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游迷茫的瞪着雙眼睛,誠實的搖頭,「還是不懂。不如……你們辛苦,再給我解釋的清楚點?」
目光所到之處,都躲開了他的眼睛。最後的最後,諸游只能把祈求的目光定格在葉承樞的身上。這麼多年的不離不棄,能不嫌棄他是二愣子的人,只有承樞了哇。
葉承樞無奈,解釋道:「老來多健忘,唯不忘相思。肖奈是借這句詩,想給子墨表達一種訊息。」
「訊息?」諸游勤奮好學的模樣,跟個小學生一樣。估計他當年上學的時候,也沒這麼認真過。
「他們兩人是同一立場的訊息。」
知道諸游肯定還不懂,葉承樞又耐着性子從頭至尾解釋了一遍。
「在子墨發出邀約的信號之後,肖奈心中已有八成認定了子墨會與他結盟,而在背後狠狠捅我一刀。所以,肖奈便回復了子墨這句詩。老來多健忘唯不忘相思,這句詩的意思,也不難理解。什麼都忘記了,卻唯獨不忘相思之苦。」
諸游皺了皺眉頭,像小學生回答問題一樣,不確定的問道:「肖奈的意思難道是……子墨幫你對付他的事情,他已經忘記了?現在的肖奈,心裏只有嫂子一個人?是這個意思嗎?」
「對了一半。」白子爵一邊扶着葉承樞往沙發走去,一邊幫葉承樞解釋道:「還有一層意思。肖奈希望子墨也忘記所有的一切,並且將之拋在腦後,唯獨要子墨只記得顧靈色被承樞搶走的憤怒。」
尹老闆腦袋一點,總結道:「肖奈是說,他什麼都忘了,只想跟子墨一起合作對付承樞。而他呢,也希望子墨拋棄所有的念頭,一心陪着他跟承樞作對。」
老來多健忘,指的是讓他們二人忘記所有一切,一心一意的攜手合作。
唯不忘相思,是在提醒子墨,顧靈色被承樞搶走了,這心頭只恨他們兩人是一樣的。
「這句詩的深意我明白了。可還有一點,打死我我也想不明白!」諸游眉頭都擰成一團了,「子墨跟承樞的關係,再對比子墨跟肖奈的關係,白痴也知道子墨會幫誰吧?肖奈憑什麼認為,子墨會站在他那一邊?不覺得太違和了嗎?肖奈怎麼就篤定了子墨會跟他結盟?」
要知道,現在整個江南省都認定了,權大少是他葉特助的左膀右臂。是葉特助最可靠的前鋒!
肖奈不是白痴,子墨一個明顯是引誘他現身的舉行,怎麼可能會讓肖奈信以為真?
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諸游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這其中的玄機。
抬眼望去,想找誰給自己解答。不看不要緊,一看,諸游差點衝進廚房拿把菜刀砍了這些人!
葉承樞臉色略微有些蒼白,左手慵懶的搭在沙發扶手上,右手淺淺的撫摸着自己小腹上的傷口,笑的清冷優雅。
權子墨斜斜的靠在樓梯扶手上,輕佻風流。尹老闆站在他對面,伸伸手。權子墨便將手機拋了出去,尹老闆接住。再重新給權子墨拋過去,權子墨接住。兩人就如此反覆着這無聊的動作。
白子爵坐在葉承樞的旁邊,還是那面無表情的模樣,唐棣端着兩個高腳杯走了過去,一杯遞給葉承樞,一杯遞給白子爵。
五個人,表情不同,截然不同。但嘴角勾起的輕蔑弧度,卻都透着一個訊息——
看傻/逼的感覺。
諸游惱了,感情就他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對吧?這些人一早就明白了對吧?
「草!羞辱人也沒有這麼羞辱的!」諸游捏了捏拳頭,「你們五個,隨便誰都行,快點給我解釋。不然,我真的要發飆哦!」
唐棣掀唇一笑,鏡片後的眸子折射着精光,「我在廚房的那番話,你信了?」
諸游一愣,反問:「什麼話我就信了?」
「如果葉承樞待顧靈色不好,子墨會跟他搶人。兄弟鬩牆的一幕,你相信它會發生了?」唐棣這次問的比較清楚了。
諸游也聽懂了,他腦袋一點,「這事兒擺明了子墨是玩真的啊!連承樞都證實了的,那還能有假了?」
尹老闆摸了摸下巴,點點頭,「連你都信了,肖奈有理由不相信嗎?」
諸游:「……」
所以說,這一切又是這群『聰明人』搞的圈套了?為了確定肖奈會上鈎,所以先拿他當試驗品?
「餵。」諸游冷冷的叫了一聲,平靜的道:「你們知道不知道,開這種玩笑會出人命。我是二愣子,所以你們就拿我開涮是吧。好玩是吧,挺有趣的是吧。」
很顯然,現在的諸游,是真的生氣了。
葉承樞他們自然也看出來了。
泥人尚且還有三分脾氣呢,更何況是諸游。這傢伙一點都不笨,也聰明着呢。只是因為他身邊一直有葉承樞這個摯友幫他遮風擋雨,所以諸游才懶得動他的豬腦。一有問題,不自己思考,而是先跑去問葉承樞。這才形成了諸游現在這個死德性。
有句話怎麼說的來着?兔子急了還咬人呢,諸游急了,搞不好真出人命。
大敵當前,哪兒能內訌!
於是尹老闆連忙擺手,「沒沒沒,我們再怎麼過分,也不能拿這種事跟你開玩笑啊!」
「哦。」諸游冷冷的應了一聲,「那是怎麼回事。」
「如果他對色妞兒不好,我一定會把色妞兒搶過來自己疼她。」權子墨開口了,「這句話,在我有生之年,都有效。」
聞言,葉承樞沒有說話,只是勾了勾唇角,似有輕蔑,似有不屑。似乎在說:若你有本事,儘管來搶。
白子爵姿勢標準的晃了晃高腳杯,杯中的紅酒立刻掛杯,顯示着紅酒的上品與年份。他淺淺的抿了一口,才道:「誰也沒說子墨是開玩笑。只不過……」
「只不過?」諸游挑眉。
「孰輕孰重,我這個紈絝子心裏也還是明白的。」權子墨懶洋洋的說道:「哪怕葉承樞現在要去跟姚筱晗舊情復燃,我恨他入骨。我也不可能幹出吃裏扒外的事情。哪怕我現在就要跟葉承樞拼個你死我活,我也不會選擇成為肖奈的盟友,與他一起冒天下之大不韙。」
就是這麼簡單,很難理解嗎?
他跟承樞的不合是不合,縱使他們斗的你死我活,那也是他們之間的事情。
肖奈?他算個什麼東西。憑什麼讓他權子墨與他這種敗類合作?
就算葉承樞在他面前把他爹一刀捅死了,他也會以大局為重。他照樣會盡全力的配合葉承樞,與他一起共同對付外敵,對付他們相同的敵人。
說的更直白一點好了,他權子墨就是要對付葉承樞,會用各種骯髒齷齪的手段。但惟獨,不會跟肖奈合作。
諸游並不笨,他自然想明白了這一點。可隨之而來的,又有一個疑問籠罩在了他的心頭。
「這個我倒是能理解,可肖奈……」抓了抓頭髮,諸游有點組織不好語言了,「還是那個問題,肖奈又為啥會以為子墨要跟他結盟?」
尹老闆撇嘴,已然有些不耐煩了,「這還用問麼?擺明了的事兒好吧。肖奈是個為一己私利可以放棄所有原則的人,所以他就以為全世界的人都他一個德行唄。」
「呃……」諸游嘴角一抽,「就,就這麼簡單?」按照他的理解,這背後肯定又得繞好大一個圈子才能解釋呢。結果,這麼簡單就完了?
葉承樞輕輕一笑,淡淡的問道:「那你還想多複雜?」很多事情,本來就是很簡單的。只是人們將它想複雜了而已。
肖奈已經走火入魔了。他的心智全部被復仇所覆蓋。他已經癲狂了,所以就理所應當的以為,子墨跟他一樣。也為了心愛的女人會放棄所有原則,拋卻所有作為人的標準。
就是這麼簡單,沒什麼好複雜的。
舔了舔嘴角,諸游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這種稍有不慎就會賠上性命的事情,肖奈還真是輕率啊!」
「他並不輕率。」權子墨樂呵呵的道:「諸游我問你,連你都以為我為了色妞兒,很有可能會跟承樞來個兄弟鬩牆。那肖奈也這麼認為,奇怪不奇怪?」
搖搖頭,諸游老老實實的回答,「不奇怪。一點都不。」
「你很了解我,所以你明白不管因為什麼,我都不可能去跟肖奈合作。但肖奈足夠了解我嗎?」頓了頓,權子墨又道:「諸游,你試想一下,如果你不了解我的為人。卻看到了我為色妞兒做的所有事情。你會怎麼想我?」
「而且……」停頓片刻,權子墨又高深莫測的道,「而且,色妞兒又壞了我的孩子。」
「我明白了。」諸游點點頭,「你為嫂子做了那麼多事,別說肖奈了,整個江南省的人都知道了。不然,你跟嫂子的那些流言蜚語,也就傳播不開了。而嫂子『懷了』你的孩子,又是事實。如此一來,加上肖奈不夠了解你。他會以為你要背叛承樞,也就不足為奇了。」
「就是這樣咯。」權子墨聳肩,懶洋洋的眯着眼睛靠在扶手上。看起來輕鬆極了。
心愛的女人嫁給了別人,自己縱然有不舍,卻也笑着祝福,並且幫他們掃平了很多的阻礙。結果心愛的女人卻過的一點也不幸福。在這期間,兩人舊情復燃,還有了孩子。
子墨要『背叛』承樞,與肖奈『結盟』這件事,非但是不足為奇,簡直就是水到渠成,必須要發生的事情啊!
「可是剛才承樞說肖奈心中相信子墨會與他結盟,只有八成。還有剩下的兩成,這是怎麼回事?」
尹老闆一拍大腿,「二愣子,你終於問了一次關鍵問題!這剩下的兩成,就是能否將肖奈引誘出來的關鍵所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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