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長鶯飛,煙花三月正是揚州。自古以來,揚州就是文人俠客聚集之地。這裏似乎有一種別樣的浪漫,吸引着一代代人來此。輕柔的風夾雜着潮濕的水汽吹過,似乎千年都未曾變過。
揚州以其小吃着名,寬敞的街道上充滿了吆喝聲,貪嘴的兒童相互追逐着,一切均是顯示着一種恬然。
只是……
一個算命的攤子面前,一個臉龐有些黑的少年剛剛吃完一串烤肉,又拿出了雞肉卷,他的背上還有各種打包的吃食。他的對面,是一個身穿油漬道袍,有三縷鬍鬚的老道。
「出乎震,齊乎巽,相見乎離,致役乎坤,說言乎兌,戰乎乾,勞乎坎,成言乎艮……」老道看着少年的手相,說的頭頭是道。
少年吃完了雞肉卷,抹了抹嘴巴,疑惑說道:「咦?算命不都是後天八卦嗎,老先生怎麼弄先天八卦呀?」
老道明顯的一愣,微微臉紅,哈哈一笑說:「老道和那些人怎麼能一樣,老道所學,那是傳自那上古天皇伏羲的先天卜算,命乃天定,自然要以先天了。」
「我叔叔說過,先天為體,後天為用。跟老先生的說法不太一樣呀。」少年疑惑中,抽出了一個五仁糕,繼續大快朵頤。
「你還太年輕,不懂不懂,要不然我也不會說咱們有緣而給公子卜卦了不是?」
「也是,叔叔交給我什麼陰陽五行八卦九宮,我學的就是很慢,不如我弟弟學的快,更別說那個哥哥了。」
老道擦了擦汗,顫聲問道:「公子家也是學習陰陽之術的?」
少年大口咬了一口五仁糕,含糊不清道,「那倒不是。」聽到這話,老道放下心來,接着聽到少年說道:「就是一些機關,陣法之類的。」
老道大感頭疼,遇到一個行家,這可如何是好?
「那個,老道突然想起來今天還有事情要做,公子的這一卦我就不收錢了。」說着,就開始收拾東西。
「那不行,老先生這麼辛苦,還是算完了小子也好表示一下心意。」
「不不不,老道今天泄露天機太多了,公子的命極為富貴,老道今日算不出了。」說完,急匆匆的溜走了,不給少年答話的機會。
少年皺皺眉,看了一眼手中的食物,又咬了一口。
「嗯,果然鬆軟香甜,還不錯,好不容易可以出師了,一定要好好的吃一些東西,門派里的飯太難吃了。」他一邊吃,一邊起身慢悠悠的走着,很是悠閒。
一路走着,又買了不少的吃食。
細看來,這個少年也就是十五六歲模樣,雖然有些黑,但是五官端正大方,身材協調,有些微胖,穿着薄薄的藍色輕衫,懷裏抱着相當多的吃食,一邊吃一邊欣賞着兩旁的人土風貌。
突然,他一個不留神,撞到了一個人,差點把懷裏的東西給撞散了。於是,他連忙接住,但還是散落了不少,這讓少年好一番心疼。
好不容易平靜下來,就看到撞到的人也是一位年紀和他相仿的少年,這個少年的身後跟了好幾位大漢。
這個少年頗為俊秀,甚至有些像是女孩,但是已經發育的喉結顯示了他的性別。
「雷爺,就是他,沒有一點功夫,自己一個人帶了大把的銀子。」一個瘦弱精明的漢子看到摔倒的少年後,先是一喜,然後對一位頭領模樣的粗獷男子說道。
被稱作雷爺的漢子排開其他人走到已經站起的少年身前,俯視着這個還未完全發育的少年,嘲笑道:「來到揚州,不見我猛龍派怎麼行?」
豈料他話剛說完,這位少年興奮的說道:「哇,猛龍派,這麼威風的名字,你們都會什麼武功,有沒有那種飛檐走壁,一劍破萬甲的那種功夫?你們幫在江湖上是二流門派還是一流?我能不能加入猛龍派?」
這小子連着問了一連串的問題,反而讓這幾個準備對他不軌的大漢不知道說什麼。
「雷爺」愣了一愣,怪笑道:「我猛龍派雖不是江湖第一流門派,但是在這揚州里也是數得着的,你小子如果跟了我們定然會吃香的喝辣的,說不定那天我一高興就會傳給你幾手我行走江湖的獨門功夫。」
「撲哧~」吃東西的少年聽到這個破名字差點被一口黃橋燒餅給噎住,連忙大笑,「猛龍派,哈哈哈,好土的名字。」
這個瘦弱的少年根本不顧,總算找到一個江湖門派,管他名字好聽不好聽的,他自語道:「早知道是想讓我入門派,那我還跑什麼,嘿嘿,肯定是小爺骨骼驚奇。」他又說道:「雷爺,不知道,門派里有多少人呀?」
「雷爺」被那個少年的笑聲弄得滿臉通紅,但是為了眼前這個肥羊,只能暫時忍住,故作大方地對吃東西的少年道:「哪裏來的小屁孩?滾一邊去,大爺不跟你計較。」然後他轉頭對瘦弱少年道:「看到沒有,在大門派里就有大門派的氣度,要學會原諒別人。至於…至於這個人數嗎?嗯…我想想,應該有幾十號人吧。」
聽到這裏,先前的少年再也忍不住,懷中的東西落了下來,他捧着肚子哈哈大笑,笑到眼淚都湧出來了。
「嗯嗯,雷爺說的對,咱們不跟他一般見識。」這個少年轉身學着「雷爺」的強調說道:「剛剛你撞了我就算了,小爺不跟你計較。」
雷爺臉色一陣青一陣紅,他開始懷疑這兩個小子是不是認識,存心讓他好看。
「幾十號人,也不少了,雷爺,我怎麼加入呀?」
看到瘦弱少年眼巴巴的望着他,「雷爺」咳嗽一聲,說道:「咳咳,你也知道,我們雖然是一個大派,但是日常的費用也是挺高的,你交這麼多的錢我就讓你入派。」他伸出一根手指頭朝着瘦弱少年晃了晃。
「啊?一百兩?可是我沒有這麼多呀?」
「雷爺」聽了險些栽倒,乖乖,我只想要十兩銀子啊,他說一百兩,這得偷多少人的錢袋才能得到,估計得偷好幾年吧。
後面那幾個衣衫襤褸的人更是眼冒綠光,感情這真是一頭大肥羊呀。
「雷爺」好歹是見過市面的人,「我們…咳,我們不是什麼人都收的,既然要進來那定然得有代價。」說着,他把手背在身後,止住顫抖的雙手。
可這一做派放在少年眼裏就是一個高手了,頓時,他懊悔無比,早知道就從家裏多拿一些銀子出來了。
他失望的低頭,然後學江湖人抱拳道:「唉,『雷爺』見諒,我實在是沒這麼多錢,加入門派的事情算了吧。」
說完,他轉頭就要離開。
雷爺真的傻眼了,話說大了閃到了舌頭了,他連忙挽留道:「那個,算了,看在你這麼有誠心,你能拿出來多少?」
瘦弱少年眼中一喜,他掐指算了一下,有些期待的說道:「只有十四兩了,『雷爺』你看……」
「雷爺」長長呼出一口氣,還好還好,還有這麼多,夠大爺在賭場裏呆上好幾天了,還能和兄弟們有口酒喝。要是在賭場裏贏了錢,說不定,翠花樓還能進去呢。
這邊,少年看着流口水的「雷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吃東西的少年還在一旁,本來不關他的事,可他感覺極其有趣,現在更是不想讓這個單純的少年被騙了,終於壓下笑意問道:「你們門派有多少後天的高手?」
雷爺緩過神,不知道怎麼回答,看這個少年愈發的不順眼,上前一步就要推搡。
豈料少年身子微微後仰,手腕一抖抓住雷爺的手腕順勢朝後一送,然後就看到一個大漢當街摔了一個狗啃泥。
「雷爺,你沒事吧?」後面的幾個人看到他慢慢爬起,紛紛朝着動手的少年撲去。
瘦弱的少年看到後不知道該怎麼辦,就在他猶豫的時候,四個人已經都倒下了,一個接着一個的倒在雷爺身上,最下面的雷爺已經被壓昏了過去。
他從懷裏掏出一塊桂花糖,放入口中,對着目瞪口呆的另外少年說道:「他們體內一絲真元都沒有,他們說的多半是騙你的。」
然後就見那個少年撲過來,在他身上捏來捏去,「你好厲害,你就是傳說中的高手吧,我叫傅騰龍,你叫什麼,你能不能教給我武功呀?你剛剛用的叫做什麼呀?」
又是一連串的問問題,少年有些發愣,只聽到了「傅騰龍」三個字,他不好意思的咧嘴一笑,「你叫我易豐吧。」
傅騰龍連連稱讚,「哇,易豐,你真的好厲害,四個人被你刷刷刷幾下給制服了。」
反而是這個叫做「易豐」的少年不好意思了,臉紅道:「也…也沒有了,我就是練過一點點而已,這些拳腳功夫在江湖上真的不算什麼的。」
易豐說完後惋惜的看了一地的吃食,舔了舔嘴巴。
傅騰龍看到連連拍打胸脯,「你沒有讓我上當,我今天請你吃飯,走。」說完,也不管易豐同意不同意,拉着他就走進了一家飯館。
傅騰龍一連點了四個有分量的熱菜,然後又要了一壺酒。
他端着酒壺就要給易豐倒酒,易豐連連推辭,把酒壺推遠,「我…其實不會喝酒。」易豐有些羞澀道。
「咦?江湖上的人不都是以武會友,以酒會友的嗎?你怎麼不喝?」
「這也得分人,反正我不喜歡喝酒,太辣了。」
傅騰龍頓感遺憾,「看來你也不是什麼高手呀,不過酒這東西第一次喝着辣,以後就好喝了,我從八歲就開始偷酒喝,嘿嘿。」
易豐吃了些菜,說道:「八歲,我當時在練劍呢。」
「哇,你練劍呀?你劍法厲害嗎?」傅騰龍興致極高的問道。
易豐更是羞澀,「我,還沒有真的何人比試過,師傅不讓。」
傅騰龍頓時興味索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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