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墨廉一貫是神情冰冷的,平日顯得甚是沉寂。
在嘟嘟近前言談處事始終是井井有條,不緊不慢的……此刻,她那雙灰白色,毫無生機帶着一絲死氣的瞳孔也瞪起老大……
此刻的墨廉,依舊有幾分暈乎乎的,只覺得腦袋發蒙。
自己這是怎麼了?
在什麼地方?
太陽穴蹦蹦蹦的跳着疼,在她模糊的記憶里,最後她好似是極不情願卻毫無抵禦能力的跟隨着巴薩大督導到了基地的訓導團總部……
……
……
自從與哥哥銀扈一起,被薩督卡從資源星選拔到鉬礦一號之後,墨廉的童年乃至整個青少年時光都是在這個不見天日的地下基地里度過的。
這裏的回憶,對墨廉而言,充斥着她根本就不願意再想起的陰暗和恐怖。
如果可以,她寧可選擇死,也再不願意再回到這裏。
可是,跟隨着嘟嘟,這位實驗組的組長,現如今的帝國太子殿下抵達這裏,墨廉卻絲毫沒有選擇。
來這裏的一路上,墨廉心裏都是惴惴不安的。
她很清楚,這個薩督卡皇家侍衛基地里會有什麼樣的事情在等着她。
這些事情,墨廉不願細想。但在她腦海深處的記憶里,這些事情無一不充滿了混亂、黑暗、痛苦和無奈,以及那揮之不去的糜亂和羞恥。
……
果不其然,即便此刻她已然是追隨着太子殿下的死士長隨,在她進入基地不久,那個她這輩子都不願再看到的巴薩大督導就找到了她……
墨廉說不清楚。
在她的腦海中,似乎是被固化上了一段她無法解析也無法刪除的程序代碼。
她清楚,這些是自她童年開始,這些陰冷的薩督卡訓導者們就通過那些神秘的手段根植於她腦海中的東西。這些東西,就像是無法根除的寄生蟲一般,攪在她的體內,與她一起生長……只要是他們需要,隨時都可以激活這些令人作嘔的蟲子,然後開始肆無忌憚的吸食她的血,啃食她的髓。
然而她,即便是身手修煉的再高強。甚至只要她一出手,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擰斷那些高瘦乾癟的,仿佛始終將面目隱在黑暗中的訓導者和大督導們的脖子……
可是,墨廉知道,她不能。
她做不到。
她對此根本就無法抵禦。
她,和所有那些鉬礦一號的薩督卡皇家侍衛一樣,在訓導團的成員面前,能做的就唯有順從。
是的,順從。
對帝國皇帝陛下,他們的大救贖者,他們將會不顧一切的狂信。
然而對訓導團的成員,他們只能順從。
這些東西,就來源他們的潛意識。已經類似於他們的本能。
又有誰,可以控制自己的潛意識麼?!
又有誰,可以違背自己的本能!
……
……
「這是……在哪兒?」還有幾分含混,但墨廉幾乎在一瞬間就又恢復了那冷冰冰的模樣。她的眼部肌肉鬆弛了下來,面無表情的感受着嘟嘟不時呼在她臉上溫熱的氣息。
她的雙臂依舊環繞在嘟嘟的脖頸上,沒有一點兒鬆開的意思。
「呃……」雙手環繞在她的腰際,就這麼托着她,嘟嘟聳了聳眉頭,「你猜……」眼神卻在她的臉龐邊掃過,嘟嘟瞅了一眼暈闕在地上的巴薩大督導。
什麼也沒有說。
什麼也不必說。
嘟嘟只擔心,哪怕他些許的解釋和言語,就會刺激到尚未恢復過來的墨廉……這個嬌小無助的,身體好像尚未長成的可憐的姑娘。
此刻,他只想就這麼摟抱着她那些許冰涼並且帶着一絲不可察覺的顫抖,顯得有些單薄的身體。用自己的體溫,多少給她一些慰藉。
……
順着嘟嘟的目光,墨廉側過臉去,僅僅是瞥了一眼。幾乎尚未看到地上好似一灘爛泥也似的那個她根本不願意再看一眼的黑衣人,墨廉的視線就又回復到嘟嘟眼前。
墨廉很聰明。
雖然體內藥物帶來的那種迷幻並未完全散去,她的腦袋裏還是有些覺得這一切都不那麼真實。墨廉卻已經意識到,這裏,這間她已經不記得自己何曾進來又發生了些什麼的石室里,到底發了些什麼。
組長,解救了她。
不,那其實並不是不是她,而是這麼多年依舊被禁錮在這個地下基地里,無論度過多少歲月從未離開過的墨廉。
……
是那麼的不堪,又是那麼的悲涼。
墨廉忽然體味到,自己此時竟然虛弱的有些想要哭泣。
就在他溫暖的懷抱里,趴伏在他的肩頭,痛痛快快的哭一場。
哭她自己,哭那個始終擺脫不了這裏的無助的墨廉。
只可惜,她面部的神經好像在很早以前就已經被摘除了一樣,墨廉的面龐上沒有絲毫的波瀾。
但,好像是感覺身上有些涼意,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緊緊貼在嘟嘟胸膛上的,那份並不很豐滿的柔軟。
即便是小了些,她們卻很堅實,而且富有少女所特有的緊緻和彈性。此時,她們被擠的有些變形……墨廉卻又挺了挺自己的背部,讓她們在嘟嘟胸前變得更扁了些……
「組長……」墨廉小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一本正經的說道,「你想要女人了。」
就好像是她和往常一樣,在向嘟嘟敘述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實。
墨廉的身子向下墜了墜,示意着她想表達的意思。
就在她那很翹,卻並不豐膩的臀.部下面,有一份灼熱的堅挺和硬直,生生的頂着她。
「唔……好像是這麼回事……」嘟嘟無法掩飾自己小兄弟的昂然之意,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墨廉卻沒有笑。
她也不怎麼會笑。
「我是女人。」言語間,她非常堅定的說到。
「呵,」嘟嘟笑了,用手拍了拍墨廉的後腰,示意讓她從自己身上下來,「那是當然,咱們墨廉總有一天會成為女人的。」
「不,我就是,」帶着少女般的嬌嗔與固執,墨廉微微的皺起了眉頭,像是在表示自己很認真,「今天就是,現在就是!」
面色溫和的看着她,這個與以前有了些不一樣的墨廉,嘟嘟輕聲的對她說道,「真正的女人,在這種時刻是不會這麼說的……來,下來了……」
掛在嘟嘟脖子上,墨廉扭動着身體,表明着自己不樂意下來,「那……你教我,真正的女人在這種時刻該怎麼說……怎麼做。」
「好!你下來,組長教你。」
「嗯。」墨廉聽話的答應道。
卻猛的反應了過來,她那兩條勻稱修長卻極為有力的腿狠狠的夾在嘟嘟的腰際,「你騙我!」
接着她重重的坐了下去……
吸溜溜……嘟嘟倒吸了一口涼氣……要了命了!
「不要調皮!」嘟嘟哆嗦着,卻又嘆了一口氣,「嗨嗨,墨廉……我拿你們當自己的家人,你就和我妹子一樣的……咱們……組長不能……不能啊,你說是不?」
「組長是個騙子!」墨廉冷着小臉,「你的……已經……你會在自己的妹子面前這樣麼?!」
嘟嘟簡直是無奈了!
墨廉這會兒到底是怎麼了!
她……她居然使勁的擰着腰部……
「兩回事,這根本是兩回事兒!」嘟嘟着急的分辨道,「它這樣,和我那樣……嗨,不是一回事!」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嘟嘟自己都覺得自己根本就表達不清楚。
墨廉忽的就不動了。
她就這麼一動不動的在嘟嘟懷裏,靜靜的盯着嘟嘟。
……
半晌。
她的嘴唇動了動,「墨廉明白了。」
她點點頭,那厚厚的留海在她額際抖動起來,「組長想要女人,可是組長不想要墨廉。」
面若冰霜的,她從嘟嘟懷裏躍了下去。
還有些腳步不穩,墨廉一轉身,去到石台跟前悉悉索索的穿起了自己的衣物。
卻,根本不看腳邊昏倒的巴薩大督導一眼。
「墨廉……」嘟嘟在她身後,也不知道怎麼做才好,只是低聲呼喚道。
「你聽我說,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怎麼這麼難搞?這根本就是嘟嘟無法解釋和應對的狀況,他只是下意識的說道,「我是真拿你自己當自己的親妹子啊,墨廉……」
她搖了搖頭,「不是的。」
「嗯,墨廉明白的,組長是嫌棄墨廉不乾淨的。」聲音恢復了以前那種寒意,墨廉一字一頓的說道。像是在自言自語。
「沒有,你別胡思亂想哈!」
「其實都是一樣的,」仔細的套着腳上的靴子,墨廉好像聽不到嘟嘟在說些什麼,只是聲音很輕的呢喃着,「從來墨廉想做什麼,就做不到的。小的時候,他們教墨廉該怎麼做,該怎麼想……現在,組長告訴墨廉不能做什麼,不能怎麼想……」
站起來,跺了跺腳,似乎在嘗試着讓腳上的靴子妥帖些,「墨廉是身子不乾淨的……但不乾淨的不是這個墨廉……是那個一直在這裏沒有離去的那個墨廉……」
墨廉就這麼低聲的,語調平淡的像是在自言自語的喃喃述說着。
她甚至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就在此時,就在她那沒有表情的小臉上,自那毫無生機的眼眶中,兩行清淚正在緩緩的順着她的臉頰無聲的流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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