天分。」於是說了自己正在考慮學廚藝一事。
沐昊宇聽了當即大笑,「好啊,做出來父皇一定賞臉。」再不好也是小女兒辛苦勞動所得,做為父親理當支持。
「那我每日午膳時在來。」汐朝抽出上午的時間去學,到中午正好做出菜品拿給父皇品評。
「你喜歡就好。」沐昊宇笑着摸了摸汐朝的發頂,心想汐朝有了新興趣這是好事。琴棋書畫中只有書拿得出手至於後學的女紅,小物件極好。大物件做的不多,刺繡廢眼又耗時。沒有多餘的空閒情理之中。…
汐朝的安靜讓沐昊宇頭疼了一陣,不似其他女孩自幼教導琴棋書畫做到無一不精的地步,汐朝除了就是練劍很少關注別的,致使沐昊宇擔心了一陣子,直到女紅能拿的出手情況略有好轉。
沐昊宇細問了一番汐朝有想法,吩咐李德勝將小園內空出一間用做廚房主,該有什麼備什麼,此事要避人耳目不得叫他人知曉,採買上就靠李德勝自己拿主意。
汐朝先回翼王府練手,有能力了便可在後面的小廚房露兩手,不用日日做,偶爾改善一下口味即可。
今日摺子不多汐朝沒幫着看,自己去了藏書閣挑了兩本感興趣的書,回到御書房翻閱。
汐朝喜歡看雜書,沐昊宇見之寵溺的笑了笑,不管有沒有依據是否真實,小女兒對此不甚在意,正經書沒看多少,也奇怪小女兒時不時冒出的點子出於何處。
看累了書隨手擱在桌上,汐朝閉上眼睛養會神,待聽不見父皇翻動摺子的聲音睜開眼睛起身走到父皇身邊。
「看完了?」汐朝隨意一問,掃了一眼御案上堆積的奏摺。
「嗯。」看的時間長了眼睛泛酸,沐昊宇抬手去揉,好一會才適應。
「走吧。」汐朝轉頭瞧見外頭的天色,白雲把太陽遮住了,顯得不是那麼特別熱。
「去哪?」沐昊宇好奇,小女兒不是要出宮吧?
「出去走走,鬆快鬆快總坐着對身體不好。」汐朝要到外頭走走。
「御花園?」毋庸置疑自己能去的地方只剩宮裏,沐昊宇身為皇帝出宮不易,正值下午出去一趟走不了多遠就得回宮未免掃興。
「嗯。」汐朝也知父皇哪都去不了,不禁輕嘆,「做皇帝真累。」為什麼有人就願意不惜一切呢,真坐上去權力是有了享受卻沒剩下多少,又累還得裝出一副捨我其誰高深莫測的樣子委實可笑。
「沒有辦法。」沐昊宇無奈的笑了笑,「掌握權勢的同進也該付出相應的代價,哪能隨心所欲,有舍必有得無外忽如是。」
「父皇覺得對等嗎?」汐朝自了解父皇需要做的事後不能認同,「為了權力而犧牲自己的喜好喜怒更甚至是自由?」
「身在皇家哪有那麼多的猶豫。」沐昊宇曾想過做一名閒散的親王,可以去各地遊歷,將大好的山河一一走過。此生也該圓滿,不料事事難料,終是捨棄了一切扛起肩上的擔子。
「千言萬語只道一聲身不由己。」沐昊宇勾起了年少時的回憶。「身在皇家是福也是禍,小小年紀就要學會知禮避害。你不去爭沒人會相信,這張龍椅太過誘人,捨不得放手。古來皇子爭位往往腥風血雨,手足親情通通皆是俗物,這一代因子嗣稀薄爭位的競爭不會顯得太激烈。」
「等坐上皇位才發現自己是孤家寡人一個。」一句話直指本質,汐朝慨嘆,「生殺大權在握有什麼用,失去的東西再不能補回。」
沐昊宇淡淡一笑道:「對不對等父皇算不出。」失去的總比得到的要多。無法用語言來衡量。
「我為皇兄的未來擔心。」汐朝為沐瑾明掬一把同情淚,當皇帝真不容易。
「呵呵。」沐昊宇輕笑,「你擔心什麼,說不定他樂在其中呢。」小兒子喜歡折騰人,日後登位該擔心的應是底下的臣子。
「每日和人鬥心眼,日子長了也會累。」汐朝不覺得沐瑾明會一輩子喜歡在權勢的漩渦中沉浮。…
「不說這個,不是要去御花園。」現在說這些為時尚早,兩個孩子還年輕,沐昊宇不願灌輸不好的東西,轉移了話題。
「走吧。」汐朝也就偶感而發不甚記於心上。
汐朝走在父皇身側。後面跟着李德勝以及一大堆的宮女太監,有拿食盒的有拿棋盤的沒一人空着手,以備不時之需。
轉了一大圈。進涼亭納涼,桌上立刻擺上瓜果點心茶水等物,石凳上放置了軟墊不會覺得涼。
留下兩名宮女打扇子,其餘人退出亭子在亭外聽候吩咐,涼亭不大站太多人顯得更熱。
「下面進貢的葡萄皇上殿下請用。」李德勝親自端了一大盤紫黑色個頭又大又飽滿的葡萄上桌。
李德勝待要叫兩名宮女進來剝葡萄皮,汐朝攔了下來。
「不必。」汐朝不信宮女,非常時期謹慎一些為妙,叫了水洗過手,拿帕子擦乾取葡萄剝皮。
好在個頭大。太小剝出來沒多少果肉擱在盤中軟了吧唧,光看着就沒了食慾。
剝好的放到空盤子裏用銀制小叉子取用。汐朝手指靈活幾下就剝出好幾個,隨意嘗了一個味道甜中帶微微的酸很適口。
「皇上請用。」汐朝到外邊人多的地方就改口。
吃着小女兒親手剝的葡萄沐昊宇心裏美滋滋的。「不用剝太多,你也用。」
汐朝剝了一串,停下來洗過手拿着小叉子扎着吃,果肉厚且脆非常不錯。
「娘,那邊……」宮女桃淺跟着元貴妃一道來逛御花園,正巧看到涼亭外站了不少宮女太監。
「皇上?」元貴妃沒曾想出來一次居然能遇到皇上,轉身向涼亭內走去。
一串葡萄兩人分吃沒多少,汐朝又淨過手剝另一串,多吃葡萄好,素日少見父皇食用水果,即喜歡便多用些。
「皇上貴妃娘娘到。」李德勝通稟。
亭子建在高處,四下開闊一眼便可瞧見遠遠走來一群人,待走近一些認出來者身份。
元貴妃帶了桃淺進了涼亭躬身行禮,「皇上萬福。」
元貴妃眼角瞥見皇上身邊的翼王,雖萬分不願總歸身份有別,又向翼王行了禮。
「翼王怎生親自動手,外面站着成堆的宮女呢。」元貴妃一眼瞧見翼王在剝葡萄還以為是自己吃,不想盤子放置在皇上面前,什麼話都不用說了。
汐朝無意理會後宮中的女人,說出來的每一句話中帶有某種意味,也不,嫌說話累得慌。
翼王垂首隻顧手上的活,未有開口的意思,開口的元貴妃立時好不尷尬,暗恨翼王目中無人太過放肆,面上不流露絲毫情緒,只掛着淺淺的適宜的微笑。
太假,汐朝眼角餘光一掃給出評斷,第一次近距離的見大皇子母妃,給人的感覺假的可以,臉上的笑容好似拿尺子精心測量過一般。反而顯的不自然,笑的目的是為了給人一種親切舒服的好感,似元貴妃這樣。看得人牙疼。
元貴妃站了一小會不見皇上賜座,心下更不痛快。原以為是皇上一人在,哪料翼王這個討人嫌的盡然也在,還一副討好皇上的架式,實在噁心。
元貴妃略思慮自己不能一直這麼站着,笑道:「臣妾幫皇上剝葡萄。」說着自顧坐在皇上對面的位置,剛要伸手去拿,聽到一句厭惡的聲音。
「不必,皇上用過一串了。」汐朝不會允許後宮中暗藏心機的妃嬪碰觸不該碰的東西。父皇如今的身體就是遭到後宮妃嬪的暗害,怎會再一次重蹈覆轍。…
「貴妃有心了。」沐昊宇放下手中的小叉子,表示自己不在用了。
元貴妃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悻悻地收了手心裏暗暗咒罵翼王這個狐狸精。
在外汐朝很少開口,大庭廣眾之下顧忌要多很多,宮中又是個紛爭不寧之地,一個人好幾個心眼,不得不防。
沐昊宇在外皇帝的架子不可失,與汐朝的關係保持似有若無的親密引人遐想,太近有點做過頭的嫌疑。太遠又不夠彰顯對翼王的愛護,這個度不怎麼好掌握。
好在汐朝喜怒不行於色,讓人摸不透看不明。沐昊宇稍稍寵愛一些不會太過惹人生疑。
翼王面冷默不吭聲,皇上又只顧翼王,坐在石凳上的元貴妃臉上的笑容顯些掛不住。
元貴妃想說點什麼打破這種憋悶的安靜,動了動嘴唇吐不出一個字,她找不到開口的話。
不到片刻元貴妃坐不住了,沉悶的氣氛包圍在側,堵的心口喘不過氣,好似自己不該闖進翼王與皇上獨處的氛圍中。
僅是一刻卻好似過了許久,元貴妃如坐針氈心裏實在不痛快。自己要繼續呆下去嗎?
回去,好容易見一面皇上。連句柔情繾倦的話都不未說一句,大好的機會丟棄值是不值?不回。干坐在這裏半個字說不出來,看着皇上對翼王眼露溫柔,有如刀割,原本出來散心賞景的,景沒賞成自己到揣了一肚子邪火回去,圖什麼呀?
「不早了。」汐朝懶得看元貴妃假笑的臉,有外人在處處需要留心,太累是以提議回去。
元貴妃還未考慮好到底回去不回,翼王當先來了這麼一句,好似自己壞了好事一樣,在攆自己走。
「嗯。」沐昊宇看向元貴妃,將其眼底變幻的色澤看在眼中,頗為有趣。
正主打算回去,元貴妃像被扇了一巴掌似的臉上火辣辣的疼,皇上竟是以翼王的話為先,她這個一宮之主皇上的髮妻該至何地。
「恭送皇上。」元貴妃在氣未到失禮的狀態。
待皇上走遠直至不見,亭中的元貴妃憤恨不已地撕爛一方絹帕,尚知外頭不比自己宮中,發火也需看地方,未免傳出不好的話來,這口氣忍下帶着回宮。
「主子。」桃淺極會察言觀色,又是親眼得見皇上與翼王親昵的小動作,元貴妃不怒才怪。
「回宮。」元貴妃收拾收外露的些微情緒,撫平衣襟上並不存在的褶皺,帶着一眾宮人回自己的元喜宮。
宮中有一點風吹草動瞞不過後宮中的嬪妃,待知元貴妃巧遇皇上,暗道元貴妃運氣好,礙於元貴妃積威甚重沒人敢傳閒話。
元貴妃如今雖失勢,貴妃的頭銜尚在,又有一個大皇子傍身,後宮中有多少嬪妃能孕育子嗣,沒個一兒半女想乍翅總得考慮一下後果。
後宮的嬪妃雖不能說大智若愚吧,小聰明不少,知曉輕重趨利避害,要想活得長久就需懂得後宮的生存規則。
皇上已久不入後宮,得不得寵爭與不爭已然沒有太多必要,元貴妃即便見了皇上,以往的榮寵已不會再有,沒什麼可嫉妒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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