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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靈色忽然問道:「承歡跟諸游唐棣他們知道嗎?」
「應該不知道。&#.t.」吳嬸搖搖頭,道:「權董知道海姐兒是自己的親姐姐,也都是十多歲的時候了。我記得,那天中午陽光很烈,刺得人睜不開眼睛。權老爺子跟權董大吵了一架之後,權董生悶氣不知道跑哪兒去了。而權老爺子,就在大太陽底下站了好久,直到中暑昏倒,這才被勤務兵給送去了醫院。應該是那一天,權董知道了海姐兒的身份呢。」
想了想權子墨那人的性格,顧靈色有些哭笑不得,「權子墨肯定很抗拒海姐兒。」
「當然了。權董從小就是個很霸道佔有欲很強的孩子。他的東西,他從來不肯讓別人碰一下。也就是承歡小姐,仗着自己年紀最小,又是唯一的女孩子,才能去搶權董的玩具玩一玩。其他人?根本別想,權董厲害着呢。沒事兒特助都不願意跟他起衝突。」
「那是。」顧靈色一邊苦笑一邊連連點頭,「權子墨那人,是個鋒芒畢露的性格。」
「權董這麼個性子的人,哪裏受得了家裏忽然多了個兄弟姐妹?我記得那天權董一生氣,說了很多難聽話的。什麼跟他搶遺產啊之類的難聽話。」
「唉……!」顧靈色狠狠的嘆了口氣,「那都是氣話。權子墨從來都不是個在意遺產的人。」
「我知道,權老爺子也知道。可權董那話說出口,還是很傷人的。他一氣之下一走了之,權老爺子在醫院難受了好些天呢。」?「唉……!」
又是一聲嘆息。
權子墨就是那種我行我素的性格。他也就是說說難聽話,說到底,權子墨才是最心軟的那個人。?「過了有半個月吧,權董終於回家了。權老爺子讓律師給他看了自己的遺產。說明權家所有的遺產,只有權董一個繼承人。海姐兒根本不會有跟爭奪遺產的機會。」
「權子墨,真的不是那個意思。他就是沒有辦法接受忽然多出了一個姐姐。」
不止是權子墨,這事兒放在誰的身上,恐怕都沒有辦法很快的接受。說白了,當年的權子墨,也才是個十多歲的少年。他又能成熟到哪裏去?
其實吧,現在的權子墨,也不成熟的厲害呢。
這男人就是個永遠都長不大的孩子。
但是,顧靈色卻很喜歡這個長不大的大孩子!不覺得人活在世上,總是會被很多的事情所連累不由自主嗎?有幾個人,能活一輩子像權子墨這麼恣意暢快?
所有的人,都免不了得羨慕權子墨的恣意暢快。當然,嫉妒的人也不在少數。
越是不能活的恣意任性的人,就越是會羨慕權子墨。
顧靈色從來都不否認,她十分的羨慕權子墨。
「少夫人,您了解權董,所以您明白他那都是氣話,他沒有別的意思。可不了解權董的人呢?」
「你是說……這事兒,讓海姐兒知道了?」
「權董跟權老爺子吵的那麼凶,整個大院的人都知道了。海姐兒,當然也知道了。也就是那時候,海姐兒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她沒有恨權子墨吧!」
「恨倒是沒有恨。可隔閡,還是避免不了的吧?從那之後,海姐兒就只讓人家叫她海姐兒,不讓別人叫她全名。在學校也是,老師上課點名讓她回答問題,叫了她的全名,她就會生氣。」
「海姐兒的全名……」顧靈色想到了海姐兒在做自我介紹的時候,都不願意說出自己的全名。恐怕她不是討厭自己的名字,而是討厭自己的姓氏吧。
海姐兒,不以自己是權家人為榮,以自己姓權為恥辱。
「唉……」吳嬸嘆了口氣,「老爺子還跟權老爺子說過這事兒。他說,原本海姐兒的母親死了,她們母女對權家,對權老爺子的恩怨就能到此為止。誰知道被權董這麼一鬧,海姐兒她……到底是走了她母親的老路。不願意認自己的家族。」
知道這事兒權子墨得負大半的責任,但顧靈色護犢子的情節不比葉承樞差一點點,她嘴硬的替權子墨辯解:「當年權子墨也是個沒長大的孩子,不能怪他。」
吳嬸笑話她,「少夫人,咱們誰也沒責怪過權董不是?說到底,海姐兒也是個身份見不得光的私生女,跟權董是沒有辦法相比的。要是海姐兒能比得過權董,權老爺子也不會早早就寫好了遺囑交給律師。權老爺子也害怕海姐兒心術不正,回頭再去跟權董爭奪全家的遺產。」
這或許就是豪門世家中又一個『骯髒齷齪』的地方了,私生女私生子,永遠比不上嫡出的兒子女兒。
他們要錢,隨便拿。但是地位跟家族,永遠都只能由嫡子來集成。
這不管放在那一家,都是不可能被改變的鐵一般的定律。
顧靈色笑,真的有點都不介意,「也是,沒幾個私生女有我這麼好的命。可以嫁給葉承樞打個漂亮的翻身仗。」
吳嬸有點慌,但到底了解顧靈色的性格,卻也並沒有特別的慌亂,只是道:「少夫人跟海姐兒可不一樣。至少,您從來沒有害別人的心思。」
人的路啊,都是自個兒走出來的。
落得那樣一個結局,海姐兒也怪不得別人。
其實對海姐兒,權子墨心裏一直是有愧疚的。
還是那句話,只要海姐兒愛上的不是這個男人,她的人生會幸福的讓她都不禁嫉妒。
被權子墨所心疼保護的女人,怎麼可能不幸福?
說白了,海姐兒她……也是罪有應得?不,顧靈色覺得,不能用這個成語形容海姐兒。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如果這次是京城的老頭子贏了,那麼,海姐兒就會是功臣,而不是罪人。
只能說,海姐兒是自作自受。
嗯,自作自受。
這個詞來形容海姐兒,應該比較貼切。
明明她跟權子墨有血緣關係,又從小就跟葉承樞認識。她應該比任何人都了解他們的能耐,可她還是……
算了,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人死為大。
她跟吳嬸實在不應該在背後談論一個死者。
這對死者太不尊重了。
「怎麼說呢,只要海姐兒沒有算計特助,權董都有辦法保她一命。」
「嗯。」
「海姐兒很聰明,她知道權董心裏對她有愧疚。她這些年,也沒有少利用權董對她的愧疚。雖然她找權董幫忙的次數不多,但每一次,都是很棘手的事情。不管有多困難,權董一句話也不說,只幫海姐兒把事情辦妥了。海姐兒也從來,沒跟權董說過一次謝謝。她簡直就把權董對她的好當成了理所應當。」
「吳嬸,不說了,那些話都不說了。海姐兒人都死了,不過發生了什麼事兒,都過去了。」
「嗯。過去了。」
總算是過去了,以海姐兒的死,為權家的私生女事件徹底的畫上了句號。
「對了!」顧靈色忽然想到了什麼,「權子墨跟葉承樞從小就認識了,為什麼在我之前,權子墨跟葉承樞從來沒有過交集呢?至少,在他們成年之後,兩個人都表現出相互不認識的樣子。」
在她嫁給葉承樞之前,權子墨從來沒有表現出他認識葉承樞!
「這個呀……」吳嬸舔了舔嘴唇,「我還以為這個問題,少夫人你永遠不會問呢。」
顧靈色一愣,「還是跟海姐兒有關?」
「嗯。」吳嬸很確定的點點頭,「海姐兒會認識她的**,主要原因是因為特助。權董一直覺得,如果不是特助的話,海姐兒不會喜歡上那個有婦之夫,毀了自己的一生。所以也是從那之後,權董跟特助的關係,就比較僵硬跟淡薄了。誰都知道他們兩個人是從一個大院裏出來的,卻不知道他們以前的關係有多好。」
「連我當初都以為權子墨跟葉承樞只能稱得上是認識。根本沒有交情可言呢。」
「就是因為當初交情太好,所以後來才會變得形同陌路吧。」
要是一個陌生人,誰又會在一個陌生人的身上浪費太多的感情呢?
權董,畢竟是個重感情的人,海姐兒又是跟他有血緣關係的姐姐。其實權董心裏也清楚,一個人會愛上誰,與旁人根本沒有關係。可權董不忍心去苛責海姐兒,就只能把所有的氣都發在特助的身上了。
特助呢,自己也覺得是自己害了海姐兒。
如果那天他沒有邀請海姐兒來家裏做客,海姐兒也就沒有機會認識那個有夫之婦,更不會愛上那個有夫之婦了。
說到底,權董跟特助,不都是關心海姐兒,才會變成這樣的麼?
「雖然他們兩個人形同陌路了很多年,但幸好有少夫人你,讓權董跟特助又重新恢復了關係。」
顧靈色嘴角抽搐了一下,回憶了一下那兩個人相處的景象,幽幽地道:「似乎並沒有恢復關係呢……」
「哎呀,他們兩個人越彆扭,關係就越好。」
顧靈色笑,「對,還是吳嬸你看的比較清楚。」
反正這兩個男人的相處之道,是彆扭的讓所有人都摸不到頭腦的!
「少夫人……」猶豫了一下,吳嬸還是慢悠悠的說道:「海姐兒的死……權董他……您好好陪陪他吧!」
吳嬸說的是,好好陪他。而不是,好好勸他。
「嗯。我明白。」
權子墨現在不需要比人開導他,他僅僅需要一個人陪在他身邊。
再堅不可摧的人,也會有脆弱的時候;也會有需要人陪伴的時候;也會有想找個肩膀靠一靠的時候。
以前,權子墨把肩膀借給了她無數次,這一次,她終於有機會把自己的肩膀借給權子墨靠一靠了。
「少夫人,搞定了。」
「總監,搞掂。」
異口同聲的聲音,讓顧靈色一愣。
她猛地回頭,就看到白晶晶笑眼盈盈的靠在廚房的門框上,「晶晶,你沒喝醉?!」
「我怎麼可能會喝醉。」白晶晶笑着晃了晃手中的白酒瓶,「白開水罷了。喝再多只會想去上洗手間,不會喝醉的。」
眨了眨眼睛,顧靈色有點反應不過來。
白晶晶將白酒瓶隨手塞進吳嬸的懷裏,笑着解釋,「是特助了。」
「什麼?!葉承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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