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暢快淋漓的策馬揚鞭,慕容軒提議來個比賽,看誰跑得快,天氣風和日麗不由玩心大起,好久都沒有這般暢快。
洛長青和顧思聰無異議,只有薛子晉面上有一點不愉,借用調侃的語調說了一句,洛長青的馬一看腳力驚人,如何比得上。
輕飄飄的一句話,聽在洛長青等人的耳中演變成另一種意味,其實跑馬輸贏在其次,體會的是奔馳的樂趣,薛子晉的話明顯帶有異指,洛長青的馬終究惹了眼。
洛長青不傻,聽得出薛子晉話中的語意,面上不表笑容不變道:「如果喜歡王府內還有其他馬匹可供挑選。」
「王府的馬精貴,出門是為辦正事這點小事不需要在意。」薛子晉插了話,「洛兄這麼大方不怕王爺不喜?」以洛長青的尷尬身份,翼王給出的東西未免太多,洛長青該不是不清楚自己姓什麼吧?
「王爺不至於連幾匹馬都送不起。」相較於薛子晉的棉裏藏針洛長青直言不諱頂了個正着,自己非軟柿子豈容他人肆意拿捏。
「洛兄還是問過王爺再定為好。」薛子晉心底的確眼饞翼王府的馬,但對打擊洛長青更感興趣。
「無妨,我有這份權力自行作主。」洛長青不大喜歡薛子晉陰陽怪氣的針對。
「說實在的幾匹馬而已算不了什麼,不過洛兄在府里如此王爺念及情面不多過問,要是去了外面如此行徑,會給王爺造成莫大的困擾吧?」薛子晉不打算放過洛長青,有些讓其下不來台之意。
慕容軒和顧思聰只聽着並不開口勸阻薛子晉的有意冒犯,這是他與洛長青兩個人之間的矛盾,別人插不進手,所幸閉而不言,心裏對薛子晉的品行有了新的認知,先記下一筆,出得外面要小心防範。防得自然是薛子晉這類小人。
洛長青在聽得薛子晉的話後不怒反笑,直言不諱道,「我知薛兄對我如今一躍成為現在的身份心存芥蒂,人知常情我亦不會怪罪。」當自己軟弱可欺。可惜打算了如意算盤,悉知自己在翼王手底下混過,該有的表現一點不缺。
薛子晉的心裏被洛長青一語揭破,面上划過幾分不憤,張口即來。「洛兄勿怪我只是稍做提醒,怕洛兄出門在外失了王爺的顏面,讓別人瞧去笑話。」
冠冕堂皇的話誰人不會說,洛長青不在意薛子晉的『好心提醒』,神情坦然道:「終有一日我將走出王府,以另一種身份站到人前。」然後再次回到給予自己機會的翼王府。
「多數人認為我沾了王爺的光才能自泥潭中脫身重獲新生,這點我並不否認。」洛長青沒有說謊的必要,自己確是翼王的親點才能進入翼王府,然後一系列的變化皆出於此,翼王認相當於自己溫暖的避風港。給了自己頗多勇氣與力量。
「如今的地位與以往官員推舉選官並無二至,只不過王爺成為了舉薦者,比旁的官員身份尊貴,僅此而已沒有必要因此耿耿於懷。」洛長青刻意刺激薛子晉,誰叫其不分青紅皂白的給予自己言語上的污辱,反擊才是硬道理,曾如翼王心目中所要達成的高度,自己還需要多加學習,練就刀槍不入之體。
「外面盛傳我一事無成仗着王爺的光充門面耀武揚威。」洛長青諷刺一笑,「此事好比世家公子父輩站的高。子輩想要出頭想要靠自己的能力取得另人刮目相看的地位,成功之後不還是有許多人認為是沾了父輩的光,我現今能力輕微不代表日後不行,無所作為。」
「常言道英雄莫問出處。少年何欺一時窮。」洛長青略帶深意的瞥了一眼嫉妒心強的孽子晉,空有學識讀了不少聖人之言,性格卻如此,實在讓人提不起交談下去的興致。
薛子晉聽了洛長青暗含深意的類比,臉色幾盡蒼白,自尊心受到強烈的打壓。再難呆下去,於是找了個理由脫身離去。
洛長青沒攔着,這樣的小人心性留下來只會破壞他人的心情,怎麼一開始沒瞧出來,一副人模狗樣文質彬彬,比女人還會怨憤嫉妒,真不明白如何考中的進士。
「掃興的人走了。」顧思聰放鬆了身形,沒了該防之人處事隨意許多,心中頗為暢快。
「帶我等去看馬吧,這麼好的機會怎能錯失。」慕容軒笑意直達眼底,調轉沉凝的氣氛。
「我這馬還得勞動賣出去。」顧思聰說笑,「有了好馬哪還瞧得上這匹。」拍了拍身下的馬。
「好啊,這邊請。」洛長青欣賞於慕容軒和顧思聰的爽朗正派,很樂意與之結交。
挑了馬,試過之後不由的豎起大拇指,翼王府的馬果真與眾不同,慕容軒和顧思聰非常之滿意的收下。
中午在偏殿用過飯,對王府內的廚子大加稱讚,非是出於禮節性的客道,而是發自內心的表現。
慕容軒提及去見翼王一事,大方的說出自己的目的,就不知今日能否見到正主,聽聞翼王分外勤勉,很少回府時常呆在府衙或是皇宮。
洛長青吩咐身邊的小廝一聲,去看看翼王回府沒有,得到確切的答覆後三人一行去往正殿。
比對偏殿的富麗,正殿更為堂皇大氣,看是慕容軒和顧思聰驚嘆不已,還好記得收斂,不至於露出失禮之舉。
汐朝剛回來,原因是身體偶感疲累打算小睡一會,就聽下人來稟慕容軒等人求見。
強打起精神,止了重新梳妝的紅明,懶懶的側躺在軟榻之上,命紅明將人帶來此處,不用去正廳,要說都是熟人不是?
紅明知主子累急,偏又趕上這個時候,稍作打量沒有不妥之處這才帶人進屋。
這裏屬於偏廳,洛長青來過要比正廳更為隨意,不明翼王怎麼換了地方,就他所知偏廳屬於熟悉之人才可入內的地方。
慕容軒和顧思聰眼沒瞎自然看到洛長青微皺了一下眉頭,不明這裏面有何關竅,兩人相視一眼按下心來。
「王爺萬安。」慕容軒尤記着翼王頗看中禮數,不喜別人在其面前過於放肆,年少時曾有深刻的體會。禮數自然盡到。
「起吧,看坐。」汐朝神情散慢話音中流露出幾分疲憊。
慕容軒和顧思聰詫異於翼王眼下的隨意,不敢久看只快速瞥了一眼,發覺眼前的翼王與往日見到的冷麵寒箱之人大有不同。透着股女兒家的嬌柔,這一想法浮現頓時打了個激靈,不敢再想。
紅明上了茶立於主子身側,稍帶打量慕容軒二人,心中不免鬱悶。真會挑時候打攪主子休息。
「何事?」汐朝打算速戰速決,打發了三人自己好睡一覺補個眠。
慕容軒看向顧思聰,視線又轉到洛長青身上,顧思聰會意微點了下頭示意其開口,而洛長青只當旁聽者不參與提問,將話柄權交由慕容軒,以眼神示意。
「關于田產收回一事,有個別不通之處還請王爺不吝賜教。」慕容軒開門見山說出埋於心底的不解。
「田契只作依憑有時起不到決定性作用。」汐朝不介意給予相應的指點,「田產的分部可比對各地上交所查卷冊,牢記朝臣給出的田產位屬於哪一塊。往往有人自負天高皇帝遠歪念頭頻出,藉機偷天換日的手段在你等到達之時作好充分的掩蓋。」
「各地官府幫不上你等什麼忙,近日裏朝臣出於不甘往外遞送信件頻繁,看來預謀好的反水,出門在外多帶一些武藝不俗的護衛,別到時又鬧出人命!」汐朝重點提醒朝臣心思有變,要作好充足防範以免誤傷到自己。
慕容軒和顧思聰聽到這裏面容一窘,他二人可不就受過一次大罪,怎可忘懷,謝過翼王提醒。看來這一趟不好走。
「再有幾個月就到秋季了。」汐朝腦子裏盤算戶部餘糧一事。
洛長青三人聞言心下大驚,翼王這是不光收地還要收糧!朝臣哪能樂意,田地給出去已是掏心挖肺的痛心疾首,再把田地上種的莊稼一併收了。朝臣得知消息不得一蹦三尺高同翼王拼命!那可是不小的數目換成銀兩有整箱之多。
汐朝沒去看三人的驚訝之色,接着說:「盯緊一些所產糧食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收回來,到時候有人會協助你等收糧,有的地方來不急到達糧食收了的一樣得讓其吐出來。」
「別去管背後站着的是誰,如有反抗耍花招自有人會處理。」汐朝只道,「聽說今年夏季少雨乾旱。也不知能收多少餘糧,以供救急。」
洛長青三人聽明白了,眉宇間皺成川字,聽出翼王語意中所透露出災情的趨勢,天災人禍無論哪一種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地方官府橫加阻撓,收集證據報上來,如有害人之心就地陣法即可。」汐朝可不希望三人折在外頭。
「此行無須心急,又不是什麼大事,慢慢來懂本王的意思?」汐朝抬眸掃向在坐三人。
慕容軒三人何等聰明,猜出翼王有意放任,就是為看事件的背後有多少朝臣厚顏無恥的橫插一腳不讓翼王痛快。
「明白。」三人異口同聲的應道,本以為是一件事,現在可好變成兩件事,着實有點欲哭無淚之感。
「記住自己的身份,大家族中因聯姻關係變的錯中複雜,本王不希望看到吃裏扒外的事情發生。」汐朝警告三人賣人情也得先看看地方,能不能做該不該做,自己掂量着辦。
慕容軒三人連忙稱是,不敢有絲毫妄念,他們還等着辦好了差事升官發財,怎會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還有什麼要問?」汐朝該叮囑的已經說完。
顧思聰剛想開口,突然聽到自外漸近的腳步聲,下意識側首去看,好傢夥三魂七魄驚得魂不附體,連忙起身向進屋之人跪下行大禮。
「臣等叩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驚出一身的冷汗,沒曾想皇上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且無聲無息沒有通稟沒有儀仗,不明怎麼一回事。
洛長青要比慕容軒和顧思聰淡定的多,有些猜測心裏知道便罷不該說的絕不透露半個字。
「怎麼了這是?」沐瑾明一時屋就瞧見側躺在榻上支棱起半個身子臉色不大好的汐朝,關切的詢問可是身體不適?
「沒什麼。」汐朝聲音聽上去有氣無力,由着沐瑾明伸手探自己的額頭試溫度。
「起。」沐瑾明背對着洛長青三人抬了抬手,所有的視線全在汐朝一人身上,很是自覺的抬起汐朝上|半|身置於自己腿上,自己則順勢坐下。
看得慕容軒三人臉紅心跳很是不自在,皇上如此親密的對待翼王聽的多過親見,如今親眼目睹又是另一番滋味難言。
「怎麼來了?」汐朝隨口一問,這個時辰到有閒空?
「過來蹭飯。」沐瑾明說得理所當然,聽得慕容軒和顧思聰好不尷尬,洛長青則是司空見慣。
「這是?」沐瑾明視線轉向在坐的三人以示詢問。
「問田產一事。」汐朝簡略提了提,視線一轉看向三人示意之前不是有未言盡之語?
「有什麼要問?」沐瑾明看向三人道,「朕代為回答。」見汐朝顯出疲乏之色,不忍其過多操心俗務,又不攆三人離開,怎麼說也是日後的棟樑之才,君臣相得益彰才正確。
顧思聰定了定神言道:「臣想問收歸的田契換成何樣式?」也就是說歸屬於誰人名下,更改田契收回的事才作數是以有此一問。
「官府如果橫生枝節田契更改上有困難。」官員被拿下暫代的人接手不上,慕容軒等人又沒這個資格擅自更改,於是泛了難。
「田地收回時只收田收糧不收人。」汐朝記起這茬,「無謂的慈悲不當用在此事上,有人會接手連帶田契,此事不須你等操心。」汐朝要用各地的暗衛接管,各地養在莊子上的孤兒如今也可派上用場,人手上剛剛夠用。
慕容軒等人聽明白,翼王不希望有其他人插足,大概是防着有人狗急了跳牆暗中使壞,這點可以理解,三人應是。
「都成年了可有定親?」沐瑾明神來一句,炸了慕容軒三人一個懵燈,洛長青自覺沒有資格於是將注意力放到其他兩人身上。
「還未。」皇上問話豈敢不回,慕容軒和顧思聰分別回答。
「正好,宮裏的公主眼看不小了。」沐瑾明提了個開頭,之後該怎麼做全看兩人的表現,自動的將洛長青排除在外,仍改不了對其的不喜,無奈洵要用人勉為其難答應。
這是要尚公主?慕容軒不免心裏直打鼓,皇上這是拉攏還是純粹的為公主的事擔心,正巧看到自己等人於是順便說了?
「怎麼打算插手,嫌宮裏浪費糧食?」汐朝最為了解沐瑾明,提到定親非預計好的真就是靈機一動。
「哪是我嫌,分明是育有公主的太妃急得到我這裏探口風。」若不然沐瑾明哪有閒心去在意宮裏的那些個女人。
「你這不是為難人,歐陽霖可有前車之鑑。」汐朝略帶調侃的點出尚公主並非好事一件,意在奉勸在坐的三人細心思量,莫到時鬧出笑話來步上歐陽霖的後塵。
慕容軒三人聞言莫名的打了個寒顫,歐陽霖的悲劇歷歷在目,對於翼王的提醒心有計較。
「娶妻當娶中意之人,隨隨便便拉良配毀人姻緣。」汐朝不建議看好的臣子去娶公主抬高身價,男兒當自強而非靠女人爭輝。
「好吧,我就這麼一說。」正好給某些人提個醒,沐瑾明怕看好的臣子心數不正借女人晉升。(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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