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修習的功法!
也不過數日前,嘟嘟方才從老何口中得知那會在體內產生奇怪的熱流的,由老乞丐何品貴傳授與他的乃是修行法門。
「太上玉虛青蓮真經」是貨真價實,老何一門的不傳之秘。至於為何會傳授於他,嘟嘟也是心裏至今都打着埋伏,左思右想不得所知。只不過,以他的稟性實在想不出結果索性不去想了而已。
但此刻,銀扈找到他,開口就要嘟嘟修習的功法……
銀扈很緊張。
甚至他那一頭張揚的銀髮,已經開始無風自動,四下飄揚。
卻不料,嘟嘟輕挑眉頭,一句,「你要功法,是給你同母異父的妹妹墨廉的?」讓銀扈在毫無防備之下,身形不由得劇烈一顫!
銀扈大驚失色,身上的洒然氣息頓時蕩然無存,「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見銀扈如此神態,嘟嘟挑起的眉頭也落了下來。因為事關墨廉,嘟嘟神色一正,「別人或許並不知道,但我卻十分清楚,墨廉小臉兒上的那副千古寒冰一般的冰冷氣息……是打娘胎裏帶出來的屍氣!對不對?」
一句話也說不出口,銀扈聞聽這般,站立不穩,滄然就欲跌坐到地上……
風儀盡喪!
「不可能……不可能……」他只是驚恐的看着嘟嘟,一味的喃喃自語。
這時機,對嘟嘟而言卻斷然不可放過。
他等這一天,已經等了許久。
時至今日,嘟嘟實在是已經有太多需要煩心的事情要揣摩。他決然不會讓自己身邊哪怕再有一絲不穩的因素存在。
「這世上的悲慘之地,絕不是只有那些流放苦工的資源星!我可以告訴你,無須跨越星域那麼遠,近在眼前的帝國美洲島也不差不多就是這樣的所在……」
「碰巧我有一個小時候的朋友,和墨廉一樣是屍腹子……只不過,他沒有墨廉這般運氣,有你這樣一位哥哥盡心照拂……我那朋友身上的屍氣卻讓他沒有活過十二歲……」
聽嘟嘟這麼說,銀扈的情緒似乎穩定了些。
「只不過……」嘟嘟挪動幾步,復又猛地盯住銀扈,這一次,他勢必要將這位銀扈徹底擊沉!
「我知道的不僅僅如此!在資源星上,你母親死後被丟棄在屍堆里。是你,在屍體被拋出資源星基地之前,從你母親的屍體中救出了你的妹妹墨廉……」
銀扈雙目緊閉,低下頭去。嘟嘟說的這些,卻是他想從記憶中抹去,再也不願意想起的過往……他的兩頰間,牙關咬緊而凸顯的咀嚼肌,讓他那白皙英俊的面龐看着有幾分猙獰之意。
「成為薩督卡幾乎是所有資源星青壯獲得新生的唯一出路……你家裏雖然是被流放,但你想必是某個隱宗的後人。身具出色的功夫,讓你和墨廉在薩督卡出類拔萃……但,即便功夫再如何出眾,即便是醫療科技如何發達,墨廉先天體質陰寒的毛病,卻總也除不了根……」
「不錯!」這兩個字,從銀扈的牙間蹦出已然有了金鐵交鳴之意。
「嗯,」嘟嘟滿意的點了點頭。墨廉四人的資料,在臭鼬實驗站嘟嘟與他們四人交手之前,普羅米修斯就在不涉及權限之下給他交代得明白。這其中的相關秘辛過往,因為帝國無數的資源星過於偏僻,恐怕即便是帝國無所不知的監察部老何何部長也不一定能摸的清楚。但所有這些,帝國超級光腦可汗卻如同掌上觀紋般掌握得絕絲毫無遺漏。
所以方才銀扈一開口要嘟嘟的功法,那瞬息之間,嘟嘟腦海中電光閃過的那一剎那,就已經將這前前後後的信息串在了一起。
現在看來,他果然所料分毫不差!
「為了墨廉的身體,你最終不惜孤注一擲,與墨廉一起參加了薩督卡秘密的生化改造實驗……剩下的,我想已經無需我繼續再說下去。顯然,雖然你們從死亡率極高的生化改造中活了下來,但是墨廉的體質狀況依舊沒有什麼改善……」
「所以我想要你的功法!」再次抬起頭來,銀扈的一頭銀髮紛亂飛揚……
「所以你投靠了老何,所以你其實是監察部的秘員!你期望能從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老何那裏得到醫治墨廉的辦法……」嘟嘟忽然笑了,「但是你漸漸的清楚,你對老何而言,價值太有限!當你發現了我身懷熱流……」
「所以我想要你的功法!!!」此刻,話說三遍,銀扈的雙眼已然因為氣極憋出了大片的血絲……
嘟嘟卻突然不再說下去。
他與銀扈隔着那潺潺溪流,相對站立。
嘟嘟安靜的看着此時的銀扈。
話已至此,勢已至此……既然今日銀扈終於找到自己,那麼想必他已經有了即便拼上性命也要從自己這裏得到功法的決心。
一個一貫悠然散漫的人,一旦有了必死的決心……那這個人一定會變得非常殘忍可怕。
……
嘟嘟在等。
今日此時,對他而言,機不可失。
銀扈的氣息驟然間開始變得他自己都掌控不住的暴虐起來!
嘟嘟耳力驚人,他已經聽到尚在主屋廳堂那邊推開椅凳,向這邊奔走而來的腳步聲。看來廳堂里看紀錄片的那三個人顯然也已經覺察到了花園這邊銀扈周身散發出的無邊戾氣……
……
「可以!」嘟嘟點點頭。
可以?!
銀扈一滯!
身形劇顫!
這出乎意料的兩個字,卻讓蓄勢待發的銀扈幾乎功法倒涌,憋出內傷!
只覺得胸口一悶,喉頭一甜,一股腥氣再也壓制不住……一張口,一股猩紅的鮮血被銀扈噴在那涓涓溪流之中……
旋即,隨着永不停息的溪水消失不見。
銀扈卻笑了。
他那看上去文雅秀氣的面龐上,咧開玉白的牙齒間那猩紅的血跡,卻讓此刻他的笑顯得格外的猙獰可恐。
「你說!」銀扈低聲嘶吼着。
「只要我銀扈今生能做得到的,我全部都答應!」
為了墨廉,為了這世間自己唯一的親人,同母異父的妹妹,銀扈賭上了自己的一切。
他有着常人所不能及的精明。
既然嘟嘟已經知道了他身為嘟嘟身邊老何耳目的身份,既然他與嘟嘟之間已經不可能擁有信任,那麼,這就變成了一種非常單純的交易。
交易就是有買有賣,就這麼簡單。
嘟嘟平靜的看着銀扈的雙眼,直到看清楚銀扈瞳孔間細胞的微細變化……他的聲音很輕,卻一字一頓。
「我只要你。」
「從今以後。」
「那不一樣的焰火只為我一人綻放。」
銀扈在嘟嘟審視的目光中點了點頭。
他明白了。
沒有信任。
沒有朋友間的信任。
沒有上下級之間的信任。
那麼嘟嘟的意思已經非常清楚……
嘟嘟是要他這個人!
他的身份,從這一刻起,已經同墨廉、赤姬和金屑不同。
如若答應,他只能賣身為奴。
從此以後,他唯有追隨嘟嘟左右,鞍前馬後,火海刀山供他隨意驅使。
為了墨廉……
銀扈的雙眼再次睜開之時……
他一咬牙。
賣了!
……
……
銀扈倒也乾脆。
低首,伸手,緩緩的撫平了自己的長衫下擺。
一撩長衫前襟。
銀扈立時推金山倒玉柱般的跪倒在地。
「主公!」
……
當墨廉三人感覺到來自於花園後院的那一股無邊戾氣,急匆匆趕過來的時候。
銀扈已經恢復了以往的那種寫意散漫,卻只跟在嘟嘟身後一步之遙。
墨廉的小臉兒,冷着。
左右的打量着花園裏的周遭,看到並無異樣。她的目光從嘟嘟肩頭略過,看了嘟嘟身後的銀扈一眼。
那一股刀鋒般凌厲的戾氣,她是再熟悉不過。來自與她的哥哥銀扈。
……
銀扈無聲的沖她笑了笑。
「組長!你們打架了?!」金屑的眼睛瞪得老大。
「沒有沒有……」嘟嘟伸手撓了撓金屑那亂蓬蓬金色短髮里的後頸,「有架打還能不喊咱們金屑一起麼!」
伸手摟在金屑那極富彈性的肩頭,不知道耳語了些什麼,金屑得意的沒心沒肺的大笑起來。
「對了,墨廉……」嘟嘟似乎隨意的沖墨廉說道,「今早我教給你的功法,你可得勤加修習!」
「嗯!」墨廉點頭應下。
又轉過半個身子,看了銀扈一眼,復又向墨廉挑起了眉頭,「這功法,可是組長我的不傳之秘!」
「嘖嘖,我們墨廉有福氣啊!能得到本組長的親傳!」
「但是有一條!千萬可別讓金屑給偷學了去……好傢夥,咱們金屑已經這麼厲害,再學了我這了不得的功法……她的拳頭你們愛誰受誰受啊!」
「哼哼!」金屑得意洋洋的沖一邊歪着腦袋,組長誇她,真正受用非常!
「那當然!金屑的拳頭最硬了!」
……
唯有聽聞嘟嘟話中意思的銀扈,落在眾人身後幾步,表情顯露出乎意料的愕然。
原來主公早已經將功法傳授給墨廉了……
下一刻,銀扈再次望向嘟嘟背影的眼神中,不由得多了幾分深意和凝重。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s 3.8392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