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王只說給洛長青一個機會,朝臣不由誤入表裏琢磨對自己有利的謀劃。
洛長青是否有才能,朝臣單單從表面上根本看不出來,不過既然翼王親口承認以其獨具慧眼應該差不到哪裏去,之後還得找人進一步打聽一二,翼王是僅讓洛長青打雜,還是過一段日子提為正式?
戶部雖說在翼王手中掌管但一樣不缺有意削尖腦袋往裏鑽的人,戶部是六部中最肥的一個衙門,撈油水的機會多如牛毛,以往的事情成為真實的體驗,而今雖然朝臣沒有機會再向戶部借銀,戶部中的官員肯定一個個肥的流油,沒有好處誰願意幹活,就那幾個剛夠養家的俸祿實在不夠看。
為官花銷大是必然過程,手頭上沒有點余銀在外應酬別提多尷尬,好吃好喝供着得益的事才會來,禮上往來不就是這個習俗。
要麼說戶部官員口風緊,分毫不透露內部之事,看來腰包鼓的可以啊,光聽着就夠饞人,可惜翼王這尊門神,沒有許可很難從其他的渠道進入戶部。
眼看進士回京分配官職,朝臣即擔心又驕傲,擔心的是此事皇上仍派給翼王全權負責,凡得罪翼王的官員就得注意會不會被翼王下絆子穿小鞋,驕傲的是子嗣外放回來大變樣,不枉出去風餐露宿多方奔走的磨練之功。
有些人自翼王提攜洛長青一事上看到了通向坦途的捷徑,翼王欣賞洛長青證明翼王愛才,那是不是就可以此種方式一步登天,翼王府不是缺了兩名侍君嗎?這時候補不知還來不來的及。
縱然不這樣急功近利,官員們也想讓子嗣多同翼王接觸一二,起碼要留有一個好印象,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這件事不可拖,翼王又常在衙門皇宮兩頭跑,要想遇上也是件難事。不過為了日後着想,沒有機會也要創造機會,有道是有志者事竟成!
回到上京的進士,聽到家中長輩的殷切吩咐。先是對洛長青一事感到錯愕,之後嫉妒心難免,尚在可控範圍,沒有真眼紅到迫害洛長青的地步。
洛長青有翼王罩着,真動了不好的念頭就等着這輩子一敗塗地吧!同翼王對上下場只有一個。太多的前車之鑑警醒諸多人士,有些事再不願看到也得放寬心態,別和自己較勁和權勢較真。
感嘆於洛長青的好命,被親父賣了還有所獲真搞不懂洛長鶴之前的種種不堪行徑鬧哪樣,這下打臉了吧,純粹是自己作孽該着了。
洛長鶴現在的心情實難用語言描述,比打翻五味瓶酸甜苦辣攪和在一起還要五味雜沉,自己看不上眼的兒子,被無情的放逐最後僅有的一點價值也被自己利用上,卻一無所得。怎能不讓人氣憤,到是為家族作出點貢獻啊!像個死人一樣一無事處簡直白活這麼多年。
洛長鶴憤怒於洛長青的不識抬舉,連多年的養育之恩都不知道要付以回報,養這麼個兒子生來就是為丟儘自己顏面,其他一點用處也無!
更可氣的是,洛長青盡然被翼王看中,成了不可多得的人才,純粹是狗屁!自己這個兒子到是會裝,在家裏時一副病歪歪的樣子看了就讓人倒胃口,去了翼王府立馬腰杆子挺起來了。這下又有翼王在背後撐腰還進了戶部,這讓自己這張老臉往哪擱!外面一定會傳自己有眼無珠,翼王做事一向非無的放矢,即出口絕對有斤兩。這一巴掌扇下來的力度,不光是失了顏面臉腫的問題,本身自己的位置就已處在岌岌可危的邊緣,皇上隨時有收回內閣的權力,加上翼王從中作梗,現在的地位已大不如前。做什麼事都得小心謹慎,這到好出了一則天大的奇聞,外界眾人又會如何看待自己以及洛家!
洛長青真是個喪門星,走到哪裏沒一件洛府得利的好事,全是有損洛府聲譽的事端,洛長鶴恨不得沒有生這麼個孽子,添堵添的窩火死了。
事情已經傳開,回到家中洛府責任女主人李氏對此恨得是咬牙切齒,氣得渾身發抖摔了一屋子好瓷器,待到洛長鶴回來收拾好屋子斂了情緒迎上前去噓寒問暖。
氣氛一點一點緩和起來,李氏這時開口詢問:「老爺長青得翼王看中不會僅僅是傳言吧?」心中萬分不信那個將死之人會得天大的機緣,想想自己的親骨肉,心下氣得肝疼。
「千真萬確這還有假,翼王根本就沒有打算瞞着。」甚至連穩住朝臣的藉口都未找,直接了當乾脆利落的承認對洛長青的賞識,洛長鶴心裏那個堵啊!
李氏恨恨地抿了下唇,眼底閃現陰毒的光亮遂道:「翼王不會是說着玩玩,給長青一點甜頭,怎麼說長青未曾參加科舉,真若如此抬舉長青,這老祖宗定下的規矩不就破了?」朝中那些官員會不站出來阻止!一到關鍵時刻就退縮一群欺軟怕硬的蠢貨。
一提科舉洛長鶴氣不打一處來,惱恨道:「當初要不是你攔着,我今日又怎會遭到翼王的暗諷,同僚的嘲笑。」之初自己念着洛長青到了歲數該參加科舉,考不考的上另說,總好過被人在背後戳脊梁骨說自己偏心,要不是李氏千方百計的阻攔,每每拿出各種理由壓着,甚至拿最喜愛的兒子長東的前途為藉口,說有這麼一個扶不上牆的兄長,進入官場會被同僚看不起,自己也不會被鬼迷了心竅答應下來,造成如今這副進退兩難不上不下的局面,仍然躲不開被同僚『另眼相看』的窘境,如今想來自己當時大約被李氏見天的說辭給煩的,這才同意不讓洛長青參加科舉,之後又病了那麼一場三年一次科舉的事就這麼不了了知。
聽了洛長鶴出口的埋怨,李氏心裏如被針扎一樣難受,自己這麼做不還是為了他們的親子長東,現在到好在外頭吃了癟受了氣回家裏跟自己大小聲,還是不是男人!
李氏心裏那個憋屈,又不便在這個氣氛緊張的當口出言頂撞洛長鶴的指責,衝動之下爭吵不可避免,還會給兒子帶來不好的影響,只能忍了。
自從嫁進洛府,李氏小心謹慎過活。極力維持這個家相對其他府中的安寧平靜,表現出對夫君的寬容忍讓與無微不至的關懷,做到一個妻子的本分甚至還要好,對自己的兒子更是不遺餘力的供給最優質的需求。小心營造出一個美滿和睦的家庭,忍氣吞聲的事沒少受過,如今一句好話沒有,回來就劈頭蓋臉的斥責自己做事欠考慮,誰聽了心裏不寒涼。
要不是為了有出息的兒子長東。李氏何必要忍受洛長鶴時不時的發瘋。
「是妾身的錯。」李氏以認錯的形式來消除洛長鶴心中的邪火,要不然定會對此事抓着不放不依不饒下去,她可沒心情聽對自己的呵罵,解決洛長青才是正理。
洛長鶴說了兩句自覺不該將所有的過錯推到李氏一個內宅婦人身上,一時間沉默下來,想藉此緩解一下紛亂如麻的內心。
「規矩在手握大權的翼王眼中算個屁!」洛長鶴突然回道,「連皇上都要避其鋒芒,更枉論朝中百官,為了洛長青的事今日還處理了幾個老臣,翼王心思深不可測。誰也猜不透這會又整什麼花樣,洛長青入官場的事怕是板上釘釘!」看不上不待見的兒子比自己捧在手心裏教養長大的小兒子更先一步入官場,忽生的一口氣卡在心間上上不去下下不來憋悶的很。
李氏內心詛咒洛長青為什麼就是不死!多年來的打壓想着已經足夠,沒曾想出了今日之事,看來自己還是不夠心狠,當年若是就那麼死了,哪還能出眼前膈應人的事,攤上洛長青真晦氣!
眼中的怨毒一閃而逝,李氏重起話頭問:「既然長青先入了翼王的青眼,是不是也該讓長東露露臉。總歸他們是兄弟,血濃於水,找個機會理由聚一聚,若能有幸遇上翼王不正合適?」除不掉洛長青只能另尋他法。兒子的前途要緊,看來得拿洛長青當跳板了,也就只剩這點利用價值。
洛長鶴聽之沉吟良久認為方法是老套了一點,看在合乎情理的份上也不眼人,不失為先一步試探的關鍵,可以利用。
李氏見洛長鶴點頭應允。心裏樂開了花,暗忖洛長青算什麼東西,自己的兒子可是考中的進士,不比洛長青有才有貌,既然洛長青能得翼王看中,自己的兒子不比洛長青差,一樣可以奪得翼王的眼緣,到時候藉助翼王的權勢,平步青雲指日可待。
到時候有對比才會有高下之分,洛長青表現不如兒子,翼王還會如先前一樣提攜洛長青?別做美夢了,翼王又不是菩薩心腸施恩施到底,帶不來利益的人沒有用處早晚會被丟棄,這便是官場優勝略汰弱肉強食的真實體現,洛長青躲不過悲慘下場,不用自己動手洛長青已沒了活路。
對了,還有那藥,這段日子事情多,光顧着擔心兒子在外過的好不好,差點把這茬給忘了,那副藥可是自己精心準備良久弄到的,只要洛長青不間斷的服用,遲早大病當前一命嗚呼,這事得打聽一下,虧得自己布下好幾手,要不然真被這小畜生騎到頭上去。
「對了,老爺要不要從旁支里找幾個清秀的孩子送過去?」李氏試探道,「翼王府現如今就長青一個人,家族要想強大總得讓小輩們多沾沾光不是。」心裏打着小九九,一步一步鋪開自己的計劃。
「你看長青多好命,入了翼王府就得翼王眼緣,要是多一份來自家族的助益豈不是更進一步?」李氏在給洛長鶴灌迷魂湯,不願看到賤種活的太滋潤。
「老爺想啊,送去的是同族入了府也有個幫襯不是,原就是翼王的心思難測,可自送去之人口中探得一二從而分析出翼王的本意,豈不是一舉兩得的美事。」監視是真,不過李氏只想讓人監視洛長青的一舉一動,絕不能脫離自己的掌控。
「這件事我再想想。」洛長鶴聽了李氏的話是有異動,但擺在自己面前的前車之鑑太多,不敢貿然行事,萬一惹惱了翼王別說撈好處了,自己的官位不保只其一,兒子的仕途恐怕要因此不當之舉而擱淺。
對了,差點忘記,翼王今早在朝堂上還曾提及,對朝臣當初逼婚時的不滿,看來送人的事沒可能。
「明日正好休沐,叫長東長點心,找個藉口把洛長青叫出來聯絡聯絡感情,怎麼說也是兄弟手足。」洛長鶴決定馬上讓兒子接觸翼王,搶先一步尋得先機。
「妾身會叮囑長東謹言慎行。」李氏為了兒子什麼都可以豁出去。
洛長鶴生了會悶氣,起身收拾一番準備歇下,有些事情急不來,只盼洛長青有點眼色幫自己兄弟一把,終究一筆寫不出兩個洛來。
翌日,閒暇汐朝應紅蕊不住的央求同意上街走走,順道將洛長青帶上,露個臉積攢一下人氣。
慕容軒這日聯繫了關係相熟的顧思聰和陳吉二人在鳳陽樓定了位置小聚一番,路上好巧不巧的遇上在戶部打雜的祈傑,打過招呼問詢無事後便邀其一同吃茶,進入官場人脈是關鍵,現在打好基礎到時不用手忙腳亂。
祈傑點頭同意,信得過慕容軒的品性,歸在可以結交的範圍內。
上了二樓,沒有要雅間,坐在外頭聽別人閒談也很有趣,說不定還能結交到其他進士,擴寬自己手上的關係網,哪怕是點頭之交興許日後也可用的上。
汐朝一行人出現在街面上格外招人眼,即便換了便裝通身的氣勢收劍起來也難掩貴氣,一看就不是平常人,百姓多看幾眼也不為過。
有人認出了翼王,心裏別提多興奮,沒敢大聲叫嚷,生怕給翼王帶去麻煩,與同行好友提了兩句。
百姓們認為別看翼王時常冷着一張臉好似不近人情一樣,實則內心很柔軟且平易近人,有人曾提起翼王救過一孩童,甚至將買好的糕餅給了孩童,還有慰藉窮苦人的事跡,這些不勝枚舉使之津津樂道不能忘懷。
跟翼王走在一起洛長青免不了被街上的人打量投以視線,一開始不自在,習慣之後也覺沒什麼放不開,要學會適應,這才剛剛開始,日後要遇到的刁難就不只如此輕鬆。
傳聞最深入人心,加上認出翼王的人不少,很容易推斷出面生的男子是何身份。
小聲閒聊的自是將心中的不解宣之於口,僅為好奇心作祟,並沒有輕慢洛長青的意思,大多盲目的遵從翼王的選擇,認為翼王不會隨便拉個人出來招人眼。
洛長青小小的鬆了口氣,心裏不斷給自己打氣,自己可以的無論是別人的視線還是不懷好意的眼光,自己可以挺過去並做到更好。
逛了一圈,汐朝一行去了鳳陽樓,上了二樓恰巧遇上很多熟悉自己的人,以及個別自己認識的面孔。
二樓大多被進士包下聯絡情誼,乍一見到翼王時反應慢了半拍,在注意到翼王身邊的某個正在傳聞中的人時眼神似有若無的表現出莫名的意味。
有意更進一步的回過神上前向翼王見禮,第一印象至關重要,陸續有人上前,汐朝心有不耐,卻不便擺臉子,日後朝堂上見凡事留一線,雖然面上眼中難掩巴結客道,人總歸是會變的。
慕容軒四人見之心下想笑,互遞了眼色上前見禮,他們同翼王可是老交情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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