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蘇意雖然嘴上同意沐皇的強迫行徑,但嘴上卻未曾表示肯定自己會接受挨揍這一項,誰傻呀,天天找着挨揍,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到不是怕痛,而是如果自己受傷雖不致命卻得好好休養,這一休養不要緊接近翼王的時間就會驟然縮減。
想也知道沐皇沒安好心,老早算計如斯,燕蘇意只得先應下稍後再依計行事。
翌日燕蘇意安頓好使館內的官員,帶着自己的手下進住翼王府,有了幫手自己再不用形單影隻孤軍奮戰。
影衛的使命是保護主子,不會看到主子挨揍而袖手旁觀,上前阻止絕對有必要,而翼王府中的下人只聽主子和皇上的命令,且一絲不苟的將其完成,這下暗衛與影衛對上了,兩方互不相讓,你來我往過了幾招。
原本群毆燕蘇意的情景沒有出現,反到是暗衛與影衛的較量由此展開,好在非是於正殿之內大打出手,後面若大的教場有的是地方,那邊地方容易施展。
沐瑾明預計瞧樂子的計劃在燕蘇意靈活變通之下胎死腹中,又無正當的理由將人踢除翼王府,暗恨的直咬牙,姓燕的果然狡詐如狐!
攆人的事沒了着落,沐瑾明每日必來翼王府坐鎮,時刻盯着對汐朝圖謀不軌的傢伙。
燕蘇意隨沐皇怎麼折騰,面上一派平和,內心無比喜悅,住進來就沒打算離開過,甭管沐皇心裏謀算着多少事,正面接着便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時間是最好的見證人。
挑了一日服了徐勉研製出的解藥,在其密切監督之下過了五日,沒有發現異常反應,算是渡過了補期的平穩,藥能否真正解餘毒,還要配合藥浴進行一段不短的時日觀察沒那麼快。幸虧燕蘇意本身並不心急,也願意做第一個試藥人。相信徐勉的能力再壞又能壞到哪裏去不是?
選秀一事在正主不甚期待在意的情況下拉開帷幕,沐瑾明匆忙選了十五人定下,駁回朝臣嫌人少的提議,以最快結束此事。
燕蘇意聽到風聲微勾了唇角眼光透出幾許玩味。腹內尋思按理說現在的沐國朝堂已今非昔比,除掉了沐昭這個隱形中的禍根又有翼王在側手握大權不應再被朝臣左右才對?
為何選秀的事能夠如期進行,且充足了後宮而非力排眾議遣散如今的後宮,唯翼王一人不娶?不是說兩人關係密切到難以插足的地步,沐皇又為何會妥協?
每日見兩人舉止親密超過界限。為何兩人沒有要完全走到一起的意向?這裏面難不成還有別的內因?亦或是沐國先皇的遺詔橫加干預,翼王存在的意義非是入主後宮而是放在枱面上起輔佐之用?太可笑了!沐國先皇在死前如何會預先明晰以後將會發生的事?沒有人能夠未卜先知。
弄不明白的燕蘇意將疑惑擱在心裏,現在的情形對自己還算可以,尚有爭取的餘力,也就沒往別處瞎猜疑,專心追妻一圖。縱然沐皇看的緊,自己也能插空與翼王接觸,兩人可以平靜的坐下來聊一些坊間的趣聞,話本上神乎其神的奇譚怪志。
燕蘇意人精似的不會整日粘在翼王身邊討人嫌,偶爾見次面加深印象互相間談些樂事。狗皮膏藥的作法實為不當,翼王的秉性擺在面前採取手段當然要隨機應變。
很少深入談及風花雪月之事,燕蘇意雖對翼王了解不深也知其對這些附庸風雅一類不大感興趣,就沒有哪壺不開提哪壺。
拿下翼王是主要,次要的是讓翼王身邊的人認同自己,燕蘇意打算從紅明紅蕊兩人身上多下功夫,套套話什麼的最好能知悉翼王的喜好,這樣大家可以更坦誠一些。
燕蘇意時常可以見到洛長青同翼王交談的身影,心底隱隱冒着酸水,面上還得作出一派淡然的樣子。好生彆扭。
翼王是個極特別的人,往往吸引眾多人的視線,燕蘇意自認自己是被其魅力能力所惑,有了不一樣的感受才知情愛來的太快猝不及防。
情。就是忘不掉,拋不開,放不下,就是明知此後路途多舛,卻仍如飛蛾撲火,義無反顧。
燕蘇意已經掉進去深陷其中不可自拔。雖然是單相思有點可憐,相信自己有足夠的決心意志爭取到獨屬於自己的溫暖,日子還有的熬。
使節團呆了兩個月後回返,帶着兩國簽屬的國書回國,而燕蘇意仍死皮賴臉的賴下來不走,任由沐皇說再尖刻刺耳的話也難動搖內心的堅持。
沐瑾明拿臉皮厚比城牆的燕蘇意沒有辦法,向汐朝抱怨了不知多少回,也沒能得到應有的回應,明擺着告訴自己姓燕的攆不走別白費力氣,有閒心何不多做事,提醒自己莫忘了一年之約,他們兩兄妹的年紀都不小了,是時候定下來得此寬心。
沐瑾明聽了這話只得乾瞪眼偃旗息鼓,為了汐朝身份大白於天下那一日,想想是不該同姓燕的計較,反正其人得不到汐朝的心只能白費力氣,自己計較太多就顯得格外矯情,想通這一點心情豁然開朗,困擾了許久的難題如撥去見月般迎刃而解。
至此燕蘇意發現沐皇針對自己冷言冷語的時候逐漸減少,好像改變了言語攻擊的策略,改用視若無睹般的方式對自己的存在全作不見,感到好笑之終於有種耳根清靜的鬆懈暢然。
一晃半年多的時間隨風吹過,燕蘇意同翼王的關係雖未達到心目中的位置,略有遺憾外,關係到比之初好了不少,原於自己的不懈努力,終於達到友人的級別,也算不錯的慰藉。
半年內徐勉這個假想敵終於成親迎娶了一位平民百姓家的姑娘為妻,說起來也是一段佳話,沒有話本上寫的那麼誇大引人入勝。
翼王有觀禮燕蘇意自然陪同在側,怎麼說在一處見面的機會少不了,關係要好好維繫,送了份厚禮了表心意。
徐勉的夫人身份雖低確是個開朗樂觀的女子,汐朝見過數次就近觀察是個不錯的人,同徐勉很相配,又是個喜歡研習醫術之人所以兩人才走到一起。
現今女子學醫雖不似古昔被受指責爭議,到底喜歡學醫的女子少。概因禮教所束縛,什么女子無才便是德,三從四德綁住了手腳,到了年歲必須嫁人。若拖個一兩年又不知會傳出什麼樣的謠言毀人清譽。
學醫是個艱苦活,單論背誦一冊冊藥名效用足以令人望而卻步,這還僅是初期連入門都不算,很少有女子能夠堅持下來,無不被嫁人之後柴米油鹽醬醋茶的日子而引去了心神。再無暇專心用功於學醫上。
徐勉的妻子是個有韌性的女子,家中唯有其與母親相依為命,又因母親有痼疾在身,家中不算富裕,便興起自學醫理上山採藥的念頭,這一堅持就是十年之久,因家境的原因年紀大了仍無人上門提親,相貌只算中等,縱然有提親之人上門開出的條件唯有將母親一塊接走共同生活一條,不知嚇退了多少提親者。人後少不了被指指點點說出不好聽的閒言碎語。
汐朝覺得兩個人很般配,一個太醫一個喜歡學醫,愛好興趣相同,自不會出現時有雞同鴨講的不自然。
自從選秀結束,皇上去後宮的次數屈指可數,朝臣心急火燎卻無人敢開這個口,又不是沒有類似事件發生,根源在翼王身上光逼着皇上多去後宮子嗣為重根本行不通。
有機靈的官員採取迂迴的方式,縱是出點小血也值,像上次一樣選秀一事不是翼王開了口皇上才點的頭。這次照本宣科來上一回,成與不成禍及不至己身何樂而不為?
法子是好,礙於領教翼王手段的老臣不願意甘冒風險,選秀已經是強人所難勉強各退一步。如今再為臨幸之事去煩翼王,先不論翼王此次開出的條件,單單就問題上尤顯得寸進尺,萬一激怒了翼王,一個弄不好栽進去是小,後果難料是真。
於是老狐狸們湊在一處商量怎樣將事情辦成。不讓自己身在宮中為妃的女兒獨守空閨孤兒終老。
出頭的梭子得找好,即可以讓皇上有些微的容忍又與翼王沒有深仇大恨,朝臣將目光鎖定在進期頗受皇上讚譽的個別新入官員官職竄升較快的新人身上。
有背景的世家子被排除,因其背後總有家族利益的牽扯,提這個話頭不太合適,有種鵲起大串連之意,恐遭皇上疑心猜忌,萬一弄巧成拙可就冤死了。
排除來排除去目標定在一人身上,也就此人符合要求,於是派了個人去單獨通個信讓其作好準備,儘快將事情落實下來,大家也可放心。
待人走後被選中的顧思聰苦笑不迭,自己怎麼就被朝中的老傢伙欽點為打前鋒的卒子,太高看自己了吧?
無奈自己經驗不足一時不甚被坑了進去,不得不接受趕鴨子上架的情勢,顧思聰琢磨勸諫的事怎麼說才能不殃及自身,這件事最難辦的地方便是翼王,無怪乎那幫子閒的瞎操心的老臣拿自己當槍使先試探虛實依情況再定。
顧思聰沒有傻到在早朝之上公然開口提皇上後宮之事,那不是沒事找不自在,老臣的要求是完成了沒錯,自己往後的日子就別想太好過。
於是翌日早朝之上,顧思聰頂着萬眾矚目的視線面不改色的當不存在,就連個別官員頻頻眼色也未有行動,瞧着心急的官員眼皮子都快抽抽了仍憋住笑擺出一副八風不動的架式,明知槍打出頭鳥,還一個勁的往上撞,傻了不是!
散朝後,不待老臣揪住自己,提前開口說有要事稟明,擺明了要說之事不宜在朝堂之上公佈,如芒在背的視線這才有所緩和,暗自腹誹就會欺負老實人,待以後千萬別求到自己面前,欠的債得還不是?
沐瑾明挑眉略作思量,頷首指了顧思聰跟着去御書房,今日汐朝未上朝不用想又是被姓燕的混蛋纏住了,一會忙完政務得去盯着些,實在不放心。
正是因為翼王沒有上朝,朝臣才那麼迫不及待向顧思聰示意,哪想其人真沉得住氣直到下朝後才露出點意思,急壞了一干官員。
好在顧思聰沒有辜負眾臣的期望,要同皇上單獨談,想想也對,事關皇上家務事,朝臣插手太多總顯出手伸的太過引人厭煩,私下裏談知道的人少話也能說的開,暗贊顧思聰有腦子懂得變通,說不定此事能有半數機率可為?
顧思聰正是此意,私下談總比敞開了說要好許多,關乎皇上私事與顏面大張旗鼓擺祖制套禮法皆會遭到皇上反感,是以尋磨出此法,成與不成要看天意,反正自己答應老臣做的事已經做到,結果如何自己完全不用管。
「何事?」沐瑾明示意顧思聰坐下說,自己則坐到御案後處理奏摺一心二用。
顧思聰沒有拐彎抹角試探而是大大方方的說出自己被老臣設計套了進去不得不前來當一回出頭鳥刺探虛實。
對於顧思聰的直白坦言,沐瑾明沒有半點怒意,抬手示意顧思聰接着往下說,反正這事早晚也得給朝臣一個交待,要不然那幫子先吃蘿蔔淡操心的老狐狸還不急得一蹦三盡高,自己這邊討不了好只不定又盤算着去煩汐朝,所幸聽聽來意再作計較。
「皇上自登基以來至今無嗣,朝中大臣已然坐不住。」顧思聰對此事上也有那麼丁點好奇,於是大着膽子提出來,探聽一下皇上的用意何在。
「朕何嘗不想有自己的後嗣。」沐瑾明半真半假的嘆氣表示自己也十分無奈。
「皇上可以多去後宮。」顧思聰說話拿捏分寸就怕說錯哪句,自己被叉出去。
「那些有意爭寵媚上的妃嬪再美又有何用,不過是為了身後的家族榮耀而裝出一副賢良淑德,孩子一生下來便是日後家族昌盛不衰的籌碼,朕不需要如此子嗣,自幼算計實不願去想。」沐瑾明說的是大實話,覺得後宮妃嬪太做作太虛偽,見之就倒胃口,要不是實在需要紓解,沒心思去後宮找不自在。
顧思聰聽之眉心微動,原來問題出在這兒,皇上顧忌子嗣日後的成長,老話不是長說長於婦人之手的孩子多會被婦人手段所沾染登不上大雅之堂,難怪即便臨幸宮妃事後也不讓其受孕。
「皇上即看不上宮中妃嬪,為何不選幾名喜歡的,待孕後也可再作盤算。」顧思聰提議為了皇嗣血脈的延續,稍作變通也是可以的。
「喜歡的?」沐瑾明低喃道,「什麼是喜歡,身為一國之君不該有此種妄念。」歷史上哪一代帝王有過真正情投意合的愛人,江山美人說的好聽實際上美人永遠比不過之前的江山,為了攬權女子不過是玩物,傳宗接代的工具,喜歡這個詞太平常卻又太陌生。
顧思聰瞬間驚起,「皇上不是對王爺恩寵憂厚,因何……」不是喜歡之人?話一出口方覺失言萬分後悔,自己身為臣子不該過問皇上的私密,有關翼王實在是說不得,要掉腦袋的,一時間驚出一身冷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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