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朝 第二十二章 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真是躲都躲不得的狗皮膏藥，汐朝見少女眼底一閃而過的志在必得想是還有後招，看樣子不解決了此事不得消停，視線在人群中轉過一圈收回。
「你當如何？」汐朝淡淡地開口，一開口不是同情的話語卻是深冷的質問，再次驚掉了眾人的眼珠子。
圍觀的有一半人以為既然郡主到了定是會出手相助的，說不定會嚴懲常公子再現前幾日的轟動。
少女驚得無言以對，心道怎麼不按常理走，不是應該同情自己，為自己出銀子葬父，這樣自己就能借孤苦無依為名攀上丞相府這棵大樹。
「郡主何以如此問？」一書生打扮的年輕男子此時走了出來。
果然，汐朝打量了一番眉目俊朗的書生，真是白長了一副好相貌，眼底的陰異掩都掩不住，真是應了那句斯文敗類。
「這位小姐已經非常可憐了，難道郡主生得鐵石心腸見死不救？」書生見汐朝不答心下一喜，咄咄逼人起來。
「郡主，郡主救救我。」少女應聲哭求，好不可憐。
常公子見有人上前幫腔臉色陰沉，上前就給了少女一巴掌，「賤人，賤人，爺買了你，你生是爺的人死是爺的鬼，想求救也不看看自己能不能入得了郡主的眼。」這話說得頗具內含。
眾人聽後心知肚明，這要是救了就是郡主以貌取人，不救就是入不了眼，怎麼說都是郡主的不是。
「郡主怎得不說話？」書生眼中暗露喜色，再次重申：「前幾日郡主不也出手救了那對母女，為何當時出手救人這次卻要袖手旁觀？」
此話一出引起眾人的猜測，雖不敢公然指責郡主的不是，小聲議論卻忽視不了。
「難不曾郡主之前那件事只是順手而為，遇上了不好不救，還是想以此得到好名聲欺騙百姓，亦或是瞧不起這位姑娘低賤的身份？」書生話語凌厲一再相逼。
這話說得是字字誅心句句沉重，說得人有失德欺瞞品行不端，這可是頂不小的大帽子，要是扣上去不僅名聲受到影響，身後的家族也會因此而受累。
「說得好。」紅明似笑非笑打量着言詞凌厲的書生道：「你即說我家主子見死不救為何剛才常公子打這位姑娘時你不上前制止，卻要一味的追討我家主子的罪過，我到要懷疑你此番的居心。」
「你，胡扯！」書生得意忘形，一聽紅衣女子所言頓時覺得自己急於求成了。
「我是不是胡說你們這三個演戲者心知肚明。」紅明已經看到汐朝不耐煩的神情，決定速戰速決，原來的好心情被破壞了再托下去那可就得見血了。
「信口雌黃！」書生駁斥道：「你身為郡主的婢女有什麼身份代郡主開口？」直接指出婢女的目無主子一事。
「呵，當真好笑。」紅明笑出聲來譏嘲道：「那你又是何種身份膽敢質問郡主的不是？」
一句話堵得書生氣紅了臉，怒道：「我乃貢生不與你這婢女計較，還不快快退下，莫狐假虎威讓人笑話。」
「喲，有來頭。」紅明冷笑道：「你也是飽讀詩書之人，應該懂得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道理吧。」
書生被堵得無言以對，眼角餘光瞥向常公子所在。
常公子心裏也急，怎麼就找來這麼個不會說話的人，看樣子事情已經敗露這可如何是好，面上不顯心裏翻騰，打死也不能露半個字，公然欺詐郡主那可是要開罪的，暗罵自己怎麼就聽信人言來演這麼一齣戲，不是害了自己嗎。
「別看了，再看常公子也想不出法子來。」紅明將書生的舉動收入眼底，不待其開口就道：「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這事要是真的是該出手救上一救，只可惜你們三人演得太過拙劣，先是這位哭喪的姑娘跑向人群抓着誰不能求救偏偏衝着我家主子撲過來，路線未免太長了些，到底是求救還是心術不正就值得沉思了。」
眾人聽得是雲裏霧裏，怎麼一會指責郡主不救人，一會又演戲的，再觀三人面色，好嗎，跪在地上的少女怎麼不哭了，常公子怎麼臉色數變，就連挺身而出的書生也沒了話音，眾人這才看向一旁鎮定自若面色冷然的郡主，難道這是預謀好的，可為了什麼？
紅明不等人開口繼續道：「再有常公子即想占這位姑娘的便宜又怎麼會被一個弱女子輕易掙脫，既然要強何不乾脆一點直接扯了衣服就地解決豈不正好，在這麼多人眼前生米煮成了熟飯豈能再生變故。」
嘶，眾人聽生倒吸口冷氣，這還是頭一次聽一位生得貌美的姑娘家說這麼開放的話，那可是當眾活|春|宮，哪有說得那般簡單。
「最後說說這位挺身而出的書生。」紅明笑容淡淡話音中卻透着極冷的寒意，被眼神掃到的書生不禁冷意叢生。
「就如我之前說的，既然看到常公子打這位姑娘卻不上前制止而是一再逼迫我家主子討要一個說法，這又是何等道理？」紅明不緊不慢地說道：「你們到是狗膽包天預謀算計我家主子，可知污衊受封郡主是何等罪責？」
眾人聽到這裏已經全然明了，看三人的眼神已經變了，咒罵聲不止，看着斯斯文文的好人樣卻是此等黑了心腸的讀書人，真給天下讀書人丟臉。
「還有這位姑娘已死的父親當真蹊蹺得很，這麼熱的天也能裝得下去。」習武之人五感自然敏銳異常，怎能發現不了裹在草蓆之內的男子有沒有氣息。
話落三人臉色瞬間煞白，今天算是栽了，徹底的，就不知道自己會是什麼下場。
眾人又是一驚，那死人居然還活着，有大膽的人上前掀了草蓆查看，草蓆中的人見再裝不下去，連忙起身這一舉動剛好完完全全應證了這是一聲四人排好的戲。
「告訴你背後的主使，沒有下次了。」汐朝冷冷地話語讓在場眾人聽之一寒，都知這位郡主不是好惹的，看來有人要倒霉了。
驚嚇過度的三人，不再加一個活死人，聽後心中大石一落鬆了口氣，心道總算是逃過一劫，小命保住了，卻不想之後的事情會讓四人終身難忘。
「紅蕊。」汐朝平生最恨別人算計自己，這次的事讓她再不收斂，讓那些圖謀不詭者長長記性。
「是。」紅蕊面上帶笑走到裝死男子面前，在其沒有反應過來時，撥出隨身袖內長匕對着男子頸上就是一刀，一個頭顱滾落在地鮮血噴濺而出甚是可怖。
眾人被這一幕嚇得魂飛魄散定在當場，連臉上漸落的血跡也忘了擦，難以置信地盯着紅衣女子，根本想不到還在笑的女子怎麼就一下子奪走了一個人的性命。即便眾人是見過菜市口問斬的，但這麼近的距離還真受不了，那血腥氣直往鼻孔里鑽，聞之止不住的乾嘔。
三名演戲者嚇得癱軟在地冷汗直直往下淌，身上的衣衫早已汗濕，親眼目堵斬頭一幕誰都接受不了，而且還在這麼近的距離之下，血腥味直撲而來躲都躲不掉。
汐朝不願多呆帶着人走了，留下呆愣在場的眾人。
「嘖嘖，又是一條人命。」聲音中少不了幸災樂禍的腔調。
「不對，是又見血了。」一人糾正。
「這次可是死了人的。」一人指了指樓下橫躺的屍體。
「你忘了，那人在之前早已是個死人，殺他不過是為了彌補之前戲份的不足。」那人笑道。
「呵，真是殘忍。」話是如此，卻聽不出為死者惋惜的意味。
「不愧是尊宜郡主。」那人贊道。
「那紅衣女子居然也是個高手，那利落勁像砍瓜切菜般嫻熟。」
「這便是她敢囂張的原因吧。」似是感嘆說不出的意味。
「切，有什麼了不起的，自她回來就已見血三次，真是煞星一個，別到了以後但凡她在的地方必會見血，那可就好看嘍。」
「未必。」
汐朝不在乎死一個人，那人本就是個死人，既然要裝死人那就應該有死人的樣子，殺雞儆猴。
「爺，大小姐又闖禍了。」外面的流言已經滿天飛，阿棋知道這次是自己多言了，可他顧忌得可是整個相府的名聲。
「隨她吧。」歐陽燁一聽到汐朝的事腦仁就疼，不到半月的時間出手就是三死一傷，真是好好段。
「可……」阿棋萬分詫異的看向主子，怎麼就這般放任下去，出了大事如何是好。
歐陽燁到是想管，可他以什麼身份去管，那位不用瞧都知道是個不好惹的主，他哪能去觸那霉頭。
「我兒，你真要求娶那相府小姐？」宸妃心裏有太多的不安，定定的看着兒子。
「還不清楚父皇是什麼心思。」二皇子沐榮微擰着眉道：「母妃兒臣若能娶到尊宜郡主比拉攏朝中大臣要強百倍，絕對不能讓大皇兄壓兒臣一頭。」
「可你有沒有仔細想過，大皇子娶的亦是相府小姐。」宸妃不無擔憂道：「一家女兒怎能入兩家門，就是皇上也絕對不會容許的。」
「他娶的不過是庶出的女兒，豈能與嫡出的小姐相提並論，母妃也看到了父皇對郡主的寵愛，不把握住這次機會又怎麼能在日後一步登天。」沐榮是經過深思熟慮之下才上摺子奏請的。
「她是得寵可她在外面做的那些事，你不是不清楚，那樣的女子娶進府只會弄得家宅不寧。」宸妃始終看不上尊宜郡主這個人，不知道為什麼，一看到那丫頭心裏面總是不大對勁。
「只要能得到丞相的支持又有何不可。」沐榮這回是鐵了心，「況且人都娶回來了，還怕她翻了天不成，好好|調|教也就是了。」
「母妃是怕她在外給你闖下大禍。」宸妃皺起眉頭頗覺不妥：「那樣一個可以說是強勢的女子怎麼可能會願意安心在家相夫教子，或許我們都猜錯了，皇上就是想藉由尊宜郡主本人想要試探你們兄弟兩個。」
沐榮一聽有些遲疑道：「這也僅僅是猜測。」心中略有不安。
「你上摺子都幾日了，為何皇上到現在也沒有一丁點的動靜？」宸妃不得不為兒子費盡思量，每走一步都得想到後果，錯一步則滿盤皆輸。
「父皇要真不願意讓兒臣娶尊宜郡主，到底要指給誰？」沐榮突然想到一個人忽道：「難道是三弟！」
宸妃一想不無可能，道：「他二人的年歲相當只差一歲，正合適不過了，可這兩年來三皇子雖然住得離皇上最近卻未見皇上頻繁招見親自教導於他，他又時時小病不斷即便娶了尊宜郡主對你也無甚大礙。」
「以他的年齡還不夠上朝辦差，可就怕有個萬一。」沐榮不得不防，雖然早已經確定三皇子確實有病纏身，而父皇又不常去看三弟，但人確實在宮裏好好的活着，一個活着的人即便已經失去兩樣最重要的東西，但也不能輕易就拋擲不管，自古帝王心思難測，他不能將自己的身家性命全賭上。宮裏是個大染缸說不定到時候就變了，如今三弟年紀還算小，以後呢？有些事情還是早做打算為妙，最主要的是能夠坐穩太子的位置。
「在有兩年的時間你已經在朝堂上站穩，他一個沒有母族勢力的人大多不會被人看好，即便是娶了尊宜郡主又能做什麼，他若有所動作第一個除掉他的就會是大皇子，別忘了，大皇子的側妃是丞相的庶女，怎麼說與相府的關係也要近上一層。」宸妃到不怕三皇子日後有所作為，從而威脅到自己的兒子。
不論各方在謀劃什麼，汐朝這邊確是平靜如常，一手拿着鐵製弓弩，一手拿着圖紙細看，雖然是做得小了一圈但離她心裏的要求還差許多。
「主子，宮中有能人巧匠不妨讓他們試試？」紅明提出自己的意見。
汐朝想了想道：「明日回宮。」想必父皇已經等急了。
「那奴婢這就收拾東西。」紅明喜色外露，主要是宮裏催得緊，又不好催促主子回去，這下好了主子發話她就不用再愁了。
「去吧。」汐朝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放下手中的弓弩，取過一旁小几上的書來看。
坊間最讓人熱議的話題就屬那場被揭穿的鬧劇，有人還請了說書先生專門講這位紅極一時的尊宜郡主。
「那場面沒的說。」一人樂道：「要不是我當時也在場，那女子可憐的模樣多會出於憐惜，哪能曉得是一場鬧劇。」
「可不是，郡主身邊的四名婢女身手那叫一個了得。」一人贊道。
「你親眼見過？」有人懷疑。
「那是，至今也見到過三個了，兩個綠衣女子一個紅衣女子，另一個紅衣女子我想也不會差到哪裏去。」那人頗為得意道。
「不光動手利落，嘴皮子上的功夫更是了得。」一人接過話頭道：「那書生被駁得啞口無法言，哪還有當時的義憤填膺。」
「可不是，還以為是個君子，卻道是個小人。」有人最不恥這樣的偽君子。
「道貌岸然丟盡了讀書人的臉。」一位書生氣憤道。
「那女子好不要臉，哭得那叫一個惹人憐惜，偏偏心術不正。」有人譏嘲。
「就不知這戲唱的是哪出？」有人自是心中存疑。
「都說女子想抱上郡主這棵大樹，日後榮華富貴指日可待。」
「呸，想得美，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什麼身份。」有人不屑。
「那女子不是不清楚郡主的身份吧，巴巴的撲上前去，難道還想讓郡主娶了她不成？」
「哈哈哈哈。」眾人聞言大笑出聲。
「依我看不可能，這上京中誰不知道郡主喜着男裝，身邊不是跟着兩綠就是兩紅，又怎能認不出。」
「定是有人背後設計陷害郡主。」
「可不是，前幾日剛救了一對母女，這就來一個賣身葬父，不救吧讓人說道，救吧那女子又是個不安份的主，哪曾想會是一齣戲。」說者不由感嘆一把。
「一看就是想要敗壞郡主的名聲，太可惡了。」自有人不憤。
「壞了郡主的名聲又有什麼好處？」有人不解。
「這可難說，說不定是想讓郡主嫁不出去，眼看着郡主十三歲應是議親的年紀，再有兩年就及笄了。」有人道出自己的觀點。
「我瞧着是藉由郡主名聲被毀，從而打擊相府，這算是一則醜事。」
「郡主深得聖上喜歡，她的婚事哪輪得着咱們在這兒操心。」
「呵呵。」
「相府二小姐的婚事快到了吧。」
「快了。」
「一定有熱鬧看。」有閒不住的人自然想要去湊這個熱鬧。
「那是，怎麼着也是皇子迎娶側妃。」
「你們說郡主會出面嗎？」
「聽聞兩姐妹並不親厚。」
「難說，場面上應該不會太過。」
汐朝回到宮中住的小園，沐瑾明得了信匆匆而來，「總算願意回來了。」
「這是什麼？」沐瑾明先是給個小妹一個擁抱，以慰藉自己對小妹的想念，眼尖的瞧見桌上的弓弩問道：「哪裏來的弓弩？」
「讓人制的。」汐朝換了身常服坐下來。
「有什麼用？」沐瑾明多少摸得住自家小妹的性子，一看就不是只拿來玩玩的。
「我想做一個連弩，小巧一些能放在袖中或是綁在手臂上，連發最好一次五到十箭，配給十八衛。」十八衛兩年間的訓練已出成效，汐朝當然想給自己的屬下配備好的武器。
「有眉目了？」沐瑾明拿起弓弩翻看，與平常的確實小了許多。
「圖紙有，可做出來的東西不理想，做出的東西就是你手上拿着的。」汐朝說道：「外面的工匠不行看來得找宮中的匠人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得成。」
「要是能成，軍隊中也能用得上。」沐瑾明面上一喜。
「軍中？」汐朝不是沒想到過，如今她才十三歲軍中那邊不好伸手。
「最近軍中小動作不斷我怕邊關那裏會有不妥。」沐瑾明擰着眉發愁道：「你也知道大皇兄、二皇兄兩人間的較量越發的頻繁了，父皇想壓恐怕|分|身|乏術。」
「朝堂？」不用問都能猜個大致，汐朝雖不過問朝中事務，多少也聽到過一些，再加上**女人們爭權奪勢，暗地裏不知道多少陰謀詭計上演，父皇那頭不好打壓的太過分，傷了根基，一時間真有些難辦。
「軍中要是有人叛變？」沐瑾明想都不敢想後果怎樣，其他兩國虎視眈眈，一旦邊關被擊破大門被打開，那可就再無回天之力。
「可信者有多少？」這等嚴重問題拖不得，汐朝腦子轉了幾轉問：「父皇怕是也憂心軍中。」
「父皇手中的兵權只有四分之一，先不論忠心於否，單就另外三分兵權就足以構成威脅。」這件事在沐瑾明腦子裏埋藏了許久，不是沒與父皇商討過辦法但均沒有兩全其美之策，這一拖就到了現在。
「暗衛你手裏有多少人？」汐朝問：「讓他們逐一去查。」
沐瑾明到沒驚訝小妹會知道自己手中有暗衛，道：「已經派出去了，你也清楚暗衛得來不易，人數上又少都派出去未免宮中緊缺。」
「現在不需要多擔心，大皇子二皇子明爭暗鬥這麼多年，還沒有能力可以左右邊關將士，你先將禁衛軍中的蛀蟲揪出來，身邊安全些好做事。」
「嗯。」沐瑾明早想動禁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