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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錢九江頓了頓,仔仔細細的觀察着他權叔叔的表情。愛字閣 www.aizige.com
他這個想法,並不能保證能夠被權叔接納。
找勒布雷身邊的下屬,這也是兵行險招。如果一旦對方不答應,稍微的走漏了風聲,他跟權叔的處境就會變得十分危險!
人家正愁找不到他們呢,他們這倒好直接送上門了。這裏邊的風險,明擺着的。
要是勒佈雷的下屬覺得把他們活捉打包送給勒布雷所得到的賞賜,比跟他們合作得到的要多。那傻子都知道該怎麼選擇。
利字當頭,當然是怎麼對自己有利就怎麼選擇了。
見錢九江停下來了,權子墨略帶不耐煩的挑了挑眉頭,「咋了?繼續說啊!」
錢九江眼前一亮。
咦?
有戲?!
他端了端表情,繼續說道:「權叔,我是這麼想的啊。事情都有兩面性。找勒佈雷的下屬,的確要承擔很大的風險。可找勒佈雷的對手,或者是想將他取而代之的人,風險難道就不大了嗎?」
風險,都是存在的。
「每個人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考慮。縱然有人不怕死的願意跟咱們合作,可事到臨頭,誰知道對方會不會反水或者是反悔。找別人,他們的目的是利益。利益,是最不可靠的東西。但是找勒佈雷的手下,他們的目的是為了保命!只有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為了活命,任何一個人都會不折手段。」
權子墨意味不明的拉開唇線,「是,你說到點子上了。跟勒佈雷的競爭對手與敵人合作,他們求的是個利。可勒佈雷的下屬,難道就不是為了利?」
錢九江搖頭,「不是。我找勒佈雷的下屬,是為了救他們的命。給他們一條活路。權叔,不用我再多說,勒布雷是個什麼性格的人,你顯然很清楚。這樣的一個人,對自己的下屬會像你跟葉叔叔那樣嗎?絕對不會。他的下屬,早就對他恨之入骨了。只不過是畏懼勒佈雷的血腥手腕,才不得不低頭繼續為他辦事罷了。」
權子墨拖長了尾音的『哦』了一聲,透着點玩味,「看你胸有成竹的樣子,想必你已經有計劃了?」
「權叔,不是我有計劃了。而是老天爺都在幫咱們!」錢九江興奮的捏了捏拳頭,一張被暴曬的有些黝黑的俊臉上,充斥着激動:「我剛剛出去打聽到一個消息,你猜怎麼着?」
權子墨懶洋洋的配合問道,「怎麼着。」
「勒佈雷的一個手下,在運送毒貨的路上,被——」錢九江楞了一下,有些不確定的問道:「權叔你知道勒布雷背後的勢力是誰吧?」
權子墨沒好氣的一腳踹了過去,「少他媽廢話。說!」
不知道是不是剛才錢九江的抱怨有了效果,這次權子墨到是沒有再去踹他的膝蓋,而是一腳踹在了他的側腰上。
比踹錢九江膝蓋,更讓他疼的汗流浹背!
齜牙咧嘴了一番,錢九江這才老老實實的全交代了,「這批貨,被勒布雷所屬的意大利黑手党家族的對手,給劫走了。雖然人家不是沖勒布雷來的,完全就是沖他背後的主子去的。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權叔,您說說看,勒布雷會怎麼懲罰押送貨物的手下啊?」
錢九江嘴角彎起,好看的弧度,卻也是無恥下流的弧度。
「勒布雷要是不暴跳如雷的大開殺戒,我這顆腦袋送給他當球踢。」
「身為葉震裘唯一的接班人,你這顆腦袋值錢得很。以後別妄自菲薄,要時時刻刻給我記着,你不是什么小癟三,你是葉震裘的接班人,唯一的接班人。是連葉承樞都沒有資格繼承的,卻被你繼承的接班人。」權子墨淡淡的提醒了一句,也是警告了一句。
平常嬉皮笑臉這也沒什麼,葉老爺子也還挺喜歡的。但一直這樣把自己不當回事兒,或者說是嘴上不把自己當回事兒,總把自己擺在小癟三的位置上,葉老爺子不會高興。
對錢九江來說,這會讓他被葉震裘老爺子疏遠的。
沒必要因為嘴上不把門兒,惹了葉震裘不高興。
稍微注意一下,還是好的。
「我知道了。」錢九江也很懂事的點點頭,「我記下了。不過權叔!這對咱們來說,是一個好機會啊!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咱們不能白白錯失了這個好機會呀!」
「是,機會不能錯失。但人也要先活着。」權子墨『滋兒』了一聲,從破木椅子上站起身,修長的手指彈了彈自己褲子上的灰塵,「走了,換個地方。這鬼地方,老子一秒鐘都待不下去。」
錢九江亦步亦趨的跟在權子墨的身後,「權叔,咱上哪兒去?這最安全了,要是換到別的地方,恐怕——」
「沒有最安全。你當這兒是葉家大宅還是南宮殿?只有相對安全。」權子墨嘴角一勾,桃花眼裏折射着冰冷的精光,他呵呵的笑着,語氣意味深長好像透着點什麼暗示,「不管咱們在哪兒,那都有被暴露的風險。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讓自己住的舒服點?你喜歡過苦行僧的日子,你權叔我可細皮嫩肉的很。我是個吃不了苦頭的大少爺。」
「四十歲的人了,還自稱什麼大少爺。權叔你到底要不要點臉皮啊。」
不過……他權叔吃不了苦頭這倒是一點不假。
不管在什麼情況下,哪怕最危急,最千鈞一髮,他權叔也都是衣食住行全部都要最貴的類型。
嗯,誰讓人老權家財大氣粗,富可敵國?
別說是吃不了苦頭了,就是山珍海味他權叔也都吃不下去了。為啥?吃的太多,吃膩了。
現在聽到山珍海味四個字兒,他權叔都能給吐出來不可。
一走出這貧民窟的門口,便有劉大管家留下來的人等在了那裏,看到權子墨,他連忙上前一步,笑盈盈的伸出手,「權董,這邊請。」
錢九江看了看那人,挑了挑眉頭,但沒說話。
權子墨高傲的一揚下巴,「就這破車?你老闆也有臉拿出來給老子坐?」
那人汗涔涔的說道,「權董,這兒不比江南省。您想要的什麼上千萬的跑車,咱們拿不出來。真拿不出來。您就委屈委屈,成麼?」
「成。」沒想到,權子墨這麼好說話,腦袋一點就上車了。
錢九江眯着妖眸跟在權子墨的身後也上了車。
他有一肚子的問題想要問,但現在旁邊還有外人,他不得不把自己心頭所有的疑問活生生的全部壓下去。
在這步步驚心的棋局當中,誰,他都無法信任。
他能夠完全信任的,只有他權叔。想來,他權叔能夠完全信任的,也只有他一個人。
被權老爺瞧不上眼的車,也不是什麼破車。好歹也小十幾萬來着。
但說實話,跟權老爺車庫裏的那些的動輒上億,最便宜的也是上千萬的高級跑車相比,這小十幾萬的車,的確是破……車!
聽着耳邊那轟隆隆老頭子咳嗽一樣的聲音,權子墨嘴角一撇,一臉的嫌棄,「這他媽是汽車的引擎麼?這他媽簡直就是發動機。」
說它是引擎,那都侮辱引擎這倆字兒。
錢九江無語的沖他翻了個白眼,「權叔,我知道你大少爺身嬌肉貴。但現在情況特殊,你能不能把你貴族的做派先省一省?我住了十幾天的貧民窟,我說伸了嘛?!」
「那是你命賤,習慣了過苦日子。我跟你可不一樣,明白?」權子墨這話說的挺難聽。但考慮到他平常的口無遮攔,好像也沒什麼。
但錢九江卻從這很平常的擠兌話中嗅出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味。
他高高的挑了挑眉頭,按捺住心中的情緒,只是不冷不熱的試探了一句,「是啊,我賤命一條。就是你們老權家的一條狗麼。」
「知道自己的身份就好。要不是我兒子性格好,對下人都很優待。這一聲權叔,輪不着你叫。」
波吉性格好?
錢九江只想呵呵兩聲!
但波吉對待下人很優待,這倒是沒說錯。
跟他老爹一樣,波吉交朋友也是不看對方的身份地位。只要能跟他談到一塊玩到一塊,哪怕對方是個撿垃圾的流浪漢,他也能跟對方勾肩搭背的稱兄道弟。
可這個性格好嘛……
錢九江想,他或許明白了權叔的意思,嘴角一撇,他沒啥實質性含義的嗯嗯啊啊了幾聲,就沒再說話了。
不動聲色之間,錢九江掃了一眼開車的司機,見他目視前方,根本沒有留意後車廂他跟權叔的對話,心中稍微有些嘀咕。
很快,車子便駛離了貧民窟,來到了一條極為普通的街道。停在了一棟極為普通的公寓樓門前。
見車子停下,沒有任何要繼續行駛的意思,權子墨一下子就炸了,「操——這就是你們老闆給老子找的,他口中的,像樣兒的住處?他跟我玩兒呢?!」
司機顯然早就從劉大管家口中聽說了權老爺的難纏跟金貴,他很無奈的解釋道,「權董,老闆說了,現在情況很危險。滿大街都是人家的眼線,您要是住進了酒店,您前腳住進去,後腳人家就該派人來抓您了。所以,您再委屈委屈。我們老闆會儘量再給您重新找一個配得上您身份的住處。這樣可以嗎?」
說完,這司機的眼神就落在了錢九江的身上。很明顯是希望錢九江像剛才那樣,幫着自己勸勸這位身嬌肉貴的權老爺。
錢九江卻裝作沒看到他視線的樣子,一動不動的站在權子墨的身後,壓根就沒搭理司機。
半響,司機這才硬着頭皮繼續說道,「權董,那您先將就一天。我回去了就聯繫老闆,讓他重新給您找住處。」
如此,權老爺這才勉為其難的答應了,「那就這樣兒吧。」
很普通的公寓大樓,跟江南省的公寓大樓完全是兩個概念。
說是公寓,其實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再樸素不過的小樓房罷了。
不超過六十平米,一室一廳一衛一廚。
倒是沒有再散發着惡臭了,但那味道,也絕對稱不上好聞。一股子發霉的味道,還夾雜着說不上來的混合氣味……
簡直,就是一種對鼻子的折磨與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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