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大人乍眼一看,那不是顧寒珏嗎?從他這個角度看,顧寒珏的身形正好擋住了蘇城雪。
蘇闊卻是看見了顧寒珏懷中半截綢緞,那料子熟悉的很,分明是蘇城雪的。蘇城雪怎麼會和顧寒珏摻和在一塊?蘇闊心裏想法雖多,可畢竟這裏還有個蕭大人,傳出去也對雪兒的名聲不好。於是打算私底下再跟雪兒問清楚,伸手一把抓着蕭大人的袖子往旁邊拽,「走,往這邊,蕭大人,我書房還有別的茶,也拿來孝敬孝敬你。」
哪知蕭大人並沒意會蘇闊的意思,反倒一把推開蘇闊的手,叫道:「欽差大人,不知我們什麼時候着手賑災?」
顧寒珏睜開眼,鬆開蘇城雪,眉角鐵青,心中咒罵道:蕭大人啊,本王平時沒得罪你吧?你也太不會察言觀色了,非要在我親熱的時候插一腳!
他轉過身,墨色瞳仁中迸發出一道犀利的矢光。
也就是在轉身的這一瞬間,蕭大人才發現顧寒珏身後的蘇城雪,眼角忍不住抽搐,瞥見了顧寒珏唇上的那一抹血紅,蕭大人恍然大悟,兩人原來是……
「呵呵……」忍俊不禁,一下笑出聲來。看着顧寒珏越來越差的臉色,他又活生生壓制着,憋紅了臉。
「蕭大人,既然你這麼積極想着賑災,本官明天就讓你賑個夠。」顧寒珏半挑怒眉,一字一句的說出,看到就算了,還笑這麼大聲。壓根就沒把他這個大人的身份放在眼裏。
蕭大人這會真的笑不出來了,賑災這事可是吃力不討好,他立刻求饒道:「大人,放下官一馬,下官只是與蘇老闆在這裏閒逛,並沒有看到什麼。你說,是吧,蘇老闆。」蕭大人還不忘拉着蘇闊,給他暗示一個眼神。
「對對對,我們吶,什麼都沒看見。」蘇闊連忙撇清關係。
蘇城雪一看蘇闊不擅長說謊的樣子,又氣又惱,往屋子裏小跑去,無論她多麼擅長心計,但在感情方面,她始終是最初的模樣。
蘇闊尷尬對兩位大人點頭,追過去。
「欽差大人,人都走了。」蕭大人伸手在顧寒珏面前揮了揮。
顧寒珏一手推掉蕭大人擋住視線的官府,另一隻手拍了蕭大人腦袋上的官帽,「還說?都怪你壞了我好事。明天開始就由你負責賑災的主要事物。」
蕭大人扶穩腦袋上的官帽,惶恐的跟上去。
而在蘇城雪的閨房門口,蘇闊一腳跨進了蘇城雪即將關上的門檻。
「爹,你把腳拿出去,再不拿出去,我卡斷了,可別怪我。」蘇城雪擰眉,她知道若是讓爹爹進來了,又的刨根問底。那她耳邊就別想安寧。
蘇闊絲毫不肯將踏入進去的半條腿給抽回來,佯裝疼痛的樣子,嚷道:「女兒,你可不能這樣對你親爹啊。」今個他就非得進去,這丫頭未免忒厲害了,不僅獨當一面,還將堂堂的皇子給『誘騙』到手裏來了。到底這丫頭還有多少秘密,他今天偏要全問個明白。
蘇城雪靠緊門,秀手將蘇闊的臉往外推,「真是,就算你是我親爹,也不能擅闖女兒閨房。」門緩緩的挪開,另一隻手的手心逐漸滲出汗,她感覺快要頂不住了。
「閨房,要不是有我,你娘能生出你嗎?你能有閨房嗎?」蘇闊抓着蘇城雪按耐住臉上的小手,立刻破門而入。
蘇城雪氣喘吁吁的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正絞盡腦汁準備『嚴刑逼供』的蘇闊,一臉鬱悶,順手抄起桌上的茶杯。
「真沒想到我女兒本事這麼大,竟然讓堂堂欽差大人……五皇子都拜倒在石榴裙下。」蘇闊遙遙豎起了拇指,一臉讚嘆。
「撲哧。」蘇城雪一口茶全噴出,她還以為爹爹進來先問是怎麼跟五皇子認識的,哪知,先讚美一番,有這樣當爹的嗎?她拿帕子擦了擦嘴角遺留的水漬。「爹,你可別亂說話,我和顧大人之間,可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知道為父想的是哪樣?」蘇闊反問。
蘇城雪一時啞然,能言善道的她舌頭第一次打結,「反正,不是你以為的那樣,我和顧大人之間很清白的。」
蘇闊的食指直指蘇城雪,搖頭,「你不老實,為父年紀雖然大了,可不代表眼睛瞎了。早就看到你在他懷裏了,還說不是我想的那樣。」
在理直氣壯的蘇城雪,這一刻也辯駁不起來,畢竟她和顧寒珏前世今生都有着道不明的情愫,可這也不代表她就喜歡上他了啊。
「你是怎麼認識他的,一個在京城,一個在蘇州,八竿子都打不着的距離。」蘇闊納悶的想着,從他這次出商回來,蘇城雪就一再給他帶來『驚喜』,他就怕哪一天,驚過度。
蘇城雪便將事情一一道來,其中自然省略了上一世與顧寒珏的糾葛。
「從那天翻案到今天還不到一個月,他就對你就念念不忘了?」蘇闊半眯着眼,顯然對蘇城雪的話質疑。
「爹爹這話雪兒可不愛聽,若是爹爹不信雪兒的話,何必問呢?再說了,他是皇子,眼光就不同尋常人,豈能被我們這些平民猜測出意思呢?」蘇城雪被問得不耐煩了,畢竟,她還沒有確定,內心對顧寒珏的感覺有沒有參雜着上一世的愧疚。
蘇闊又問:「那你覺得他這個人怎麼樣?」他仔細看蘇城雪的表情,相信聰明的她應該會明白言外之意。
「爹爹,你非要這麼問到底嗎?」蘇城雪老實的回答:「我說不清。」
蘇闊一聽這話,對蘇城雪的事情大概也瞭然於心。「其實,不管你喜不喜歡,爹都支持你。因為你是爹唯一的女兒,不可能陪爹一輩子的。」說到這,喉嚨澀澀的,「但是爹爹要告訴你,顧大人是皇子,他今後身邊不會只有一個你的,還會有別的女人。你如果選擇他,也就選擇接納他身邊的這些女人。這些,你明白嗎?」無論顧寒珏有多愛蘇城雪,他都不想蘇城雪受一丁點的委屈。
蘇城雪起身,撲通一下跪在蘇闊的面前,讓他驚嚇住,他立刻拉起蘇城雪,「女兒,你這是做什麼?」
「爹爹,無論今後會如何,蘇城雪一定會侍奉爹娘終老,而且,無論城雪心裏喜歡誰,最後嫁的是只娶雪兒一個人為妻的夫君。」說罷,她又重重的磕了三個頭,才起身。
蘇闊內心的震撼抵不過蘇城雪這幾句孝道,那些非得強求生子的行徑對他來說都不重要,因為他的蘇城雪對他來說,就是命的全部。
兩人促膝長談的第二天,蘇闊接到了蕭大人的邀請,想必是蕭大人被顧寒珏派去募捐,想拉個伴而已。
蘇城雪的娘親就開始清點蘇家的銀子,蘇城雪為了躲着顧寒珏,特意出府到集市去逛逛。
「妙香姑娘真是貌若天仙,這盒胭脂是我特意從薰香坊買的,還請妙香小姐笑納。」
「蘇妙香,別信他帶來的水貨胭脂。」他一把推開擠在蘇羽香面前獻殷勤的人,接着說:「我爹是蘇州綢緞鋪子的老闆,這是我們店裏的新到的一批綢緞,蘇小姐人美,配上這華麗的衣服,就更美了。」
蘇妙香微笑着收過他手裏的綢緞,笑得合不攏嘴。
「衣服固然重要,可這些髮釵,必不可少啊。」另一個人,也將手中的禮盒送上前去。
前前後後,蘇妙香被十幾個人包圍在一起。好歹她是蘇州鼎鼎有名的美女,雖然出了羽香那種事,但絲毫不影響她在蘇州的名氣,依然備受歡迎。
她一一收下禮物,喜悅的眼裏時不時暗送出媚人的眸光。
不遠處的柳兒揪着手絹,滿臉不屑,「小姐,你看,她有多得意!」
「可喜之人定有可悲之處,聽過一句話嗎?樂極生悲。」蘇城雪坦然的笑了一下,縱使前世血海深仇,如今她也能隱而不發。大仇不是不報,只是時辰未到。蘇妙香,是誘七皇子出現的長線,七皇子不曾出現,她怎麼捨得先下手給玩死了?
蘇妙香瞥見了遠處樹蔭下的蘇城雪,溫柔的笑容僵在臉上,原本環繞在她周圍的男子爭先恐後往蘇城雪的方向追去。
蘇城雪有些受寵若驚,看爭相送來的禮物她推開:「等等,你們這不是送給蘇妙香的嗎?怎麼又轉送給我了?」
「那是因為你沒有出現啊。」一個男子激動的說。
「蘇妙香雖然美,可萬萬與你不能相比啊。」綢緞莊老闆的兒子補充道。
……
「大家靜一靜,我知道你們很欣賞我,最近呢,我爹爹忙賑災的事情。沒想到送這麼多東西來募捐,我非常感謝你們。謝謝。」蘇城雪福了下身,一眸一笑,盡態極妍。即便他們本不想拿送蘇城雪的東西募捐,此刻也說不出別的話。
蘇妙香一手將剛才收到的髮釵摔到地上,丹鳳眼中的恨意愈來愈濃烈,她咬緊牙:蘇城雪,你為什麼總要毀掉我本擁有的東西?我在意的你偏偏不屑一顧,賑災是吧?我看你們蘇家怎麼收場。
她轉身氣憤的離開,而地上的髮釵已支離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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