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誰,我怎麼從未在府里見過。」一隻腳跨出府門的阿棋未來的及邁另外一隻腳就被擋了回去,頓覺莫名的看向臉有些面生的兩個強壯的攔路者。
身上穿着府里下人的服式,以阿棋認人的能力怎麼也想不起來府里有過這兩人,心下萌生諸多懷疑。
「是要尋大夫嗎,小的這就去,你還是先回去照顧相爺要緊。」言語懇切面上毫無異狀,看上去忠心又老實。
阿棋心裏焦急,顧不上心中泛起的狐疑,相爺的病要緊唯恐有個萬一,催促道:「快點找大夫來,最好請兩位老大夫。」
「好,放心一會便到。」說着急急去了,阿棋見人走了反問了留下的另一人以前在哪當值,得了一句門房便迴轉府內,懷疑仍舊存在,待相爺平穩之後再行查實,量那兩人也跑不了,自己已將兩人的面貌記下。
阿棋回去路過不醒人事的歐陽霖身邊本不樂意管,都走出有兩外開外又折返回來,擔心一會大夫進門看到這一幕,不定心裏怎麼尋思,萬一傳揚出去對府里對相爺又是一重打擊,於是勉為其難的招呼門外的人將人抬到門房裏,待人自主醒了愛上哪上哪,府里是再容不下這尊大佛。
拖到門房,照例將人放到地上,並沒有往木板床上抬的意思,阿棋也沒說什麼默認了這種行為,只要不讓外頭人瞧見這樣已是非常厚道。
不多會大夫就至,兩位老大夫匆匆忙忙隨小廝進了丞相府大門。
歐陽燁這次被氣的不輕心緒難以平復,病情有些加重的趨勢,兩位大夫先後診過脈後直搖頭,看的阿棋阿遠心懸到半空又不敢貿然打斷大夫論斷,心口憋悶的難受,想到罪魁禍首將歐陽霖咒罵了個遍,如果不是歐陽霖不明就理的發瘋傷了相爺的心,相爺又怎會被氣的吐血,情況越漸嚴重。
大夫說辭一樣丞相大人是心病加上積鬱成疾需要的是靜養。配合藥物調理,儘可能放寬心,什麼都不要去想,不要再受刺激。否則下回很可能醒不過來。
兩名大夫留下藥方叮嚀注意事項後收了診費離開,心裏不免多愁善感起來,別看是朝中重臣,到了老年一樣挺不過病痛的折磨。
阿棋阿遠抹了把不知何時流下的淚水,打起精神照顧相爺。希望相爺的病能有所好轉。
阿遠已經敲打過府里的下人,有些話該不該說心裏有個數,一經發現先拔了舌頭,然後賣給人伢子,警告一出府里下人個個噤若寒蟬,諾諾的應是。
下人及會看眼色,觀府中動向眼見相爺被氣出了好歹,臥病在床還不知醒來後什麼樣,府里僅有的主子大公子又公然冒犯了自己的父親,揚言斷絕父子關係。這可不是鬧着玩的,看上去一點不似脫口而出的氣話。
府里的兩個主子鬧了矛盾,後院柳姨娘自從歐陽芸死後就不再管事,過着與世無爭的輕閒日子,府里人口少當起甩手掌柜毫無壓力,就算借下人一千個膽子也不敢有所造次,做些小偷小摸欺上瞞下的事,概因柳姨娘陰晴不定的性子,說不準哪日被逮個正着,吃不了兜着走這話已經不適用了。保管比這句還要下場慘澹。
下人們知機的懂得趨利避害的重要,別看阿棋阿遠同屬於奴才,貼身的同粗使下人是不一樣的待遇,要不丫環還分一等二等。兩人的地位自是高出府中其餘下人一等,他二人說的話有一定效用,加上後果的嚴重性,更加不敢把話當成耳旁風。
歐陽燁兩個時辰後自主醒來,好像作了一個長長的夢,夢的內容並不好。導致自己驚醒,見自己在自己的房間內,渾身上下酸軟無力,胸口悶痛,嘴裏還有股淡淡的血腥味。聲若蚊蠅的喚了一聲阿遠,歐陽燁連坐起來的力氣也無,不一會聽到開門聲,再一會阿遠走到床邊扶自己起來飲下一盞茶,那股血腥味才壓下去,之後是喝藥,又用了點清粥小菜墊底。
歐陽燁緩了口氣沒有問不孝子歐陽霖的去向,老話講兒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翅膀還沒硬呢,就敢不計後果的作出無腦之事,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身體上病痛的折磨已經消磨了他太多的意志,心裏上受了太多的刺激,饒是經歷過不少大風大浪,也難抵擋住最為親近的人捅向自己後心處滴血的利刃,累了便睡闔上眼帘放空大腦不去想令人心煩氣躁的事。
被念叨的歐陽霖則是在眾望所歸之下非常幸運的得了風寒,不一會便起了燒熱,大概也源於心火難消的緣故。
不待見歐陽霖的阿遠和阿棋即便得知看門人來報說歐陽霖風寒入體已燒的人世不知的地步,只派人去將其抬回房裏再不過問。
不給請大夫看診,誰叫歐陽霖爛心爛肺的對自己的親生父親無半分尊敬,先晾他一晚,讓其也嘗嘗被病痛折磨的滋味,好好醒醒神別仗着翅膀硬了就可以胡作非為。
歐陽霖當夜只被允許在腦袋上放了條沾了水的布布降溫,渾身難受的他喊了多少回也不見有下人搭理自己,最後竟是越燒越糊塗,昏昏然的睡了過去。
早上大夫被請來,診脈之後說是在遲一日半晶的,人一準高熱不退見了閻王,現在算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好在福大命大,按時用藥精心照料就會好。
阿棋和阿遠也沒那膽子真把歐陽霖一府的大公子磋磨死,心中暗暗鬆了口氣,真鬧出人命他們兩個一準沒的活,不都說父子兩人沒有隔夜仇,就不知眼下是個什麼情況,送走了大夫,這才記起守門的兩名小廝的問題,兩人通過氣憑自己的記性,沒道理對府中的下人沒有印象,心裏越發狐疑起來。
兩人不敢擅作主張,在相爺清醒之時,將情況一五一十的上報,歐陽燁聽了久久沉吟不語,府里出現了陌生人,又着府上家丁的服式。只一點說明一個問題,怕是自己之前的上奏起了反作用,皇上起了疑心,這才派人裝扮成府里的家丁意圖監視相府的動靜。
歐陽燁長長一嘆。告訴兩人不要與其發生衝突,那二人說什麼照做即可,敲打府里的下人,莫與兩人發生不愉快,那二人的身份不是府里人可以拿捏的。
阿棋和阿遠聞言先是一驚再是一怔。跟隨相爺多年,腦袋瓜子怎可不聰明機靈,從相爺挑明的話音中發現關鍵之處,再一聯想之前的種種不對勁,心下大體有了計較,看樣子是上位者對相府生了猜忌,再無確切證據之下不能拿相府如何,只好出此下策就近監視。
那麼就要這樣被監視一輩子?不審說如今的相府已經在走下坡路,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就連相爺也無力迴轉?
是從何時開始的?兩人相視一眼,將各自眼中的愁緒相互連接拼湊出大致的方向。
原本府里少有爭吵始於歐陽霖偷取相爺印信動用養在外宅的死士開始。大大小小的爭吵沒有斷過,大公子一定做了什麼事導致相府處於岌岌可危面臨坍塌的可能。
相爺病了毫無辦法,誰又能在相府最危難的關頭伸一把手?兩人不約而同的在腦海里羅列出名單,並逐一排除,最後的目標定格在翼王身上。
主要是翼王身份高貴,只需翼王一句話,即可救相府於危難間,縱使相府從此一蹶不振,也好過被誅殺滿門的悲慘下場。
其實阿棋和阿遠最是清楚翼王的真實身份,當年他二人曾有幸目睹過府內最為隱密的秘辛。
翼王同相爺不和的傳言是真。本不是親生自是情有可原,如今卻要靠這個外人來施救,兩人的心裏說不上是何種滋味,五味雜沉思緒零亂。
沐昭不是個忘乎所以的人。自從歐陽燁上奏告老之後,沒在朝堂上出現,給出的理由又病了,這便印證了上奏之言非虛。
到底是不是真實情況有待查證,沐昭擔心的是歐陽燁這個老狐狸莫不是已窺探出自己算計歐陽霖乃至丞相府的事?
沐昭不敢大意,以歐陽燁的能力。不該貿貿然的提請帶離唯一的嫡子,那句意味莫名的暗示,自己絕不會猜錯。
眼下翼王未歸,派出去的死士仍未有消息傳回,算算日子怕是凶多吉少,翼王回京的腳步自己是無力阻攔,只有提早備下替死鬼鋪好退路才是正途。
歐陽燁突然來這麼一手,差點打亂自己整盤的棋,沐昭不禁懷疑歐陽燁的用意何在?是故意提醒自己別作的太過分,還是真有舉家離開上京的打算?
沐昭有一點想不通,拖歐陽霖下水的目的就是為日後橫生出的枝節找個適當的藉口,翼王怎麼說生於丞相府長於丞相府,縱然有恨也難真正下死手,多少看在親情的份上留一線生機,這便是自己想要達成的目的。
然而歐陽燁表現出的行舉看上去並不指望身為受害者的翼王放其一馬?其中未名的關竅在哪?沐昭一時轉不過彎。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沐昭召集官員和幕僚一同議事,趕在翼王回京前部署完此局。
官員和幕僚給出的解釋千奇百怪,其中大部分人認為是歐陽燁當眾使出的疑兵之計,就是為了讓大皇子自亂陣腳,好從中尋找脫身的機會,挽救相府於危難。
沐昭比較相信這點,又命官員裝作探病前去丞相府走一趟,看看歐陽燁是真的沒幾年活頭,還是刻意裝病示人以弱,致使自己掉以輕心,一不注意着了歐陽燁的道。
官員應下,備好了薄禮前去,所見一幕叫官員有了新的感傷,回稟大皇子說生病是真且病的不輕,歐陽霖盡也在這個節骨眼上染了風寒,本就人口稀鬆的丞相府更顯冷清。
沐昭這幾年疑心病越來越重,好多想法冒出來充塞大腦,一時半會作不出判定,不知急白了多少根頭髮。
汐朝這邊徐勉和燕蘇意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廢寢忘食的查找書箱,終於功夫不負苦心人,有了確定以證的結果。
燕蘇意的心病有了根治的可能,自衛國先皇留存的手書中尋到這樣一段記錄,內容為在一遊方術士那裏得到一種可以讓人毫無察覺的藥,服用過後會導致子嗣不豐,嚴重者可使其在不知不覺間耗干生命而亡。
駭然發現衛國這名術士同燕國尋找的民間大夫有相似的影子,細查之下發現了共通之處,得其結果為一個擁有毒一個擁有解藥且同出一門,兩人是不死不休的對頭,一人要害人另一人得消息後就會去救,兩人你來我往多年,直至遇上不同的帝王導致相同的結局,兩人獻藥皆沒得好下場。
故事聽上去着實可笑,無奈兩人出自江湖,空有製藥的本事,少有一顆良善的心,互相鬥法爭高下遇到生命當中的劫難,結束了此生。
解藥是真的這點毋庸置疑,可惜無法根治的原因缺了一味藥引子,只能憑一代一代的子嗣消減藥性,一來要看子嗣的體質,二來不知藥效殘留至幾代人方歇,是以那名大夫留了半句話沒說便被殺害。
這些內容查證了多方依據得成,又去翻了衛國先皇的私藏,徐勉說衛國先皇肯定留有藥,或者藥方,只不定當時考慮用在燕國先皇身上顯了奇效反過來也要在沐國先皇身上動手腳,兩國弄得皆無子嗣,自可不費一兵一卒將兩個強國分而食之,這種喪心病狂的臆測必定存在,是以尋到藥就可根據藥性配出解藥。
燕蘇意一聽解藥二字,心下敞亮不少,玩命似的同徐勉將衛國皇宮的太醫院等於藥有關的地方翻了個遍,老天開眼終於找到一張先皇藏匿的藥方以及一枚藥。
徐勉如獲至寶,兩眼放光拿着東西關上房門自己在屋裏鼓搗,燕蘇意放下一半的心,又在查早自己和弟弟的身世之迷。
汐朝這時接到上京傳來的急件,看過後露出幾許諷意,歐陽燁到是乖覺,得知自己不會輕易善罷甘休,也不畏懼言論詬病,定會讓歐陽家萬劫不復,盡想出不入流的逃離之策。
想必沐昭這會該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沒頭蒼蠅似的亂轉。只不知到時拿什麼樣的藉口把自己摘乾淨。
回京的事顯然不可再拖,而衛地的整頓已漸近中段,停下來有些可惜,洛長青跟着一同回京,再來衛地還不知是何年月,人留在衛地時間一久對自己之後的佈置造成拖沓,朝堂情勢瞬息萬變,這次正好借除掉歐陽家和沐昭之跡將那些外族表現良好的進士分派個好位置,就怕不抓緊機會生了變數,又得重新籌謀。
汐朝討厭從長計議的反工之舉,思來想去衛地的事要加緊,洛長青的磨練要停下來。
喚來洛長青,告訴其回京的日程,汐朝着重點出距離開還有五日,這五日她將全權負責教導洛長青衛地餘下的事務處理方法,希望洛長青用心學,縱使先時聽了不能理解,也要死記在腦子裏,日後事情鋪展開來會明悟。
洛長青詫異於翼王的安排,這是要親手教授自己?心裏萬分激動又隱隱生出不安,對自己的能力不大自信。
汐朝沒去理會洛長青的想法,當日下午開始帶着人去了衛地,帶着洛長青處理事務,有時給出大致框架讓洛長青就框架往裏面填補細節,不對之處加以指出完善,每日處理公務的數目集聚積增,洛長青跟着翼王忙的是腳不沾地,時常很晚才睡,就連睡夢中全是衛地的各種事項,還說了幾次夢話,把枝蘭嚇了好幾跳。
燕蘇意偶爾見洛長青站在翼王身側是那麼的不順眼,眼刀子扔了幾次事後才覺自己的行舉多麼幼稚,明知翼王忙於正事,非自己所想卻難控制住想歪的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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