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朝 第三百二十一章
轉眼夏季又至，汐朝在普華寺中待了整整兩個多月回到朝堂之上，身體養的差不多了，再閒下去骨頭怕是要酥了。
朝臣在一日早朝之上提出先妃一事，眼看再有一個月皇上自定的孝期將至，年約十九歲的皇上身邊沒個知冷知熱的人怎能行，三年多來身邊硬是連個暖床的人都沒有，要說皇上潔身自好嚴於利己快趕上寺廟中的僧人一樣守身如玉。這樣好雙不好，好的是後宮空置對選進宮的女兒有及大的好處，老話是這麼說的，男子對第一個女子相當的在意，留存的情分也最多，是以剛進宮要靠美貌和手段拿下這個第一，奠定在後宮中的位置。
反之朝臣不禁要擔心皇上的身體，男人總免不了到了年紀想女人，可皇上卻不然，要說沒有隱疾沒人會信，有些官員甚至還浮出另一個匪夷所思的念頭，皇上不愛美人莫不是喜好男風！念頭一出驚出了一身的～無～錯～ ..冷汗。
在傳出皇上同翼王關係親密後，萌生的憂慮略有消減，探口風的意向越漸濃重，一直忍到現在各方通好氣後才提。
「皇上，後宮不可一直空置，該是選秀的時候了。」朝臣站在一條線上一立主張皇上大選秀女充放後宮延綿子嗣。
「皇上只差一年及冠，今年選妃待到明年及冠封后實在情理之中。」官員口風一致，均想探出皇上對選秀女一事上的態度。
「皇室子嗣本就不豐，皇上理應為江山社稷考慮。」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無論放在誰人身上一樣得遵守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官員正是藉此向皇上施壓。
說實在的大皇子一派的官員內心不太贊成皇上選妃，其原由是皇上無嗣於大皇子來說是最好的契機，哪怕現在坐不上皇位。還有下一代不是，皇上無嗣為了皇室長久繁盛過繼一事板上釘釘，不過這僅為自己的臆想，選妃一事無論皇上願意與否都躲不過。
沐昭默默不言，視線有意無意落在翼王身上，暗忖沐瑾明要納妃翼王怎麼沒個反應，後宮若進了新人沐瑾明的心哪能盡數放在翼王一人身上。老話不是常說，只聞新人笑不聞舊人哭，難不成翼王有底氣有能力獲得後宮獨寵？即便如此那些將女兒送入宮中以求榮華富貴的官員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否則還用選什麼妃，入了宮不過一個好看的擺設，白白耗到年華老去不復往昔，對了還有子嗣。翼王真能大度到同別的女人分享沐瑾明的恩寵。以翼王一慣的脾氣秉性情況委實難測，女人間的爭鬥不比男人弱，尤其事關子嗣日後涉及到皇位的繼承，不使出渾身解數為自己日後考量，人心難有滿足的時候，後宮爭鬥自古就有。
沐瑾明注視着底下官員一套一套的說辭，暗嘆自己身為一國之君什麼時候才能有真正做一回主的時候，何時納妃何時有子嗣何時立太子何時退位通通由不得自己。坐在高位上難免淒涼，想找個知情識趣的女子為伴也沒這個機會。說是後宮佳麗三千，呵，表面上看上去引人垂涎實則還得回女人虛與委蛇討價還價，光是想都覺得累，心累更別提真正來這麼一遭。
心中再不甘願無奈坐上這個人人羨慕的位置身不由己，祖宗規矩落下來，一準砸一個大坑，想逃沒門沐瑾明早認清自己的現狀，抱怨歸抱怨有些事任性不得。…
「選秀女一事耗費時間財力，國庫至今不豐有些事能免則免。」沐瑾明輕飄飄扔出一句，就看朝臣接下來如何反應，他才不會那麼痛快的應下朝臣的提意。
朝臣略驚，皇上居然找這等理由堵位選秀的路子，絕對不行。打起腹稿一立闡明幾代帝王再缺銀子也沒見不選秀的，如此這般的苦口婆心，勢必要把這件事辦的順順利利，再不行大臣自掏腰包也要將事情辦了。
沐瑾明略作思量道：「選秀女勞民傷財不說給百姓造成諸多困擾，國家剛剛有了起色不宜大肆鋪張浪費，父皇在天有靈同樣不希望朕的精力放到後宮嬪妃上。」
朝臣越聽越皺眉，不免猜疑皇上這是選還是不選，真願意獨自過一輩子，這也太扯了些。
「朕之意選秀是得選，待過了孝期之後。」沐瑾明做出決定，「大選就不必了，此次選秀女就從京中五品以上官員家中適齡之女進行挑選。」
朝臣一聽皇上答應選妃先是一喜後是一驚，規定了範圍是不是有點小，適齡小姐怕是沒多少，皇上這又是何意？
「就這麼定下。」沐瑾明結束話題，後宮女人越少爭鬥波及面越小，他可不想見到後宮雞飛狗跳沒個安寧。
如此朝臣不好逼得太緊，這次照顧到的是上京的官員還算不錯，待三年之後大選應該有更多的選擇，或是等不到三年，皇上及冠總得立後，後宮嬪妃數量不足選妃勢必再開，這次沒能參加的官員沒有垂頭喪氣，沒有女兒的官員那才要頭疼呢，與平步青去徹底無緣。
皇上選妃的事情一下子傳揚開，百姓聞聲先是憂後是喜，這次選秀女同百姓無關就不用擔心女兒進入吃人不吐骨頭的宮內，更不用為躲避待選秀女的身份匆匆忙忙尋人家嫁了。
百姓如今茶餘飯後的談資一下子轉變成誰家的小姐美貌才華好，入得了皇上的眼封妃封后。
話頭一起凡好事者知情者紛紛入座說得是眉飛色舞有鼻子有眼，好似曾見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閣小姐芳容一般，還曾排了個名次，好不熱鬧。
「要說後位那得非翼王莫屬。」百姓拉開嗓子開唱，你方唱罷我登場。也為炎熱的夏季注入一股輕鬆愜意的新氣象。
「那還用你說，全上京的人皆知。」有人接話道，「翼王為後那是眾望所歸的事。哪家小姐比得上。」
「翼王要才有才要貌有貌，比那些個閨閣小姐強百倍。」稱讚翼王是人不在少數，翼王的功績眾人有目共睹，時刻念及翼王的好。
「翼王若換了女裝才叫一個驚為天人堪稱世間第一美人。」腦海中不免多出幾分幻想，臉上的笑容跟着變化。
「想的美，你這輩子是無緣一睹翼王盛裝的嬌顏。」有人藉機調侃，「翼王的美是要留給皇上看的。你算哪根蔥。」
話音一落引得在坐眾人哄堂大笑，笑得那人臉上不由一紅，連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
「你說翼王若為後。會不會卸下身上的擔子入了後宮再難得見？」一人忽然有些一問，心中覺得翼王不該被困於深宮。
「宮中的后妃不都在宮中待着很少出來。」一人接話話意中滿是不解，「這有什麼可說的。」常識大家都懂。
「沒了翼王坐鎮朝堂為百姓謀福可怎生是好。」嘗到甜頭的百姓對翼王更加信服，光憑翼王抓貪官加以懲治的事足夠使百姓拍手稱快。…
「對啊！翼王成了皇后不便出來行走是其一。沒了翼王貪官污吏增多怎麼辦？」一個驚道。「不是有句話是這麼說的，後宮不得干政，沒了翼王為百姓出力日子又要回到從前。」
「可不，還是不作勞什子的皇后，只等翼王說不定哪日有幸在大街上偶遇真人，得見一面那得是無上的榮光。」光是想想就快美出鼻涕泡。
民間傳出來的爭論聲同樣也是朝臣心中的一根難以撥動的刺，翼王到底放在哪個位置上，皇上一直未表明態度。翼王依舊老神在在該幹嘛幹嘛，急得只能是旁人。
坊間爭論愈演愈烈之時。我們的正主汐朝正在翼王府納涼，四下擺着大塊的冰散發着陣陣涼意，比之外面的熱度略輕鬆。
「主子，徐小太醫來了。」紅明正巧在路上遇到一起進屋。
「外面傳的是滿城風雨，你到好在府里躲閒。」徐勉今日不用待在太醫院當值，出了宮直接拐到翼王府，為的是打聽情況順便蹭吃蹭喝。
「你什麼時候這麼八卦？」汐朝用着冰碗，抬眼掃了徐勉一記，「外頭的事作不得准。」
「百姓是在為你而憂心，你到好這戲怎麼往下演。」徐勉是清楚翼王同皇上聯合起來坑所有人，為的大概是不想受制於人，像自己一樣光聽說媒頭都大了。
「你想我怎麼演？」汐朝踢皮球，不作回答。
「說真的你真要入主後宮當一國皇后，給個準話？」徐勉雖然心裏有猜測仍拿不準戲文寫的內容，就怕皇上同翼王一樣瘋，玩把大的嚇唬人。
「好好的王爺不做，誰願做勞什子的皇后。」汐朝可沒有一直演下去的打算，父皇在天有靈怕是會哭死。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徐勉誇張的拍拍胸脯，「到是我考慮不周，你這身份總不會同一輩子，總還是要認祖歸宗的。」先皇估計也有這層打算一切要看時機。
「你這回成了擋箭牌，凡進入後宮的女人個個不是善茬，日後的麻煩看來不可避免。」徐勉有那麼一丁點的幸災樂禍，掩飾的很好怕翼王瞧出來自己吃不了兜着走，那可就成了典型的樂極生悲！
「皇上開始選秀，你怎麼一點動靜也無，活像個沒事人一樣，不怕朝中那些個老狐狸瞧出端倪？」徐勉發現翼王演戲也懶懶散散根本沒把事當事，一切還和原來沒啥兩樣，只除了與皇上之間的傳言外，別的再沒有。
「你是讓我做出激烈的不正常行為？」汐朝微勾唇角笑得那叫一個別有深意。
「什麼叫不正常！」沒反應對不正常呢，哪個女人願意和和樂樂地與別的女人共侍一夫，沒這麼大度的女人，不然哪來的宮斗，徐勉嘴角一抽頗為無語，翼王到底怎麼想的，與正常人思維不在一條路線上，說出來的話能嚇死個人。
「一哭二鬧三上吊，沐瑾明就能不選妃獨寵我一個？」太想當然了些。汐朝搖頭淺笑，「越是表現的激憤失了平常心越會被朝中老狐狸盯上，不想想我素日裏是什麼樣。」
什麼樣？徐勉皺了眉頭回憶。翼王平時一副高深莫測八風不動的沉穩樣，面上冷若冰霜渾身上下流露出很難接近的氣勢，忽然間明悟，還真如翼王所言，以翼王素日的脾氣秉性做不出平常女子的小肚雞腸，若真行此舉必然驚得一眾官員眼珠子滿地反到要懷疑起內因。…
果然，翼王就是與別人不同。自然不可以平常的事態做為分析判斷，徐勉撫額暗忖，翼王簡直是異類。全然沒有身為女子的嬌弱，要想看到翼王為情所困的一面怕是這輩子難以見到，未免有那麼點只可惜。
「戲文的內容是沐瑾明愛我，情根深重不願束縛我於後宮。」汐朝好心情的在給徐勉說戲。「要給朝臣看的是沐瑾明沒我不行。而且上趕着掏心掏肺，這樣減少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徐勉聽了點頭懂了，只有皇上喜愛抓着不放手，朝臣對翼王無從下手，只得嘆氣任由現狀發展下去。往後皇上在對翼王的事上做得越過度也不為過，翼王只需接受其他的不用做，朝臣非得嘔出三升血不可。
「接下來呢，就這麼閒着？」徐勉伸手去取桌上果盤內難得的大串誘人的葡萄。不客氣的拿了最大一串邊吃邊問。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很閒？」汐朝丟出一記白眼，「南面和西面邊關的路修的差不多了。衛城傳來一大堆事務要逐一處理，眼看今年的秋闈加武舉將臨近，各種準備皆需打量，忙得很，要說閒也當非你莫屬。」
「我是說皇上選妃，你不管？」徐勉到是想去湊這份熱鬧，可惜地位不高插不進去，心下難免惋惜幾分。
「怎麼你去瞧未來的妻子？」汐朝拿徐勉的婚事逗趣，「要不我同沐瑾明說一聲，從中選一位德才兼備的賜婚於你，省得徐府門砍被媒婆踏平。」
「快別，我哪敢同皇上爭女人。」徐勉差點被葡萄籽卡住，猛咳兩聲咳出來吐掉，又飲了茶緩了緩。
「你不娶妻生子難不成想孤老終生？」汐朝好奇心起多問了兩句。
「哪有，要找也要尋得一位合適的，那些官家小姐大家閨秀我可消受不起，脾氣大不說還難伺候。」徐勉可不想把自己的一輩子坑進去。
此次選妃十分低調，沒有規制大選的花哨，選了一個吉日晨起天亮梳妝一番坐上馬車到達皇宮偏門進入，在宮中老嬤嬤的帶領下領了各自的號牌坐在一處偏殿中等候。
入宮參選的秀女有兩百人不算多亦不少，嬤嬤在見御駕前該叮囑的規矩說了一遍，唯恐哪個腦子不靈光的做出失儀之舉觸怒聖駕。
趁着早朝結束的那段時間，天氣清涼人也精神，正是選妃的好時辰，秀女在嬤嬤帶領下邁着整齊的步子前往御花園，有美景有美人多襯。
沐瑾明在早朝的最後擱下一句話，驚得朝臣心肝亂顫，難以置信的看向翼王，只因那句原話讓翼王一同陪皇上選妃。
叫翼王來選那還選什麼勁，朝臣簡直想不透皇上怎麼想的，即答應了選妃，秀女又已入宮靜候偏偏讓翼王來選，以翼王同皇上的關係能選出幾個來！
送女兒入宮還等着女兒一舉得冠封妃的官員後脊發寒，看向翼王的眼神十分微妙。
出聲反對已經來不及，皇上已經走出勤政殿，朝臣不禁將視線自殿門處收回，轉接至不緊不慢站起身的翼王身上，真想勸翼王不要去，給他們的女兒一條活路，有翼王坐鎮光是那凜冽深沉的氣勢難保不出意外。
明知道翼王不去不行，皇上開了口不去相當於抗旨不遵，雖然以皇上對翼王的厚愛不至於受懲，但是翼王無論抱着何種心態必須去，朝臣這下慌了神，不由去細思是否對皇上逼的太緊，皇上表面上答應的挺痛快，內心極度厭惡正等着將朝臣一軍，現在不正是這種情形。…
萬一翼王一個也看不上，皇上是否會以翼王的意見為先，那麼本着高興心態的官員怕是哭都沒地方哭去，他們能把翼王如何？連根頭髮都動不了，又不上是沒試過，以卵擊石的蠢事還是少做為妙。
情況極轉直下，朝臣想去挽回又開不了這個口，難不成要賄賂翼王手下留情，拿大義祖制來迫使翼王就犯，別傻了，翼王何懼威脅，往往針對翼王的人沒一個好下場，前車之鑑啊那是，誰吃飽沒事幹了招惹翼王。
這段日子以來自從定下選妃，朝臣對翼王多番觀賞，讓眾人失望的是翼王同平常並無不同，一點不着急自己的地位被別人搶佔，摸不清翼王的心思，整顆心忽上忽下不安的很。
翼王同沒走出沉思中的朝臣錯身而過，官員眼中的神情自然而然收入眼底諷刺在心。
秀女分十人一組排成一排依次等候傳喚，沐瑾明早來一步，視線掃過打扮的艷麗無比的各色秀女，端着茶盞的手漫不經心的撥弄着蓋碗中的茶，目光放在來處。
秀女站的有些遠，見到皇上駕臨齊齊行了跪禮，剛起身依舊禮數微垂眼帘不該亂看尤其是盯豐皇上看，心中忐忑不安尤記着家中母親的淳淳叮嚀，定了定神壓下浮躁。
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大步走來，沐瑾明擱下茶盞朝着走近的人笑得溫和寵溺。
「過來這邊坐。」沐瑾明指指身邊唯一的空位示意汐朝來坐。
眾秀女是清楚有這麼一位甚得皇上歡心的翼王，是她們即將面臨的對手，家中父母耳提面命選入宮後不得與這位位高權重的翼王針鋒相對，若是在宮中難免遇見也要客客氣氣讓人抓不住把柄，總之一句話能躲則躲絕對不允許正面起衝突，翼王除了是皇上的心頭好外，還是朝堂之上舉足輕重的朝臣，後宮受了屈必定要在朝堂上找回來，朝臣可不樂意讓自己的女兒把自己給坑了，是以對翼王這個殺神的處理方式是避。
翼王怎麼在此！這是所有秀女此時此刻無法言語的心聲，皇上還允許翼王坐在身邊，那可是平起平坐，就算是一國皇后都沒有這份殊榮，位置總要略低於皇位。
還未開始秀女們正式體會了一遭什麼叫特殊到可無視祖制的榮寵，也見到了被傳的神乎其神的翼王，雖然面容看不大清單論行止無可挑剔。
有些不服氣的秀女暗自冷哼，對翼王很是不屑一顧，曾如父親所言，皇上看上翼王無非是其手中握有的兵權，一個時常着男裝示人的丫頭有什麼看頭，在外拋頭露面與男子接觸哪還有清白可言，風評再好不過帝王后中的棋子，皇上若真愛翼王何須答應選妃，又未有一句冊封翼王為皇后的話，皇上不過是做樣子安撫翼王罷了，相信自己一定比翼王強，男人最喜愛如水一樣的嬌柔女子，而非冷硬的如男子的丫頭。
無論秀女們懷揣着怎樣複雜的心情，在依順序上前見到皇上同翼王真容之後心中的幻想徹底破滅，非是皇上如何而是翼王目光太冷寒，委實嚇人，最另人費解的是皇上全程在問翼王可有看中，如此怪異的選妃文試很難克制不去多想。(未完待續……)
第三百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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