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王府,一位年逾五旬的威嚴之人,坐在大廳正中央,門口一位公公宣完了聖旨,不知如何是好。
對面之人是王爺,宣旨之時不用下跪也就罷了,可是現在這位八王爺卻是連聖旨都不來領。自己又不能送過去,這可如何是好呢。這八王爺的脾氣早有耳聞,可還是沒有想到弄的這一出啊。公公急的團團轉,卻不敢有什麼表示。
這時,一個年輕男子的散漫聲音傳來,「劉公公,交給小王便可。」
一位男子身着戰甲,從大門口進來。
這是一位俊美男子,臉上有一些風塵之色,但這並不影響他的容貌。如瓊枝一樹,栽種在青山綠水之間,盡得天地之精華;又似崑崙美玉,落於東南一隅,散發着淡淡華彩,就連這位非男非女的公公也不由一呆。
這位劉公公很快反應過來,將聖旨交到了這位年輕男子的手上,用那種特有的尖銳的嗓門笑着問道:「咱家見過小王爺,贖奴才眼拙,從未見過小王爺,不知小王爺……」
「小王,朱於飛。」年輕小王爺的嘴角始終掛着一抹完美的弧度,很是邪魅與誘惑。
「哎呦,咱家老眼昏花了,小王爺見諒。」這位劉公公滿頭白髮,皮膚卻是光滑無比,臉上缺少血色,顯得一種不健康的蒼白。但是他此刻媚笑着,讓朱於飛心中很噁心。
朱於飛臉色不變的說道:「哪裏,劉公公整天在皇上身邊,定然很忙,這次還來到這裏宣旨,小王心中過意不去,這一點小意思還望笑納。」他不動聲色從袖子之中拿出了一張銀票,遞了過去。
劉公公頓時眉開眼笑,用他的手拍了拍朱於飛的手,尖聲道:「小王爺客氣啦,以後有事吩咐咱家就行。」然後接過那張銀票塞到胸前。
朱於飛面不改色,低聲問道:「不知這次的召見是在哪裏?」
「這個,皇上的心思,咱家不好說,但是,絕不是小地方,咱家只是猜測是大殿。」
「多謝劉公公。」朱於飛又塞給他一張銀票。
待到劉公公走後,朱於飛厭惡的看了自己的手,讓丫鬟給打水洗了手。洗手期間,那些丫鬟都低頭看向她們的小主子,眼中儘是春情。
一切事情辦好之後,朱於飛很是隨意的坐在八王爺旁邊。那個可以冷言面對當今聖上的賢能王爺,看着眼前的這個兒子,眼中儘是溺愛。
「這次邊關之行,可有收穫?」
朱於飛面帶笑意,點頭道:「見識了鐵血之軍,也經歷了生死劫難,最關鍵的是收穫了一人。」
「何人?」
「西北軍第一高手,廖凱。此人曾將錢無量的徒弟生生打殺,一身體術足以在江湖上讓人膽寒。」
賢王沒有太多話語,端起一杯茶,抿了兩口,繼續問道:「這人,我也聽過,性情直率,他怎麼會臣服你這個毛頭小子?」
朱於飛得意一笑。「西北大將軍的仇算是因我得報,而且不管他信不信,他的父親犯了事,被押在牢中,我允諾他父親無恙,已將其偷梁換柱,父子二人見面後,此人當然對我感激。我已安排他去積雨閣,相信在之後,他會是我手中的一大助力。」
「只此一次。」這位睿智的王爺突然道。
朱於飛一愣。「什麼?」
「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准自己獨自冒險,好在你平安回來,不然,我有何面目面對你的母親。」
朱於飛心中突然發堵,沉默了,兩父子好久不再講話,只有相對無言。
足足一炷香,朱於飛突然問道:「父王,這劉錢是什麼時候入宮的,他有什麼背景?」
八王爺淡淡一笑,「一個閹人,管他幹什麼?」
朱於飛搖搖頭,沉言道:「此人武功深不可測,能輕易的碰到我的手。我還是小看當今皇帝了,只是不知道能否將他拉過來,此人喜錢,我們就用金錢誘惑,不知可行否?」
「於飛,你太天真了,這老傢伙老奸巨猾,不好把握,不是區區錢財能打動的。對了,剛剛你也聽到了,皇上讓你去見他,你怎麼看?」八王爺,這個被世人稱讚的賢王,此刻如同慈父一般看着這個兒子,淡淡問道。
「皇上?父王你連皇弟都不喊了嗎?」朱於飛嘴角勾起。
「皇弟?已經有二十多年了吧,我早就不曾喊了。我且問你,在朝堂之上,你應當怎麼做?」
「還能怎麼做?他是君,我是臣。君問臣答,順着他的意思不就好了?」微微一笑,朱況臉上邪魅之色更重。只是沒有人看到,在那邪魅之後,隱隱的含着一絲的憧憬與不安。
「你真的怎麼想?」八王爺深深的看了他這個兒子一眼。
「不然父王以為呢?」
八王爺喝了口茶,擺擺手,說道:「你先退下吧,去為明天準備準備。」
朱於飛起身,恭敬道:「孩兒告退。」
看着朱於飛退下的身影,八王爺冷峻的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你的兒子如此優秀,你應該安息了,就是不知,你一個人在那邊,孤單嗎?放心,為你報了仇,我就去找你。」說着說着,一行眼淚從這位痴情王爺的臉上落下,他閉上了眼睛,回憶起往事。
隨即,「賢王」有些悵惘的說:「你讓我敗了一局,從此我一敗再敗,可是,有了於飛,我足可以讓你徹徹底底的扳回來一局,我要讓你親自的跪在她的墳墓之前。」
說道這裏,這個面色慈祥的王爺突然面目猙獰。
房門之外,朱於飛看到了來人,彎身行禮道:「見過兄長。」
那人身着大領對襟長袍,一雙寬大的水袖更顯得厚重。上身為黃色,下身之左右兩胯分叉處,有是紫色,顯得隨意而又奔放。
這人瞥了他一眼,冷嘲道:「朱於飛,誰知道你是父王從哪裏撿來的,哼,就算你再怎麼樣,也不過是養子,進不了宗廟祠堂,何必這麼假惺惺。」
朱然覺抬起頭,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你…你想怎麼樣。」朱然覺突然有些畏懼,他自己都不知道這畏懼何來。
朱於飛抱歉道:「兄長,如今我剛剛從軍隊回來,一路風塵,戾氣仍在,不想驚擾了兄長,他日再告罪。」
朱於飛躬身告辭,朱然覺腿部一軟,險些癱倒在地。
……
翌日,早朝。
殿頂一條正脊,兩層重檐各有四條垂脊。黃彩琉璃瓦製成的仙人和形象各異的走獸裝飾物佈滿了大殿。八條垂脊共飾有八十八個仙人。
跪在朝堂之上,眾臣之間,口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上方一個威嚴的聲音傳來:「平身。」
朱於飛身穿蟒袍,紫色為底,畫有四爪金龍,顯得極為高貴。
朱於飛眼珠上揚,看到了上面。龍椅之上,坐着的是一位約有五旬的威武男子,多年的操勞讓他顯得比八王爺要蒼老的多。朱於飛瞥了一眼就低下頭去,不知道是不敢還是不願,沒有抬頭。
「朱於飛何在?」皇上威嚴的聲音在大殿中響起。
朱於飛上前一步跪倒在地,「臣在。」
「剿滅韃靼,助我大明威武,朕本意封你為『神武侯』,不過你過於輕狂,你可有話說?」
朱於飛聲音止不住的有些顫抖,「臣不敢。」
「朕再問你,他日你失手打死御史秦燦之子,你可有話說?」
「啟稟皇上,那秦燦之子專橫跋扈,淫**女,連十三歲的女童也不放過。莫說是微臣失手,就算是我殺了他,微臣都不會後悔。」朱於飛的聲音鏗鏘有力。
下面隱隱約約有嘈雜之聲,這時一位臣子弓身走出跪倒在地。
「啟稟皇上,犬兒所做乃是咎由自取,然,子不教父之過,臣沒有臉面再為皇上效力。臣請求歸老。」
皇上點點頭說道:「秦燦厲行節儉,德才兼備。朕特准其養老歸田,賞賜白銀一千兩,宅院一處,着禮部處理相關事宜。」
秦燦不過是一個御史,根本配不上這等規格,一千兩白銀的封賞已經是柱國的賞賜了。
在此的臣子哪個不是八面玲瓏,聞聽封賞便知皇上重賞定然是輕罰。哪裏還不知道皇上今天不是要處罰朱於飛而不過是要走一個形式而已。於是,鋪天蓋地的稱讚「皇上聖明」。
「抬頭讓朕看看。」朱於飛面部緊繃,不得已抬起了頭。
皇上看後表面卻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動,依舊是威嚴冷肅。
眾位臣子也是有感慨之聲,沒有想到這小王爺竟然如此年輕,怕是連弱冠沒有吧!皇上發呆只是片刻,眾人都沒有看出來,他又接着說道:「朱於飛,朕本意封賞你為『英武侯』,既然你以武亂禁,肆意妄為,那朕就去了你的武字,封你為『英侯』,你可願意?」
朱於飛躬身稱謝。
就在他剛剛說完,旁邊一位白髮老臣向前一步,恭敬道:「啟奏陛下,古代漢武帝有終軍弱冠參軍,今有小王爺助力平定邊疆,陛下用人唯能,實乃我大明之福啊。陛下定也如漢武帝一般成就千秋偉業,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說完之後,他跪了下來,然後只見朝堂上面竟然有將近一半的官員一同跪下。其中有忠臣,有賢王爺一脈,也有溜須拍馬的臣子。此言雖說是誇大其詞,但是在理。故而跪下之人頗多。
皇上面色古波不驚,看不出在想什麼。
這時候,旁邊一人上前一步,「聖上,不可,臣有本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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