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鑫閒的快發瘋了,府裏頭能去的地方能賞的景賞完之後對出院門再無興趣可言,在這樣下去好人也得被困死在這府里。
忽然有一日羅鑫在丫環的提醒下找到了尋開心的樂子,那便是一直深居簡出的藥罐子洛長青。
羅鑫第一次踏入洛長青的院子,臉上掛着趾高氣揚的傲氣樣,居高臨下的打量洛長青此人,不去在意洛長青的守禮,對着一臉平和無欲無求的洛長青冷嘲熱諷一番,極盡挖苦奚落之能,然後不待洛長青反應揚長而去,自覺自己有氣勢頓時身心舒暢,越發的愛上折騰別人舒坦自己的步調。
溫浩得知此事對蠢得不可救藥的羅鑫皮笑肉不笑的附和兩句,羅鑫拿言語污辱洛長青一事在自己面前炫耀,臉上那傻笑簡直讓人有種扇趴下的衝動,這麼幼稚的手段也敢拿出來丟人現眼。
最後無話可說的溫浩勸了一句讓羅鑫莫要做的太過分,怎麼說對外洛長青的身份要比他二人高,真弄得似仇人一樣可就不大妙。
羅鑫敷衍的應了聲,心道自己又沒有動洛長青一根汗毛,談不上凌辱迫害,也就口頭上找找愉悅,說起來洛長青那死人樣,自己懶得動他,怕髒了自己的手。
洛長青身邊的丫環枝蘭那個氣,臉色漲紅雙目放着凶光,大罵姓羅的腦子有病平白無故的跑過來,主子以誠相待不料是來找場子的,沒頭沒腦的就將公子諷刺了個遍,言語中流露出的惡意令人厭惡,這叫作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真乃無妄之災,也不知誰人得罪了姓羅的,偏偏找公子發泄還是不是人!
枝蘭發了老大一通火,詢問公子事情就這麼結了?是不是太便宜姓羅的,人不能不講道理,公子又沒得罪人憑什麼被人肆意污辱,踐踏公子的自尊。
洛長青嘆氣讓枝蘭消消火氣。此事就算聲張出去,也無甚可斷的,別人只會看到自己懦弱不堪,被羅鑫辱罵還得鬧得滿府不得安寧的地步。罷了,羅鑫或許只有這麼一次不痛快,就當什麼事也沒發生吧,他實在不願在王府中惹出事端,哪怕挑事的人是羅鑫。
枝蘭不服氣想着在洛府受了那麼多的氣。來到翼王府雙被同入府的人欺壓,萬一退了這一步姓羅的要是蹬鼻子上臉當如何。
洛長青無奈,自己相當於無門無戶沒有拿的出手的背景和實力,羅鑫找上自己實屬正常。
洛長青實在不願因幾句口角將事情最大化,為爭一個理字有些過了,只當耳旁風聽過便罷,在洛家比這難聽的又不是沒經歷過,本着忍一時風平浪盡退一步海闊天空的心態放下不提。
枝蘭再不甘心裏難受也不敢違逆公子的意,確實此處乃翼王府規矩大的很,稍有行差踏錯很有可能萬劫不復。再就是公子的病情需要藉助翼王的地位得以保全,真為一點小事引得翼王不悅,公子以後的處境必然要比在洛府時更艱難,一系列事態串連在一起此事無可奈何的咽下,只希望這是第一次也將是最後一次。
可惜天不遂人願,已經嘗到舒緩心情法子的羅鑫怎會放過欺辱洛長青的機會,在丫環的一再言語慫恿下整天惦記着如何折騰洛長青,完全不將適可而止四字放在眼中。
羅鑫不傻折騰洛長青只採取言語攻擊,從不動手去碰洛長青一下,府里的規矩明確說明不得生事。自己僅是譏嘲洛長青幾句算不上生事,他可沒有以身試法的膽氣。
溫浩勸了兩句見羅鑫根本聽不進去,自己的好心被當成了驢肝肺心裏哪痛快的起來,羅鑫自己作死他是管不了了。由着蠢貨胡作非為去,好在還記得不傷及人命就以足夠。
捧高踩低恃強凌弱本身存在於每一個人的心底,難以改變的習性造就如今羅鑫以惡語重傷洛長青為樂的遊戲,且玩得是不易樂乎,各種想法一個勁的往外冒,完美的體驗了一回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的美妙滋味。簡直是欲罷不能。
洛長青注視着羅鑫又一次離開的背影眼底暗茫浮動僅一瞬間歸於平靜,低嘆一聲收回視線於眼前,地面上一片狼藉碎瓷滿地,上好的茶盞杯碟再度遭殃,心下大感可惜這些拿出去一件少說能賣個好價錢,足夠平常人家三個月的嚼用。
「公子莫傷心,這些瓷器碎了是小好在沒傷着。」枝蘭氣憤難當,「公子真要這麼一直忍下去,姓羅的看樣子難善罷甘休,況且府里每個月的月銀就那麼多,這些瓷器到底是要賠上的。」都不知換過多少套,哪怕自己在有心,在姓羅的來之前收了易碎之物,也難躲開摔別的器物,難道要將屋中所有的東西全鎖在柜子裏!萬一姓羅的不摔東西改成拿公子出氣又該如何?
真的糟透了,枝蘭再難忍耐下去,姓羅的分明就是來找茬,嘴上噴糞不說總拿公子的嫡子身份作以譏嘲,不堪入耳的話不知從何處學來,回回不從樣往後要日日如此日子可怎麼過。
枝蘭深怕公子將不堪之言聽在耳中記上心頭,於現在養病的身體簡直是雪上加霜,時常勸着公子想開些,公子嘴上笑應着,實難猜測心裏怎麼想,早有的疙瘩會否越系越死成為心病,那可怎生是好!
枝蘭想到能夠制止姓羅的如此肆無忌憚的欺負公子的只有一府的主人翼王,想將此事告知翼王,到不是說一定要懲罰姓羅的,只要姓羅的不再登門就阿彌陀佛了。
跟公子說,公子屢屢拿話阻止自己去見翼王,枝蘭心下雖知為點小事向翼王告狀實在是有小題大做之嫌,說不定翼王會為此對公子輕視,日後更加處境堪憂。
但她實在咽不下這口氣,也曾想以眼還眼以牙還牙,找上門去鬧姓羅的一場,也讓其知道知道公子並非軟柿子任由人拿捏,枝蘭這麼想也是這麼做的,奈何人單力薄,又是在瞞着公子的情況下,鬧是沒鬧成反被姓羅的丫環奚落心中怒火更勝以往。
姓羅的再來時因為枝蘭的過開始變本加厲。真想揍混蛋一頓,逼急了的枝蘭操起院外的掃帚將一對噁心的主僕轟出去。
就像是在鬥智鬥勇一樣,姓羅的沒過幾日上門手裏操着傢伙一副兇狠樣將公子的屋內砸了個片瓦不存,公子身子弱想去擋被大力推搡在一邊僅憑枝蘭一人之力根本不足以招架。
眼見姓羅的主僕如得勝者之姿大笑離開。枝蘭顧不是去追,轉身去瞧公子怎樣,是否受傷。
回回如此枝蘭忍耐已到臨界點,強忍着眼眶中的淚水收拾一屋子的殘局,原想到了王府日子會好過許多。公子是個不爭不搶的性子,隨遇而安的這幾年平靜日子也不行。
洛長青目光盯着枝蘭收拾的背影眼神暗了暗,心裏堵得慌,不自覺的自我厭棄起來,半生坎坷不為過,如今拖着病體完完全全是個廢人,拖累枝蘭為自己受屈,實是不該。
洛長青是畏懼的,在對翼王不是很了解的情況下,本能的選擇規避。又擔心告到翼王處羅鑫在無傷人的情況下,也只是言語上的警告,難保不會在日後變本加厲情勢對自己十分不利,身份低微的自己真的要為此事去尋翼王解決?頓覺羞慚難當,是自己無力保護身邊的人,卻要為此求他人幫助,委實太過可笑。
他也是有自尊的,縱使已然在洛府時被磨禿耗光,仍舊留存,傲骨不允許自己低頭。致使事件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
這日,是徐勉上門看診的日子,進入翼王府已是輕車熟路如自己家一樣,來到品芳閣進入洛長青所屬的院落。一進屋頓覺氣氛有些不大對頭,目光轉向屋內的主僕二人,看似一切正常,難道說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出了意外?這兩主僕的面色稍顯僵硬不比之前自在,怎麼像是在強顏歡笑,頓時一個激靈上身。這詞用的真不是地方。
徐勉不是愛管閒事的人,沒多問給洛長青診過脈後,跟上次的結果一樣,又叮囑了幾句尤其是心境要放平緩,別整出個積鬱成疾來,那可不好治。
沒有多留打算去正殿坐一會,拎着藥箱離開。
枝蘭躊躇片刻好像下定決心似的,同公子說去送送徐太醫,畢竟照顧公子許多,不待公子開口大步跑出門去。
看着消失在門外的身影洛長青嘆氣,心知枝蘭是去找徐太醫尋求幫助。
「徐太醫等等。」枝蘭邊跑邊喊,生怕徐太醫走了自己的事沒了着落。
徐勉聽聞身後有人呼喚,停下腳步回身看去,就見洛長青的丫環上氣不接下氣的跑來。
枝蘭喘勻了氣當着徐勉的面跪下來求道:「求徐太醫救救我家公子。」
「你這,怎麼說跪就跪,這不折我的壽嗎?」立刻閃出一步並叫枝蘭起來,徐勉不明白髮生了什麼能叫丫環帶着一臉殊死一線的神情開這樣的口。
「求您了。」枝蘭沒有起身而是磕了個頭道,「我家公子在洛府時備受煎熬,來到王府本想情況會有所好轉哪知,與想像中千差萬別,枝蘭是沒有辦法了才來求您,公子再被這麼折騰下去活不了多久了!」
「等等,你說的什麼意思?」徐勉乍聽之下沒弄明白,怎麼聽着上像洛長青被人折辱了?還是在王府內,怎麼可能?
「翼王御下管教甚嚴,絕不可能出現你口中之事。」徐勉在翼王府少說混過一段日子,知悉裏面的情況。
「不是王府中人,是同公子一樣入儲的羅鑫。」枝蘭紅着眼眶向徐勉講明羅鑫的惡行,不敢有絲毫不實之語。
「府中的下人沒出手制止?」徐勉深覺奇怪,按道理派到洛長青院中的小廝身手了得對付一個不會武功的羅鑫綽綽有餘,怎可叫洛長青主僕二人飽受折磨。
「紅明姑娘說府中規矩,府內原有下人除自己分內之事外不得參與各個主子之間的事情。」所以就只有袖手旁觀的份,枝蘭雖心中怨憤卻也知不該遷怒他人,如果真幫了忙翼王怪罪下來又當如何處置,平白連累他人受過,冤有頭債有主一定要為公子出口惡氣。
「原來如此。」徐勉想到的更多,約莫是怕翼王自己的人參合進去亂了章法,有意隔開新進府中三人與自己手下人的接觸,人嗎難免有心軟的時候,真要鬧到一來一往親如一家。翼王一準要頭疼。
「紅明,紅蕊呢,不在府上?」府里的雜事一般兩人在管,徐勉認為兩人應該清楚府里的動靜。
「很久沒過來了。」枝蘭嘆氣。要是能見到紅明紅蕊自己就不用追着徐太醫幫忙。
「這件事羅鑫做的不對,說與翼王聽也就口頭警告一二,之於你家公子僅一時的安寧。」徐勉見洛長青主僕實在不易不免多說幾句,「翼王公務繁忙對府里的事關心不限,難保羅鑫在翼王離府時又對你家公子做出更過激的行為以報之前的告狀之仇。」
枝蘭咬着嘴唇不吭聲。這點道理她是清楚的,但也不能這麼一直忍下去,遲早會被姓羅的逼瘋。
「你找到我面前是想要我幫你帶個話,還是幫你家公子教訓羅鑫使之畏懼不敢再犯?」徐勉是有同情心不假卻也不想被人利用,丫環的忠心可見,為了主子甘冒風險,但此事有一就會有二自己可不是專門收拾爛攤子的人。
「這……」枝蘭跑出來的急沒想好之後的事,只想着求救。
「你來此你家公子可知?」徐勉又問,自動觀察枝蘭面色,「你可清楚這樣做是否會對你家公子帶去利弊?」
枝蘭搖着頭。她什麼也沒有想,只盼結束這段日子以來的折磨,「公子需要養病,羅鑫動不動就來鬧對公子的病情十分不利,醫者父母心求徐太醫施以援手,大恩大德無以為報。」
「你雖忠心為主勇氣可嘉,卻也在為你主子招禍。」徐勉提點兩句,「羅鑫的名諱身為丫環的你不當直呼,被人聽去了又是一樁理不清的麻煩。」
「是,是枝蘭昏了頭急於求救。」枝蘭一個激靈滿身冷汗。要不是徐太醫提醒真要惹出禍事,姓羅的再不是東西,明面上也是翼王的侍君,比自己這個丫環身份高出不少。直呼其名有以下犯上之嫌,往小里說自己挨幾板子以作懲戒,往大里說公子就得跟着自己遭罪,後果如何實在難料。
「你可知物競天擇適者生存之理?」徐勉沒有為難丫環的意思,只是想點出一些道理,「求人不如求己。」
「枝蘭明白。可我家公子已被磋磨的沒有了爭鬥之心,身體垮了如何去爭去搶,明知活不過數年搶來又有何用,不如安靜的渡過僅存的時光留下美好的溫暖的回憶。」也不枉來世間一遭,將支離破碎的惡夢清除出去,帶着美好逝去,枝蘭不要看到公子苦笑的臉。
「二十一歲大好的時光活着盡像個風燭殘年的老者。」徐勉低嘆着搖了搖頭頗為惋惜。
「公子也不想的。」不是沒有抗爭過,而是結局太可怕,已經失了心力枝蘭眼淚止不住流淌,為公子這半生心酸不平。
「罷了,你回去吧,免得你家公子擔心。」徐勉打住話頭打發枝蘭回去。
「那……」枝蘭咬唇定定的看向徐太醫,想問的話沒好意思出口。
「僅此一次下不為例。」徐勉要不是看洛長青真可憐,本不會攬下這份閒差。
「多謝。」枝蘭磕頭起身離開。
徐勉站在原地直到看不見枝蘭的身影,對着四下無人的地方喚了一聲,出現在眼前的是身為管家的阿九。
「聽了有一會了?」徐勉好笑,不大在意道,「我就說翼王一向將王府守得跟鐵桶似的,後院一點風吹草動能不知情。」翼王那人習慣於將大局掌控在手,絲毫脫離軌跡的事情也難瞞住。
「此等小打小鬧不危及人命的事一向任由其發展。」阿九回話,「拿此事去煩主子一個不甚將與預期相悖。」
「也是。」徐勉贊同的點點頭,「翼王是做大事的人,對此等小事瞧不上眼,可人家求上門來你說我該怎麼辦?」攤手看向阿九,身為翼王另一心腹的阿九得同自己一道擋災,把事情了結,省得被翼王諷刺自己爛好心。
「你看我沒用,是你應下的。」對於徐勉拖自己下水的行徑阿九氣不起來。
「這話說的好像你剛才沒在似的。」徐勉揚眉調侃,「不都說東西見者有份,事情也一樣,大家一起回了翼王總比一個人承擔翼王犀利的目光強。」
「主子不會拿你怎樣。」阿九實事求是道,「主子不輕易發火。」
「對,這我知道,不就是為以防萬一嗎,你也知朝堂那些老狐狸一個個蹦躂的正歡實,攪的翼王時常煩躁,我就是不想充當出氣筒,所以你明白的。」徐勉厚着臉皮拉人頭。
「主子從不會遷怒於人。」只會尋到根源徹底解決,至於手段阿九覺得沒什麼不好。
「別在這扯了,趕緊的。」徐勉示意阿九一同去正殿,「翼王回府沒有?」若沒自己就在府里等着,說不定還能蹭上一頓飯。
「剛回來。」要不是主子回來阿九不至於前來尋徐勉過去,沒想到會碰上之前的一幕。
「那就好。」徐勉腦子裏正思量翼王對此事該是何種態度,真的要放任自流下去,待到鬧出人命再善後,一併將其餘兩人解決掉?
回到小院的枝蘭已經擦乾眼淚調整好情緒,入內見到坐在桌前的公子,心緒難免浮動。
「徐太醫走了?」洛長青隨口一問,「你……罷了。」
「公子,是奴婢魯莽。」枝蘭跪在公子面前,「奴婢不該自作主張,可是奴婢不願看到公子不開心。」
「你起來不怪你,怨我自己無能。」洛長青多麼想手握權力不再被人欺,可惜這些都是自己的痴心妄想,如今這副破敗的身子還能支撐多久,仇恨壓抑至今無多想法,概因一切皆是空談自己拿什麼去報仇。
「不是公子的錯,公子遭受那麼多磨難,已經足夠。」為什麼就不能放過公子,枝蘭心中怨氣恨意濃重。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不論處於何處一樣躲不開紛爭。」洛長青看清了現實,對自己的無力而感到滑稽可笑。
聽到那兩個詞,枝蘭怔愣的看向滿臉諷刺的公子,蠕動的嘴唇不知該說什麼好。
「怎麼這副表情?」洛長青看出枝蘭的不對頭,「徐太醫同你說了什麼?」
「公子剛剛的話同徐太醫說與奴婢聽的一樣。」當下就將兩人的對話毫無保留的說明,最後枝蘭深深吐出一口濁氣。
「徐太醫說的對,是我看不清形勢,盲目的認為安逸就好。」洛長青自嘲,『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是我想的太天真。「想要尋求那一份安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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