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能載我去綠源神社麼?」
墨羽滿臉堆笑,殷勤的向面前的出租車司機打招呼。
「綠源神社?」
剛剛還因生意上門開心不已的司機師傅,臉色頓時變得極為難看。
「去不了。」
他扭過頭去,一踩油門,呼嘯而去,仿佛多說一句就會遭遇什麼很可怕的事情一樣。
汽車的尾氣與帶起的煙塵,結結實實的噴了墨羽一臉。
這也太沒禮貌了,拒載不說,起步更連聲招呼都不打,服務態度豈止「惡劣」兩字可以形容。
「咳咳咳~這是第幾個了?」
墨羽尷尬的擦着面上的塵土。
墨羽本來的目的地,是位於彥野町北面的綠源神社。
按照他的原定計劃,墨羽打算在此乘坐的士直接前往,省得自己多費腳程,卻驚愕的發現找不到任何一輛願意搭載自己的汽車。
明明司機們見客上門都是笑臉迎人,但當自己提起這個地名,他們的神情就變得極為古怪,似乎想說什麼,卻又因有所顧忌而不敢發言。
莫非,這個地方有什麼蹊蹺?
墨羽心頭警覺乍起,咱可別又被桐野給忽悠了吧。
「阿彌陀佛。」
一聲嘹亮的佛號響起。
「施主在此躊躇不前,似乎有什麼煩惱,可否讓小僧替你解惑?」
頭頂斗笠,項掛念珠,單手合什,好一名法相莊嚴的大和尚。他身穿一身傳統的黑白雙色遊方僧侶服,斜挎着幾乎絕跡的青色布制挎包,白色的裹腳布一直纏到膝蓋下緣。但問題是,這位僧人分明是位非洲黑叔叔,卻穿着亞洲人的服飾,從頭到腳都散發着一股可疑的氣味。特別是他的臉,不知為何,墨羽第一時間就想到了火影里的好色仙人自來也。
「敢問大師法號?」
聽聞對方文縐縐的話語,墨羽腦子裏的某個g點被瞬間激活,思維也迅速切換到了所謂的「吊書袋」模式。
「小僧懋毘威,乃是一名行走四方修行的僧侶。」
洋和尚見禮,「行至此處,見施主矗立路口,眉宇間有抑鬱之色,所以,冒昧打攪。」
「敢問大師,在下初臨此處,欲問前路。提及綠源神社,被問之人皆神色古怪,避之不及,煩請大師為在下解惑。」
「原來如此,施主遠道而來,不知此地習俗。」
懋毘威輕笑,「此地人多眼雜,還請借一步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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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外樹林的涼亭下,懋毘威將緣由,娓娓道來。
彥野町地處偏僻,山路崎嶇,交通不便,一年中大部分時候都鮮有外人前往拜訪。按理說,在目前土地開發形勢一片大好的情形下,只要願意招商引資,開發商們絕對不會嫌棄此地太過偏遠,他們的手段足以把任何無用地皮變成值錢的金疙瘩,可當地人似乎對此非凡不熱衷,甚至可以稱得上反感。曾經有兩家抱着「做善事」念頭的開發公司來當地調查,竟被排外傾向極為嚴重的鎮民們亂棍打出,有了前車之鑑,再無他人有興趣嘗試。時至今日,與外界的聯繫手段也極為匱乏。綠源神社所在的位置,距離村鎮還有幾十公里,早年政府為政績工程,倒是修過一條簡易的鄉間公路。山區環境惡劣,耗費了大量人力物力開通的公路並未起到帶動此地發展的目的,加上落石塌方時有發生,一年中至少有半年會因為自然災害而堵塞。早期當地政府尚且有心修復,但隨着歲月的流逝,最終對這個只出不進的黑窟窿失去了興趣,連每年一次的道路都懶得進行。
「若僅如此,只能解釋汽車不願去的理由,但司機們為何聞之色變?其中必定另有隱情。」
「施主果然聰慧非凡,小僧在此居住數日,四處打探,方知個中緣由。」
哥從小就聰明,這還用你誇?
「傳說當地有妖魔作祟。」
懋毘威壓低了語音。
「咦,大師,何必說笑?」
墨羽不懂聲色,大腦已經自動切換到所謂的『智者模式』,「鄉野村夫的瘋言瘋語,怎可入智者之耳。」
所謂的妖魔作祟,估計就是桐野所指的那位「高人」施展出來的手段。憑藉外星人超越地球數百年的科技,要想裝神弄鬼再簡單不過了。
「空穴未必來風,信與不信,施主心中自有判斷。」
縱然耗費幾多口舌,對方仍不為所動。
「多謝大師關心,某自有論斷。」
「禍福無門,惟人自召。貧僧言盡於此,望你好生珍重。」
懋毘威一臉悲天憫人,告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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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小時後···
墨羽的身前出現了岔路口。
左邊還是右邊,墨羽面臨着選擇。
「像這種時候···」
墨羽喃喃低語,從路旁撿起了一根樹杈。
「就該交給上天來決定。」
樹杈被高高拋起,又旋轉着急速落下,跌落塵埃。
「樹杈所指的方向是右。」
墨羽拿出隨身攜帶的戰術小刀,在路口的大石頭上開始做記號。
作為一名經驗豐富的野營愛好者,墨羽擁有相當程度的野外求生經驗。雖然沒有貝爺那種能在極限環境裏求生的逆天的口牙和驚人手腕,但如何安全的在這種樹林裏活下來,墨羽並不陌生。做記號,也是其中之一。
每個探險隊伍,都有屬於自己的獨特記號,便於與同伴聯繫和營救。
一個倒三角做頭,一個長方形做身體,長方形的短邊再年上3根白線當作尾巴,一個怪模怪樣的動物形象就這樣簡單的勾勒出來。
墨羽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繪畫天賦絕對是e,當初沒少因這個原因被夥伴們吐槽。這幅「三尾狐」標誌是自己唯一一幅受到認可的作品,記得他們是這樣說的————這麼扭曲的狐狸,看了後想忘都忘不掉,做記號再合適不過了。
「記得怪獸來襲時間之前一個月,我們還一起出去野營過呢。」
難忘的過去,從記憶的角落,緩緩浮上墨羽的心頭。
「總是留戀於過去是沒用的,抓緊當下才是正理。」
邁開腳步,墨羽再踏征程。
······
一小時後,墨羽停下了腳步。
面前出現了一條岔路,而岔路間的石頭上,清晰的印着自己的大作「三尾狐」。
「嗯~」
沉吟片刻,墨羽選擇了另一條道路前進。
······
2小時的艱苦行軍後,墨羽的身前再次出現了熟悉的岔路,石頭上那隻難看的三尾狐,用扭曲的面容,歡迎墨羽的再次光臨。
「我大概明白和尚的話是怎麼回事了。」
在夜晚或郊外,常常會出現這麼一種現象,人在一個固定的區域裏,怎麼走也走不出去。現代科學研究表明,這是因為人失去了方向感,換而言之,迷路。此時,大腦的眼睛和大腦的修正功能受到嚴重干擾,因為接收到的修正信號是假的、是混亂的,感覺上在按照直線走,其實是在按照本能走。生物學早已證明,人的身體構造存在細微差異,左腿邁的步子距離長,右腿邁的距離短,積累走下來,是一個大大的圓圈。人之所以能走出直線,全靠眼睛捕捉信息,大腦不斷做定位和修正。在某些固定的地帶,比如墳場,常常會遇到鬼打牆,科學家解釋說,這是因為這些地方的標誌物,太過相似,很容易讓人混淆,
科學家是這麼說滴————因為他們打心眼兒里不願意承認世上有科學無法解釋的東西。明明嚴格的按照登山手冊的要求做了記號,結果走了數小時還莫名其妙的回到起點,這已經不是科學所能解釋的範疇了。墨羽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流傳了數百年奇異現象的名字——鬼打牆。
這塊地方,確實他喵的鬧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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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主,貧僧說的如何?」
驟然響起的語音,讓墨羽嚇得炸毛,瞬間從地上跳了起來。
「我們又見面了~」
黑叔叔裂開嘴,露出雪白的牙齒。
「大師救我!」
墨羽仿佛見到了救星,抓住他就不撒手。
「貧僧說過,禍福無門,惟人自召。施主有此劫難,全是咎由自取。前方非是凡人能涉足之地,施主還請回吧~」
懋毘威的聲音中仿佛蘊含令人某種無法抗拒的魔力。
「施主,請你看着我的眼睛。」
墨羽昂首,恰迎上對方雙眸。黝黑的瞳孔無比深邃,似要將自己的心靈吸入其中,心知不妙,卻難以自拔。
「大師,你為何——」
話僅吐露半句,就再難維持下去。
人心險惡,懋毘威竟對自己忽然發難,墨羽疑惑中,神智已入淪陷邊緣。
察覺對方已中術法,懋毘威嘴角剛閃過的一絲笑意,卻瞬間凝結。
一道耀眼的白芒,向自己的脖頸狠狠劃來,竟是本該神智潰散無法動彈的墨羽,劈出的一擊防守反擊。
乍看普通的一記直辟,卻暗含左中右三種刀勢變化,盡鎖懋毘威的生路。逼得懋毘威朝地上猛地一撲,連續打了三個滾,才堪堪躲過這索命一擊。身形一變,術法自然無法維持,墨羽也藉機收攏心神,棄刀換輪,隨時準備變身一戰。
「你是什麼人,為何要襲擊我?」
「嘿嘿嘿嘿嘿嘿~」
懋毘威發出猥瑣的笑聲,對墨羽的發問充耳不聞。手中禪杖輕輕一轉,就變成了一根小臂長短的褐色手杖,肉眼可見的黑色光球凝聚在手杖前端,看架勢就知道是為墨羽準備的回禮。
正在這萬分危急的時刻,懋毘威頭頂的斗笠陡然滑落。剛剛的反攻雖然沒能弄傷懋毘威的身體,卻成功的傷到他的斗笠,再加上後續的劇烈翻滾。斗笠終於再難負所託,裂成兩半,露出了一顆光禿禿的頭顱。
此刻是下午2點,太陽正是燦爛。當溫暖的金色拋灑在那枚光禿禿的頭顱上,懋毘威爆發出痛苦的慘叫,一道駭人的黑色風暴,瞬間將他本人包裹起來。同一時分,他本人則衣衫俱裂,變成了另一副模樣。當風暴停息,對方的蹤跡早已消失不見。風沙迷眼,那轉瞬之間的一瞥,墨羽無法看清對方容貌,只記得對方的真身是個窮凶極惡,凶神惡煞的————————「禿子」
「這又是玩的那一出?」
陌生的地點,不明的敵手,倉促的戰鬥,莫名的結局,只留下對敵手的滿腹疑惑與心中難以擺脫的悸怕。
墨羽的確身陷神智被奪的困境,但是危急之刻,一道清涼之氣竟從身後傳來,通過肩井穴游遍全身,靈台暫現一絲清明。借着這個機會,墨羽方能發出扭轉局勢的一招。
「井龍,我又被你救了一次。」
重拾掉落的武士刀,想着昔日的那個人,墨羽不由感慨。
那股清涼之氣的來源,自然是井田留下的武士刀。自從被正木「襲擊」之後,墨羽就養成了隨身攜帶武器的良好習慣。雖然井田曾經說過,這把刀只是普通的武士刀,可事實卻並非如此。就算是街邊的古惑仔,也知道選一把趁手的砍刀,提升戰鬥幾率,以降妖除魔為業的井田,選刀的標準又豈會簡單?除了「鋒利、堅固、彈性」等一般人常識上的好刀標準,鬼武者還需考慮「靈力輔助、辟除邪術」等方面。墨羽一直沒在意的刀身銘文,其實就是早已失落在歷史中的符咒。
剛剛敵人的攻擊,恰好激活了隱藏在刀身中的符文之力,替墨羽免去了一次大劫。即便井田人已不在,但是他留下的刀,卻繼續保護着墨羽,保護着勇者之夢的繼承者。
怪和尚被擊敗,墨羽身前兩條道路之間,像橡皮擦一樣,從墨羽的視野中淡化、消去,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見的第三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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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迪克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總部,5樓會議廳。
作為公司的ceo,正木正在參加每月例行的會議。
由於閃電人的頻繁襲擊,令正木的幾家公司舒適慘重,
「正木先生,有您的緊急電話。」
「緊急電話?」
說了聲抱歉,正木走出會場,狐疑的接過電話。
「丹後博士,我不是告訴過你,沒有太大的事情不要給我打電話。。」
「對不起,正木先生。我實在是太激動了。」
丹後的道歉毫無誠意,內中不但感覺不到絲毫愧疚,反而充滿了難以壓抑的興奮與激動。
「不過,這個好消息,我實在是等不及想讓您第一時間知道。」
「什麼好消息?」
「超古代遺蹟,我們發現了一處極有可能是尚未被知曉的超古代遺蹟。秘箱的反映十分劇烈,據我推測,裏面應該有尚未被發現的巨人石像。」
「什麼?」
正木的雙目,迸發出驚人的神采。
大古也好,墨羽也罷,好好看着吧~你們都不過是些幸運兒罷了。命運所選擇改變歷史的人,終究是我,正木敬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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